083.明-第2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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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的噩梦仿佛突然重现,一幕幕缓缓地出现在她面前。
同样地骑兵,同样的屠戮。碧敢的战士,懦弱地降者。整个城池毁于一旦,
剩下的不过是她们几个长相比较漂亮的小女孩,失去了亲人,失去了家园,失去
了名宇,辗转于人贩子之手,不知明天将面临什么命运。
一只温暖的大手遮住了睛儿的眼睛,轻轻她替她抹去脸上的泪痕。惨叫声不
绝于耳,骑兵们的游戏巳经进行到了尾声。无论逃走者,还是投降者,没有一个
男人幸存。几个部落中的女子不忍活着受辱,捡起亲人手中的刀,互相朝自己同
伴的胸口刺去。结着伴倒在草地上,双眼瞪向青黑色的天空,向长生天发出最后
的质问。
“哈——哈——哈”,骑兵们的狞笑声再次传来,睛儿想看看外边发生了什
去,望远镜却被高德勇夺走,连眼睛也被胖子的大手死死蒙住。伴着狞笑,睛儿
听到了女人哀伤的求饶声,听到了痛苦的呼喊,突然所有的声音嘎然而止。晚风
送来了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
“胖子,有人生孩子了”?晴儿挣扎着小声问,高胖子没有回答。随着一声
狞笑,初声婴儿的啼哭亦嘎然而止,整个死一般沉寂,只留下魔鬼的狞笑在空气
中回荡,回荡。
血腥味慢慢飘来,慢慢飘走。露水打湿了众人脊背,大伙浑然觉。老镖头张
怀仁面前那个大树已轻被他抓破皮,十根手指紧紧地扣进大树里。几个镖师情况
亦差不多,铁青着脸,面前的泥土隆起成一个个小堆,每一堆都压抑着一坎杀出
去的冲动。
瘸狼贴木儿麾下的骑兵走了,杀得心满意足。远方草地上,横七竖八躺满牧
人的尸体。曾轻逃过一决坎屠杀的牧民们终归没逃脱贴木儿的毒手。女人,孩子,
婴儿……九月论坛在云霄手打
“出去葬了他们吧,他们是因咱们而死的”,高德勇低声吩咐,声音仿佛失
去了生命般,没掺杂半点感情。镖师们陆续走出树丛,收集草地上的牧人遗体,
用泥土与杂草将他们掩埋。没有人说话,每个人仿佛都已经在刚才那场屠杀中战
死。
“我算什去剑客”、老镖头张怀仁抱着脑袋蹲到了坟场中、愧疾地站不起身。
“走吧,我们冲出来不过是送死。他们那些刀法,就是在屠杀中练就的。没
有这种血腥屠杀,贴木儿根本建立不起来他的帝国”!高胖子轻轻掺起老镖头,
掺起一个个在坟前跪拜的镖师。
“我们哪里去,前边是帖木儿的军队,后边也是”,驼夫绝望地问。队伍中
除了晴儿,数他武艺最差。方才的屠杀已经吓破了他的胆子,黑暗中,脸色像尸
体一样白。
“沿着伊克塞河向北,去阿里玛图(阿拉木图),那里当年是草原上的珍珠,
众河之女”。高胖子低声回答。
“胖子,那个城市还会存在么”,老镖头迷惑地问?
“不会,但贴木儿肯定会把那里当成一个大补给站,驻扎在那里的也必然是
他的心腹。从今晚起,委屈大家将镖旗收了,将詹氏保险行的一切标记毁掉。记
住,你们都是我的随从,我的蒙古名宇叫阿尔思楞(狮子)。”高胖子从怀中掏
出一个青石刺成的狮子,自嘲地掂了数下,继续说道:“这里距离阿里玛图不到
二百里,从明天起我们不再躲藏,打起我当年的旗号,大摇大摆向前冲,看追兵
发现我们快,还是我们跑得快。记住了、我是阿尔思楞,贴木儿的救命思人,结
义弟弟。你们能不能活着返回中原,就看这两天的运气。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大
伙都要忍,只有忍住了,我们才有机会将敌军来袭的消息确切地送回大明”。
才出狼窝,又奔虎穴。老镖头张怀仁忍不住闷哼一声。懊恼之余,心中却有
一个清晰的声音反复重复着高德勇说过的话,“贴木儿必然将那里当成一个大补
给站,驻扎在那里的也必然是他的心腹,大补给站,心腹……”。
“走吧,镖师们彼此对望,收起膘旗、徽章,将与保险行有关的东西借着星
光埋在了树丛中。阿拉伯长袍,包头巾,面纱,一队胡商穿过漫漫长夜,疾驰入
晨曦中。高胖子挽着晴儿,默默前行,队伍正前方,胖子家族的大旗迎风招展,
旗面上绣的,是一头半梦半醒的狮子。
九月论坛在云霄手打
《明》。第三卷国难第七章忠魂(三)
一头半梦半醒的狮子急速沿伊克塞河向阿里玛图城前进,狮子身后,几头饿
狼紧追不舍。玩够了杀人游戏的阿拉伯斥候分队第二天就发觉杀错了对象,那些
在草丛中终日东躲西藏的当地部落余孽无论如何也拿不出一把火铳来,若是他们
有实力歼灭如此一大群狼的队伍,也不会这么容易地任人屠戮。醒过神来的斥候
队长一边派人向上司报告情况,一边带人沿着河岸狂追。
顽强的追兵没法追到高胖子,商队的骆驼多,随时可以更换。而追兵们匆忙
之间每人只带了一匹坐骑。怕主帅怪罪,阿拉伯斥候一边穷追不舍,一边四下联
络自己军队。与目标的距离越拉越远,抱着放手一搏的想法,高德勇带着大伙怎
么方便怎么走,一天一夜过后,阿里玛图已经遥遥在望,身后各路人马派来的追
兵也越聚越多,穿越山梁时用望远镜回头张望,可见山下各路追兵们荡起的滚滚
烟尘。
帖木儿麾下将官谁曾料到有一支商队居然敢在他们面前大摇大摆穿过,望远
镜里看到阿拉伯服饰商队在距离军队数里外的地方逆向前行,猛然间以为看到了
海市蜃楼,等他们回过神来派人拦截时,高德勇一行人已经消失在望远镜可及之
外。跑来追去,从两河之间的湿地到阿里木图,一路上居然汇聚了七、八支追兵,
不依不饶地跟在商队后面。
“好了,就在这个山梁上扎营,有人问话则摇旗。无论谁想靠近,都用火铳
狠狠地招呼”,高德勇指着脚下的小山说道。这里不用望远镜也可以看到阿里木
图的轮廓,晨曦中,有一团浓雾将其包围,整个城市如同海面上的一艘孤舟般在
云雾中起伏不定。
众镖师早已累得筋疲力尽,都抱了宁可战死也不愿跑死的想法。听到胖子的
话,一声欢呼,七手八脚地将骆驼身上的补给卸下,从行囊中抽出军用短铁锹,
在冻得有些发硬的山梁上挖出道道散兵坑。张老镖头挥动大砍刀剁翻几颗矮树,
勉强在防线前后做了两条木栅栏,期待能其能在临战时阻挡一下敌兵靠近速度。
俏晴儿与高德勇不顾疲惫,忙前忙后帮着众人准备火药,子弹。
第一波赶到的突厥斥候没冲上半山腰就全部被镖师们掀翻在地上。目睹了那
晚残酷的杀戮后,镖师们下手绝不留情,几乎每一颗子弹都打在要害处。追人追
得不亦乐乎的骑兵们气都没有喘匀,哪里是这些刀头舔血的镖师敌手。除了一两
个幸运儿因坐骑跑得慢没赶上前来送死外,其余都稀里糊涂地去见了阎王。那两
个腿慢的家伙见前面的同伴割青稞一样被撂倒,知道事情不妙,连滚带爬就逃下
了山,指着山头大骂对手阴险卑鄙。
“到山腰上搜尸体,看看有没有手雷之类的家伙,有的话就点几个扔下山去,
动静弄得越大越好”,胖子一反前些日子的小心翼翼,低声对镖师们吩咐。两个
身手敏捷的镖师跳出战壕,借着树枝掩护奔向敌手倒地之处。一会儿,山脚下传
来两三声剧烈的爆炸,烟幕弥漫,侥幸逃生的突厥斥候也回归了尘土。
“高兄,没见城主面,你先杀人。这样做恰当吗”,老镖头望着山脚下徘徊
着不敢冲上来的另一队刚刚赶到的回纥兵说道。
“没事,你不知道帖木尔麾下的习惯,如果咱们折腾的动静太小了,没等他
们的长官赶来,咱们就得被这些小杂碎砍了脑袋,抢了行礼私分。只有把事情闹
大了,让几伙人同时看到咱们,才能用帖木儿的招牌吓唬住他”!高胖子笑着回
答。
到了这个地步,众镖师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不计较胖子的话是否可信,趴
在散兵坑里,不时打一两下冷枪,将蠢蠢欲动的追兵压在山脚。双方僵持了一个
多小时,太阳升到头顶的时候,后续几路追兵纷纷赶到,汇聚在一起,试探着从
山脚下几路开始组织进攻。
如此距离的狂奔,饶是自幼从马背上长大,骑兵们也有些腿软。特别是从昨
天上午就开始追击商队的回纥骑兵,被高胖子这个“人精”拖着,连顿正经的饭
都没吃好,更是没有力气攻击,慢吞吞跟在最后面。在这些骑兵眼中,山上那些
商人决不是好惹之辈,他们对两河流域这片土地上的道路简直比当地人还熟悉,
如此亡命奔走的过程,也没耽误他们吃饭休息节省体力,单凭他们留在身后的行
军灶来看,就知道商队中有不少行走两河的老手。
“听见火铳响,赶快趴下,别逞强。咱们追了一百多里,够了”。回纥小队
长给身边的士兵打了个手势,低声吩咐。第一队骑兵的尸体就躺在山腰上,山上
的财宝再多也没命重要。况且等前边的人将对手的防线冲破了,咱家这伙人再冲
上去分财宝也来得及。
“知道”,一个胡须还没长齐的回纥小兵感激地冲着上司回答。他们来自底
里地区的仆从国,不算帖木儿的嫡系。平时吃穿补给参照河中地区的士兵差了一
大截,洗劫城市后所分到的财物也少。屠杀妇孺的活却每每摊在他们头上。所以
这伙队伍残忍却没太高士气。没等他们私下嘀咕完,头顶上又传来一排火铳响,
无数士兵倒下,几颗手雷冒着清烟飞进了人群。
“啪”,年青回纥士兵面前的那个突厥人猛然矮了下去,半个脑袋脱离身躯,
带着血污和脑浆扣到了年青回纥士兵脸上。倒霉的士兵发出一声杀猪般的长嚎,
捂着脸滚下了山坡。没有受伤的士兵们也大吃一惊,伏在地上,楞头沙鸡一样高
高地翘起屁股,一耸一耸地向后退。
“让你专拣百姓屠戮,老子让你也尝尝被人杀的滋味”,镖师们痛快地开枪
射击,几乎弹无虚发。那天晚上的血腥屠杀永远留在他们的记忆中,作为武者,
眼见老弱妇孺被人残酷杀戮却不出手救援,那是比战死还大的耻辱,这种耻辱需
要刽子手的血来洗刷。
被迎头痛击的几队士兵楞住了,他们从来没遇到这么强大的火力,惨叫数声,
掉头向后退。带队的长官用马刀接连砍翻数人勉强止住退势,正欲整顿队伍,斜
对面飞来一弩,恰好射中其咽喉。弥留之机那个军官睁大双眼,看到一双美丽无
比的目光,还有目光后无尽的仇恨。俏晴儿握着手弩,柔弱的身躯此刻如磐石般
坚硬。
打退了一次又一次追兵的进攻,自己这边也出现了伤亡。在敌人退后修整的
空隙,高德勇骄傲地望着山脚。如果同样是在这种境况下,武安国会怎样做?高
胖子暗暗问自己。不知不觉间,他总爱拿自己和武安国相比较。“武安国做得未
必有我好,他不够狡猾,不会用诡计”,高胖子有些凄凉,有几分得意,内心深
处被凄凉、绝望与骄傲占满,“但他不会投降,朱家两代二十余年都没能收服他,
天底下什么东西都无法让其屈服”。
“死胖子,阿里玛图方向有动静”,俏晴儿从战壕中爬出来,将望远镜塞进
高德勇的大肥巴掌里,目光中满是温情。硝烟的味道让晴儿有些迷醉,跟了胖子
这么多年,一直觉得崇拜他的狡猾,他的黄金般的头脑,却从来没有像这几天一
样,看到高德勇如此高大,肥硕的身躯顶天立地。
“等的就是他们”,高德勇冷笑着说。他期待背后杀过来的这支人马是城主,
至少由一个见过世面的将军统领着,否则一上午的博杀纯属浪费。举起望远镜,
视线中出现一排青色的旗帜,胖子的手忍不住抖了抖,脸上的肌肉轻轻发出几下
抽搐。
看到胖子紧张的表情,老镖头张怀仁大笑着靠了过来。“怎么了,老哥哥,
来得不是熟人么。大不了咱们就将这百十斤儿交待在山梁上,杀一个够本,杀两
个赚一个。这两天咱们十几个人搅得他数路大军鸡飞狗跳,又干掉了他几十号,
没辱没祖宗的脸”。
高胖子苦笑着摇了摇头,将望远镜交到了张怀仁手里。老镖头拿着望远镜凝
神细看,只见无数人马沿着地平线缓缓从山后向这里靠近。每一面青旗上,都绣
着一头张牙舞爪的苍狼。与山脚下那几路追兵不同,这支队伍移动极其迅速,在
行进间还保持着完整的队形。
是帖木儿的嫡系,河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