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姑娘恃宠而娇-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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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我需在确保安全无虞时单!独!面见少卿大人!”傅攸宁慌得开始冒冷汗了。
索大人拜托你不要一直试图牵扯梁锦棠喂!梁锦棠他当真只是见义勇为啊!
若因此给他惹来什么麻烦,她觉得,真是不死一死都不足以感谢人生。
被索月萝似笑非笑的目光锁定,傅攸宁心中狂跳,忙竹筒倒豆子似的:“那时我一路被人追杀,已疑心京中有内鬼,廿四日夜里潜进城后又目力渐失,也不知身后的尾巴是否甩掉,怕有差池便没敢回自己住处,也不敢贸然回光禄府,想着万一内鬼就在府中,那我就可能以身许国了。”
“后蒙梁大人出手相救,我便打定主意,就在梁大人那里等尉迟大人的消息。至少,以梁大人的赫赫威名,定可保我不会悄无声息横尸街头不是?那日听说来的是你,我猜到尉迟大人尚未抵京,不知他那头是否有状况,也不知你是否可信,这才没敢相见的!”
索月萝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唇角的那抹笑意竟渐渐重了些,在房内灯火摇曳的光影中显得特别高深莫测。
“索大人,我当真没有半句虚言!我对天发誓!”傅攸宁在她沉默而玩味的审视目光下几欲崩溃,一种有理说不清的焦灼感使她坐立难安。
她打十四岁那年进了这行当,十年来见过太多场面,非常清楚绣衣卫对外的狠辣凌厉,自然也很清楚绣衣卫对内的杀伐决断。
二人在总院共事两年,她多少也了解,在索月萝的认知里,任何反常之事都是有问题的,而若当事者胆敢表示那反常之处是讲不清楚的,那便真的什么都可以不必再讲了。
就在傅攸宁自觉额角冷汗已涔涔而下时,索月萝终于收回目光,淡淡道:“我信啊。”
“你目力尽失之时连我都防,说明你虽生性懦弱,但好在尚有足够的警惕之心,总算没辱没你身上这身绣衣卫官袍。”
傅攸宁见索月萝终于执起印章在卷宗上盖印结审,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想,自己一定是索大人刑讯生涯里遇见过的,最最配合的审讯对象了吧?
索月萝将卷宗收好,却未立即起身,只闲闲靠坐在主审椅上,眉梢唇角俱是轻扬:“不过,那时你对梁大人的全然信任,又是从何而来呢?”
这回马一枪杀得傅攸宁措手不及,整个人呆住了。
见她久久没能出声,索月萝不以为意地笑笑:“而那个狂妄自负的梁锦棠,竟真的就肯帮你,也是挺叫人讶然的。”
世人眼中的索月萝是面如蔷薇、心若猛虎的悍将酷吏,五年来她凭着无数凶残的审案传奇威名累累,这也常让人忘记她出自江北索家。
简言之,她除了是主职刑讯的绣衣卫总旗,还是当朝索贵妃的堂妹。
按说她的身份也算得贵重,当日情形下要带回一个同僚又是全然顺理成章之事,竟会被当众毫不犹豫地拒绝,可见梁锦棠当时要捍卫傅攸宁的决心。
其实她后来很是庆幸,当日少卿大人只说让她去试试,并未要求使命必达,甚至让她不必向梁锦棠亮明是少卿大人的意思。否则,她当时已从梁锦棠充满不屑的凛冽中准确地判断出,若是她敢强闯,他定会毫无保留地出手,才不会管她是谁。
这也是当日少卿大人特地指名让她去试着要人的原因吧?
因为知道她虽平日做派略狂妄,却能察言观色,知所进退。最重要的是,少卿大人一定非常清楚,她根本不会为了一个傅攸宁,轻易就将自己立于危墙之下。
索月萝见傅攸宁仍是被吓到木呆呆的样子,无趣地撇撇嘴站起身来:“当然,你与梁大人有何渊源,与今日的甄别并无太大关联。你若不愿说,就当我没问。我也不过是,好奇。”
傅攸宁苦笑着看索月萝收好卷宗,翩然而去,久久无法起身。
若是任何人有心追查,只怕都能轻易发现,傅攸宁与梁锦棠之间的渊源,几乎就大剌剌摆在台面上。
遗憾的是,就连傅攸宁自己,也是当夜在宝云庄听齐广云无意提起扶风梁氏,才明白其中的关联。
于无声处听惊雷,这便是索月萝的厉害之处。
此刻静谧的刑讯室内,昏暗的油灯时不时爆出几颗灯花。
光影摇曳中,傅攸宁一身绣衣卫锦袍黑中扬红,孤零零端坐的身影像一朵纠结无助的重云。
照东都老世家的习俗,双生子不能养在一处,否则一死一活。
而傅攸宁不巧就出自东都老世家之一的青阳傅氏,又不巧正是倒霉的双生子之一。
她几乎是一出生就被送出去寄养在江湖上,自幼随师习武。后就跟着一群师兄师姐在江湖上摸爬滚打,直到十四岁那年揭了绣衣卫征召令。
她花了整整八年,才自东都分院升调至帝京总院。
凭着一己微薄之力,以毫无天赋的身手,水里来火里去,终于在两年前,在她二十有二的高龄之际,孑然一身回到本该是故乡的帝京。
至于,自己同梁锦棠的渊源……
傅攸宁也并非刻意要向索月萝隐瞒这一笔,实在是她自己心头也理不清楚,不知从何说起。
不怪索月萝好奇,连她自己想破头皮也不明白,在未上宝云庄之前,她的确不知梁锦棠是出身扶风梁氏的,那么——
她一开始对梁锦棠的信任,究竟是打哪儿来的啊!
6。第六章
“我有一个女儿……”
梁锦棠下棋的手略顿,抬头看了对面的谢家世伯一眼。
那谢家世伯老眼昏花,全没在意他的眼神,一边落了子,一边又接着闲话:“……被惯得无法无天,简直同你小时候一样桀骜难驯,脾气极坏!”
显然谢家世伯没明白,即便是如今的梁锦棠,脾气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梁锦棠长睫微敛,掩住眸中忽然涌起的躁郁,一改先前相对温和迂回的棋路,不动声色地落下步步杀招。
坐一旁陪客的扶风梁氏现任家主梁锦和显然慧眼如炬,略带警示地清了清嗓子,却见梁锦棠头也不抬,分明不愿给这面子。
谢家世伯像是还未看出梁锦棠的棋风变化,又落了一子后,转头向梁锦和抱怨道:“可惜懋安兄的女儿嫁人,儿子尚年幼,眼下青阳傅氏的嫡系血脉中并无太出色的子弟,不然老夫也好效仿你祖父当年的决断,将人送到傅家‘易子而教’,好生治治笙儿那顽劣的德性。”
身为梁家家主的梁锦和,自然以晚辈的礼数周到应着,余光却始终关注着三弟的神情。
梁锦棠根本懒得搭理这话题,摧枯拉朽般了结这盘棋后,就顾自起身向世伯与兄长辞行。
老人家一盘棋忽然被他杀得丢盔弃甲,此刻正老泪纵横地复着盘,只是悲痛地挥挥手由他去了。
梁氏祖邸今日春宴,此刻是高朋满座,宾主尽欢。梁氏子弟正各行其责招待来客,见他起身似是要走,也不多问,大都只淡淡颔首示意。
梁锦棠自接任光禄羽林中郎将一职后,便一直独居在京中那座陛下赏的宅子里,平日里若无大事,他也难得回到城郊这座祖邸大宅的。
今日原是梁锦和让人给他送去了亲笔家信,告知他家中宴客,各世家长辈、梁氏亲族俱在,要他务必抽空回来露个面以示隆重礼数,他才向光禄府告了半天假,不情不愿地出现在此。
他幼时被骄纵得无法无天,在同龄孩子中并不大得人缘;后少年从军,回京后又惯于独来独往,与世家同辈们几无交情,因此这样的场合对他来说当真索然无味,若不是看着嫡亲兄长的面子,只怕是连这半日也待不了。
梁锦和陪他缓缓行至中庭,忽然停下脚步,抬眼看着昏黄的天色,笑意温平,倒也不像当真责怪:“今日家中宴客,你竟连留下吃个晚饭也不肯。谢世伯本是无心的,你怎好跟老人家计较?”
见他不答话,梁锦和也只能无奈轻叹。
“齐光,傅伯父过世已有五年……你,也该放下了。”
扶风梁氏与青阳傅氏同为煊赫数百年的世家,素来交情不薄。
年少时的梁锦棠个性阴鸷乖张,梁家上下束手无策,只好将他交由傅懋安管束。从七岁至十六岁入河西军麾下从戎之前,那十年的岁月,他几乎就是在傅家长大的。
虽未行过拜师礼,可梁锦棠确实是傅懋安在世时唯一亲授过的人。
当年傅懋安疾病辞世之际,梁锦棠正在边境领河西军与成羌苦战;直到战事稍定,援军赶到,接手战场,圣旨宣召他回京,他才得以前往傅懋安坟前祭拜。
梁锦和怕三弟是因谢世伯的话忆起这桩旧事而伤怀,这才不放心跟了出来。他是家主,又是兄长,素日里对这个三弟关怀不多,也是这个三弟一向不大亲近人的缘故,其实他是很享受兄友弟恭之和乐的。
“并不是为着这个,”见兄长忧心忡忡地望着自己,梁锦棠面无表情地将目光挪向院中凉亭,“大哥,你有没有那种,每每听见便会心中发毛的……一句话?”
梁锦和听得一头雾水,却还是很欣慰于三弟难得的吐露心声,于是关切地追问:“什么话?”
“算了,大哥可转告谢世伯……”踌躇半晌的梁锦棠长长吐出一口郁气,神色莫测地对上兄长茫然的目光。
“虽说傅维真年幼,傅云薇也早已嫁做人妇,可青阳傅氏嫡系血脉并非就没别人的。”虽说那人好像也并不多出色。
“啊?谁?”梁锦和闻言大惊失色,心道莫非傅伯父当年还有不为人知的私生子?
梁锦棠像是看穿他的想法,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凶狠的白眼,却避而不答。
“算了,若是不能说的事,那便不谈了,”梁锦和体贴地话锋一转,“不过,为兄还是很想了解,那句你一听就会心中发毛的话,究竟是什么?”
梁锦棠立马瞪了兄长一眼,见兄长目光执着又诚意,只好语带寒气地道出:“‘我有一个女儿……’。”
兄长哈哈大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一副爱莫能助的幸灾乐祸。
对兄长的误解梁锦棠并不想分辩。
许多事,他自己知道就行了。
比如,那句他一听就会发毛的话,其实是——
我有一个女儿。
她叫傅攸宁。
她是这天底下最勇敢的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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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梁锦棠的渊源?
索月萝的这个问题直到次日入夜时,仍萦绕在傅攸宁心头。
这两日她总是反复想起十四岁之前在青衣道的时光。
那时习武苦,读书苦,时常跟着一群没长几岁的师兄师姐出外行走江湖更苦。
仅有的温软时光,便是隔三差五收到父亲自帝京千里发来的家信。
父亲常在信中与她讲起家中闲事,讲他自己幼时在东都老宅时的见闻,讲帝京风光,族中人情,太子新立,长姐在学堂闹过的笑话,母亲发过的脾气,与家中交好的几大世家之间盘根错节的情谊与利害……
年幼时识字有限,每每收到家信,只能执拗地央着师父替她念一遍。
开蒙后她在识文断字上很是下过一阵苦功,为的就是不愿错漏家信中的一字一符。
她自幼寄养在外,多年来从未踏进傅府一步,却凭着父亲的一封封家信,倒也从未错过家中大小消息。
七岁那年,在她终于可以独自看完的头一封家信中,父亲新添了一笔内容:
为父新收一徒,较你与云薇只长数月,却性子顽劣桀骜,竟连声师父也不肯叫的。
不过吾儿不必担忧,为父少年时也曾号称“东都小霸王”,对这样被骄纵的熊孩子岂有治不了的?照死里打一顿也就好了。
对了,还未将他的身世说与你听。
謇将憺兮寿宫,与日月兮齐光。
扶风梁氏七十一代,排行第三,字齐光。
从那之后的很多年里,父亲的家信里总是常常出现关于“梁家老三”的种种。
譬如,某年某日梁家老三试图逃离傅府,还没翻上院墙就被扯下来险些打断狗腿;
又譬如,梁家老三不肯老实练武,被一句“我女儿已在江湖上小有名声了你竟还只会闹小孩子脾气简直可笑可耻”给激得,活生生倔气地蹲了一个通夜的马步,导致好几日下不了床;
还譬如,梁家老三悟性极佳,不足三年竟已能在父亲的追打下撑过百招了……
凡此种种,年复一年。
在那段漫长的江湖岁月中,傅攸宁从未见过这个人,却始终熟知关于他的一切。扶风梁氏的老三齐光,仿佛就是在她身旁一同长大的,亲切又遥远的玩伴。
若真要说清傅攸宁与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