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937-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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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这附近有什么普通点的店铺吗?比如说,‘佐丹奴’、‘班尼路’那种档次的就行……”
秋湫迷迷糊糊地抬起头:
“班……什么路?”
“这种……这种地方不是我消费的,”向小强苦笑着摇摇头,“你也知道,我现在只有这身衣服,一分钱也没有。嗨,连这身衣服也不是我的,回头还得给人家送回去……”
“我知道呀,”秋湫露出开心的笑容,“所以,不要你花钱呀,我来给你买呀。”
……
向小强张大嘴巴,愣愣的瞧着她。
一个柔弱的、小鸟依人的女孩子抬起头,对一个七尺大男人说:不要你花钱呀……我来给你买呀……
向小强只见秋湫口中射出一把匕首,准确地扎在他的胸口上。
“咦?小强?”秋湫奇怪地望着他,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几下,“怎么啦?喂,你怎么啦?”
“拜托!”向小强缓过神来,很不爽地低声吼着,“你不知道我是个男人吗?”
“我……我当然知道。”
“那你不知道男人都有自尊心的吗?”
他跟着秋湫逛了半天商场,看到很多很高档的衣服,标价只有几十块钱,也晓得明朝的“明洋”大概就和民国的“大洋”一样,是一种偷钱的玩意儿了。他本来想拐弯抹角地吐露一下困难,争取让秋湫主动开口,先借给自己一笔钱,然后用这笔钱发挥聪明才智,不管坑蒙拐骗还是卖矿产,总之赶快弄到第一桶金,把钱还了就完了。
没想到这妮子这么不上路,直接就要给自己付账。那自己不就成了吃软饭的小白脸了吗!
……
城南秦淮区,秋公馆。
宽大肃穆的中式大厅内,青砖铺地,宫灯悬顶,红木香案上,紫铜的大香炉里,三柱粗大的香吐着笔直的青烟,直上房梁。
香案上供着一尊关二爷像,一手拄着青龙偃月刀,一手捧着胡须,威风凛凛,凶神恶煞。
“呵……呼噜呼噜呼噜……”
旁边的太师椅上,一个大胖男人托着茶杯,仰着脖子,喉咙里噙着一口茶水,不住地翻腾着。
这大胖男人五十多岁的年纪,身高八尺,大光头又锃又亮,像个反光的大球胆一样,满脸横肉,眉如扫帚,眼如铜铃,大嘴张开犹如巨盆,总之是长得比鲁智深还凶。
他裹着一件宽大的汉服式棉睡衣,后背上绣了好大的一条龙,其余的地方绣满了各式各样的“”字。睡衣下摆露着一截光腿,浓密的黑毛里,隐约能看见刺青。
这人脖子上套着粗大的金项链,大拇指戴着一只玉扳指,左手托着茶杯,右掌里转着两只大钢球,叮当当的响。
就在他仰着脖子、喉结上下抖动、充分享受空气和茶水交锋感觉的时候
“嘭!”
大厅的木雕栅门被撞开,跌爬进来一个人。
“咕咚,”大胖男人一整口水都咽下去了。
“老大,大哥,瓢把子,”那人头戴鸭舌帽,身穿皮马甲,一骨碌爬起来,兴奋地喊道,“我刚从新街口那边过来,你猜我看见谁了……”
“瓢你妈了个逼的把子,”大胖男人抬脚把他踹出一个跟头,“再‘瓢’,踹死你!说多少次了,我们是爱国社团,别他妈‘老大老大’的乱叫,让人家听着还以为我们是黑社会哩!唔,怎么着,昨天的保护费都收上来了吧?”
“收……收得差不多了,”那人有三十多岁,战战兢兢地爬起来,哈腰站着,“就是长乐路那边,有家叫什么‘徐记早点铺’,是个小寡妇带着个吃奶的孩子,和她瞎眼婆婆一块开的。妈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跟弟兄们哭穷,着实可恶!”
“嗯?小寡妇?”大胖男人脸上肌肉抖动着,露出狞笑,“不交保护费嘛,就不受保护,这玩意儿天经地义啊!啊?哈哈,蜗拧,你看怎么办呀?”
外号“蜗牛”的手下观察着他的脸,也露出邪邪的笑,讨好道:
“老大,要不回头我带几个人,把那早点铺给砸了,顺便再把那小寡妇给了……”
“你妈了个逼的!”大胖男人又是一脚把他踹出一个跟头,脸上横肉一抖一抖,“你当我们是黑社会啊?再说一遍,我们是爱国社团!唔,这样吧,你叫南边堂口的二百多弟兄,还有东边堂口的三百多弟兄,下个月就到小寡妇的店里去开伙吧!唔,你跟她说,我们也不白吃她的,叫她去找陈总舵主要钱去好了!啊?……哈哈哈哈!”
“陈总舵主?”蜗牛奇道,“哪个陈总舵主?”
“还有哪个?当然是……”他向香案上一指,正看见关二爷像了,勃然大怒,“这是哪个兔崽子,怎么又把关二爷放上去了?我们是爱国社团,又不是黑社会,拜什么关二爷?看看,都挡着陈总舵主了!”
蜗排得赶快跑过去,把关公像搬开,正墙上露出一幅画卷。
画上是一个古装的青衣文士,背着双手,潇洒飘逸。左上角提着两句诗:
平生不识陈近南,便称英雄也枉然。
画的左右各一条对联。
上联是:
地震高冈,一脉溪山千古秀;
下联是:
门朝大海,三阖河水万年流。
上额八个大字:
天父地母。
反清复明。
画卷和对联都严重泛黄,多出破损,沾满了灰尘和蜘蛛网。
“嗯,这还是那么回事,”大胖男人看着画,架上二郎腿,手里转着钢球,惬意地问,“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对了,你说你看见谁了?”
“老……不是,总舵主,”蜗胖高兴起来,“属下在新街口看见大小姐了!”
“妈的,少在我跟前提那小兔崽子,”大胖男人摆摆手,“一提她我就愁得胸口疼!”
“不是,大小姐在百货公司里买东西!”
“废话,今天礼拜天,舰队放假,那小兔崽子没事干,当然会到百货公司买东西,败家玩意儿!”大胖男人一捶桌子,然后挠挠大光头,恨得牙痒痒地道,“妈的,小兔崽子自己薪水大把大把的,还要花老子的钱,当老子收保护费收得容易啊!我秋老虎英雄一世,怎么会生了这么个讨债鬼!蜗牛,大早上就跟我提那小兔崽子,你小子是不是故意气我来了?”
“不是不是,你猜怎么着?大小姐身边……”蜗牛眼里放着光,神秘兮兮地道,“……有个小白脸!”
“什么!”秋老虎一把抓住他,大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再说一遍!”
蜗牛看着总舵主一对大牛眼,脸都白了,结结巴巴地说:
“大……大小姐身边……有……有个小……小白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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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集 我的岳父是大佬2
“哇哈哈哈哈哈……”
秋老虎仰面朝天,爆发出一阵开心的狂笑,几乎把梁上的灰都震下来了。
蜗牛不知所措地缩在一边,不知总舵主是疯了还是怎么着,就看秋老虎好容易收兹逍∷低,抹抹眼角笑出的眼泪,然后一掌拍在他肩膀上,差点把他拍趴下。
“好好好,哈哈,这小兔崽子,还真是好样的,哈哈!好好好,蜗牛,拿酒来,老子要喝两杯!”
蜗牛飞快地跑出去,又飞快地拿着一瓶酒和杯子跑进来。
秋老虎喜得眉梢一抖一抖的,倒上酒,“吱”地一口干了,再倒一杯,又是一口干了,这才靠在太师椅里,长出一口气,无限感慨地道:
“蜗拧,你是不知道,我秋老晃姑爷不是盼了一天两天啦!秋湫他妈死的早,我早好几年就想给她张罗个姑爷,好继承这份儿家业。***,这妮子也是随我,犟种一个,打死不愿意,最后也是逼的急了点,得,人家考了海军大学校,跑到宁波上学去了!唉,毕业后,仗着是军队的人,更是不把老子放在眼里,整天蹬鼻子上脸的……
“唉……要说天地会传到咱们这一代,也就真跟黑社会差不多了……也就是沾着当年国姓爷和陈永华总舵主的光,才有一块爱国社团的牌子,咱大明zf也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把咱们当黑社会打击……老子年轻的时候算过命,人家说我干这一行缺德,将来会生儿子没屁眼……唉,还好老子生了个闺女……老子打十八岁娶媳妇,一直娶到现在,娶了将近三十房老婆,硬是一个儿子没生下来,也就是秋湫他妈争气些,给老子生了个闺女……
“哈哈,没想到这小兔崽子还真争气,也不知是开了窍了还是怎么着,……小白脸?哈哈,小黑脸也行啊!蜗拧,你也晓得,我们大明朝这些年也不知中了什么邪,十家有八家只生女儿,弄得女多男少,女孩子只要不是长得天仙模样,或者生在大富之家,那根本嫁不出去,嫁出去也是给人家做小老婆,还得是十房八房开外的……我本来想,老子的秋湫不管怎么说,小模样那是不错的,老子也是要钱有钱,要势有势的……
“没想到那小兔崽子不知深浅,傻得能自己跑去当兵,蜗牛你不知道,我当时一听,心里是拔凉拔凉地啊!***,好人家的女孩子还嫁不出去呢,你跑到军队去混,那不是彻底嫁不出去了吗?……唉,这两年我都绝了这份儿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随她去吧!嫁不出去?嫁不出去就当个老姑娘,陪在老爹身边吧……
“哈哈,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啊,小兔崽子还真有些本事,都当兵了还能给我找着姑爷,真是虎父无犬女啊!哈哈哈!哎,对了,蜗牛,你说或许是军队那地方男人扎堆,找姑爷反而容易些吧?哎,蜗牛,你看到的那小子什么路数,也是军队的吗?”
蜗潘着酒在旁边陪了半天,总算逮着了说话的机会,忙不迭进言道:
“依我看,倒不像是军队里的……”
“不是最好,不是最好,哈哈!喂,那小子长得怎么样?个子高吗?”
“长得倒还一表人才,个子也不算矮,看起来和大小姐倒挺般配的……”
“好好,那最好!哈哈,我就知道我女儿是有眼光的!哈哈哈!”
“只是……”蜗牛苦笑着,吞吐着说,“只是,那小子穿着一身‘制服’,实在是……”
“制服?什么制服?你不是说他不是军队的吗?”
“不不,不是军队制服,是那种……”蜗湃划着,“就是那种很难看的大棉袄,上边有蓝色和白色条纹的,我怀疑是……”
“嗯?是什么?”
蜗牛腥逍∷低盯着秋老虎的眼睛,吞吞吐吐道:
“属下……属下怀疑那小子是刚……刚从哪座监狱放出来的……大小姐当时正陪着他买衣服呢。”
“刚从监狱放出来的?”秋老虎一字一句地重复着,两条大扫帚眉拧成一团大疙瘩,突然一拍桌子,爆发一声大吼,“我日!”
桌上茶水被他拍得剿出来,蜗排得一缩头,赶快说:
“老大,我……我马上带几个人过去,把那小子一条腿砍下来。”
“砍你妈了个逼的砍!”秋老虎又是一脚把他踹出个跟头,吼道,“老子好不容易有个姑爷,谁敢动我姑爷一根汗毛,老子把他全家都砍了!”
蜗牛一骨碌爬起来,老老实实缩在一边,不敢乱说话了。
“哈哈哈,”秋老虎又开心地笑起来,“他***,刚从监狱里放出来的又怎么样?没关系,只要我女儿看中了就行!没准那小子也是道上的,将来干起这一行还不用学哩!哈哈,行行,好个小兔崽子,有两下子!”
秋老虎一把把蜗牛抓过来,揽着他肩膀,使劲儿拍着,拍得蜗牛直咧嘴。但秋老虎毫不在乎,哈哈大笑着,一边问道:
“蜗牛,你小子好样的!哈哈,来来来,跟我说说,秋湫和那小子看起来怎么样?到什么程度了?”
“老大,不瞒您说,”蜗呕秋老虎一夸,又乐得合不拢嘴了,“我蜗牛费了九毗虎之力,跟在他俩后面,才偷听到了一些。依我看,他俩别的什么先不说,那小子倒是很有几分大丈夫的风骨哩!”
“哦?怎么讲?”
“你看啊,那小子刚放出来,也是身无分文,连件衣服也没有。大小姐带他买衣服,那小子试来试去不肯要,说是‘男人要有自尊心’!老大,您看怎么样?”
秋老虎听了半晌,突然直击香案,大吼一声赞道:
“好小子!大男人就该这样,穷,要穷得有志气,不能吃搓来之食!你想,那饭先在人家手里搓过了,再扔给你吃,你要吃了还能算个爷们儿吗?好,这小子,对脾气,我喜欢!”
蜗牛乐得抓抓后脑勺,趁机又献上一计:
“老大,那小子有骨气当然是好事,可坏事也就坏在这上面≈在要是因为他这个骨气,耽误了和大小姐的发展,那反而不美了。”
“哦?这是怎么说的?”
“您想啊,这一男一女耍朋友……现在洋词儿咋说来着?哦,叫谈恋爱,这一男一女谈恋爱,逛大街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