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衙内新传-第3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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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目。从而将大权从皇帝手中夺走,因此最为人主所忌。不要说皇帝了,即便是高强这样地人,一旦发现自己的手下陆谦和内宅大娘之间有联络,还不是立刻痛下杀手?权力场中,这就是一条高压线,触者必死。
大方向定了。接下来就是具体的操作。按照俩人的计议,这事须得分两步,第一步是借着张商英用户部钞引入市的事情,弄出贪墨案来。把张商英的清廉刚正形象给抹黑,使得朝中大臣不敢支援他;第二步则是在赵佶面前揭穿张商英和郭天信交结地事实,给他致命地打击,当然要使得宰执易主,形式上还必须得到台谏地支持,好在现任地御史中丞张克公是张叔夜地族兄。也就是张随云的族叔,也算是一条战壕里的,只需拿了真凭实据给他,谅来张中丞也愿意享受一下再次参倒宰执大臣的满足感。
交易所这里不用高强操心,有许贯忠的操盘,再加上郑居中地配合,况且目的是让张商英或者其代理人唐庚赚钱,这还不容易?眼见已将谢市。高强素性拉着郑居中到执事所去,想和许贯忠好好商量一不。
刚出了贵宾房,转了一个弯,远远就看见公孙胜在那里和人说话,好似气氛还不大融洽。再往他对面一看,高强暗道一声“冤家路窄!”原来正是郭天信和唐庚在那里站着。
高郑二人对望一眼,彼此嘴角都是一丝奸笑,便凑了过去。近了,却听见公孙胜略微提高了嗓门,语气中带着恼怒:“郭真人。彼此都是玄门一脉,为何苦苦相逼?”
那郭天信冷笑一声:“玄门一脉?贫道自幼在玄门之中,却未曾听说有什么无上混元大道!谁知道你修的是哪门子的野狐禅?竟说什么东皇太一有神钟。以之化体可证大道,更说什么老子出关化为佛,佛本是道,真正可笑!”
高强听了一头汗,心说你这言论若是放到某书的书评区里,不被人轰成渣才怪。这不用说。必是公孙胜那天在御驾前的表现颇为令人瞩目。今天在这里和郭天信狭路相逢。郭天信这个老道士见来了一个抢生意。自然要较量较量。看看谁的忽悠本领更高一筹。而公孙胜从自己的天书上看来地那些东西,糊弄糊弄外行人当然是一套一套的,对上自称玄门正宗的郭天信。大家讲起道家的理论来,公孙胜立时便落了下风。
自己人吃瘪。高强自然要护短,便即上前道:“我当是谁。原来是郭真人,真人不肯自秘,而愿在大庭广众之下讲论无上道法,诚为苍生之福也!”
郭天信一见是高强,情知他年纪虽轻,圣眷却隆,当下不敢造次,稽首道:“高相公请了。贫道也不曾窥得道法门径,焉敢妄言?只是这位清一真人所言太过无稽,故而争执。倒叫高相公见笑了。”他说的客气,其实乃是用言语逼住了高强。叫他不能护短。
高强自然明白他话里的陷阱,把两人之间的口角说成全然是道法之辨,他这个俗家人便插不下口去了。可高强是什么人?公孙胜这点忽悠的东西,有一多半还都是他教的咧!便大大咧咧地道:“子曰,真金不怕火炼,道统越辨越明!子又曾曰,大道为一,其化千万!既然郭真人对于清一真人的道法有所质疑,本相以为不妨开坛论道,一辨是非,也好教我们这些俗人都听听仙音妙旨,如何?”
郭天信还没说话,一旁唐庚笑道:“高相公,小生唐庚这厢有礼了。适才相公所说子曰,听来叫人深省,只是小生曾熟治论语,并不曾见过这两句,这一点小小疑惑,还望相公不吝赐教。”这厮长相倒不错。笑起来很有些饱学之士地斯文模样。
高强心中冷笑。凭你也来和我叫板?我压也压死你了!拿手一指:“唐生听了!世言论语。早有古文今文之别。本相所读者数多矣,唐生敢言亦尽观乎?况且,适才本相只说子曰,并未说是至圣先师之言,何以唐生只向论语中寻?先秦诸子难道都被唐生忘却了吗?”
几句话说的唐庚面红耳赤,当时书籍还是相当昂贵的事物,尤其是典籍地版本更多,其间真假难辨。以高强的家世和身份。要说读过比他更多的论语版本,倒还真是有可能的。后面那一句基本上就是强词夺理了,倘若唐庚继续追问是什么子的话,高强大可不必回答,直接嘲笑他不学无术就可以了。说到底还是用身份压人。
郭天信和张商英打的正热乎,眼见唐庚为他出头却遭高强一阵抢白,便按捺不住,昂然道:“高相公所言正是,孰是孰非,越辨越明!贫道愿设下道场,与这位清一真人对坐论道,再请当今道流名士和诸位馆阁学士前来品评,甚或今上也可移驾来论道,却不知清一真人可敢来否?”有道是官大一级压死人。高强既然用宰执地身份压倒唐庚,这郭天信便索性搬出皇帝来。
哪知高强正要他如此,也不管旁边公孙胜已经面如土色。一口应承:“如此甚好!再过数十日,便是明堂落成之时,届时必有一场大法事。这道场便于斯时举行,如何?”
郭天信此时已经是骑虎难下。这人在徽宗身边受宠多年,宰执大臣见了他都得以利相待,已是嚣张惯了,哪里把这点阵势放在眼里?当即慨然答允。郑居中却好接口:“如此盛事,某亦不能错过,何妨就放在某家所领地佑神观内?”这佑神观也是赵佶常去地道观,格局装饰都是一等一的,用来办这道场却甚合适。
当下两造议定,郭天信和唐庚便即告辞,俩人到了外面。唐庚回头狠狠地盯了里面一眼,恨恨道:“何物高强。欺人太甚!”
郭天信与他已是同仇敌忾之心,却道:“唐生休恼,那公孙道人本是高强接引到御驾前地,待贫道在那道场上好生折辱他一番,教他高强在圣驾面前大大失了颜面,就便为唐生出了这口恶气。”
唐庚先谢了。却道:“有劳仙师,只是大丈夫恩怨分明,待我这几日便向他高强讨些利息来,却好这厮必定忙于准备道场与仙师相酹,必不料我于此间出手。”俩人相视一笑,竟去了。
这边高强正忙着安抚公孙胜,这位清一真人肚子里有多少货色,他自己是最清楚的,听说要到御前和这老牌道士郭天信论道,公孙胜几乎要吓破苦胆!若不是博览会的把守军士看的牢,这位清一真人几乎要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此际用人之时,高强逼得无奈。只得附在公孙胜耳边透了一点底出来:“你且放宽心,这道人我久已想整治他,要你作这道场只是个幌子,到时我略施手段,教他在官家面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还得担上莫大的干系,到头来平白落你一场富贵!一切有我支吾,你只放心消受你的富贵罢了!”
公孙胜见说的果然好,又情知违逆不得高强,这高衙内翻脸杀人的本事他也是见过了。那宋江和吴用死的何其冤枉?想想这二人死不瞑目的样子,再想想家中的老娘,公孙胜也软了,只得权且答应。
高强见搞定了公孙胜,又用好言安慰他,便要和郑居中去往执事所,寻许贯忠商议细节问题。才到了执事所门前,里面一阵香风吹出,迎面出来一个女子。与高强正走了个对面。
高强便是一怔,忙笑道:“易安居士。别来无恙?”这女子却是李清照。
李清照见是高强,先也是一怔,随即却沉下脸来,咬牙道:“高相公,妾身蒙你大恩,原当思有所报答,只是你这般相欺,妾身虽是女流,心中却也有气节,断不容折辱!”
第十八章
“折辱?这是从何说起?”高强一头雾水。自从和李清照结识以来。这位才女向来是淡淡从容,气质高华,从没见过她红脸的模样。此时但见李清照双颊绯红,咬牙瞪眼,比之平时那副拒人干里之外的神情。倒让人觉得亲近了许多,大概这就是那个写出“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诗句时的李清照吧?文弱的外表下面,她却从来都不缺少刚烈和坚强的。
高强在这里暗自感叹,那边李清照只道他作了亏心事没脸说话,望见旁边站着郑居中和一个道士,虽然不大认识,也料是高强的相识。她却是大户门中出身的女子,不会效那泼妇骂街的,一看有旁人在,又是朝廷大臣,便即平息了心气,向郑居中和公孙胜二人福了一福,待郑居中二人还礼,却向高强正色道:“高相公,妾身深荷重恩,不敢恶语相向,还望相公诸事自重。否则妾身虽然贫贱孤寒。也不愿受嗟来之食也!”说罢双手一拢衣袖,昂首而去。
郑居中本是个风月场里打过滚来的人物,虽说现下年纪大了,官也作的大了,不大象以前那般胡闹,不过骨子里依然如故,否则也不会和赵佶臭味相投了。此时见了高李二人之间的情形,一个是严辞相责,一个却默默无语,料想此中多半有奸情。即时挑动了他的八卦神经,靠上来道:“高相公,这女子便是易安居士吧?何事与相公争执?”
高强斜了他一眼。心说李清照在二楼开金石斋,你是每天到这里交易所应卯地,你会不认识她?他也不上当,随口应付着郑居中,掀起门帘进了执事所。
向许贯忠一打听,果然蔡颖日前又来了两回。李清照适才进来,便是想要托许贯忠向高强递交一封书信。高强接过信来,却不去看,就手揣在怀里。也不管郑居中一副八卦欲望得不到满足的郁闷神情,便商议起如何扳倒张商英之事来。
这交易所的交易记录都掌握在高强这些人手中,想要作些手脚简单之极,因此三言两语便设下了操盘步骤。单等着郑居中那里打探了备织的消息。张商英何时入市,投入多少,便可依计施行。只是这事却须快些,高强那里给公孙胜和郭天信之间的道场定的期限也就个把月,倘若到时间张商英都没入市,或者没有抽回资金,那可就抓不到他地把柄了。
郑居中却道无妨:“高相公,你有所不知,张天觉之所以要筹钱。便是为了明堂落成的推恩赏赐钱绢。想这明堂费时三年,工费却比以往省了一半也不止,官家的脾气只是要面子上好看的。如今不但面子有了,里子也有了,他这一高兴起来,势必要大加封赏宗室百官,眼见这一笔赏赐就算比不上郊祭大礼,也决计不是小数目。去年国用便已见窘迫。不是高相公弄了这博览会出来。朝廷几乎交不了差。饶是如此,博览会算是应奉局下面的有司。等如是内库中出了钱粮赏赐,户部大大丢了面子,今番张天觉若是再不想些办法,依旧向高相公这里伸手要钱的话,他也就没有多少凭恃了。”
高强连连点头,郑居中到底是浸淫官场多年的,个中厉害看的极准。自己上位如此之快,其实最大地政治资本就是理财,只要皇帝和朝廷有需要。高衙内反手之间就能弄出钱来,这等本事最为本朝士大夫所欠缺,因此才使得他能够以这样火箭一般的速度升到宰执这一级别。面对如此咄咄逼人的高强,宰执大臣中压力最大的便是既没有近臣背景、也不和高强一党的张商英了,正是这种危机感,促使他一方面与方士郭天信交结。另一方面又想生发出一些财路来,也显示显示他张中书理财的本领。
既然张商英铁定会在近日入市,高强也就放心。嘱咐了许贯忠要与郑居中紧密合作,并注意保留一应证据,便即携着公孙胜告辞。出得厂来。公孙胜却说要回去翻天书和道藏,预备论道之事,看来虽然有高强拍着胸脯担保,这个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老实人还是心里发虚,临时报佛脚未必有多大用,不过对于心理上却多少是个安慰。高强也就随他。
转眼间剩下一个人,高强心里早已有了去处,当即上马,吩咐牙兵都头曹正:“带路,往丰乐楼去。”
此去寻的却是白沉香,料知今日李清照这一顿火气,白沉香十有八九知道的最详细,也是高强目前唯一可以与之讨论这件事的人选。
到了丰乐楼,乐和正在那里忙进忙出。一见后台大老板来到,忙出来张罗。高强也不要他跟着,问明了白沉香刚刚午睡起来,正在后面白楼中调琴。便顾自去了。乐和转脸才想起一件事来,赶紧跟着后面撵,却已经不见了高强地身影。
高强轻车熟路,到了白楼后面,拾级而上。楼梯转角处见有两个丫鬟站着说话,认得一个是白沉香的侍婢晴儿。另一个却面生的紧,心中一动:“白沉香房里来地外客?”
晴儿自然识得高强,不敢怠慢,连忙上前袷衽万福,也拉着另外那个丫鬟一路。高强摆手免礼,迈步就要往上走,晴儿赶紧跟着紧道:“相公慢些,行首阁中今日来了女客。待奴婢上去通报了。以免冲撞。”
高强应了,正要她上去。那上面已经听到了声音,白沉香扬声道:“哪位相公在下面?”
高强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