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衙内新传-第252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高强鼓掌大笑,向左右道:“不意草莽中也有这等人物!今日我军众寡不敌,且由他去,来日调遣大军,踏平水泊便了!”这话实际只说给索超听。
索超刚吃了败仗,胸脯直不起来,自然只听高强吩咐。当下花荣大摇大摆来到寨前,将晁盖的首级和尸身都捡起放在马上,自己牵着缰绳往本阵回转,官兵得了高强的号令,都只看他施为。
才刚走出百步,另一处敌楼上一人洪声道:“大胆贼寇,敢欺我官兵无箭否?”说话时,那敌楼上已经一箭射出!
高强闻言大惊,不想刘琦要坏军令。此时阻拦不及,只见一点寒星直奔花荣而去。
花荣听的分明,他这等箭手已经到了化境,自然知道有人对自己发箭,心中不惊反怒,转身正要用弓去打箭,却打了个空。跟着手上一轻,那提在手中的马缰绳竟已断了。
他心中一凛,抬头看时。却见并不是当日与自己对箭的那位箭手,不禁暗惊:“官兵之中,神箭如此之多!”
只听对面刘琦大声道:“某家关西刘琦,贼将可记住了?来日我家相公踏平水泊,再与你分个高低!”原来他见了花荣的技艺,虽然高强说了放人,也忍不住技痒,年轻人要上位,这种时候该出手时就出手了。
花荣点头。也不多言,径自回转大队。
晁盖的尸身夺回来了,花荣又出了一回风头,那边高强也摆明了不欲交战,宋江再不退就是脑子有病了!当下抚尸大哭一场,扶灵而归,回到山寨安排给晁盖风光大葬,一连七七四十九天罗天大瞧,梁山上下一片缟素。顺理成章地将晁盖旧部都给收编了,真正坐上梁山大位,按下不提。
这里高强见宋江退去,吩咐三军依旧戒备。派出探子跟随梁山军,自己回到中军帐坐定。唤过索超,温言抚慰几句,话语中对他败阵之举只字不提,却说他率军奋战,以寡击众。终令贼人退走,言下之意是要替索超担了这场败仗地干系。
索超心性耿直,可也不是愣头青,这一场败仗着实不小,若是如实报了上去,不但自己要倒霉,手下战死的将士也得不到封赏,留下的孤儿寡妇如何生计?是以对高强这样“无私”地袒护,索超心中着实感激。有道是大恩不言谢,急先锋打定了他日当以身相报的主意。自去抚慰营伍。
他一去,这中军帐就成了高强的天下,高衙内心说也该到了了结一些事的时候了,当即将案头的虎威 就是一块木头,放县官那叫惊堂木 一拍,喝道:“带张青!”
工夫不大,张青带到。高强闪目看时,这位原书中并不起眼、却给自己带来了很多麻烦的前黑店店东,此时虽然身上有伤,形象狼狈,却一副革命烈士慷慨就义的模样,对着帐中一众仇恨的眼神横眉冷对。
高强一看此景,心中顿时大怒,骂道:“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也有落到我手上的一天!”
张青把打散的发髻一甩,怒视高强:“你这狗官,杀我妻子,烧我家园,坏事做尽,有何面目骂某家禽兽不如?今日落在你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某张青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还要来取你性命!”
高强怒极反笑:“好你张青,你那黑心店伙,杀人越货,图财害命,卖那丧尽天良的人肉包子,你算什么好汉?说你禽兽都是抬举了你,那是辱没了禽兽!本官骂你禽兽不如,有何不对?”
张青本是豁出一条性命去,此刻正是一言一语也要争,当即怒道:“有灭门的县令,自然有卖人肉包子的店东!若不是官府无道,我大好男儿,为何落草?”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竟是都卯上了,高强还要再骂,一旁转出许贯忠,沉着嗓子向张青道:“官逼民反,且不去说,我那老母一生持斋行善,竟有何辜,落得被你那妻子麻翻了,害了……害了性命不说,一身骨肉都不得保全?”
适才高强扯着嗓子破口大骂,张青夷然不惧,此时许贯忠这么轻轻一问,他倒说不出话来了,嘴巴张了张,终究是把头低了下去。
许贯忠旁若无人,踏上两步,走到张青面前,一把揪住他头发,把他的头抬起来,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你给我听好了:你那母夜叉,就是我亲手杀了,来世若要报仇,便记紧我这张面孔,莫要寻错了仇人!纵然九世轮回,我等着你!”这样的话语,这样的神情,即便是正在激动中地高强,也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张青被他目光中和话语中的寒意所慑,正不知如何回答,一旁早有曾家兄弟按捺不住,跳出来向高强道:“青州相公,这人害死了我家索索,此仇不报枉为人!请相公恩准,容我兄弟手刃此贼,为我家索索报仇!”
高强望着这两张同样被仇恨烧红了的脸,再望望张青,忽然从心里升起一股疲倦:刚才我的脸,大概也是这个样子吧?仇恨啊……落到自己头上的时候,又能说什么?
也无心去理会了,勉强抬手道:“拉出去,乱箭射死吧,当日……索索也是这么死的……”
曾家兄弟一声暴喝,将张青横拖竖拽,拉了出去,随即就是弓弦声响,以及箭簇射入骨肉的声音。只是,却始终没有听到张青发出半点声息。
大帐中一片寂静,听着外面传来这不祥的声音,一时并没有人开口。
高强仰头,看着帐篷顶部,想着那头顶的天,忽然自言自语道:“我曾见一只狗,冻饿之际,见有人食狗肉,也并不上前啃食骨头,反而默默流泪。人,为万物之灵长,究竟要如何,才能堂而皇之地把自己的同类的尸骨,拿去卖作银钱?”
他低下头,环视一周:“你们,谁能告诉我?”
帐中,寂静无声。
第十八章 召见(上)
原本高强还想要和卢俊义好好算一算账,只是经过张青这么一闹,全没了半点兴致,况且卢俊义和他之间,到底恩怨如何,也实在难说的很。环顾大帐,高强忽然道:“小乙,卢员外的事,交给你处置便了。”
此刻帐中除了高强,也只有许贯忠对于燕青和卢俊义之间的关系了解较深,当日随同高强一起北上大名府的诸人之中,鲁智深在二龙山作住持逍遥快活,林冲在京师享他的温柔乡清福,杨志陆谦都是带兵在青州地面驻扎,不曾从征。因此高强此言一出,大半将佐都不解其意。
旁人也还罢了,刘琦年轻气盛,对燕青的身份也不大了了,只知道是东南应奉局提举,原先却是高强的家僮,此时燕青偏偏还是一副僮仆打扮,几样加起来,刘琦哪里将他放在眼里?不免扬声道:“青州相公,那卢俊义统领千余马贼,乃是本朝少有的巨寇,赖相公神算,将士用命,才将他擒获。此乃大功一件,当上奏朝廷,明正典刑,岂可付之一幸臣?”说着睨视了燕青一眼。他刘家是西军世代将门,刘琦又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血气方刚,放起炮来冲的很,全不顾旁人的脸面。
高强听的也不大高兴,心说什么叫幸臣?本衙内安身立命,靠的就是这幸臣二字,自己和燕青这几年来忙忙碌碌,为大宋江山可没少操心,满朝文武不见得有几个人就功劳大过我的。幸臣便如何?转念一想,道理是这么个道理,解说起来可就费劲了,何况上嘴唇一打下嘴唇,人家也未必真个放在心上,人地思想这玩意,还是用事实去慢慢改变得好,说不得。
“贤弟不可如此,卢俊义此人干系重大。不比寻常盗贼,小乙曾得我指令,深明其中厉害,叫他处置最是合适不过。”情绪不高。懒得废话,高强对刘琦支吾了两句,拂袖便去,临走前不忘丢个眼色与韩世忠,叫他安抚好刘琦。
自始至终,燕青不发一言。脸上表情也没多大变化,好似他人口中的事与他毫无干系一般。直到此时,他才缓缓站了起来,低下头看了看身上的装束,将那身青衣一弹,忽然笑了笑,若无其事地出帐去了。
这一夜并无事故,飞虎峪大营经历着大战之后的平静。死者的收殓,伤者的安顿,军前功过的文簿处理,一切都照常进行。而燕青,则在关押卢俊义的小帐中呆了整整一晚。
次日天明,高强被亲兵请到了这座单独关押着卢俊义的小帐之中。映入眼帘的只有一具冰冷的尸体,叱咤一时的风云人物——河北玉麒麟卢俊义,就静静地躺在毡上,尸骨已寒。
沉默片刻,他将目光转向燕青:“他……说了什么?”
燕青微微低着头:“说了些事,也不打紧,有句话是交代给衙内的,说很佩服衙内,并没有仗势欺他。”言下之意。其余的事和高强也没多大关系了。
高强哼了声,也晓得燕青和卢俊义之间。这恩怨纠缠,恐怕没什么人能搞清楚,而自己为了燕青这个难得的人才,能做到这个份上,总算是够意思了吧?
燕青见高强不说话,停了停,又道:“衙内,卢员外的身后事……”
高强手一摆:“你办吧,旁人都不妥帖。”所谓好人做到底,这点事情只是小节,难道还指望着“擒斩卢俊义”这点功劳升官发财么?要认真论起来,大名府遇贼根本就和他这个青州知府没什么关系才对,在官面上说,只是凭空给北京留守梁子美搅扰了一场。
燕青听高强爽快,二人经事有年,许多话并不必细说,彼此心中也都分明。有主如此,燕青心下也自感动,忽地抬头道:“衙内,待送卢员外时,小人这身衣衫,也想要一并送了。”
这话说到高强心里去,燕青这样的姿态,表示是和过去完全划清界限了。这么一个丢开包袱,展翅翱翔的燕小乙,方才是他所要地人才!
这么一来,卢俊义就不能算在贼人伙中了,否则他家中偌大一份家私,都得充公,高强半点好处也落不着。好在击溃擒拿卢俊义的,都是高强的亲信部下,纵然有人如刘琦这般不大理解,高强略施点手腕,也便平服。
于是一天之后,在率领大军来援的关胜面前,这一战就成了这个模样:梁山贼寇侵扰州县,飞虎峪官兵在索超带领下奋力抵御,赖天子威灵,三军用命,大获全胜杀敌数千,格毙贼首晁盖,诨号托塔天王的,大小匪首十余员,贼寇不逞而退,河北匪患为之一清,百姓父老额手称庆云云。赴战之时,尚有青州知府高强,因赴大名府观赏上元灯会,适逢其会,亦从旁协助,另有凌州乡勇曾氏,勇于公义,奋身杀贼云。
这等官样文章,高强现在作起来熟极而流,可谓刀切豆腐两面光,皆大欢喜。于是整件事最大的得利者就成了打了败仗的索超,不但败仗变胜仗,就连格毙晁盖的功劳都落到他头上,只是这匪首晁盖就变成了死于乱军之中,尸首哪里找去?
消息传回大名府,梁子美悬了半天的心这才安了下来,赶紧修了表章,奏称沧州柴氏子孙柴进,对大宋心怀怨愤,时常结交绿林贼寇,意图不轨,与上元之夜悍然勾结梁山贼人攻打大名府。赖祖宗神灵庇佑,天子洪福,臣子美督帅士卒,分头缉捕,生获柴进之身,格杀贼人数千,余众窜至飞虎峪,亦遭殄灭。
表章一上,赵佶亦怒亦喜,怒者柴进前朝子孙,竟敢谋反,罪大难赦,梁山贼寇胆大包天,竟敢公然侵扰州县,清平世界怎容此魉魉横行?喜者河北官兵勇悍善战,贼氛为之一清,实堪嘉赏。当即下旨,柴进谋逆,本该族诛,念其一人胡为,族人不知,且太祖曾誓言维护柴氏子孙,故赐其一死,不必暴尸市曹,家产自然是要充公的,可怜柴进死时还顶了这么个大逆的罪名,却没多少人晓得他刚开始入狱的时候,罪名乃是贩私盐;大名府官兵技艺精熟,临敌向前,忠勇可嘉,皆有赏赐不等。另外,梁山贼人胆大包天,责令州府督领吏士,严加防范。
第十八章 召见(下)
为何只是严加防范?盖因这梁山盗贼早已是本朝一个痼疾,历任州府都拿他没什么办法,即便是怎样严刑峻法,也管不到这八百里水泊深处。赵佶虽说并不是什么明君,但脑子可不糊涂,顶多是性格轻佻,好大喜功而已,这上头看得分明,并不如何苛求。
只是这奏章之中,有一件事叫皇帝看着喜欢,那就是高强又一次立下了功劳。于是御崇政殿与两府议事的时候,赵佶特地把这奏章拿在手里,向蔡京笑道:“公相,你这孙女婿,可真是干城之才啊!”
按理说,赵佶和高强老爹高俅的关系更为亲密,这话该是对高俅说才在理。不过两府奏事,高俅只是个三衙太尉,没资格列席,因此赵佶只能向蔡京说。
皇帝对自己的子弟如此夸奖,蔡京自然要逊谢一番。
赵佶笑眯眯地听了,又问道:“年前公相已经保举他去大名府留守司任上,原任梁子美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