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衙内新传-第2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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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大惊,许贯忠忙上前查看,知他是连日奔波,加上急火攻心。一时昏晕,将养些时便不妨事,命人抬下去。
这边人刚抬下去,那边呼延通已经跳了出来,大叫梁山草寇凶狂,务必要出兵平乱。刘琦适才表现地稳重,思虑较为细密。其实也是个少壮军官,听说有仗可打,手都痒痒,也跟着叫唤起来。韩世忠和许贯忠是知道高强与宋江的关系内情的,俩人一言不发,眼望高强,等他示下。
“出兵?还是不出兵?这是个问题!”高强心里盘算,梁山这次出兵打祝家庄,显然不会是因为水浒原书中说的那种情由了,因为石秀和时迁早已为自己效命,又哪里会跑去祝家庄偷鸡?个中内情不得而知,一时也难以察的详细,要是宋江有手机的话,倒可以打去问问看……嘿,想这些没用!
一转念间,已有计较:“来人,请吕通判,呼延将军,秦副都监!”
刘琦听说高强传令,这下把青州与军事有关的主官全都请来,晓得多半是商议出兵之事,乐的一跃而起,跑出去叫人分头送信去。功夫不大,数人都到,高强将适才扈成所说的情报说了一遍,吕颐浩首先道:“高知府,你受命为天子守牧青州,若是盗入青州,自然要捍御一方桑梓,不过穿州过府去他境讨贼,这功在未定,过却难免,恐怕不是知府的本分。”
他说地这是做官的道理,原本既然不是自己治下出事,高强大可置之不理,何况据扈成所说,那东平府本处的兵马多半也是不会前去援救的,哪里轮到他?然而梁山上宋江乃是他遣去的高级卧底,其喽兵乃是用他授予的“天书”训练而成,攻打的对象中,扈成与李应都已经在为他效力,这如果打起来,等于是他高强自己在玩左右互搏。这等事落到身上,除非是老顽童那种人,谁能无动于衷?
他摇头道:“吕通判,你之所言,诚为本分。然而贼情方炽,地方兵马显然不足恃,而彼处过万人家,莫非大宋子民,怎能眼看这一方被贼人洗荡?若是无力相救,或者救之不及,徒然扼腕还则罢了,如今京东两路,我青州军力称最,又得了这消息,若是坐守逗留,忍看百姓涂炭,纵然天子不罪,你我心中何忍?”
吕颐浩一时无语,实则他本心也是要出兵的,但身为知府的副手,作这样的谏言正是他职责所在,不容轻忽。
那边呼延灼已站了起来,向高强叉手道:“知府相公急于公义,心怀百姓,末将心实敬之!只今贼兵已出,救兵如救火,若要整兵进发,四处调遣,恐怕我兵未合,贼兵已经得逞。以末将看来,当以本部马军驱驰先行,急行两日可至东平府,途中传檄调发齐州、兖州两处兵马,合本州大队同行,亦不过七八日可至,这便有两万王师,区区贼寇,何足道哉!”武将到底是武将,三言两语气概非凡,听的刘琦等年轻将领心痒难搔,呼延通干脆就跳出来“愿为前驱”了。
高强想了想,也只好如此,能够快速动员和机动的部队,手上只有呼延灼的三千马军,人数虽然少了点,好在那梁山地处水泊,没多少土地,马匹是极少的,这三千马军进退自如,只要不是脑子坏了去踏水泊,谅对方纵然有几万贼众,也奈何不得。
当下传令,呼延灼大队马军即刻整队起行,人带七日粮,一个时辰之内要集于西门外,这一路高强随行,呼延灼为主将,麾下除了连环马军的诸将之外,青州府的许贯忠、时迁、刘琦以及牙兵节级曹正俱都随从;韩世忠与秦明整顿本部人马随后起行,吕颐浩坐镇城中措办粮械,一面飞调陆谦回城担任合后;又命人飞鸽传信给齐州百胜将韩滔,兖州天目将彭祀,调两州兵马汇合于东平府境。
有分教:水浒传里是三山聚义打青州,今日高衙内三州会兵大战祝家庄。
只是直到高强跨上宝马照夜玉狮子,飞驰出城的时候,心中依旧有个疑惑:这宋江怎么就会跑去打祝家庄呢?那蝴蝶效应到本衙内这怎么就不起作用,一切都该和书上不一样了才对呐!
第三十二章 奔袭(上)
三千马军在官道上狂奔,这等情景在山东境内一百多年都没有过,所到之处烟尘高高扬起,犹如一条灰色的长龙,路边行人若裹在那烟尘的长龙之中,只觉得霎时间就从白天变成了黑夜,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声势骇人之极。
这连环马是呼延灼一手调教出来的精兵,骑术精湛,马匹肥壮,从青州出征之后,一气疾驰了上百里,已然过了青州境,到了齐州治下。
高强座下乃是万里挑一的宝马,他的骑术也是塞北亡命练过的,并不比这些马军士卒差了,一路行来倒也轻松胜任,闲暇时还能晃着脑袋四下张望,耳朵里灌满了铁蹄在官道上踩出的轰隆声响,却不大能听到士卒的窃窃私语。
“看来呼延灼治军很有一套,行军的军纪很是严明,不但没有人交头接耳,这队形也保持的不错。话说回来,本衙内叫史文恭从曾家那里调来的女真驯马师还真是管用,这些马经他们调教之后,愣是匹匹都膘肥体壮,这么一路急奔下来,连一个掉队的都没有,也算异数。”
正想着,侧面一骑驰来,正是呼延灼。此时还没到东平府地界,不必全装惯带,因此呼延灼只披了件掩心甲,而三千马军的马甲都没带,留在了青州大营中——梁山众用的都是什么装备,高强一清二楚,这三千骑兵基本就是无敌了,多那几十斤马甲纯粹增加负担,在某种条件(例如松软土质的地形)下没准还会带来麻烦。
呼延灼驰到高强马边,伸手带了带那照夜狮子马的笼头,向高强大声道:“知府相公,已然进了齐州。这路程算过了一小半。此时暮色已深,咱们可否找个地方休整一下?纵然人不疲倦,马力也需养息,不然纵是赶到了,也是强弩之末。”
高强点头。按照这个速度算起来,明天晚间就能赶到祝家庄附近。可是要这么贸贸然冲过去,黑夜中不明地形,不分敌我,这三千马军又是急赶三百里的疲惫之师,不要出了什么岔子,丢人就丢大了。
他这里一点头。呼延灼一声令下。大军渐渐停止,马匹喘气的声音此起彼伏,可见这些良等战马,一气疾驰百里也是不小的负担。跟着各级将校号令频传。三千马军就地下马,取出自己携带地刷子来给马匹擦汗,再牵着马来回溜达,等到马匹呼吸匀顺了,便取出黑豆等精料来给坐骑果腹,自己也同时吃些糜饼之类地干粮。
呼延灼吩咐了斥候散开去戒备。自己与呼延通等几员心腹将校来到高强的中军所在。那高强衙门里原本有一百多牙兵,便是高强自己原有的卫士。以及随同曹正一起归降的原二龙山喽兵,现今由曹正统带,职责就是保护高强的安全。此时行军途中,这一百多牙兵更是绷紧了弦,中军前后围地里三层外三层,即便是呼延灼也要验过方可通行。
待进了这个圈子,呼延灼正要赞叹高知府御下严谨,军法如山,却乍见这年轻衙内正艰难地从马上爬下来,一手撑着自己的腰,口中哎哟连声,不时骂骂咧咧两句,浑没有半分铁血悍将的风采。
虽然对于高强早就有所了解,不过这么反差强烈还是叫呼延灼很是愣了一会,而后才恢复常态:“知府相公骑术竟也如此了得,实在叫末将佩服。”
高强摆手作罢,嘟嘟囔囔:“天杀的贼寇,害得本衙内半夜驰马飞奔,这一百多里跑下来,骨头都要颠散了,两条腿麻的几乎走不动路,也不晓得以后会不会变罗圈腿……”一面艰难地活动着自己那两条岔开的大腿,以一种类似破瓜妇人的步态在地上踱来踱去活动血脉,忽地想起呼延灼等人训练出这么一支马军来,不晓得在马背上待了几年,自己这口口声声罗圈腿地,遮莫要得罪人?眼睛瞄了一下,见呼延灼站在地上端正稳当,看来没有这毛病,这才放心。
有牙兵送上几个马扎与食水,高强挥手招呼众将都坐,带头啃起了糜饼来,一面向呼延灼道:“呼延统制,咱们在这歇上几个时辰?”
“到天明再行。”呼延灼将口中地糜饼胡乱嚼碎,和着一口水咽下去,含混道:“末将已然命人将消息飞鸽传于齐州韩滔,叫他速速命人飞骑前往东平府,一面联络当地兵马安排接应事宜,一面打探独龙岗一带敌情如何。这算来,明晚过东平府境时,第一路探马就可回报,那时有的放矢,凭我军精兵,贼寇又无骑军,当可一鼓荡平。”
高强点头,这呼延灼用兵可算谨慎,尤其是这样的长途奔袭,情报工作就更加显得重要,只因战斗的周期缩短了,相应地自己反应时间也就变短。
正要开口夸奖几句,忽然听见不远处一阵喧闹,有人大声喝问几句,跟着扰攘一番,似乎是散出去的斥候遇到了什么人。呼延灼使了个眼色,呼延通立刻离了中军赶去,过了片刻领回两个人来,穿的是寻常百姓的服色。
扈成当时气急昏迷,不久便已醒转,高强大军火速出援,他当然不能坐视,讨了一匹马也跟了来。此时一见这两人,腾的跳将起来,一手一个拉住道:“恁地不是扈二,扈四?家中情形如何,贼人可曾退去?”
原来这两个是扈成的心腹家人,扈成当时得到梁山出兵的消息过后,一刻也不停地奔来青州求援,吩咐这两个留下打探贼兵的准确消息,随后赶来呈报。这扈二扈四两个倒还机灵,梁山大众到了之后,他们凭着本乡本土的优势,探明了敌人人数虚实,趁夜一人骑一匹好马,就往青州大路上来迎扈成。因是一路问讯而来,生怕路上错过了,以此出发四天才走到这里。
高强听了大喜,正愁不知梁山那里虚实,这下瞌睡来了枕头。当即叫这两个坐下问话,众将一时都围了上来。
第三十二章 奔袭(下)
“……那梁山贼人扯地连天,正不知有多少!小人趴在岗子上远远望了,大队拉了怕有数十里长……”扈二这厮胆大,见了许多军将也不害怕,手舞足蹈,口沫横飞,正在诉说自己兄弟二人“探险”历程,脑后早被扈成扇了老大一个耳刮子,怒道:“恁多废话!知府相公问你,你才回禀,休得啰唣!”
扈二吃了这一下,也算乖觉,将口紧闭不说。高强却不理他,问扈四:“贼众几何?”
“禀知府相公,梁山哨马也有百十骑,四下里散开了巡视,咱们兄弟靠不拢去,贼众数目看的并不确实,约莫总有小一万人,只多不少。”
高强一看,这回答的还靠谱,又问何人领兵,说是看见十余名头领的旗号,主旗上写着“宋”字,多管是宋江领兵。
又问了几句,打发了这两个人下去,高强转脸对扈成道:“扈大郎,你那独龙岗素来与梁山井水不犯河水,因何惹来梁山大队?”自从李应投靠高强,宋江又上了梁山,石秀便向宋江打了招呼,要他尽力约束山贼不去独龙岗掳掠。
扈成重重“咳”了一声:“知府相公有所不知,那梁山离我独龙岗七十多里,虽有港汊经过岗左与水泊相通,泊中贼人向来少到此处。怎奈近年来梁山势力日渐膨胀,虽然大队不大向我独龙岗来,但零散出来借粮的队伍也不见少了。”所谓的借粮,多半也就是抢劫了,不过东平府也算梁山的“窝边草”,因此这抢劫的暴力特征有时不那么明显,倒还真有点像借粮。
“今年南方大旱数月。米价飞涨,咱们东平府因着粟麦丰熟,南边多来人购粮,因此粮价也涨了不少。我与李家庄、祝家庄原是三庄联保,李大官人给家父和祝朝奉都写了信,说道灾年防贼,保伍越发要严谨了,不想果真来了大队贼人,必是前来抢粮地。”
高强听着倒像那么回事,梁山眼下七打八打加起来。能有两万人,又多是不事生产的,粮食消费量惊人,又逢灾年,不出来抢才怪。可这还是没解答关键问题,东平府境内大小村镇上百,他宋江都不去抢,偏偏来抢你你独龙岗三家联保的硬骨头,而且还是同为本衙内效力的,那及时雨宋江难道吃了豹子胆。还是猪油蒙了心?
又问了扈成几句,也是不得要领,高强只索罢了。
夜色已深,连环马军的将士都裹着毛毡睡下,官道两旁横七竖八躺了几里地的人马,偶尔听到几声马嘶声。
高强却在那里与许贯忠、韩世忠窃窃私语:“我看不对,若不是扈成有事情瞒着咱们。就是梁山出了什么变故。”
许贯忠皱着眉头不知想什么,并不接口,韩世忠却冷笑道:“衙内何必烦恼?想那宋江多得衙内重用。许以他日高官厚禄,就该尽心竭力为衙内效命才是。如今这主意竟打到了衙内部属的头上,其心可诛!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