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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节

周氏医女-第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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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她想的可周到了,哥你自己发现没有?你现在总喜欢说小姐小姐的,嘴边处处挂着他不说,性子好像都变了,变得婆婆妈妈的。”风少羽微微扬起下巴,带着吃味和不屑的数落兰君垣。
  他哪里有?兰君垣照着他的额头弹了个大栗子。
  “净胡说,别扯这些,大人的伤口也好的差不多了,等瘟疫的尾风一过我们就起程,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这几日你打起精神,不要出任何岔子,都安排好了我们就走。”
  是很急切,他们已经拖了很久了,风少羽听了正是,也严肃的坐起来。
  “哥,那她们怎么办啊?”他目光看着楼下天井处的空地。
  “小姐帮我们的,我们能帮就多帮些,剩下的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你要想小姐那么聪慧,没有我们这些事她也应付得来。”
  是啊,随便弄那什么地雷,就能炸平个小村庄。
  听兰君垣这么一说,风少羽对小结巴和楼里女子的担忧减少了几分,而令他没注意的是,他风少为什么会有闲情逸致担心一些不相干的人了?
  晨曦初照,小山熹微,又是新的一条,一大早林孝玨要像往常一样在山顶练戏,她哼哼呀呀的唱着。
  兰君垣四处找着王子悦,听见奇怪的声音,循声找到林孝玨。(未完待续)


第057章 对话
  “你找我的丫鬟有事?”兰君垣突然的出现,让林孝珏停了歌声,她看着他问道,目光不解,很是天真,有认真的成分在里面。
  就因为他随意问了那么一句“怎么不见周一”这丫头就以为他要找她的丫鬟?那只是客气的打招呼好不好。
  兰君垣一本正经的摇摇头:“只是随意问问,方才从山下而来,听见奇怪的叫声,所以过来看看。”
  “什么样的叫声?”林孝珏心中一动,面不改色的问道。
  “像是鸟叫?”兰君垣很认真的回想:“也说不好,从来没听过,不过不怎么好听,有些刺耳。”
  “哦!”林孝珏像是了然什么的点点头:“我没听见,可能是你听错的,那你再去找找吧。”她急着赶他走的样子。
  有什么事要瞒着他呢?兰君垣猜不到,他是来找王子悦的,还是先忙正事去吧,兰君垣桃花眼动了动,深施一礼:“那我再去找找。”
  林孝珏回礼,二人客套作别,他走后不久去山中采清晨清泉水的周一就回来了。
  她很奇怪的跑过来:“小姐我取了水来,您是不是嗓子哑了,怎么不唱了?”
  林孝珏被问中尴尬的事,表面像没事人一样,她很稳重的说道:“我在唱呢。”
  “那怎么听不见呢?”周一将手放在耳边,四顾聆听,就没听出小姐在唱曲子啊。
  林孝珏看着丫鬟的傻样心里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嗓子唱歌能不像鸟叫。”
  林孝珏和周一在坡顶练嗓子还没回楼里,楼里却来了一个青年人,这个年轻人穿着儒衫长褂,样貌白净清秀,看起来很老实的样子。
  他的眉宇间带着憔悴和伤心。最突出的是眼皮,双眼皮肿的老高,显然是整日哭泣的接过,眼珠子都布满了红血丝。
  仆人给他打开门,听他说要找神医小姐。仆人打量了他一番,看着不像坏人,以为是来求医的。就让他在门口等着。然后差遣路遥去山上找人,路遥自知小结巴不待见她,所以也从不去山上凑近乎。主要是她怕她。
  现在让她去找人,心中忐忑但还有些窃喜,起码不用在厨房闻泔水味了。
  她去找人的时候要路过门口,匆匆看了一眼在门口等候的年轻人。确定没见过,这人软弱的样子。一定也不想楼里三位公子的潇洒,她心中瞥了一下年轻人,然后就去山上找人了。
  当林孝珏听到路遥描述的状况的时候,心中也在打鼓。他会是谁呢?她搜寻她自林孝珏以来认识的人,想到了一个,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等她带着其他两个丫鬟回来的时候。在门口果真看见了陶省三,张岳敬找陶省三和女儿很久都没找到。而此时他却出现在这里,还哭过,男儿有泪不轻弹,陶省三虽然有些老实,但不像是娘娘腔,何况他度过四书五经,这样的儒生多少有些骨气,不遇到大事是不会掉眼泪的。
  林孝珏快步几步走过去:“陶公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就喊着他的名字。
  陶省三见就等的人来了,抬胳膊用袖子擦擦眼泪,忙迎了过去:“小姐,小姐……”他又开始哽咽。
  “出了什么,事?”林孝珏心中着急,脸上奇怪,她努力让自己平静的问道。
  陶省三跪下来:“师父去世了。”说完这五个字就泣不成声。
  张岳敬死了?即使再做好心理准备,林孝珏还是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周一更是心急,她一跺脚便去扶陶省三起来:“陶公子,您小别哭啊,您说的师父是张先生吗?”任谁听到这种消息都是意外,周一也不信,故而还要确定一边。
  陶省三眼泪纵横的看着她,想说话最后还是化成眼泪,无助的点点头。
  上一世张岳敬是因为儿子麒麟好赌,输光了家产,最后被人逼死,这一世林孝珏预感也会与张麒麟有关,只不过比上一世快了整整半年。
  是因为上一世是母亲出现而这一世是她,她改变了林孝珏的命运,难道也会改变别人的命运?
  林孝珏很难过,无声的叹息了一声。
  “陶公子,张先生的死可与张公子有关?”叹息过后,她问道。
  陶省三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是师父的儿子要了师父的性命。
  “师父失踪的那段时间,师兄赌博输了钱,把嫂子押了出去,我们四处找师父都找不到,嫂子又被人带走,我只好带着师妹是追嫂子,可是那些买人的凶神恶煞,他们要将嫂子卖到外地去,我和师妹追到了,他们打了我一顿,又将嫂子带走了。我和师妹不甘心就一直追,追到隔壁县的时候却失了踪迹。”
  说到这里他大男人拳头握得紧紧的,额头青筋都起来了,显然是非常气愤和无奈这件事。换了一口气,他又接着道:“后来就听说咱们城里闹了瘟疫,西山有个小姐在施药,我和师妹猜想可能是小姐您,本来想投靠您来的,可是隔壁县也封了城,我们出不来,赶不回来。直到后来城门开了我们才能往家赶。”
  原来是这样,张麒麟赌博连媳妇都卖了,已经没有任何人性,而张岳敬找不到家人,是因为陶省三和她女儿去追人了。
  看来这段时间他们一家人过得很不好。
  林孝珏听得眉心轻拢。
  四周寂静,周一和路遥也被这个凄惨的故事吸引了,大家都不说话,就听陶省三讲张岳敬生死的来龙去脉。
  “最后万幸,我和师妹终于回来了,没想到的师父也回到了医馆,正想着一起去找师兄,让他把嫂子赎回来,没想到特使要表彰少施岚云的功绩。”
  表彰少施岚云和张岳敬的死有关?林孝珏下巴测了测,眉心的恨戾更浓了。
  陶省三继续道:“少施岚云的功劳都是小姐的。这个百姓都知道,官方也有所听闻,所以表彰起来名不正言不顺,没想到的是少施岚云心狠手辣,他为了名正言顺,强迫师兄将医馆卖给他,然后放话出去。小姐是医馆的坐馆医生。小姐义诊施药其实是少施医馆的决定。”
  “你的意思是张氏医馆现在是少施医馆产业,而他们还造谣说小姐是他们家的坐馆大夫?”听着这个不可思议的传闻,周一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路遥不知道两家有多少恩怨。她只见到小结巴的眼神吓人,就像当年杀死何三一样,娘啊,她是不是又听了什么不该听的话?让她走好不好?她不想再知道她的秘密了。太吓人了。
  谁都没在意路遥的脸快哭出来,林孝珏还有一点不明白:“少施岚云怎么逼迫的。张麒麟?”她一顿,磕巴问道。
  “还能怎么逼迫?师兄卖了嫂子,可还印子钱还是不够的,利滚利的放印子钱的很快就找到了他。他没有钱,正好少施岚云答应给他钱,让他去还债。他还偷偷翻了师父的药柜,将小姐的给师父的方子和缝合术全都卖给了施岚云。”陶省三说着这些糟心的事。真是又气又恨,滔滔不绝。
  “那就不是逼迫,你不用气愤,了。”张岳敬没教育好儿子,如今自己吃了苦果,真怨不得别人,有时候这些做父母的很可怜,但可怜的人就伴着可恨的地方,这是真理,永远不会改变。
  林孝珏这时候信奉的是成王败寇,物竞天择,她不会同情可怜的人,不过跟张岳敬的交情和少施家的仇恨另算。
  这就涉及不到同情和气氛,只有想着如何解决。
  显然张岳敬是早早就谋划好了,他觊觎她的医术,现在麻沸散和缝合术都在他那里,不知道她辛苦书写的敖氏伤寒金镜录被没被他拿走。
  可说一千道一万这些都是身外之物,最无奈的,张岳敬死了。
  “你师父是,少施岚云,逼死的?”林孝珏脑中转的飞快,捋顺了一些事之后,问道最关键的问题。
  陶省三可怜巴巴的摇摇头:“师兄欠的钱远远比卖了医馆还多,我们拿不出来钱,他们就跟师父追债,师父最后自缢身亡了,欠的是赌场的钱,不是少施医馆的钱。”
  无论是谁,最终的结果都是人被逼死了。
  林孝珏听完陶省三讲完事情的经过,对周一和路遥道:“进城。”
  她的语气不待什么情绪,要说进城去报仇,好像有点平静。
  “小姐,就我们三个吗?”她有些不甘心的问道,此时此刻不应该请那个兰公子和风少羽帮忙吗?去找少施家算账。
  林孝珏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摇摇头:“周二在城里,探听消息,应该,已经知道了,就我们一家人,过去,我们去,送张先生。”
  一家人?她也是,路遥心里明白,这一家人不包括她,偷偷的撇撇嘴。
  只是送终料理后事,果真不是去报仇。
  周一委屈的噘嘴:“难道这也忍了,小姐你什么时候这么好脾气了?张先生都死了,我们不给他报仇吗?”
  “怎么报仇?”林孝珏侧身厉眼看她:“你是有人,还是有权?我告诉过你,要么忍要么,残忍。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就只能忍。”说完她再不停留,敲门进了院子去找冷四娘辞行。
  徒留陶省三周一和路遥傻傻的呆在原地。
  “小姐其实心里也很难过,周一你就别再火上浇油了。”陶省三理解小姐的心情,委屈的又摸了一把眼泪。
  周一也知道自己太逼迫小姐了,说完就后悔了。
  “我去跟小姐收拾东西。”她没回答陶省三的话,低头进了院子。
  路遥眼看着主仆二人一前一后消失在门口,她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陶省三,这些都是小结巴最亲近的人,只有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才会说最心里的话。
  刚才她说要么忍,要么残忍……
  难怪她对她一直是可有可无的态度,原来她在观察,如果她有什么异动她一定会杀了她,这女的太她娘的狠了,不仅仅对别人,对自己亦是。
  到了晚上的时候楼里几个主要的人都知道林孝珏的故友张岳敬去世了,风少羽和兰君垣在屋子里用晚膳,面对面坐着。风少羽无精打采的夹着没味道的山菜,嘴里只念叨:“怎么会死了呢?说死就死了?好像昨天还能见到的人,今天突然说死了,真是难以置信。”
  兰君垣面色如常的吃着饭:“所以说世事无常。”
  “哥,你怎么一点感慨都没有?”风少羽看他吃的香,突然放下筷子,很大声的说道。
  兰君垣淡淡一笑的看着他:“我要怎么感慨?人都死了,又不是我杀的。”
  “可是如果不是我们劫了他,他在家,他儿子或许会收敛点,毕竟人家那么多年也没输的买房子卖老婆的,可我们把他劫走了,家无主事之人,所以什么都乱了,他是我们害死的。”
  兰君垣看他一惊一乍的,调转过来筷子敲到他的头上。
  “你没杀过人?张岳敬必然会死,没有我们他也会死,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哥……”兰君垣吃痛的揉揉额头,然后看着兰君垣委屈的道:“这个人跟小姐也有关啊?不是遇见小结巴的事你都紧张吗?怎么这件事这么风淡云轻?又恢复了铁石心肠了。”
  他从没铁石心肠,只是不会随意关心他不关注的人,兰君垣嘴角勾了勾:“我做好事你说我多管闲事,我不闻不问你又说我铁石心肠,在你这我怎么这么难做人啊?”
  他好似调侃似的说道,接着夹了一口菜,低头继续吃饭,不想再继续话题的样子。
  风少羽心里嘀咕,不是他一会说哥多管闲事一会铁石心肠,是哥实在是该管的事不管,不该管的事特别热心,尤其是跟那个小结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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