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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

我欲为后-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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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翃道:“这也看您愿不愿意罢了。”
  正嘉单臂一横把她揽到膝边:“你真是得寸进尺了啊,让堂堂天子给你立字画押吗?”
  薛翃道:“皇上你忘了第一个条件了吗?”
  正嘉说道:“朕还没有画押,怕什么。如你所说随时可以反悔。”
  身边的人咬了咬下唇,仿佛有点不安。
  正嘉喉头微动,手臂略用了三分力,把人抱到膝头。
  薛翃一惊。
  “别怕,”正嘉凝眸望着她嫣红的朱唇,低低说道:“朕总要先讨点利息,才肯安心画押。”
  话音未落,长指捏住薛翃的下颌,低头吻落。

第74章 

  万安殿。
  陶玄玉坐在莲花座上; 闭眸养神; 左右下手是萧西华跟葛衣两人护法陪坐。
  其实萧西华本该再多养上几日才妥当; 只是他在放鹿宫的时候,绿云总是频频来探望,几乎每个时辰都会见到她。
  萧西华原本以为总会得小师姑一些眷顾; 谁知适得其反,又瞧着绿云打量自己的眼神灼灼的,实在忍无可忍,便撑着回到了万安殿。
  不多会儿,铜磬一声响,莲花座上的陶玄玉说道:“明日就要去云液宫驱邪,又更有一番忙乱。西华,你身子还未养好; 先下去歇息罢。”
  萧西华起身行礼,退了出来。
  才到门口; 就见另一名弟子打廊檐下经过。看见他便行礼道:“大师兄。”
  这数日西华都没见到薛翃,心内惦记; 又知道这弟子是回放鹿宫的,便想问一问。
  不料不用他开口; 那弟子说道:“大师兄; 方才我回放鹿宫; 见里头多了好些的宫女太监们; 原来是皇帝陛下在宫内; 好像是有事找小师姑。”
  萧西华听了这句; 一颗心止不住地往下沉去:“有什么事呢?”
  弟子说道:“我也不知,只是门是关着的,我也不敢乱打听。”
  萧西华从内到外一阵阵地发冷。
  那弟子见他脸色如雪,忙扶着说道:“大师兄,您是不是还不舒服?”
  于是扶着萧西华到旁边的偏殿房间歇息,又叫他的侍奉弟子去取汤药来喝。
  萧西华喝了药,靠在床上出神,只听房门响动,抬头看时,却是葛衣走了进来。
  葛衣道:“师兄,听说你身子不适,可好些了?”
  萧西华点头:“无碍了。”
  “师兄怎么不多在放鹿宫休息两日,师父也不会怪罪你,”葛衣在床边坐了,道:“且明日到那什么云液宫去,听说那可是个邪门的地方,师兄身子如此,不如别去。”
  萧西华淡淡说道:“说了无碍,不用多言。”
  葛衣看他一眼,低头道:“师兄啊,师父说,做完了明天那场法事,就要起驾回山了。”
  萧西华此刻心烦意乱,不太愿意理人,但听了这句,仿佛觉着葛衣欲言又止:“你想说什么?”
  葛衣道:“师兄,我隐约听说,小师姑不会跟我们一块儿回去的。”
  萧西华道:“那又怎么样?”
  “师兄你呢?”葛衣突然问。
  萧西华道:“我……”他才要回答,又皱皱眉。
  葛衣道:“师兄会随我们一块儿回山吗?”
  萧西华转开头去,长睫低垂。
  葛衣在旁看着他,他们是同门师兄弟,从小一块长大,自然多了解对方心意,虽知道萧西华此刻心情不佳,葛衣仍是说道:“师兄毕竟是被看做是继承师父衣钵的人,当年还是师祖亲自带回山的,师父大概也不会舍得你吧。”
  “你在说什么。”萧西华微蹙眉头。
  葛衣道:“我知道师兄向来对小师姑跟对别人不同,先前就算在山上,小师姑但凡出山行医,或者入山采药,哪一次不是师兄作陪。先前宫内那些人捉了师兄去拷问,不也正是因为你那天因为听说小师姑遇袭,所以偷跑出去想看究竟吗?”
  “你倒是清楚。”萧西华淡淡地说,“那又怎么样,我先前跟师父说过了要留在京内,师父并未允许。”
  葛衣道:“师兄真的想留在京内陪伴小师姑?可是……”
  “可是如何?”
  “可是底下的弟子都说,皇上对小师姑很不同呢。且小师姑的俗家祖父又是内阁里的大官儿,先前她还回过高家,将来只怕会还俗也说不定。”
  萧西华把头转向内侧,仿佛赌气。
  葛衣说道:“到那时候,师兄你又何去何从?”
  “别说了!”萧西华突然提高声音。
  葛衣忙噤口。
  萧西华虽看着冷淡,但性情从来最好,对师兄弟也很是友爱。很少看他发脾气的样子。
  如今见他半是带怒的样子,竟有一种不怒自威,冷寒凛冽的气势。
  萧西华却又醒悟,他收敛心神:“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只是把小师姑一个人留在这宫内,我很不放心,你明白吗?对我来说,这宫内跟山上没什么不同,都也是有蛇虫虎豹,危机四伏,我不想以后会怎么样,只想但凡能陪着小师姑一段,就陪她一段,直到她……不需要我了为止。”
  这是他第一次说自己的心意。
  葛衣微微动容:“师兄……你、你是喜欢了小师姑是不是?”
  萧西华扭头不言语。
  半晌,葛衣起身欲走,却又止步回头。
  他望着近在咫尺的萧西华,青年道士的侧脸更是好看的惊人,只穿着素白中衣靠在床上的样子,却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贵戚公子。
  葛衣把心一横道:“师兄,你若是想留在宫内,其实是有办法的。”
  萧西华回过头来:“你说什么?”
  葛衣重走回来,在他耳畔低语数句。萧西华眼中透出惊疑之色:“此话当真?”
  “是当年……我亲耳听师祖跟师父交代的。”
  萧西华喉头动了动:“可是如果是真的,那师父为什么……”
  葛衣说道:“师父毕竟是疼师兄的,大概怕师兄留下来会有什么凶险。”
  萧西华定神:“你……又为何告诉我这些?”
  葛衣看着他明亮如星的眸子:“我、我不想看师兄不开心的样子。”
  他说了这句,又匆匆地转过身:“我先回去了。师兄安心养伤。”
  萧西华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目光却是讳莫如深的,半晌,方慢慢地阖了长睫。
  这一夜,萧西华睡的并不安稳。
  他梦见自己独自一人,在暗影憧憧的丛林之中奔逃,身后仿佛传来虎豹嘶吼之声,时而近在耳畔,时而横在身前。
  他仿佛记得锋利的野兽爪子划破手臂之时那种难以忍受的锐痛。
  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外间正有弟子进来查看情形,见他满头大汗地醒来,便道:“师兄,师父那边已经起了。师父交代了若是师兄身子不适,今日不必前往。”
  萧西华喘了两口气:“扶我起来,准备热水沐浴。”
  等萧西华收拾妥当出门,那边儿也有弟子伺候着陶玄玉装扮妥当,吃了早饭。
  萧西华入内行礼,陶玄玉抬眸看他一眼:“脸色不大好,今日可能撑着?”
  “回师父,弟子可以。”
  陶玄玉道:“这爱逞强的性子,大概是跟你小师姑学的吧。本座可没有这样不知天高地厚。”
  萧西华不言语。陶玄玉瞥他一眼,道:“奉剑。麈尾。”
  旁边早侍立多时的葛衣上前取了他的拂尘捧在怀中,萧西华则去请了张天师亲传的龙纹金剑。
  其他弟子,有托黄纸的,有托符箓的,有拿香火的,不一而足,迤逦成行。
  这会儿万安殿门外的内侍们也都已经排列整齐,恭候天师法驾。
  前头接引太监领路开道,往云液宫方向而去。
  法驾所到之处,内侍宫女们纷纷跪地。
  云液宫塌陷的宫墙已经修缮妥当,里头还嵌了天师亲手所写的符箓。
  这三年来,头一次,云液宫宫门大开,但除了道人一行,其他太监宫女们却都森然地立在宫门之外,不敢涉足。
  萧西华奉剑,葛衣捧着麈尾,两位弟子开道,引了天师法驾入内。
  里头的道场、香烛之类皆已经布置妥当。
  这是萧西华第一次来到这传说中的云液宫,三年里不曾住人,宫门跟廊柱上的赤色漆斑驳淋漓,窗纸都已经碎裂,在风中发出簌簌的响动。
  远处没有清理的杂草随风刷刷而响,果然有些鬼气森森的意思。
  一些胆小的弟子已经忍不住不寒而栗。
  葛衣在旁偷看萧西华,却见他依旧的神情雅淡,跟在万安殿内并无两样。
  陶玄玉升起法驾,烧了黄纸,开始驱祟。
  一时之间,袅袅的香烟气息在殿内散开,一阵风不知从何处而来,卷动地上烧着的黄纸,扶摇而起,似有灵性一般。
  陶玄玉头戴莲花如意的上清冠,身着皇帝所赐的紫色贡缎道袍,道袍上用金丝银线刺绣出郁罗箫台,日月星辰等图案,烁烁威严。
  脚踏彩锦浅帮绣云纹的道靴,走罡步上前,从口中喷出一股五方净法之水。
  那水宛若甘霖轻雾,飒飒飘落。
  陶玄玉道:“奉剑。”
  萧西华双手一振,将手中所捧宝剑扔了过去,陶玄玉脚下一旋,拔剑出鞘,同时将剑鞘震回。
  萧西华扬手接了过来,动作干净利落,重又退回旁边。
  陶玄玉手持张天师亲传的斩妖除魔青锋宝剑,剑锋斜挑两道符箓纸,口中念念道:“玉清有命,告下三元,十方曹治,禀命所宣,各统部属,立至坛前,转扬大化,开济人天,急急如律令!”
  说罢,两道符箓纸陡然化作火焰,青烟袅袅,消失于宫内。
  不知是否是法事起了效用,还是别的缘故,在殿内伺候的众弟子,以及门口的宫女太监们,均都觉着身上那股慑人的寒气竟无端地减退了几分。
  大家彼此相看,都瞧出对方脸上的懵懂惊愕的表情。
  大概半个时辰左右,陶玄玉做完了云液宫的法事,起驾出宫。
  一行人往万安殿而去,迎面却有另一队宫女太监,遥遥而来。
  陶玄玉因做法疲惫,人在肩舆之上闭眸养神,并未留意。
  倒是对面的人,把他看得很清楚。
  原来这一行人,却是从永福宫内出来的皇太后凤驾。
  颜太后坐在高高的凤辇上,远远地瞧着,道:“这是陶天师做完了法事吗?”
  身边嬷嬷道:“是啊娘娘,看样子是要回万安殿了。”
  颜太后打量着陶玄玉的装扮气质,暗中叹服。
  太后原本也有些觉着皇帝对于陶玄玉实在过分礼遇了,但见陶玄玉身着法袍,端庄威严又仙风道骨之态,竟也有种目眩神迷、想要顶礼膜拜之感。
  也只有亲眼所见后,才明白皇帝为何对于这位天师如此尊崇。
  太后叹道:“罢了,假如从此能够解开这云液宫的邪祟之气,倒也是无上功德。”
  说了这句,突然心有所动,目光一转,却见在陶玄玉的肩舆左侧,跟着一名青年道士,着深青色的道袍,身量高挑,器宇非凡,手中抱着一柄盘龙纹的长剑。
  太后目光晃动,看着那青年道士的眉目,一瞬恍惚。
  这瞬间,陶玄玉的法驾已经要转完了,太后问道:“天师身边那个道士是谁?”
  嬷嬷不知她指的是何人,还是旁边的伴驾太监道:“回娘娘,天师左侧抱剑的那个是他的大弟子,叫做萧西华的,右侧是二弟子,捧着拂尘的唤作葛衣。”
  “萧西华……名字有些熟悉。”
  嬷嬷想起来:“娘娘,这不是先前给牵连在丽贵人之死里头的那名道士吗?”
  太后恍然大悟:“哦,原来就是他啊。”
  ***
  太后今日是往含章宫的。
  这两日三皇子偶感风寒,太后叫庄妃不必特带他去请安,今日想念孙儿,便亲自起驾前来。
  太后凤驾来至含章宫,庄妃自内出外迎接,入了内殿,太后先看过自己的小孙儿,见他虽然白胖可爱,但因为患病,不免有些无精打采。
  太后甚是疼惜:“太医怎么说?”
  庄妃道:“太后娘娘不必担忧,太医跟和玉仙长都来看过了,说是无碍的,至多两三日就能好转起来。”
  “两三日,”太后叹了口气,“大人就罢了,这样一个小小孩儿,如何受得了呀,真恨不得替了他才好。”
  庄妃笑道:“这可使不得,要替也是臣妾去替,恨不得太后安康顺遂呢。”
  颜太后笑了笑,道:“你如今也是当娘的人了,自然知道这长辈疼惜孩子的心。”说到这里,便来至外间,问道:“怎么,皇上还没有见过三皇子吗?”
  庄妃神色微微黯然,却仍陪笑道:“皇上虽没有特意召见,心里是惦记着的,时常派郝公公送些糕点、玩物之类的东西。”
  颜太后道:“难为你懂事。皇上若年青几岁,哀家还能够劝劝他,可如今……”
  庄妃见她并不说下去只是摇头,便道:“娘娘何出此言,皇上不管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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