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隋-第6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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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谋,好大一个阴谋。”库伦达维手指奈曼青川,鄙夷说道,“你背叛了大贺咄罗,你恩将仇报。”
“你错了,这是阳谋,公开的阳谋。”奈曼青川义正严词地说道,“为了击败奚族,契丹八部联盟耗尽了力量,如今中土人呼啸杀来,我们如何抵抗?正面对抗的结果就是败亡,我们如果应对错误,惨遭重创,契丹可能一蹶不振,最终沦为他人的猎物。但大贺咄罗和出伏部的应对之策显然是错误的,东北弹丸之地,契丹诸部在两大强者的激烈对抗中,哪有藏身之地?我们必须站队,必须选择一个强者,殊死一搏,否则难逃覆灭之祸。谁是最强者?谁能赢得南北大战?结果一目了然。所以我不但要拯救大贺咄罗,还要拯救我契丹一族。”
“伶牙俐齿。”库伦达维冷笑道,“这不是你的谋划,这是中土人的谋划,你在执行白狼的命令。”
奈曼青川笑而不语。
“我要重建库伦部,我愿意投降中土。”库伦达维正色说道,“但当初出伏部兼并库伦部时,大贺咄罗手下留情,没有赶尽杀绝,保留了库伦部的元气,给了库伦部卷土重来的希望,所以我不想背信弃义,翻脸成仇,更不想与大贺咄罗决裂,兄弟相残。如此关键时刻,出伏部内讧,只会白白便宜了中土人。如果你要我答应你,你给我一个两全其美的对策。”
“我说过,这是阳谋,我不会陷害大贺咄罗,亦不会挑起内讧,让亲者痛仇者快。”奈曼青川坦然说道,“我给你一个两全其美的对策。”
=(未完待续。)
第八百八十六章愚不可及
大贺咄罗未能说服敖汉阿剌和库伦达维,双方利益诉求悬殊,再加上彼此矛盾冲突严重,生死存亡之刻很难求同存异,各奔东西也在情理之中。
议事再度开始,大贺咄罗还是以契丹族群利益至上,极力说服决策层齐心协力,一致对外,然而大家都知道大难临头各自飞,分裂已不可避免,内讧随时都会爆发,各种负面情绪过度累积已处于失控边缘,气氛十分紧张。
就在这时,库伦达维站了起来,“我有个对策,既不损害各方利益,也不危及出伏部的根本,更不会影响到契丹的存亡。”
此言一出,大贺咄罗和部落核心成员们神情各异,好奇心大起,凝神细听。
“我们之所以坐在这里激烈争论,是因为中土大军正呼啸杀来,我们措手不及,红水河两岸诸家万帐来不及撤离,而我们的实力亦难以对抗,即便倾尽全力,损兵折将,我们最多也就是争取到更多撤退时间,但这依旧不能保全出伏部,我们依旧要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劫难付出巨大代价,甚至危及到部落根本,就此一蹶不振。”
“主战者期待未来,以现在的损失谋求未来的利益,而主和者保全现在,不管未来如何,先保全自身实力,只要实力犹在,就能牢牢把控主动。两种对策都有很大风险,而就目前形势来说,若血战到底,则损失难以控制,一旦兵败如山倒,实力不再,未来也无利益可期,反之,若投降媾和,短期内还是可以最大程度保全实力,至于未来如何,则要视形势发展而定,目前无从估猜。”
“两种对策各有利弊,双方谁也说服不了谁,继续争论下去没有结果,只会在危难关头陷入分裂和内讧,自取灭亡。”
库伦达维说到这里,看看大贺咄罗和众人,语气诚恳地说道,“既然如此,为何不能各让一步,求同存异,共度难关?”
“各让一步,主和者留下坚守,我库伦氏和敖汉氏以谈判来拖延时间,而主战者撤离,大贺氏和拔里氏做为出伏部的根本,利用主和者争取到的宝贵时间,安全东撤,如此你我双方既避免了内讧,又最大程度保全了实力。未来,如果中土与突厥两败俱伤,形势发展对我契丹有利,你我双方可合兵一处,共谋大业,反之,若中土人击败了突厥,或者突厥人胜出,你我双方依旧可以合二为一,联手在强者的威逼下争取到最大利益。”
库伦达维的话还没有说完,大贺咄罗的脸上就已经阴云密布,而大贺氏和拔里氏的核心成员们也是怒不可遏,杀气腾腾。
说白了,还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库伦氏和敖汉氏要利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投降中土,在中土的支持下重建各自部落,不过考虑到双方如果翻脸成仇,大打出手,兄弟阋墙,最终库伦氏和敖汉氏可能要全军覆没,而出伏部也损失惨重,契丹八部联盟分崩离析,契丹族群惨遭重创,这对所有人都没有好处,于是库伦氏和敖汉氏退而求其次,挟部落存亡胁迫大贺氏和拔里氏让步。
话藏在肚子里,大家各干各的,甚至背后下黑手,损失的是大家的利益,谁也讨不了好,甚至玉石俱焚,同归于尽,反之,把话说出来,说清楚,和平分手,大家都知道彼此应该干什么,都能保全自身利益,就能各取其利,皆大欢喜。
只是,此时此刻,做为出伏部的酋帅大贺咄罗,做为出伏部的实权派大贺氏和拔里氏,面对“窝里反”,面对分裂,面对公开背叛,当然不会“欢喜”,早气得睚眦欲裂,恨不得拔刀而出,一刀砍下对方的头颅。只是冲动解决不了问题,自相残杀只会让中土人捡个大便宜,相比起来,此刻库伦氏和敖汉氏能坦诚以对,用阳谋和平分手,远比搞阴谋,下黑手,里通外敌,阵前倒戈,给大贺氏和拔里氏以致命一击,要好得多,也算是报答了当年的不杀之恩。
拔里氏酋帅拔里苏素忍无可忍,猛地站起来,手指库伦达维和敖汉阿剌,怒声骂道,“狼心狗肺的畜生,关键时刻背信弃义、落井下石,无耻之极。”
敖汉阿剌也是勃然大怒,“你有本事,你拿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出来,如何?中土大军即将杀到城下,我敖汉氏和库伦氏实力不济,先行撤离,如何?你大贺氏和拔里氏实力强劲,誓死奋战,那你们就留下来坚守,给我们安全撤离赢得宝贵时间,如何?如果你们不同意,非要我敖汉氏和库伦氏留下坚守,给你们撤离赢得时间,蓄意牺牲我们,那我就要问你,谁背信弃义?谁狼心狗肺?谁才是落井下石?”
双方情绪失控,激烈争吵,随即更多人加入“战团”,有拔刀相向之势。
“都给我闭嘴!”大贺咄罗一声怒叱,混乱场面顿时安静下来,“阿剌说得对,谁能拿出更好的退敌之策,谁就说出来,如果没有,那就给我闭上嘴!”
接着他手指库伦达维,“你继续说。”
这个态度很明确,大贺咄罗并不反对库伦达维之策。两害相权取其轻,大敌当前,与其内讧叛乱,白白便宜了敌人,倒不如“和平分手”,最起码大贺氏和拔里氏可以安全撤离,可以最大程度保全实力,只要实力在,一切皆有可能。另外库伦达维既然敢公开分裂出伏部,除了确信大贺氏和拔里氏没有与库伦氏和敖汉氏两败俱伤或同归于尽的勇气外,肯定还有其他原因,毕竟投降中土,把生死交给别人,风险非常大,随时都有覆灭之危,库伦氏和敖汉氏未必就敢赌上全部的身家性命。
库伦达维看了拔里苏素一眼,目露不屑之色,“你把自己看得太高了,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目前局面下,契丹八部联盟还能继续维持?阿会正比你出色吧?奚族五部联盟比我们实力强大吧?结果如何?结果现在阿会正成为历史,奚族五部控弦正在为中土人冲锋陷阵。所以,我郑重告诫你一句,任何时候,都不要低估了中土,更不要把中土人看得太简单了,否则你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拔里苏素气得睚眦欲裂,正想骂回去,却被大贺咄罗狠狠一瞪,不得不闭上嘴巴。
库伦达维回归正题,“中土人对外之策只有一个,以夷制夷,此计屡试不败,百用百灵。当年突厥汗国何等强大?东西两部突厥纵横捭阖,无人可敌,甚至就连中土都要退避三舍,不敢挡其锋锐,但最终结果呢?东西两部突厥分裂,大汗国由盛而衰,启民可汗甚至不得不依靠中土的支持才能重建东部牙帐。归究突厥人失败的原因,就在于内部分裂,然后被中土人抓住了空子,实施以夷制夷之计,突厥人自己打自己,活活把自己打败了。”
“失败的原因大家都清楚,都知道若想强大,就必须团结一致齐心协力,但在利益面前,谁都遏制不了自己的贪婪,于是就有矛盾,有冲突,就给了中土人施展以夷制夷的机会,然后手足相残,兄弟阋墙,自己把自己打败了。”
“中土人的对手是突厥人,而中土征服我们这些实力弱小的族群,目的无法就是以夷制夷,就是利用我们这些小族群的力量,去打击和消耗突厥人的实力,所以我们这些小族群在中土人的眼里就是草芥蚁蝼,就是牺牲品,他们根本不在意我们的生死。”
“这就是残酷的现实。”库伦达维面如寒霜,抬手指向拔里苏素和几个跟他一起叫嚣的贵族,“现在不是出伏部陷入存亡危机,而是整个契丹都有灭族之祸,如果我们不能团结一致积极自救,而是像你们几个一样鼠目寸光,只顾自己不顾族群,结果可想而知,内部分裂叛乱此起彼伏,中土人正好可以抓住空子,置我们于死地。”
拔里苏素忍不住了,怒吼道,“厚颜无耻,分裂出伏者正是你,背叛契丹者也是你。”
“我说过脱离出伏吗?我何曾背叛了契丹?”库伦达维冷笑道,“我说我库伦氏和敖汉氏留下坚守,以投降媾和来给大贺氏和拔里氏争取撤退时间,如此我们两路人马就能最大程度保全实力。实力保全了,我们才能掌握主动,才能视形势发展做出正确对策,谋取最大利益。反之,如果我们只顾自己,就此分裂,翻脸成仇,兄弟相残,岂不正好中了敌人的以夷制夷之计?”
“说来说去,你还是要投降中土。”拔里苏素须发戟张,厉声叫道,“投降中土,就是背叛出伏,背叛契丹。”
“愚不可及。”库伦达维嗤之以鼻,“这叫将计就计,你懂不懂?库伦氏和敖汉氏投降中土,明面上出伏部分裂,实际上兄弟齐心,内外呼应,互为声援,这样双方的生存都有了保障,比如中土人要追杀大贺氏和拔里氏,要东进攻击其他诸部,库伦氏和敖汉氏就可以暗中设置障碍,帮助莫弗联合其他诸部顽强抵抗,如此反过来,中土人为了征服契丹抵抗力量,就只能利用库伦氏和敖汉氏,如此库伦氏和敖汉氏不但生存无忧,反而可以借助中土人的支持发展壮大。等到时机合适,两股力量合二为一,契丹整体实力有增无减,必然可以谋取更大利益。”
此言一出,鸦雀无声,就连怒气冲天的拔里苏素都沉默了。
将计就计?计是好计,关键是,实施此计的人是否靠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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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七章说来听听
第八百八十七章说来听听
十一月十一,红水河西岸,长野原。
苍穹阴霾,雪花飞舞,李风云气势汹汹杀来,上万控弦如一头展翅飞翔的雄鹰,厉啸而至。
万马奔腾,长野原在密集铁蹄下战栗,冰封的红水河在巨大轰鸣声中颤抖,而座落于红水河东岸,距离冰封河川不足二十里的长汉城,更是惊骇欲绝,陷入无边恐惧之中。
奈曼青川、库伦达维带着百骑卫士,冒着漫天雪花,迎着呼啸寒风,驻马立于东岸河堤上,望着西岸雪原上如潮水一般汹涌而至的中土大军,骇然变色,一股冰冷寒气霎那袭遍全身,全身颤栗,惊惧难当。
“准备好了吗?”奈曼青川问道。
库伦达维点点头,深吸一口冷气,竭力掩饰心中的恐慌,但惊惶不安的眼神和僵硬的身躯还是暴露了他发自心里的畏惧。像这种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倾力一搏的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死亡面前,有几人能视死如归,平静如水?
“走!”奈曼青川挥动马鞭,轻踹马腹,催马冲下河堤,徐徐走上冰封河面。
库伦达维再吸一口冷气,豁出去了,没有付出就没有收获,若想重建部落,若想最大程度保护契丹,就必须在刀尖上走一趟。“驾!”马鞭抽下,战马轻嘶,四蹄疾动,飞奔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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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风云高高举起右手,连续挥动。
“呜呜呜……”大角长鸣,“啪啪啪……”令旗飞舞,紧接着急促的角号声从飞驰的战阵中传出,此起彼伏,迅速汇成翻滚声浪,压制住了轰隆隆的马蹄声,传入每个将士的耳中。
“雄鹰”骤然减速,轰隆隆的奔腾声飞速减小,很快,白色雪原上汹涌的浪潮渐渐平息。
大军停了下来,将士喘息,战马嘶鸣,旌旗飞舞,杀气腾腾,气势如虎。
李风云催马上前,斛律霸和尔朱天啸左右扈从,天狼骑两翼飞驰,雁行展开,转眼就到了河边。
奈曼青川、库伦达维已经等候在西岸河堤上,身边数十骑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