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隋-第6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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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军方强势介入东北战场,从政治上来说代表了中土在南北对峙中的强硬态度,表面了中土这位霸主对突厥人的遏制立场和对南北战争的强大信心,这完全符合圣主和改革派的政治诉求。
同时拿下东北可以推动南北局势向有利于中土的方向发展,有助于中土实现联合西突厥夹击大漠之目标,而南北战争一旦以中土和西突厥人夹击大漠的方式出现,则中土必胜无疑,这完全符合中土之大利益,中枢保守派亦持赞成态度。
统一和强盛是统治者的共同追求,是改革派和保守派的共同利益所在。现在双方为了争夺“锅”里的食物虽然大打出手,但谁都不敢把“锅”打破。“锅”破了,食物没了,双方都饿死了,这肯定违背了争夺食物的初衷,所以当“锅”出现危机的时候,改革派和保守派还是能搁置矛盾一致维护。
杨玄感兵变,迟迟不敢自立为帝,不敢打开分裂这个“魔盒”,就是因为如此,因为他也是既得利益者,他也在这个“锅”里吃饭,只不过吃得没有过去多了,愤怒之下便对分配食物的“家长”饱以老拳。当然,某些失去理智的激进者,不在此列,他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偏激疯狂,是非不分,比如图谋复国的前朝遗臣,比如被贪婪蒙蔽了心智的野心家,他们视统一为最大敌人,他们********就想打破“锅”,为一己私利置中土千千万万无辜生灵于不顾,是颠覆中土统一大业的最可怕的敌人。
这个结果出乎虞世基和封德彝的预料,之前两人为了加大支持安州的力度还四处奔走游说,忽略了第三次东征的决策在重重阻力下“难做寸进”后,圣主、中枢里的改革派和保守派,以及军方,都急切需要一个“突破口”,一个“缓冲地带”,一个打破僵局的机会,而这个机会就落在了东北战场上,落在了白发贼和李子雄所领的叛军身上。
第三次东征已经不是为了实现国防战略上的目标,而是圣主、改革派和军方为了扳回颜面、挽回威权的一种政治手段,是把政治集团利益凌驾于中土和国祚利益之上的不当决策,所以保守派坚决反对,绝不退让,而圣主、改革派和军方因为“心虚”,面对保守派的“凌厉反击”,也是理亏辞穷,一筹莫展。
这种僵局下,如果中土在东北战场上连战连捷,甚至拿下东北全境,不但可以迅速逆转中土在南北对峙中的劣势,还能开疆拓土,而这就是武功,甚至超过灭亡高句丽的武功,这个武功同样可以帮助圣主、改革派和军方扳回颜面、挽回威权,同时其所需要的投入也远远少于第三次东征,而所获得的利益却大大超出了想像,典型的以最小代价赢得最大利益,所以保守派也没有反对理由。
东方不亮西方亮,无心插柳柳成荫,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换一种思路,调整一个角度,便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于是圣主、中枢里的改革派和保守派,以及军方,便暂时搁置了争论,把注意力和精力放在了东北战场上,决心利用眼前的大好机会拿下东北。
但是,东北战场上有个关键,那就是拿下东北的同时,不能提前引爆南北大战。中土还没有做好南北战争的准备,如果中土因为贪图东北之利而破坏了南北关系,彻底激怒了突厥人,南北大战轰然爆发,那么中土仓促之下即便守住了长城,也是损失惨重,如此就得不偿失了。
南北大战没有爆发前,南北关系就必须维持,两者互为因果,这就是中土明知灭亡东胡诸种拿下东北,就可以从根本上逆转中土在南北对峙中的劣势,却迟迟不能动手的原因所在。于是退而求其次,先东征灭亡高句丽,先把突厥人伸向远东的手斩断了,这样南北战争爆发时,中土的敌人就少了一个,免得当中土与大漠正面厮杀时,左右侧翼的杂胡诸种蜂拥而出,搞得中土手忙脚乱、顾此失彼。
所以打东北是一个无解之局,打东北就必然损害突厥人利益,突厥人迫不得已就只能与中土撕破脸,双方大打出手,南北大战就要爆发,但这个无解之局,却在不经意间被一支出塞作战的叛军给破了。
因为白发贼和李子雄的叛乱队伍北上幽燕,迫使段达不得不驱虎吞狼、借刀杀人,驱赶白发贼和李子雄出塞作战,本意是想坐山观虎斗捡个便宜,哪料到白发贼和李子雄竟然从突厥人的围追堵截中杀出一条血路,冲到东北攻陷安州,创造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奇迹,但这个奇迹是次要的,重要的是白发贼和李子雄竟然把东北这局死棋盘活了,给中土打破南北对峙的僵持之局创造了一个天大的好机会。接下来中土只要牢牢抓住这个机会,乘势扩大战果攻占东北全境,对大漠侧翼造成实质性威胁,则南北僵持之局也就轰然破裂,中土将在南北大战中抢占先机,取得明显优势,大大增加战争胜算。而这一有利局面又将影响整个天下大势,必然推动西突厥做出更有利于其自身的选择,一旦西土与中土联手夹击大漠,则南北大战的最后赢家肯定是中土。
那么,中土如何抓住这个天赐良机?
很简单,谁把东北这局死棋盘活了,谁创造了这个天赐良机,谁就是东北形势的掌控者,而中土只要控制这个人,帮助他拿下东北全境,则武功唾手可得,而且还是以最小代价、不费吹灰之力、轻轻松松就拿到了武功。
当然,天上掉馅饼这种好事,想想也就罢了,事实是不存在的,不劳而获只是梦想,有付出才有收获。
白发贼和李子雄之所以能破开东北死局,关键就在于他们的叛逆身份。他们是中土叛逆,他们的部下都是中土叛贼,他们是中土的敌人,他们出塞后就成了一股独立的新兴势力,就像一支从深山老林里走出来的部落,为生存而战,为活着而厮杀。
突厥人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这明明就是一支中土军队,但因为戴着中土叛逆这顶“帽子”,就与中土没有任何关系,不论这支叛军在塞外杀了多少人做了多少恶,中土都不承担任何责任,甚至公开宣扬,你可以杀了他,我也可以出塞与你一起联手杀了他,但他在塞外的滔天罪行,他给你所造成的损失,与我都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安州北征弱洛水,事实上就是塞外诸虏之间的厮杀,符合以夷制夷的对外原则,且对中土有百利而无一害,圣主、中枢和军方当然异口同声,绝对支持,并且为了帮助安州实现这一目标,辽东镇戍军将以剿贼之名,公开介入东北战场,以配合安州方面横扫东胡诸种。至于军事层面的困难,不在讨论之列,为了实现中土的政治目标,任何困难都必须克服,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然后,就涉及到核心问题,安州何去何从?在南北大战没有爆发前,中土与安州是什么关系?
安州是中土为实现自己的政治目标而存在,它在中土不遗余力的支持下必然会迅速发展壮大,而壮大后的安州,是否会失控?一旦恩将仇报,挟安州以胁中土,或者干脆倒戈一击,联合突厥一起对付中土,那中土岂不是养虎为患,自取其祸?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政治的本质就是利益之争,白发贼和李子雄举兵叛乱也是为了利益,所谓大义,不过是争权夺利的遮羞布而已,所以控制安州、驾驭白发贼和李子雄的有效手段,就是利益,就是满足白发贼和李子雄的利益诉求,那么白发贼和李子雄的“胃口”有多大?什么样的条件才能满足他们的“胃口”?
然而,在这个核心要害问题上,圣主和中枢不屑一顾,不予考虑,军方亦是嗤之以鼻,因为现在白发贼和李子雄的“命脉”就控制在中土手上,只要长城内不予粮草武器的支援,他们马上败亡,而这一状况随着安州的壮大,随着白发贼和李子雄横扫东北,随着突厥人和东胡诸种的全面反扑,他们对中土的依赖就更大,甚至可以说根本就离不开长城内的支援,而中土仅凭这一点,就卡住了安州的“咽喉”,生杀予夺,要你死就死,要你活就活,你敢不听话,分分秒秒宰了你。
=(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三章防患
对此白发贼和李子雄都看得很清楚,不敢抱有幻想,也正因为如此,两人观念一致,密切合作,都把目光盯在南北大战上。安州乃至东北的利益的确很大,但这个利益的获得离不开长城内的支援,所以联盟若想拿这点利益讹诈中土,所得十分有限,不划算,目光短浅,严重危及到了自身的生存和发展。
对联盟来说,当务之急是生存和发展,是依赖长城内的支援迅速壮大起来,而对策就是进攻,进攻,再进攻,以东北之大利来诱惑中土,让中土看到肥美的猎物就在眼前,垂涎三尺,于是给安州以源源不断的支援。
这实际上就是一种互惠互利的交换,在这个交换过程中,联盟用丰硕战果换取长城内的全力支援,解决自身的生存和发展问题,而中土则用粮草武器来换取安州的丰硕战果,继而迅速缓解和改善当前“内忧外困”的被动局面,双方各取所需,各取其利,皆大欢喜。
从中土的立场来说,白发贼和李子雄这股反叛力量既然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身价值,那就不要浪费,榨干吃尽,连皮带骨头一口吞了,而从联盟的立场来说,南北大战才是命运的转折点,联盟必须与中土并肩作战,联手击败突厥人建立功勋,如此地盘有了,实力有了,功勋也有了,才具备了与中土讨价还价的本钱,才能利益最大化,否则蝼蚁与大象谈判,结果可想而知。
当然,白发贼和李子雄的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赌博”,风险实在太大,九死一生,但弱者没有选择,唯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战,才有一线生机,才有以弱胜强之可能。然而幸运的是,他们“赌”对了,圣主、中枢和军方都看到了他们创造的机会,都愿意“押注”,甚至积极支援,以公开介入东北战场来帮助他们击败对手,实现预期目标。
也正因为如此,养虎为患就成为一个必须解决的问题,必须防患于未然,必须拿出行之有效的对策扼杀这个隐患。
圣主、中枢和军方在这个问题上态度一致。现在中土要维护一个相对稳定的南北关系,所以不能用政治利益来公开招抚安州,不能满足安州的利益诉求,不能把安州这头猛虎关进“笼子”里,而中土为了确保实现预期目标,确保巨量投入不会打水漂,长城内又必须倾尽全力支援安州,帮助安州迅速发展壮大,因此养虎为患又是必然结果。
怎么办?
涿郡留守段达已经考虑到这个问题,他在急奏中虽然明确表态支持安州北征弱洛水,但以安州实力弱小,难以完成这个艰巨目标,而飞狐叛军的存在对幽燕、河北、代晋又都是一个清晰可见的隐患为理由,再一次奏请圣主,以断绝支援为条件,逼迫白发贼和李子雄立即把飞狐叛军撤到安州,如此既可增加安州实力,又可消除长城内的祸患,一举两得。
之前段达曾以同样的理由要挟过白发贼和李子雄,但被圣主及时阻止了,圣主说支援安州和飞狐平叛是两回事,要求段达不要插手支援安州事宜,结果证明圣主是对的,白发贼和李子雄在长城内的支援下,奇迹般地在短短时间内击败了奚族大军,彻底收复了安州。如今安州马不停蹄,又要北征弱洛水,但安州目前实力并不具备北征弱洛水的条件,所以段达认为,白发贼和李子雄担心长城内为遏制他们壮大,可能要削减甚至断绝支援,于是拿安州得而复失为要挟,胁迫长城内增大支援,由此暴露出了白发贼和李子雄的野心。
段达据此认定,白发贼和李子雄就是两头喂不饱的恶狼,中土即便要利用他们,也要做好防范措施,以免养虎为患,因小失大,悔之莫及,而飞狐叛军的存在就是一个噩梦,一旦安州和飞狐里应外合,内外夹攻,则幽燕大乱,长城有失陷之危,后果不堪设想。
恰在这时,江南贼刘元进据吴郡而称帝,朱燮、管崇、李三儿、向担子等贼帅群起而响应,江南大乱;而大河南北的形势并没有因为白发贼、郝孝德、刘黑闼、王薄、郭方预等一大批贼帅的离去,以及颍川韩相国等贼帅的覆灭而好转,反而更加恶化了,其中清河贼张金称因为洗劫了黎阳仓而实力大涨,四处攻城拔寨,气焰嚣张,其他诸如高士达、窦建德、格谦、高开道等河北贼也是活跃在永济渠两岸,日益猖獗;同一时间在大河南岸,瓦岗翟让,周桥孟海公,齐郡孟让,东莱左孝友,祝阿卢明月、彭城吴海流、彭孝才等各路贼帅也是烧杀掳掠无所不为。而在江淮之间,杜伏威、辅公祏、李子通等贼帅也是呼啸而起,杜伏威、辅公祏兄弟甚至击败了前去围剿他们的卫府军,斩杀了校尉宋颢,一时震惊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