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隋-第6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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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阻挡。”封德彝毫不犹豫地说道,“首先必须明确一点,南北大战没有爆发之前,或者在南北大战的前期准备没有完成之前,南北关系不能破裂,我们要维持一个相对稳定的南北关系,所以我们对安州的支持是有限的,且不能公开。这一点北虏很清楚,安州更清楚,因此北虏必然步步紧逼,只要我们不公开支持安州,北虏就可以肆无忌惮,而安州面对危局,唯一对策就是壮大自己,抢占先机,当前唯一办法就是抢在北虏没有大举进攻安州之前,长城内还可以倾力给予支援的有利时机,北征弱洛水,横扫东胡诸种。”
“言之有理。对安州来说,反正都是面对突厥人的大举进攻,败多胜少,既然如此,与其被动防守,坐以待毙,倒不如主动出击,誓死一搏,死里求生。”虞世基微微颔首,“而此策对我们来说,胜利了固然可喜,失败了也没什么损失,最起码借刀杀人计还是成功了,重创了奚虏,也消耗了突厥人的力量。”
说到这里,虞世基看了封德彝一眼,语含双关地问道,“如果我们全力支持,此次北征弱洛水,安州能否实现预期目标?”
封德彝犹豫了一下,还是谨慎说道,“某认为,应该有五成胜算,否则安州也不敢赌上全部身价,行险一搏。”
“五成胜算?”虞世基有些意外,旋即想到了其中关键,“这五成胜算就是契丹虏已不堪再战?”
“东胡三族中,霫虏实力最弱,这也是步利设阿史那咄尔把牙旗设在弱洛水北岸的原因之一。”封德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另一个角度给出了答案,“如果契丹虏闻风而逃,霫虏胆怯畏战,裹足不前,那么安州的对手只有一个,就是步利设阿史那咄尔。阿史那咄尔由漠北远赴弱洛水掌领东胡诸种,靠的是狐假虎威,借助大漠强大武力,给东胡诸种以威慑,所以他个人实力有限,一旦他得不到霫虏和契丹虏的有力支持,那么安州北征弱洛水,即便不能击败他,也足以阻挡他南下,与其隔河对峙,形成僵持之局。”
“僵持?”虞世基的眉头皱了起来,如果北征弱洛水的战果仅仅就是形成一个僵持之局,那形势看上去有改善,实则中看不中用,只待春暖花开,突厥人大举进攻,白发贼和李子雄就不得不全线后撤安州,北征战果瞬间化作乌有,毫无意义。
“如果劳师兴众的结果就是一个僵持,恐怕最后连圣主都不屑为之,一口否决。”虞世基苦笑道。
封德彝站起来,打开随身带来的一幅东北疆地图,铺在案几上。虞世基疑惑不解,等待封德彝解释,但封德彝并没有说话,而是站到他身后,抬手指向地图上的辽东郡,然后手指缓缓上移,越过辽河,停在了高句丽西北重镇扶余城上。
虞世基望着地图上的扶余城,看到扶余城的西边就是契丹人的地盘,而扶余城的东边则是靺鞨人的居住地,眼前蓦然一亮,豁然顿悟。
=(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章合谋
中土两年东征,两次攻打扶余城,最后都功亏一篑无功而返,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契丹人和靺鞨人对高句丽的支持,尤其契丹,因为与辽西、辽东接壤,在中土东征期间陈兵边境,给中土造成了一定威胁,牵制了中土一部分兵力,让中土恼怒不已。但契丹人非常狡诈,看到高句丽已经不行了,立即调头向突厥人摇尾乞怜,赢得了突厥人的大力支持,坚决不给中土攻打它的借口。
然而契丹人就是一根刺,刺在中土的背后,拔又拔不掉,非常难受。中土耿耿于怀,想找个借口灭掉契丹人,拔掉背后这根刺,但契丹人现在是突厥的有力别部,打契丹就等于打东胡诸种、打突厥,牵一发而动全身,后果很严重,所以中土始终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东北已经乱了,奚虏已经大败,东胡诸种惶惶不安、自顾不暇,而碛东南的突厥人已被安州所牵制,正是我们攻打契丹虏的最好机会。”封德彝的手指在扶余城上点了点,继续说道,“安州兴师动众北上征伐,第一个目标必定是已不堪再战的契丹虏,而契丹虏为避锋芒,必定沿弱洛水而下,等待反击时机。安州大军穷追不舍,契丹人迫不得已,只有退入高句丽,进入扶余城,以赢得喘息时间。”
虞世基心领神会,抚须而笑,接着封德彝的话说道,“我们乘机攻打扶余城,契丹人就背上了与高句丽联手对抗我们的罪名,就此堵住了突厥人的嘴。然后我们拿下扶余城,与安州军队前后夹击契丹虏,此仗契丹虏即便逃出天生,也是一蹶不振,未来很长时间都无法对我中土形成威胁,更重要的是,契丹虏的败亡,可以让安州再无后顾之忧,可以集中力量攻打步利设阿史那咄尔和霫虏,如此胜算大增。”
“不是胜算大增,而是必胜无疑。”封德彝笑道,“击败契丹虏后,我辽东大军可以借口剿杀叛贼,沿弱洛水急速推进,对突厥人和霫虏形成夹击之势,如此一来,我辽东大军只须擂鼓助威,摇旗呐喊,就能吓得东北诸虏魂飞魄散,狼奔豕突而逃。”
虞世基点点头,轻轻挥手,“等到明年春暖花开,突厥人大举进攻,安州军队即可全线回防,而我辽东大军则跃马扬鞭于弱洛水两岸,名义上是剿杀叛贼,实则与安州形成南北呼应之势,这样我们就有足够把握阻御突厥人于东北之外,如此出塞作战的预期目标全部实现,可谓战果辉煌。”
说到这里,虞世基面容一整,话锋陡然一转,“此策是否可行?如果不可行,我俩纸上谈兵,不但无法说服圣主和诸宰执,反而陡留笑柄,颜面尽失。”
他俩都是文官,虽然涉猎极广,通读兵书,略晓兵事,但理论和实践悬殊太大,纸上谈兵毫无意义
“此策是否可行并不重要。”封德彝不慌不忙地说道,“我们在说服过程中,只要抓住两个要害就行,其一,就是借此良机铲除契丹这个无耻的东胡蛮种,这是圣主、中枢和卫府的痒处,一挠即中,其二,就是以此为借口开始第三次东征的准备,把前期预想变成既定事实,如此不但有助于圣主和中枢通过第三次东征的决策,还能提前完成第三次东征的全部准备工作,比如先行渡过辽水攻占高句丽西北重镇扶余和新城,这样当第三次东征开始,我们只要集中力量攻打平壤即可,如此我们的攻击速度会更快,用来攻打平壤的军队会更多,我们甚至可以抢在雨季到来之前包围平壤,以前所未有的大捷结束这场耗时三年的远征,而这同样是圣主、中枢和卫府的心病所在,只要对症下药,必能妙手回春。”
虞世基笑了,意味深长。封德彝不愧是政坛上的“不倒翁”,这揣摩上意、投其所好的手段,正是官运亨通的秘诀所在,只是这一手段看似简单,若想运用到炉火纯青、出神入化之境却是难之又难,而封德彝无疑就是其中“高手”,此刻就连虞世基也是自叹弗如。攻敌之计重要吗?计策必须符合军事常识重要吗?实际上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这个计策能否达到政治目的,实现政治利益,否则就算它再精妙,结果再美好,也无济于事,相反倒有可能帮助了敌人。
“善!”虞世基稍加考虑后,当即决断,“某亲自去找新安王,说服他加大对安州的支持力度,但卫府那边……”
军方“山头”太多,派系太复杂,寻求支持的难度太大,而就这件事本身而言,军方首要考虑的是计策的可行性,其次才是政治需要,毕竟政治目的的实现建立在军事胜利上,如果计策不可行,必败无疑,那还谈什么政治需要?
当然,军方势力虽然复杂,但目前位于中枢核心层的军方统帅,都是圣主的亲信股肱,只要圣主坚持,他们也不会反对,然而此刻恰好处在一个特殊时期,圣主为了发动第三次东征,为了赢得军方的支持,以商讨南北形势急剧变化下国防战略的调整为借口,向十二卫府的众多统帅发出了“召唤”,最近一大批卫府将军从四面八方赶到高阳宫,其中包括从辽东赶来的太仆卿检校右翊卫将军杨义臣、右武卫大将军李景、左御卫将军薛世雄、右御卫将军张瑾等远征军统帅,还有从东都赶来的兵部侍郎明雅、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右翊卫大将军来护儿、左翊卫将军郭子和、右骁卫将军李浑、左武卫将军崔弘升,还有从太原赶来的右候卫大将军郭荣,右候卫将军杨子崇和右屯卫将军潘文长,以及从彭城赶来的左骁卫将军董纯。
新形势下国防战略的调整重心在北疆,虽然西疆那边也是危机重重,但南北大战的主战场在北疆,北疆防御策略的调整是重中之重,而当务之急便是把包括幽燕在内的整个东北疆地区的形势迅速稳定下来,把南北大战场的侧翼稳固下来,以便集中力量于代北、灵朔一线的正面战场上击败大漠北虏,为此就必须在最短时间内彻底解决高句丽,结束旷日持久的东征,所以中土是否发动第三次东征就成为此次中枢和军方商讨的重点;同时因为安州易主,东北剧变,碛东南的突厥人和弱洛水两岸的东胡诸种迅速陷入战乱,已经危及到幽燕和辽西辽东的镇戍安全,所以中土是否借此机会公开介入东北战场以谋取最大利益,亦成为必定商讨内容之一。
由此不难推及,这份刚刚从古北口送来的奏章,必将在中枢和军方掀起波澜,而虞世基和封德彝所议之计,实际上就是推动中土公开介入东北战场,从突厥人的嘴里夺走东胡诸种这个“猎物”,摧毁突厥人位于东北的有力别部,断其一臂,如若成功,必将帮助中土在南北大战前抢占有利先机。这从政治上来说对军方有利,可以借助这一功劳恢复卫府的声誉,同时也可利用东北战场来吸引和牵制突厥人,帮助远征军在无后顾之忧的情况下,心无旁骛一鼓作气攻克平壤,就此赢得东征的最后胜利。
总之行宫当前的特殊局面,对加大支持安州的力度还是非常有利,关键就在于必须争取一些军方将领的支持,否则在波诡云谲、尔虞我诈、不择手段的高层政治斗争中,不论是安州的北征弱洛水之计,还是虞世基和封德彝的公开介入之策,都有可能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当前高层政治斗争愈演愈烈,尤其在杨玄感兵变失败,改革派借“清洗”之名打击保守派,导致两京政治危机急剧恶化,改革派和保守派已经箭拔弩张一触即发,稍有刺激就要反目成仇、大打出手了。这种极端恶劣的政治环境下,双方理智正在逐渐丧失,集团利益已经凌驾于中土和国祚利益之上,双方为了打击对手已经无所不用其极,某些政治立场激进者甚至已经丧心病狂,不惜出卖中土和国祚利益,这其中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兵部侍郎斛斯政,东征战场上有这样一个里通外国的中枢核心存在,远征军焉能不败?
正因为如此,现在中枢核心中,像虞世基这样的坚定改革派,像封德彝这样的******,都已成为保守派的眼中钉肉中刺,可以想像,这一计策如果由虞世基和封德彝提出来,结果如何可想而知,因此虞世基“知难而退”,把“艰巨”任务交给了封德彝,让封德彝去游说一些军方统帅,然后由这些军方统帅提出以公开介入东北战场来加大对安州的支持力度,再由他们“里应外合”,默契配合,如此方能小心翼翼地绕过保守派的阻碍,达成目的,得偿所愿。
封德彝一口答应。此事虞世基的确不便出面,他既是坚定的改革派又是中枢宰制,树大招风,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有心人的眼睛,而封德彝这个“******”就不太引人注意了,更重要的是,封德彝与山东籍军方统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和纷繁复杂的利益纠葛,游说成功率很大。
“这个不能耽搁太长时间。”虞世基拍拍案几上的奏章,忧心忡忡地说道,“今夜必须呈奏,否则后果严重。”
“事关重大,古北口那边肯定要提前告知段达,变相胁迫段达给予支持,而段达的支持非常重要,毕竟地方重镇的态度直接影响到了中枢决策。”封德彝思索了片刻,说道,“等到段达奏章送达,再一起呈递,这样可以多争取一点时间。另外突厥人对东北变局的态度也很重要,也直接影响到了中枢决策,所以某打算立即找阿史那思摩和史蜀胡悉谈一谈,试探一下他们的底线。”
虞世基眉头深皱,想了一下,说道,“突厥人肯定不会放弃东北之利。东北对他们而言太重要,南北大战一旦爆发,东北诸虏大军就是大漠左中右三路大军的左路,进可以攻打幽州,威胁我北疆侧翼,甚至可以深入我河北,危及我中原,而退则可以坚守大漠侧翼,保护牙帐安全,必要时可对我北伐大军形成迂回包抄之势,威胁我北伐大军的退路。”
“表面上看的确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