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隋-第2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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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虎身形健壮;英气勃勃;年约三十;是齐军祝阿乡团的团主。秦琼抬头看了樊虎一眼;眼里露出一丝森冷。樊虎有些怯畏;意识到自己的措辞似乎不太恰当。
这时程知节说话了;“兵司;齐郡是不是出现了新的变故?”看到秦琼还是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程知节忍不住摇头叫嚷道;“阿兄;你倒是说句话啊。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阿兄上面有张郡丞;张郡丞上面还有樵公;你担心甚?”
程知节二十三四岁;高大壮硕;浓眉黑须;十分威猛;正是风华正茂热血沸腾的年纪;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杀敌建功、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心情之急切可想而知;哪料到出师不利;还没与反贼交手;自己这边好像就已经扛不住了
程知节本名程咬金;出身普通官宦之家;低等贵族;济北豪望;弓马娴熟但文学不佳;在山东贵族集团被整体遏制的大背景下;他的仕途之路几乎被彻底断绝;除非从军戍边;以军功起家;但程咬金不愿意;他宁愿在东阿做个土豪;也不愿受关陇人的驱使为关陇人卖命。他和秦琼是世交;两家都是齐州贵族;祖辈们在官场上互相帮助;交情一直不错;到了他们这一代;却走了截然相反的两条路;一个是地方土豪;一个是卫府军官;一个混迹黑白两道;一个则成了剿贼急先锋。
如果李风云没有杀到济北;没有包围东阿;没有杀到程知节的家门口;危及到程知节的身家性命;迫使他不得不拉起乡团保卫家园;保护自己的财产;他是绝无可能与秦琼走到一起。
秦琼把程知节的小心思摸得一清二楚;这种自私自利的地方土豪他这两年见得多了;嘴皮子一个比一个利索;保家卫国杀敌建功的口号一个比一个喊得响;但到了战场上;出工不出力;打仗剿贼冲锋陷阵根本不行;不过滥竽充数、浑水摸鱼、趁火打劫却一个比一个在行;所以秦琼根本不指望程知节;只希望他在关键时刻不拖自己的“后腿”就行了。
秦琼冷冰冰地望着程知节;沉吟稍许;冷声问道;“某请你查找反贼裴长子、石子河的下落;你可曾找到?”
程知节不假思索的一摊手;“找不到;谁知道他们跑哪去了?”
“找不到?”秦琼厉声质问;“你和他们一起贩私盐;一起杀人越货;一起违法乱纪;一起歃血为盟做兄弟;现在竟敢对某说你找不到他们……”秦琼的手握住了刀柄;青筋爆起;杀气凛冽;“某再问你一次;反贼裴长子、石子河;如今在哪?”
程知节的脸色难看了;指着秦琼叫道;“阿兄;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某是好人;大好人;你不要诬陷某;不要血口喷人啊。”
秦琼怒气更盛;睚眦欲裂。
罗士信一看势头不对;马上推了程知节一下;小声提醒道;“阿兄;白发贼距离我们只有三十余里了;双方马上就要交战了;裴长子和石子河如果投了白发贼;与白发贼合兵一处;那事情就严重了。”
“怎么严重了?”程知节两眼一瞪;怒声说道;“不就是兄弟阋墙;手足相残嘛;他们翻脸不认人;某当然割袍断义;难不成你们还怀疑某与他们商量好了;要在你们的背后捅上一刀?”
罗士信头皮一麻;不敢说了。樊虎一脸戒备;看到程知节望向自己;忍不住就挪了挪身子;决心与他保持距离。
秦琼怒极而笑;“某如果这样怀疑你;你打算怎么办?”
程知节目露杀机;但瞬息间突然变脸;哈哈大笑起来;“阿兄莫要恐吓;某无论如何也不敢背叛阿兄。”
“裴长子、石子河在哪?”秦琼不为所动;厉声追问。
“几天前就从四渎津去了鱼山;投奔白发贼去了。”程知节一脸诚恳;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可知白发贼此次攻打齐郡带了多少人马?”
程知节当即摇头;“阿兄;某不知道。这等机密;某怎么可能知道?”
秦琼怒目而视;“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以你的性格;如果你不知道;你还会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坐等反贼上门?”
“阿兄;某不会背叛你;但某也不会背叛其他兄弟。”程知节用力一拍胸脯;慷慨激昂地大声叫道;“你去道上打听打听;俺程咬金是什么人?光明磊落;堂堂正正;然诺仗义……”
罗士信没忍住;“噗哧”笑了;指着一脸恼怒的程知节笑道;“哈哈;阿兄;就你这样还光明磊落;堂堂正正……哈哈;你可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
“不知道。”程知节一本正经地说道;“俺只认识程知节三个字。”
罗士信笑翻了。樊虎也笑了起来;对于东阿的程咬金;济水两岸的大小土豪们耳熟能详;济水黑道上的土霸王;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只是让樊虎没想到的是;这个土霸王竟如此风趣;在齐郡兵曹书佐面前;都敢大言不惭地拍着胸脯说自己光明磊落;这也未免太无耻了。
“程知节;程咬金;某问你一件事。”秦琼冷声说道;“在你们济北郡;是首府卢城坚固;还是东阿县城坚固?”
“当然首府坚固了。”程知节想都不想;张嘴就来。
“既然如此;那么年前;当白发贼攻打卢城和东阿的时候;为何卢城失陷了;而东阿却固若金汤?”
程知节立即兴奋起来;两眼放光;胸脯拍得“咚咚”响;“阿兄;那都是某的功劳;如果没有某浴血奋战;誓死搏杀;东阿岂会固若金汤?阿兄;这份功劳大啊;但济北郡府现在被白发贼闹得焦头烂额;自顾不暇;根本没人记住某的功劳;更不要说给某重赏了;所以阿兄有机会一定要在张公面前替某表表功啊;不要让某的功劳就这么埋没了;让某的血汗就这样白流了;这会严重打击某的剿贼决心。”
秦琼冷笑;“是吗?为何某听到的却与你说的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程知节奇怪了;“谁敢吃了某的功劳?”
“白发贼并没有攻打东阿;只是围而不攻。”秦琼说道;“据传;白发贼之所以围而不攻;是因为东阿城楼上站着你程咬金;而当时裴长子和石子河恰好就站在白发贼身边。”
“诬陷;这是诬陷。”程知节大怒;“太无耻了;哪个贼子竟敢如此无耻?上次白发贼打东阿;裴长子和石子河正在四渎津抱着小娘子喝酒;根本就不知道白发贼攻打东阿;后来他们虽然知道了;也想拜访一下白发贼;但白发贼已经渡河去抢劫永济渠了;双方失之交臂;根本就没有见到面。”
罗士信伸出两根手指头指着程知节;做恍然大悟状。樊虎则横眉冷对;一脸鄙夷。秦琼连声冷笑;“裴长子和石子河的事;就没有你不知道的;既然如此;你告诉某;此次他们见到白发贼后;都获悉了白发贼的哪些机密?”
“狡诈。”程知节指着秦琼;咬牙切齿;“你太狡诈了。好;某就告诉你;吓死你;据说;白发贼带了五万大军沿着济水杀来。”
“信口雌黄。”秦琼用力摇摇手;正色说道;“此次白发贼攻打齐郡;兵分两路;一路从济水杀来;一路则从泰山北麓杀出;很显然;这两路中必有一路是主攻;一路是佯攻;而我们兵力有限;不但要在中川水一线阻御白发贼;还要在章丘、亭山一线阻御长白山诸贼;若兵力部署不当;则有可能顾此失彼;两线皆失;所以我们必须探查到白发贼的主攻方向;唯有如此;才能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
秦琼望着程知节;郑重说道;“若你知道;就告诉某;张公一定会记下你的功劳。”
程知节犹豫良久;说道;“据说;白发贼带了八个军;大约三万人左右;所以白发贼这一路应该是主攻。”
秦琼摇摇头;“兵不厌诈;你若与白发贼交过手;就知道他有多么狡诈了。”说到这里;秦琼转身冲着身后的一名亲卫招招手;“急报郡丞;某怀疑白发贼这一路是佯攻;其主攻方向在中川水上游;在山茌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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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打土豪
垣苗城的战斗已接近尾声;联盟军队在济北豪帅裴长子、石子河的帮助下;没有花费太大力气就攻陷了城池。
裴长子和石子河都是这一带的土豪;手下不少将士更是出自垣苗城;而城里人看到贼势太大;担心城池失陷后遭到贼人的血洗;遂暗通同乡贼人以求自保;结果里应外合之下;这城池也就破了;守城的贵族官僚当即弃城而逃。
李风云命令联盟军队不要进城;稍事修整后马上向十几里外的升城展开攻击。升城过去曾是一座县城;而升城东边的长清城也是一座县城;县城里的“油水”肯定比一座乡镇小城要多;所以李风云根本无意掳掠垣苗;而是把它慷慨地送给了裴长子和石子河。
裴长子和石子河非常感激;虽然明知李风云不过是拉拢示好而已;但对于困窘不堪的这支义军来说;此举却是雪中送炭;可以极大地改善这支义军的困境。于是有人觉得李风云很仗义;值得信赖;再加上有济北豪帅韩进洛、甄宝车的先例;很自然的便想到了投奔联盟。
今日的鲁西南联盟可谓威名显赫;实力强劲;李风云更占据了中土第一贼的宝座;更让人羡慕的是;现在李风云和联盟不是被官军围追堵剿杀狼狈不堪;而是反过来主动打官军;打齐鲁的戡乱剿贼第一人张须陀;这需要的可不仅仅是勇气;而是实力。此仗如果打赢了;李风云击败了张须陀;横扫齐郡;并把齐郡、鲁郡和济北郡连为一体;则其基本上建立了割据一方的雏形。
大树底下好乘凉;试想当初韩进洛、甄宝车刚刚举旗就遭到了张须陀的剿杀;被张须陀打得抱头鼠窜;如果不是遇到李风云;并建立了义军联盟;能发展壮大到今天这种地步?裴长子和石子河动心了;实际上他们早就动心了;早就有投奔联盟的想法了;但一则他们实力差;长途跋涉投奔联盟;途中风险太大;其次过去的一年里李风云带着联盟先是西进中原劫掠通济渠;后来又南下掳掠徐州;联盟大军始终处在移动状态;很难联络上;而且他们也没有被联盟接纳的把握;所以这想法也只能藏在心里了。
此次裴长子和石子河在家门口与李风云及联盟大军会合;见面之初就感受到了李风云的真诚和热情;相比起来;同乡人甄宝车就表现得比较冷淡了;一点都没有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亲近感。接着他们亲眼目睹了联盟大军的强悍;摧枯拉朽一般攻陷了平阴县城和广里城;在他们的眼里;甲胄齐全、武器精良;还有大型攻城器械的联盟军队;实力已经强大到足以与卫府鹰扬一争长短了;这严重打击了他们的自信心;很自卑;两者相比犹如贵族和乞丐;悬殊太大;高攀不上。但垣苗一战;李风云竟主动“求助”了;拉拢的意思很明显;摆明了就是找个借口给他们好处。结果他们一箭未发;白捡了一个垣苗城;这份礼物不但“重”;而且弥足珍贵;轻而易举就打动了他们的心。
李风云率联盟大军匆匆东进;攻打升城去了。裴长子和石子河率军洗劫了垣苗;正心花怒放的时候;突然斥候急报;说有一支军队从广里方向急行而来。官军穿的是黄色戎装;联盟大军也是黄色戎装;而唯一的区别就是联盟将士的脖子上系了一条黑巾;如果距离太远很难辨识。裴长子和石子河大惊失色;一边急报李风云;一边火速撤出城外;若当真是官军来了;则逃之夭夭。
很快就传来了好消息;来者是联盟大军;而且其统帅还是同乡人韩进洛。
裴长子大喜过望;与石子河匆忙上迎。双方见面;喜笑颜开;气氛非常好
韩进洛与裴长子有同窗之谊;两家在济北都算是地方豪望;年轻时都在济州学府读书。当时济州首府是东阿;地方上稍稍有地位有身份的贵族官僚;都把子弟送进东阿学府读书;虽然山东人的仕途非常艰难;但读了书;或多或少还有一线希望。石子河也是读书人;但祖辈不过是个小官僚;家族地位太低;相比韩、裴两人;他的出身就算卑贱了。
随同韩进洛一同前来的还有单雄信。济阴单氏在河南也算望族;所以韩进洛介绍之后;裴、石二人对其颇为恭敬。
韩进洛下令在垣苗城外安营扎寨;他带来了大量的粮草辎重;还有数千随军工匠和民夫;再一次彰显了联盟强大的实力;也再一次给了裴、石二人很大冲击;两人不再犹豫;决心加入联盟;彻底解决队伍的温饱问题。
之前甄宝车对他们很冷淡;但韩进洛表现得很亲热;把臂言欢;畅述旧情;再加上同窗之谊;裴、石二人因此信心大增。
当夜裴长子找到了韩进洛;说明了投奔联盟的意思;希望韩进洛代为引荐
韩进洛手抚长须;笑而不语;似有踌躇。
裴长子削瘦的身躯顿时有些僵滞;白净而憔悴的面孔上不禁露出紧张之色;他本想再着重阐述一下本部义军的困难;但旋即想到韩进洛是个沉稳之人;且心机很深;如此重大事情;的确需要斟酌再三;不可能张嘴就答应;遂又沉默下来;耐心等待。
韩进洛很快就说话了;他坦诚问道;“此仗;你认为胜算多大?”
裴长子愣了一下;马上意识到联盟内部的事情远比自己想像的复杂;韩进洛没有直接答复自己;亦没有继续同一话题;而是扯到了正在进行的齐郡战事上;这说明什么?是自己选择的时机不合适;还是其他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