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隋-第10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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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文操马上派出斥候到刚城打探消息,确认白发贼是不是真的率主力撤退了。假如白发贼真的带着苍头军主力走了,刚城只有少量留守贼军,那么贼帅孟海公、韩曜攻打任城,摆出一副与刚城苍头军南北夹击宁阳之势,纯粹就是虚张声势,鲁军也就没有必要继续在宁阳城下围而不攻了。
段文操的主要目标就是白发贼和苍头军,如今“目标”离开了鲁郡战场,段文操再坚持既定策略毫无意义,相反,他应该以最快速度拿下宁阳,全歼城内义军,然后直杀任城,击溃贼帅孟海公和韩曜,接着调转马头,北上直杀阳关一线,收复巨平、梁父等城镇,就此稳定鲁郡全境。
段文操看到胜利已经唾手可得,情绪很不错,遂回书徐师仁,齐人应该团结,一致对外,而不是自相残杀,让仇者快亲者痛。
段文操请徐师仁把自己的这一想法和观点告诉韩进洛等四位豪帅,他不但愿意接纳他们,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还愿意与他们携手合作,充实和发展鲁军的实力。他的目标就是确保鲁郡的稳定,确保齐鲁地区的稳定,而要实现这一目标,必须拥有一支实力强悍的军队。唯有如此,在不久的将来,在东征胜利之后东都把屠刀伸向齐人的时候,齐人才能最大程度地保全自己的利益,才能与关陇人相抗衡。如果现在齐人自相残杀,杀得血流成河,最终实力最弱的是齐人,受损最大的齐人,当某一天,对手气势汹汹地杀来,齐人必定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一败涂地。
段文操相信自己的观点能够为四位豪帅所接受,即便自己的承诺并不可靠,但现在义军已经走投无路了,四位豪帅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手下兄弟,都要考虑投降这条路。若想让城内义军全部投降,首先就要断绝城内义军的突围希望,所以段文操对白发贼和苍头军的动向极其关注。
在焦急的等待中,斥候陆续传来密报,但从这些零零碎碎的讯息中,无法得出白发贼和苍头军已经撤出鲁郡的结论。段文操和牛进达等部属们反复分析和商讨,都认为在没有确认白发贼和苍头军撤回蒙山的情况下,己方如果利用城内贼军投降的机会攻打宁阳城,风险很大,一旦贼军诈降,己方极有可能遭到重挫。
就在此刻,留守瑕丘的孔仲卿送来急件,部署在泗水河上游的斥候传来急报,贼军最近在卞城方向活动频繁,连续数夜有军队横渡泗水河进入卞城。孔仲卿因此做出分析,认为白发贼看到官军陈兵宁阳,无法救援城内义军,遂调集主力进入泗水一线,向曲阜发动攻击,如此一来,贼军在任城、瑕丘和曲阜一线就形成了夹攻之势,对瑕丘造成了威胁,一旦任城、曲阜失陷,瑕丘告急,段文操就不得不撤回来。孔仲卿据此得出结论,贼人可能在实施声东击西之计,建议段文操马上攻克宁阳,从而腾出手来各个击破。
段文操看到这份急报,心花怒放。孔仲卿对贼军动向的分析是错误的,不过这一消息却证明了徐师仁的消息来源很可靠,白发贼果然调遣主力秘密撤回蒙山,向东攻打琅琊郡去了。
段文操遂再次秘密联系徐师仁,要求他积极主动进行策反,即便贼人条件苛刻也全部答应,只待时机成熟,里应外合拿下宁阳城。
徐师仁旋即找到帅仁泰,与其商量献城投降一事。
“齐人不杀齐人,这是使君始终坚持的观念。”徐师仁郑重说道,“在这个大前提下,任何事情都可以商量,所以,某认为,你应该找霍小汉谈一谈,探探他的底。他是你的兄弟,也是某的兄弟,值此生死关头,我们不应该抛下他。”
帅仁泰眉头紧锁,看了徐师仁一眼,冷笑道,“你担心某的力量不够,以致功亏一篑?”
徐师仁连连摇手,“有心算无心,胜算很大。只待你打开城门,官军一拥而入,这一仗基本上也就结束了。只是使君总要给东都一个交代,总要拿几颗头颅堵住对手的嘴,如果我们不拉着他们一起投奔使君,他们的性命就保不住。难道你忍心看着他们的头颅被使君砍下?难道你就不怕他们的手下仇恨我们,暗算我们?”
帅仁泰斜瞥着徐师仁,嘲讽道,“你在意的不是他们的性命,而是自己的名声吧?你背信弃义,在自家兄弟的背后下黑手,此事一旦传来,你就毁了。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替段文操卖命?为什么还要做他的内奸,出卖自己兄弟?”
“你以为某想出卖自己的兄弟,某愿意做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徐师仁忍不住怒声说道,“某的父母妻儿,徐氏几十口性命,都在段文操的手上捏着,你让某怎么办?若你能救出徐氏一家老小,某这辈子就给你做牛做马。”
“你徐氏不过几十口性命,而宁阳城失陷,死去的就是数千人。此刻这数千人的家眷亲族都在蒙山,一旦这数千人死了,没办法给蒙山弄到粮食,你可以想像一下,那数万挣扎在生死边缘的无辜生灵,还有多少能够活下来?几十口性命,与数万口性命相比,孰重孰轻,你这个任城大侠不知道?”
徐师仁神色骤变,手指帅仁泰厉声质问,“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改变主意了?你改弦易辙,不打算献城投降了?你在骗某?”
帅仁泰冲着徐师仁摇摇手,示意他不要激动,“段文操和我们不一样,他和北海段氏就如一颗参天大树,而我们不过是一群草芥蚁蝼,所谓的齐鲁利益实际上就是他北海段氏的利益,为了他北海段氏,段文操根本就不在乎草芥蚁蝼的死活,他牺牲我们的时候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徐师仁意识到事情不对了,自己似乎掉进了一个陷阱,“你既然不相信段文操,为何还打算献城投降?”
“因为某想知道,你是不是段文操派来的奸细。”帅仁泰手握刀柄,面露失望之色,“结果让某非常寒心。某与你知交多年,情同兄弟,对你十分信任,甚至在白发帅来书告警,韩进洛和甄宝车打算对你下手的时候,某还百般维护,但结果却是如此。为什么?你以侠义闻名齐鲁,你是任城大侠,你和我们都是兄弟,你为什么要做出此等人神共愤之事?”
徐师仁确信自己中计了,也知道自己暴露了,更知道自己走不出去了。既然死路一条,他反而平静下来,反正都是死,且自己并没有走出最后一步,并没有真正帮助段文操杀害自己的兄弟,所以他虽感羞惭,却并不恐惧,反而有一种解脱感。自己死了,就不会连累到家人了,任城徐氏终究没有谋反,段文操也不是血腥残忍之人,他肯定会信守诺言,放徐氏一条生路。
“告诉某,为什么要背弃兄弟?不要说段文操挟持了你的家人亲族,某不信。”帅仁泰怒声质问,“任城徐氏也是齐鲁大族,虽然比不上北海段氏,但在鲁郡亦有足够实力,段文操若想控制鲁郡,就必须赢得你徐氏的支持,他岂敢以徐氏生死来要挟你?看看城外,城外就有任城乡团,而任城乡团的主力便是来自你徐氏家族。你既有如此实力,段文操拿什么要挟你?”
徐师仁苦笑摇头,“你知道,某并不是家主,而徐氏家主对某一直很不满。”
此事帅仁泰倒是很清楚。徐氏家主曾官至一州刺史,后来因为跟错了人、站错了队,罢官归家,旋即把重振家族的希望放在子孙后代身上,对徐师仁更是寄予了厚望,哪料到徐师仁有侠义之风,结交了一帮江湖朋友,纵横黑白两道。你不成器也就罢了,还做违反勾当,祸及家族,那就不能容忍了,所以徐氏老家主一直不待见徐师仁。
“这和徐氏老家主有甚关系?”
“老家主威胁某,若某不帮助段使君,便把某逐出徐氏。”徐师仁黯然苦叹,“此事便和你们举旗造反有关系了。”
帅仁泰一听就明白了。此次徐师仁的好朋友帅仁泰、霍小汉先后举旗造反,那徐氏老家主为防患于未然,肯定要对徐师仁耍些手段,以免给家族带来覆灭之祸。而徐师仁之所以答应,估计是对帅仁泰、霍小汉的前景持悲观态度,打算在生死关头帮朋友一把。
帅仁泰想了片刻,松开了握刀的手,说道,“若你还当我们是兄弟,便与我们并肩作战,杀出一条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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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瞒天过海
韩进洛、甄宝车和霍小汉都来了,逼着徐师仁表态,是继续做兄弟,还是反目成仇?
徐师仁不得不问一句,“你们凭什么认定自己可以击败段文操?”
从目前局势来分析,即便张须陀返回齐郡了,以段文操和鲁军的实力,以及目前段文操所占据的优势,义军根本没办法击败段文操。。00kS。退一步说,就算义军击败了段文操,成功突围而走,但因为无法掳掠到足够的粮食,义军还是无法度过肚子危机。大家都吃不饱肚子,势必人心涣散,最终还是分崩离析,不可避免地走向败亡。既然明知未来必然走向败亡,为何还要一条道走到黑?为何不能乘着现在这个难得的机会,弃暗投明,带着军队投奔段文操,为自己也为手下兄弟谋一条出路?
韩进洛面带浅笑,淡然说道,“只要你站在我们这一边,我们便有办法击败段文操,并且有办法占据宁阳城,把城内的粮食全部搬走。”
徐师仁根本不相信,“你们不要指望白发帅,他已经撤回蒙山了,估计孟海公和韩曜也正在撤离,你们孤立无援,时间一长军心必然大乱,军心一乱这城也就守不住了,这是显而易见的事。”
“白发帅撤回蒙山了?”韩进洛看看众人,又望向徐师仁,问道,“这个消息从何而来?是不是段文操告诉你的?”
徐师仁点头,“段使君对你们抱有很大诚意,没有必要欺骗你们。”
“他当然会欺骗我们。”甄宝车冷笑道,“一旦我们交出军队,便等于束手就缚,任人宰割,他想杀我们就杀我们,我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这等浅显的道理,你不懂?对我们来说,宁愿相信白发帅,也不会相信段文操。”
徐师仁知道再无说服之可能,但也不想稀里糊涂地给人陪葬,所以权衡良久后,说道,“你们想利用某击败段文操,但你们可曾想过,段文操又岂会轻易相信某?即便段文操相信某,他又岂会轻易相信你们?我们在这里算计他,或许他现在也正在城外想着如何算计我们。”
“你的目的无法就是想套出我们的攻击之策。”韩进洛毫不客气地揭穿了徐师仁的真实心思,“某明明白白地告诉你,除非你帮助我们击败了段文操,与段文操彻底决裂,否则我们不会相信你,更不会把攻击之策告诉你。”
徐师仁摇摇头,心里很是不以为然,在他看来,韩进洛等人根本就没有突围之可能。
“某可以帮你们,不过形势摆在这里,如果我们故意打开一道城门,把段文操的军队放进来,关门打狗,以双方实力对比,纯粹就是纸上谈兵,自欺欺人。某可以肯定,段文操必然会做好一切防备措施,只要城门一开,城池也就丢了。某认为,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内外夹击,我们在城中阻击官军,而城外埋伏军队乘着段文操挥军攻城之际,突然从他的背后发动偷袭,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但谁在城外埋伏?白发帅吗?好,就算白发帅没有撤回蒙山,就算你们和白发帅始终保持着密切联系,双方约定好了攻击时间,但在这大平原上,一马平川,根本没有隐藏形迹之可能,稍有风吹草动,段文操就会知道,到那时他第一个要打的便是白发帅,而这正是他在宁阳城外围而不攻的目的所在,正好遂了他的心愿。”
韩进洛等四位豪帅互相看看,知道徐师仁不死心,还是想方设法要套出他们的攻击之策,但彼此间已再无信任可言,他们决不会透露白发帅所拟的攻击之策。
韩进洛冲着徐师仁摇摇手,“你只需做好你的事即可。退一步说,即便我们失败了,你也不会给我们陪葬。段文操需要任城徐氏的支持,而你又冒着生命危险帮助了段文操,他岂会杀你?”
话说到这份上,徐师仁也徒呼奈何,虽然他有心拯救这帮人,但道不相同不相为谋,一方希望齐人摒弃前嫌抱成一团,一方却非要兄弟阋墙手足相残,非要杀得血流成河,玉石俱焚。徐师仁暗自苦叹,问道,“你们需要某做甚?”
韩进洛微微一笑,平静说道,“你告诉段文操,你已经在城内把白发贼撤回蒙山的消息悄悄传开,现在城内士气低迷,军心动摇,而我们几个非常绝望,已经有了投降的想法。你正在说服我们,只待时机成熟,便可举城而降。如此段文操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下了宁阳城,剿灭了叛贼,又得到了数千兵力,转眼间便可逆转鲁郡危局。”
徐师仁愈发疑惑。以他对形势的分析和判断,他实在找不到摆脱困局的办法,尤其白发贼李风云撤离鲁郡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