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隋-第105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故决策挥军北上,向瑕丘发动攻击,以此来牵制鲁军。”
韩曜心知肚明,对孟海公的卑劣之举非常愤怒,但战局此刻已发展到了最为关键时刻,需要借助孟海公的力量,为此不但不能得罪他,反而还要想方设法哄骗他留下来。
“某匆忙赶来,正为此事。”韩曜神情严肃,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白发帅十万火急传书,详告北线战局变化。”
孟海公闻言当即急切问道,“北线战事如何?”
韩曜没有回答,而是四处打量了一下。孟海公顿时露出尴尬之色。韩曜要找地图,但本来悬挂在帐内的地图已经收了起来。孟海公心里有鬼,强作镇定,命令手下僚属快快拿出地图。韩曜视若不见,一边等待孟海公的手下挂起地图,一边说出一件让孟海公心惊肉跳的事情:张须陀杀了个回马枪,包围了宁阳城,韩进洛等四位豪帅和他们的军队危在旦夕。
孟海公暗自吃惊,撤退之念愈发强烈。张须陀又杀回来了,韩进洛等四位豪帅眼看就要全军覆没,这一仗败得很惨,没得打了,有多远跑多远吧。
“白发帅是否已经撤回阳关一线?”孟海公忐忑问道。
“没有,白发帅正陈兵于刚城,与包围宁阳城的段文操相对峙。”
“张须陀呢?”孟海公不假思索地问道,“齐军在哪?”
“张须陀带着齐军撤回齐郡了。”
孟海公吃惊地望着韩曜,对整个北线战事充满了疑惑。张须陀杀了个回马枪,把韩进洛等四位豪帅的军队包围在了宁阳城,而段文操也带着鲁军杀到了宁阳城下,官军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完全控制了战局,在这种大好形势下,张须陀为何突然返回了齐郡?
“齐郡是不是突生剧变?”孟海公急不可耐地问道。假若韩曜的消息是准确的,张须陀带着齐军返回了齐郡,宁阳战场上只剩下了段文操和他的鲁军,那局势对义军虽然还是不利,但严重程度就大不一样了,义军还是有机会救出被围兄弟。
韩曜摇摇头。这时孟海公的僚属已经把地图重新挂了起来。韩曜一边移步走近地图,一边对孟海公说道,“齐郡局势如何,目前我们一无所知,但白发帅对张须陀突然撤返齐郡却有一个推测。”
韩曜手指地图上的茂都淀,开始详细述说北线战事,“之前张须陀佯装北撤,实际上并没有离开返回齐郡,而是在巨野泽东北一线绕了个大圈子,悄悄藏匿于茂都淀中。”接着他把苍头军攻占宁阳城,其后韩进洛等人擅自撤离元城战场,率军冲进宁阳城掳掠粮食,迫使李风云不得不带着苍头军进入元城战场以阻御鲁军,然后张须陀突然杀了出来,包围宁阳城,李风云又不得不率军杀奔宁阳救援一事,详细道来。
孟海公听到这里,也大概估猜到了张须陀为何突然撤回齐郡了。关键时刻,段文操不顾大局,竟然算计张须陀,而张须陀一怒之下便与段文操翻脸了。考虑到此刻的战局对官军有利,以段文操的实力完全可以攻陷宁阳全歼被围义军,张须陀便毅然离开了鲁郡。
韩曜接下来的述说,与孟海公的猜测十分接近。至此,孟海公打消了撤退的念头。张须陀走了,最大的威胁不在了,最强悍的实力不在了,各路义军联手,与段文操还是有一争胜负的机会。
“如此说来,张须陀是真的走了,不会再杀我们一个回马枪了。”孟海公抚须笑道。
“张须陀在宁阳城的凌厉一击,给了我们沉重打击,此刻的战局对官军已经非常有利。”韩曜点点头,语调平静地说道,“只要段文操不惜代价攻陷宁阳城,这一仗他就打赢了,张须陀南下鲁郡的目的也达到了,而以段文操的实力,攻陷宁阳城不会太难,只是要付出一定的代价而已。”
“这个代价可不小。”孟海公笑了起来,“张须陀和段文操大概都没有想到白发帅不但没有吓破胆逃回蒙山,反而陈兵刚城,威胁宁阳,与官军正面对峙。”
孟海公的信心来了,整个人的气势也就不一样了,站在地图前侃侃而谈,“战局发展至此,段文操虽然包围了宁阳城,看上去占据了优势,但实际上他十分被动。他若攻城,必遭白发帅的攻击,腹背受敌,城池肯定攻不下来,徒曾伤亡而已;若围而不攻,试图以宁阳为诱饵来迫使白发帅与其决战,他的军队便被宁阳城所牵制,动弹不得,反而失去了优势,继而无力顾及到其他城池,如此便给我们创造了攻击其他城池的机会。虽说瑕丘和宁阳城里的粮食是最多的,堆积如山,但其他城池也有粮食,我们只要打下瑕丘周边地区的一两座城镇,同样可以掳掠到粮食,有了这些粮食,你们蒙山还是一样可以摆脱粮食严重匮乏之困境。”
韩曜微笑点头,对孟海公的才智有了新的认识,对其心性更是有了直观了解,此人有奶便是娘,有利可图时称兄道弟,无利可图时甚至都有可能背后直接捅刀子。
孟海公说得兴起,更是直接拿出了攻击之策,“如今北线战局已经陷入僵持,宁阳城内的韩进洛等人无力突围,城外的白发帅亦无力击败段文操救出被围义军,而段文操亦是进退两难,攻有腹背受敌之危,不攻则陷入被动,如此一来,南线战局的走向便成为关键,若我们抓住这个难得的机遇,主动出击,一刀刀地捅在段文操的身上,让他痛苦不堪,必能帮助白发帅在北线战场上取得突破,继而逆转战局。”
韩曜此行的目的正在如此,听到孟海公的计策,当即表示赞同,并不动声色地恭维了几句。只要孟海公留在鲁郡战场上,继续与自己联手作战,击败段文操,那最终的获益者还是蒙山义军,这一点韩曜很清楚,李风云亦在书信中反复嘱咐,即便为此让度一部分利益也是十分划算。
既然孟海公拿出了计策,积极要求出击,那么接下来义军便是乘着段文操和鲁军主力被宁阳城所牵制的难得机会,攻城拔寨了。打哪一座城池最有把握?既要掳掠到粮食,又要狠狠捅上段文操一刀,既要让段文操感觉到痛,还要让他陷入更大的被动,迫使其失去方寸。孟海公和韩曜合计了一番,很快定下了目标,攻打任城。
任城位于瑕丘的西南方向,洸水下游,距离洸水中游的宁阳仅一百余里。李风云现在陈兵于刚城,刚城位于洸水上游,距离宁阳不足百里。若孟海公和韩曜攻克了任城,他们便与李风云形成了南北夹击之势。到那时,段文操完全被动,再无优势可言。
=
=
=
第一百四十三章不为所动
听说任城遭到贼军攻击,段文操的感觉很不好,倒不是缺乏自信,而是对未来局势充满了担心。。00ks。看得出来北面的白发贼和南线的孟海公、韩曜诸贼保持着密切联系,并不是各自为战。贼人抱成一团,联手抗衡官军,段文操若想在最短时间内击败他们,稳定鲁西局势就很难了。
段文操思考良久,决定再一次向彭城崔德本求援。张须陀走了,虽然当前战局对鲁军有利,但仅靠鲁军的力量显然难以击败贼军。退一步说,就算诱敌之计成功了,各路贼军都杀到宁阳城下与鲁军决战,鲁军也打赢了,但付出的代价肯定非常惨重。段文操一门心思保存实力,根本就没有不计代价、倾尽全力的想法,而齐鲁人若想在目前齐鲁政局和未来东都政局挡住关陇人和江左人的联手压制,保全本集团的既得利益,也必须要维持足够的实力。实力是利益的基础,没有实力也就没有利益。
段文操在书信中详述鲁西战局,把张须陀骂得狗血淋头,并把张须陀在关键时刻甩手走人一事定性为阴谋。段文操为此走了一番详尽分析,认为张须陀走后的鲁西战局,看上去对自己有利,但实际上是一种假象,以目前鲁军的实力,根本无力剿杀联手之后的贼军。鲁西局势混乱,必然影响到整个齐鲁局势,如此就给了关陇人和江左人打击齐鲁人的借口。齐人利益受损,必然影响到山东人的整体利益,做为山东第一豪门的崔氏,此刻必须给齐人以有力支持。
段文操的要求也不高,他希望崔德本再派一些军队进入鲁郡,在确保邹城、平阳一线安全的同时,给首府瑕丘以保护,并给贼帅孟海公和韩曜以震慑,起到一部分牵制作用,迫使他们不敢攻打任城,如此贼人也就无力对宁阳实施南北夹击,而鲁军也就能继续掌控主动,寻找歼敌良机。
段文操为了说服崔德本,不得不亲自拟写书信,绞尽脑汁在措辞上下功夫。
大帐内,段文操全神贯注,伏案疾书。鹰击郎将牛进达抱着双臂站在地图前,凝神沉思。他并不认可段文操的办法,求人不如求己,目前鲁军优势明显,只要决策正确,完全可以击败叛贼。崔德本在彭城并不是一言九鼎,大权独揽,相反他在政事上饱受徐州本土势力的掣肘,在军事上更受制于左骁卫府和武贲郎将梁德重。之前段文操的求助之所以成功,不是因为崔德本信守诺言,也不是因为崔德本着重于山东人的整体利益,而是兰陵萧氏迫于自身及徐州贵族集团利益的考虑,同样需要鲁西南局势的稳定,这才向崔德本妥协率军支援。此刻段文操再向崔德本求援,崔德本即便是有心相助亦是无力派出军队了。
段文操写好了书信,并没有马上封起来,而是坐在那里低头沉思。
牛进达转身望着摆在案几上的书信,知道段文操对求助之事亦是信心不足,还在犹豫之中,于是缓缓走到案几边上坐下,低声说道,“使君,叛贼已摆出南北夹击之势,如果我们继续围而不攻,宁阳城就不是我们的诱饵,而是贼人的诱饵了。”
段文操微微颔首。包围宁阳城,围而不攻,以宁阳为诱饵,诱使贼人前来决战,这是简单易行的计策,但贼人狡猾,不上当,反其道而行之,也以宁阳为诱饵,利用宁阳牵制住鲁军主力。贼军攻打任城,沿洸水一线摆出南北夹击之势,已经把这一意图清晰暴露出来,假如鲁军不对此做出反应,继续坚持既定策略,继续等待贼人杀到宁阳决战,那么接下来贼人必会尽遣主力攻打瑕丘周边的城镇以掳掠粮食,如此鲁军便陷入了被动,进退两难。
牛进达看到段文操沉默不语,不得不主动进言。
“使君,贼人的意图一目了然,我们若想牢牢掌控主动,当务之急是马上拿下宁阳。”牛进达言辞恳切地说道,“拿下宁阳,全歼城内贼军,不但可以给贼人以沉重打击,也可以腾出手来从容应对贼人的夹击。”
段文操迟疑不决,还是不说话。
牛进达有些着急了。瑕丘周边地区的城镇除了几个县城和重镇驻有守军外,大部分小城镇的戍卫任务都由本地乡团承担,而这些乡团主力现在都在宁阳城下,一旦南北两线的贼军尽遣主力横扫这些基本上没有防御能力的小城镇,则军心必然大乱。军心一乱,再想打宁阳就更困难了,到那时段文操怎么办?只有放弃宁阳,撤回瑕丘,稳定瑕丘周边局势。只是这样一来宁阳城内的贼人就成功脱困,贼人兵力没有太大损失,又抢到了粮食,士气高涨,必然攻势更猛,而官军则遭受重挫,士气低迷,只能据城坚守,被动防守。可以想像,局势若到了那一步,不但鲁郡麻烦大了,恐怕整个齐鲁局势都将进一步恶化,而段文操更是难赎其罪。
“使君,战机稍纵即逝,不可迟疑。”牛进达极力劝谏道,“贼人已经包围邹城和平阳,现在又在攻打任城,而我们放在西南一线的防守兵力十分有限,假若南线战事连连失利,我们顾此失彼,进退两难,仓促之下再攻宁阳必然困难。使君,贼人在南线的大举进攻,看似围魏救赵,实际上暗藏杀机,不可大意啊。”
段文操对战局的看法却与牛进达不同。贼军一部被围宁阳后,真正对鲁军有威胁的也就剩下白发贼的苍头军了。南线战场上的贼帅孟海公和韩曜明显实力不济,虽然现在打得热闹,十分活跃,实际上干打雷不下雨,威胁很小,不足为虑。就目前战局来说,不论贼人是围魏救赵也好,是南北夹击也好,其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拿下宁阳城,如此既救出了被围军队,又获得了粮食。贼人会因此发展壮大,而与之相反的则是官军陷入困境,鲁西局势会因此而恶化。所以段文操根本就没有强行攻击宁阳城的想法,他现在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刚城方向,目的也只有一个,想方设法击败苍头军,一战而定,一劳永逸地解决鲁西危机。
两个人对贼军实力的判断不一样,结果造成他们对当前战局的理解和推演也大相径庭,由此拿出的对策也就不同。牛进达说服不了段文操,而段文操颇为自负,自视甚高,根本就不会向牛进达做出任何解释。
牛进达的劝谏起了相反作用,反而让段文操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