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封禅-第17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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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贾诩懒的跟曹操说这些,他留下了护卫的士卒,单人独骑就往长安行去。
听说贾文和来了,正在长安城中研究两军形势的韩遂不由大喜。立即将他迎进了屋里,丝毫不管桌面上还标记着各处布防的兵力布置。
贾诩进屋之后也是一惊,但随即便被韩遂两鬓的白发所吸引了,时间一恍即过,想来他与韩遂也有近二十年没见了,老友相聚自免不了一番唏嘘,随后贾诩指着桌面上地布置。开着玩笑说道:“文约先生这是故布疑阵还是示敌以弱?”
韩遂哈哈大笑。拍着贾诩的肩膀说道:“在贾文和面前摆弄这些伎俩,岂不是贻笑大方!”随即他又指了指那些布置,收敛笑容,长叹一声说道:“西凉就这点老底子,搬来搬去也无非是马玩、梁兴等人,根本没有遮遮掩掩的必要。”
贾诩轻轻一笑,指了指厅外说道:“相比二十年前,现在的年轻人可要厉害多了。”
韩遂脸上再现笑意,点头说道:“这还得多亏了张、樊两位先生啊。西凉军若不是有两位先生相助,恐怕早就尸骨无存了。算了算了,这么多年没见文和,尽谈这些俗事实在令人心烦,你我先喝上几杯。然后再一直合奏一曲。”
贾诩抱拳笑道:“能听到文约先生地笛声。真是不虚此行。”
贾诩在韩遂营中整整呆了三天,两人整日喝酒吃肉回忆往昔的点点滴滴。从“凉州三明”一直说到老边、六月惊雷、北宫伯玉、傅燮、王国再到董卓,几十年下来,只剩他们两把老骨头了。谈到兴起之时,两人琴笛齐鸣,悠然自得,仿佛忘记了世间的一切烦恼。
第四日清晨,贾诩不告而别,一人一马如同来时一般直往潼关,当夜他便住在郑县,第二天凌晨时分回到了潼关。
曹操本还在睡觉,闻听贾诩安然返回,不由睡意全无,裹着被单便急急在帐中接见。
贾诩略显苍老的脸上此时显得格外的困乏,这几日的奔波,让他在寒风的肆虐下几乎被冻僵,神色憔悴地贾诩第一句话便给曹操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丞相,还是进攻吧。韩遂要当凉州牧,要有自己地郡国兵,并要朝廷免去西凉五年的赋税,西凉的官吏也全由他指派……,以属下之见,根本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曹操虽然早已料到招抚的可能性极小,但从贾诩口中得到确认,还是让他有一丝丝的失神,他默然的半晌,随即关照了贾诩几句,便让他回营休息去了,连叛军的情况都懒的问了。
以韩遂提出来地这些苛刻条件,根本就是准备死战到底了,这个时候贾诩即便是探知到了一些情况,恐怕也是叛军有意而为之。
午后,曹操令曹休带着虎豹骑疾赴冯翊郡,前些日子接到冯翊郡太守求援,钟繇已从潼关派出三千骑赶往澄城相助,虽然洛水南岸的粟邑、蒲城、频阳皆被马超攻下,但由于澄城未失,马超的大军难以在北岸找到立足之处,今年,洛水北岸诸城皆可轻吁一口气了,如今各城守卒想必在盼望着下雪,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曹操还是决定让曹休跑一趟。
今年的大雪来的有些晚,直到十二月十八日,西凉阴暗地天空中才飘荡起纷飞地雪花。
看着纷飞的雪片越来越大,两军士卒不由齐齐松了一口气,笼罩在他们头顶地战争阴云,随着这洁白的雪花渐渐远去,看着冰冷的城墙渐渐披上一层浩白的银装,他们无不欢呼雀跃。虽然他们都知道血战无可避免,但能安安稳稳的过个年,也知足了。
曹操此时并没有时间欣赏着外面的雪景,大雪的来临给他的排兵布阵急取了时间,也让西凉各处撤回来的士卒得以缓解畏战的情绪,这个时候,他要为来年的大仗而准备,如果能在四月春耕之前解决韩遂那是最好,否则十月就是底限,一旦到了十月还不能攻占三辅,那只有退军了,负责供给二十万大军粮草的一百二十万民夫,大部分来自冀州、徐州,到了四月之时,必须轮换回去加紧春耕,以保证秋季的收成,到了十月粮草需要入库,百姓需要忙碌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根本没办法千里迢迢运粮至此。
而这还不是主要的原因,最让曹操担心的是许都,是朝堂。
由于这些年常年征战在外,朝堂之事,皆由侍中,守尚书令荀全权处置,荀清秀通雅,博闻广识,为人刚正不阿,乃王佐之才,在曹操初起兵最为困难之时便追随其后,击吕布、守衮州、迎献帝、破袁绍,二十年来,每逢大军遇生死存亡之时,曹操皆取从荀之计,终至今日之强势。
可如今,曹操已开始对荀产生了戒心,曹操官至丞相、统军百万,位极人臣,他已不像当初想象的那般扶汉室于危难,定四海而安邦。看着毫无权势,仰他鼻息而生存的当今皇帝,曹操渐渐有了想法。但从荀的所做所为来看,曹操感觉到了危机,荀一直以来虽然竭力相助,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借曹操之手匡扶汉室,荀这个门阀出身的士人根本就看不起曹操,为了制约曹操手中强大的兵权,为了迎合曹操好战的心理,荀不像以前那般在大军出征之前细细思量得失,仔细对比优劣之势,对于即将面对之敌,总是不屑一顾。在荀等人的指使之下,大量的门阀士子开始进入军中,尽管曹操竭力起用宗室旧将以保证大军的统御之权,但像荀攸、崔琰、司马懿、杨修等才智出众之士,其才干实在不是他人所能代替的,军中已明显分成数个派别,只不过尚能相安无事罢了。
这几年连遭败绩,让曹操的威望大降,想起荀等官吏的精明才智,曹操不得不小心谨慎,董卓便是前车之鉴,为防宫中有变,曹操岂敢长年累月征战在外,每隔一年半载,必得搬师回朝,以震慑那些心怀不轨之人。
但西凉叛军的战力强悍,确实有些棘手,据文烈与羌骑交手的情况来看,叛军铁骑战力甚强,韩遂排兵布阵神出鬼没,想在十个月内击溃十万叛军恐怕有些困难,更何况在冯翊郡还有一个发了疯的马超,如何解决他那五六万兵马确实有点头痛。
曹操细想了想,不由将眼光放到了西凉军的后方,据钟繇的所报,叛军突袭长安当是翻山越岭而来,再加上潜伏了十余年的内应,而一击得手,但汉阳郡、陈仓等坚城应当还未失陷,如今韩遂以长安为中心,大军密布,后方必然空虚,若是成安的大军犹在,直击金城、武威等郡断了韩遂的后援,那长安的叛军必乱,机会就来了。
可韩遂明知道汉阳是个巨大的隐患,会没有准备么?仅凭成安的兵马当挡不住铁骑的冲击。尤其是远击金城等郡,器械难以同行,失去弩车等战车的掩护,步卒实在不堪一击。
沉思的曹操不由将眼光投向了汉中,能不能从这里入手?
………………
第一百零四章
汉中偏远,地势险固,仅有数条栈道相通,易守难攻,乃天师道(五斗米教)起源之地。
如今汉中之主乃是张鲁,张鲁乃沛国丰(江苏丰县)人,五斗米教祖师张陵之孙,张衡之子。
张衡死后,张鲁继为首领。其母好养生,“有少容”,“兼挟鬼道”,往来益州牧刘焉家。他通过其母跟刘焉家的关系,得到信任。东汉初平二年(191)刘焉任命他为督义司马,与别部司马张修带兵同击汉中太守苏固。张修杀苏固后,张鲁又杀张修,夺其兵权。刘焉死,其子刘璋代立,以张鲁不顺从他的调遣,尽杀鲁母家室。张鲁遂割据汉中,以“五斗米道”教化民众。
后曹操迎献帝于许都,时刻提防着河北袁绍杀过黄河,对于汉中之事鞭长莫及,干脆封张鲁为镇民中郎将,领汉宁太守,由他而去。
没想到西凉形势风云突变,大军尽然被挡在了潼关前进不得半步,正在曹操一愁莫展之时,他想起了张鲁,想到了十几年前封官之事,再考虑到汉阳郡的成安还在坚守,曹操顿时有了破敌之策。
汉中距离冀城虽然尚远,但武都郡却与汉阳郡紧临,驻防武都城的乃是张鲁的弟弟张卫,这两郡之间不过隔了一座祁山,假如张鲁同意出兵,武都郡的军马随时可以杀进汉阳,一旦破了冀城城外的叛军,西凉的形势将会瞬间扭转。
一想至此,曹操便令人召来荀攸、程昱、贾诩、钟繇四人商议,此事关系重大,能否说服张鲁出兵至关重要,曹操需要听听他们的想法。
几人似乎心意相通,闻听丞相大人将这个想法说出来,便纷纷赞叹丞相圣明,如今两军僵持。能在叛军的背后多出一支大军出来,必能出敌所料,给叛军重重一击,只要长安一线敌军有所慌乱,必能长驱直入一战而克。
看着昔日的谋臣如今三缄其口的模样,闻听着他们嘴里的赞美之言,曹操心里不由一阵冷笑。跟我玩这种把戏,当真以为我老糊涂了。
陪着他们一阵胡扯之后,曹操也不细说了,直接将前往汉中的重任抛给钟繇,缓缓说道:“西凉的事。以元常最为熟悉,你与张鲁做了十几年地邻居了,想来他也不会不给你这个面子。趁着天降大雪,两军休战之机,还望元常不辞劳苦,亲自赶往汉中一趟。”
钟繇等人看着转身离去的曹操不由一脸郁闷,丞相大人这招狠啦。钟繇失守三辅在先。若是这次的事情再办砸了,估计这朝堂之上便再也没有立足之地了,钟繇以书法之名享誉天下,虽不如安定张阀老家主张芝名气之盛,但亦相差无几,更何况张芝以草书立世极难模仿,钟繇以行楷著称,易于临摹,天下临“钟体”者不计其数。他若离开朝堂确实是大汉朝的一大损失。
荀攸、贾诩、程昱三人不由相视苦笑,若论玩弄手段,丞相大人实在高出他们甚多了,他们与钟繇相差甚厚,自然只能竭力相助。
贾诩毕竟是西凉人。虽然常年跟随曹操征战八方。但对西凉的事情依然很关注,他想了一下。随即对着钟繇说道:“元常老弟,张鲁这个人很有手段,千万不可小视。从他以五斗米教教义治理州郡便可见一般,这些年来汉中以无为而治,不置刑法,不收赋税,郡府所需皆靠百姓自愿上缴,如今不仅百姓越发富足,府库钱粮也堆积如山,这种人若是以利诱之,恐怕起不到丝毫的效果,想要逼迫他出兵,惟有以丞相大军来恐吓。”
荀攸轻拈额下长髯,摇头说道:“文和兄此策虽然直中要害,效果显著,但风险也大,张鲁为了权势,可以击杀同攻汉中的别部司马张修,若是逼地太急,未必不会投靠韩遂,于元常不利啊!”
程昱倒是不同意荀攸的看法,“张鲁虽然固步自封,但天下大势还是看的清的,如今韩遂势大不错,但西凉叛军派系林立,矛盾重重,再加上韩遂并无子嗣,一旦韩遂出现意外,叛军必然内乱,这种致命弱点,张鲁不可能不清楚,加上元常的名望,张鲁没有这个胆子。但能不能让他出兵,恐怕还有点难说,对他来说,韩遂霸占着西凉恐怕要比丞相大人攻占西凉有利地多,让他出面打破眼前的平衡……”程昱轻叹着摇了摇头,显然对于贾诩所说的恐吓也没有信心,一个为了兵权能杀了袍泽的人,相信的只会是实力,丞相大军不能杀到汉中城下,恐吓对他来说,不过是耳边风而已。
贾诩轻轻笑了起来,看着愁眉苦脸的三人颇为自信的说道:“汉中表面虽然平静,但形势远比你们想象地要复杂。这几年张鲁曾数次攻打梓潼、巴西两郡,但皆因蜀道难行、剑阁险要而无功而返,张鲁与刘璋之间地杀母之仇,他可是时刻都惦记着,元常大可从此入手,一面恐吓,一面许诺,平定西凉之后,大军将南下杀进益州,刘璋等人皆由他处置。”
“如若张鲁还是不肯出兵,元常可去找杨松,他或许有办法!”
几人先还觉得贾诩的说法很有道理,但闻听杨松之名,无不诧异至极,很明显他们听说过杨松的名声。
钟繇更是愤然说道:“此次前往汉中,若是不能说动张鲁出兵,大不了告老还乡,归隐山林而已,但与这种贪财好色之徒为伍,我这张老脸以后还有何面目见人?”
贾诩淡淡说道:“元常以为,张鲁何以会重用这种贪财好色的小人?”
“这……”
“其实杨松此人才智之高,非你我所能揣度。元常恐怕是小看他了。”
钟繇一脸厌恶,鄙夷说道:“汉中虽然偏远,但亦有我军细作,此人贪财好色之名汉中无人不晓,与商贾勾结之事不可胜数,纵然有才,亦羞于结识。”
贾诩见钟繇一副深恶痛绝的模样也不好说什么,摆了摆手说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