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封禅-第1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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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曹兵压境,身为大都督岂能抛弃前方袍泽兄弟独自后方享乐?况且如今各紧要之处还在我军手中,敌军虽多,但无坚固堡垒,我军还有一战之力,若是江陵被曹兵攻陷,曹兵多了一处稳固的后方据点,仅凭华容、阳两地,胜算实在渺茫。
孙权看着大厅之中侃侃而谈的周瑜心中充满疑虑,犹豫不决,任凭文武众人齐声支持也不愿轻下结论。
周瑜微眯着双眼朝孙权看去,见孙权不发一声,不由说道:“曹军连年用兵,粮草损耗极为惊人,如今能支持住曹仁一部已是极限,若是能在南郡将曹兵击退,顺势攻占襄阳,至少可以获得一年时间休整,那时迁江东流民往荆州屯守,以汉水为依托,襄阳固若金汤。襄阳连通八方,进可攻退可守,与南郡犄角相护,牢不可破,乃帝王之资。曹仁既然送上门来,那是再好不过了。”
孙权再次被周瑜那句帝王之资所吸引,他蓦然想到年前周瑜提出的攻守之计,若要取西川,南郡、襄阳乃是必经之地,只有在这两处建立稳固的后方,大军才无后顾之忧,才可千里攻向益州。
孙权被周瑜短短数语说动,当即同意让其前往南郡指挥大军。众人闻听吴侯松口,不由放声高呼!
………………
第二十九章
建安十五年,四月初。
离大都督周瑜起程前往南郡不过五日时间,领一万大军屯守乌林、汉阳两地的偏将军甘宁便亲乘快船赶至柴桑,甘宁那张原本充满刚毅果决、彪悍坚韧的脸此刻愁容遍布,双眉紧皱不开。
战船靠岸,甘宁不待船身停稳便急急指挥着士卒抬着一顶小轿直往城里冲去。负责守卫渡口的校尉眼见偏将军大人不在乌林督战,却火急火烧的赶回柴桑心知必有大事发生,哪里还敢上前询问,一面派出士卒护卫,一面令人快马加鞭赶至城中禀报。
渡口紧要之地,乃江东连结各处之枢纽,孙权曾多番交待众人,凡渡口消息一律不得延误,必须即时通传帐下,如今听闻禀报得知甘宁从南郡赶了回来,心中不由惊讶莫名,甘宁久随公瑾身侧,办事素来稳重,该不会不知道轻重缓急,如今突然返回必有大事发生,孙权没有丝毫犹豫唤过帐下亲卫便急急迎了出去。
孙权心中已有一股不祥的预感升起,难道南郡发生剧变,全部失陷于曹兵之手了?随即孙权摇了摇头,公瑾已经赶去南郡指挥,以公瑾之才应付曹仁之流当绰绰有余。难道是公瑾出了什么意外?孙权没来由的心中一惊。
虽然孙权已经感觉到了此事可能与周瑜有关,但当他亲眼见到小轿之中静躺的周瑜尸体之时,这位一向心机深沉,喜怒不形于色的年轻吴侯终于忍不住心中的震撼,面色大变,一下子僵在那里。如同失去了知觉一般,转瞬之间踉跄着往后倒去。
身旁亲卫眼疾手快,一把便扶住了孙权,还未等他们将心中的冷气吁出来,便听闻到了吴侯的哽咽之声,众人大骇,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处置,全都愣在那里。
好在孙权年纪虽轻却连遭变故,如今遭受如此打击,脑海之中神智还算清醒。看了看四周驻足围观地民众百姓和远处不断赶来的士卒官吏,孙权立即指挥着甘宁等人抬着周瑜尸体赶往府中,如今这种情况下,实在不宜久留,周瑜身份地位特殊,突然身亡影响巨大,如何处置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
吴侯府中,这一刻的气氛显得格外凝重,府中众人似乎感觉到了有重大事情发生,一个个凝神静气。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原本便极为肃静的吴侯府。这一刻更是多了一份凝重的杀气。
孙权冷森着脸一言不发,迈动的脚步此刻显得格外沉重,那暗含韵律的咚咚之声,如同一面重锤,一下一下的敲击着屋中众人的心头。他不时地抬起头来朝一旁的侧室看去,那里,周瑜的尸体默默的躺着,那个雄姿英发,儒雅冠绝江东的美周郎此刻再也不能意气风发指点江山了,“曲有误。周郎顾”更是只能成为一段遥传的佳话,令人心酸叹息。
闻讯赶来的张昭这时还没有从这个惊天的打击之中回过神来,他感觉自己好像身处在梦境之中一般,张昭时不时的顺着孙权的眼光朝侧室看去。他祈祷着这是一场梦,在无尽黑夜中地一场噩梦,可让张昭绝望的是。四周地一切都显得这么真实,这么细致,屋中那淡淡的檀香味道由鼻入脑,让他的脑海更加清晰。
张昭不由痛苦的几乎呻吟起来,他实在很难相信比他年轻将近二十岁的周瑜尽然会比他还要先走一步,数天之前大都督还在军议之上大谈攻破曹兵之计,用他那坚定有力的声音解除众人的疑虑,用他英俊魁梧的身躯支撑着江东大局,可如今……
张昭不由暗自长叹,难道真是天要亡我江东?
这时,孙权停下了脚步,他双眼之中寒光四散,犹如利剑一般扫过甘宁、张昭的面庞,强自忍住心中的哀伤,孙权深吸一口气道:“兴霸,公瑾离开柴桑不过数日,何以会如此?观其腹部伤口当为刀刃所伤,可乌林一地距曹兵主力尚远,又岂会这么快遇敌?”
甘宁想是数日未曾合眼,刚毅冷俊地脸上这一刻像是徒然老了好几岁,那横生的扎髯如同钢针一般,根根直竖,威猛之中,蕴含了几分苍桑,听闻孙权问话,不由垂首答道:“大都督亲往乌林督战,战船于江面被刺客所袭,二百亲卫死伤惨重,末将赶去之时,为时已晚,实在有付将军所托。”
孙权蓦然看到周瑜之时,大脑如同短路一般乱成一团,见过周瑜腹部那长长的伤口还以为是两军对阵之时被敌所乘,没想到甘宁一语击中他的胸口,让孙权勃然大怒起来只听“砰”地一声脆响,孙权身侧的长桌被他一拳砸的粉碎,碎沫一下子便在屋中散了开来,呛人地很。
“刺客,你说公瑾尽然死于‘刺客’之手?”孙权彻底愤怒了,统军作战死于沙场之间,虽然让人难以忍受,但也算得上是将领最好的归宿。然而刺客算什么?那不过是一群上不得台面的亡命之徒罢了。
随即孙权再次咆哮起来:“刺客,又是刺客,我哥哥打猎之时命丧刺客之手,如今公瑾赶往南郡之时又被刺客所乘,二人英雄一世却都被刺客所乘,天理何在?”转过头去,早已失去往日冷静的孙权一把抓住甘宁的胸口喝问道:“公瑾身旁二百亲卫皆是军中精锐悍卒,足能抵一千精兵,何方刺客尽有如此能耐,将他们袭杀到水面之上?”
“将军,末将赶去之时,刺客早已远遁,未曾观察清楚。”
感受着孙权越来越用力的双手和口中喷出的怒火,甘宁接着说道:“不过,被击落水中的大都督亲卫曾向末将说,刺客呼喝之语皆乃衮、豫方言,领头之人脸蒙黑巾异常高大,使一柄怪异战刀,来去如风、彪悍至极,便是大都督身侧亲卫屯长在其手下也没挡住五招。其余刺客近身格斗之术异常凶狠,往往一击不中,便以身应刀刃,选择同归于尽。”
“末将在益州之时,曾结交天下豪杰,尝听闻天下刺客尽出许堡之传言,许家坞堡堡主许仲康早年游侠江湖,为人豪爽仗义,结交能人义士颇多,其刺杀之术冠绝天下,如今便在曹操身侧担当护卫,大都督身侧亲卫战力不可谓不强,而能在如此短时间之内攻破战阵者,必是许褚无疑。”
孙权松开紧拽甘宁胸口的双手,缓缓后退,满脸狐疑之色,似乎对甘宁的这个分析不太满意,虽然如今江东与曹军势同水火不能相容,曹操派出亲信刺客确是最有可能,但仅凭这只言片语便认定是曹兵所为,显然有点过于勉强了。
“乌林下游河域虽说在我江东水军的控制之中,但曹操、刘备皆有精锐战船,寻机突袭皆有可能,况且江夏、夏口等地紧临河畔,一击即回极为便利,刘备窥觑南郡久矣,若是派江夏精兵假扮刺客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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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宁闻听孙权尽然不相信自己的判断,反而怀疑是刘备军所为,不由激动起来,高声应道:“绝无可能,刘备军中勇将虽多,却未曾听闻有绝顶刺客,况且刺杀之术非短时间所能练成,一举击破大都督亲卫屯战阵必是百名以上刺客齐力所为,……”
一旁张昭这时挥手示意甘宁安静下来,吴侯眼见大都督突然被刺身亡,如失一臂,心中难免悲愤不已,这个时候还是不要顶撞他的好。
随即张昭抱拳说道:“将军,此时不论刺客出自何方,皆需算在曹军身上以激励大军。如今子敬独领大军困守孤城,缺少大都督指挥调度,各部难以形成合力,如何解南郡之危,迫在眉睫,还望将军速速拿定主意。”
孙权喟然长叹,“孤心中混乱如麻,早已失了分寸,此事容后再议。”
随即孙权也不理睬旁人,自顾朝侧室走去,直至周瑜身侧方才停下来。毫无顾忌的,孙权一把抓住周瑜早已冰冷的双手,久久不愿松开,看着周瑜原本丰神俊朗的面庞再也看不到一丝的生气,孙权心中如同被东西梗住了一般难受至极,这一刻什么王侯霸业、什么名垂青史,皆如同一片飘零的黄叶,随风逝去,随着周瑜的突然离去,一切都显得那么的遥不可及,如何守住南郡已成了当务之急。
孙权毫无隐瞒的通报了周瑜被刺身亡的消息,江东上下顿时一片哗然,文武将吏叹息不已之时不由暗自为江东眼前的形势担忧,曹仁围攻南郡虽只有十万大军,但如今失去了最为可靠的大都督,江东还有何人能够以少胜多,确保南郡不失?
三日后,孙权为周瑜举行隆重葬礼,以吴侯之尊总领江东的孙权亲自扶棺而出,放声大哭,其哀伤表情感人至深,闻者落泪,以致于原本哀伤至深的小乔反而过来劝阻吴侯大人多多保重身躯。
次日军议,当众人还在为江东未来担心之时,孙权颁下数道军令,以偏将军程普领大都督职,于柴桑整束军队,准备前往南郡为周瑜复仇,副都督鲁肃暂领南郡兵事。
………………
第三十章
刘封带着夫人孙尚香亲至吴侯府向吴侯与太夫人问安,魏延、韩风二人小心护卫在侧,不敢有丝毫大意。
对于周瑜之死,刘封感触颇深,二年前,在江面之上有幸得见江东美周郎之时的情景历历在目,那时刘封不过是一个初上战场没有多久的小卒,刚刚亡命一般从樊城、从数万曹兵围追堵截之下逃得性命,显得狼狈不堪。而如今不过两年时间,自己已是行副军中郎将职,为义父攻城拔寨,统兵作战的一员战将。
遥想当年周瑜于战船之上谈笑间指点山河,丝毫不将几十万曹兵放在眼里的豪气,刘封自叹不如拜服不已,与大都督相比,自己这点微末伎俩真是不堪回顾,如今再也不能目睹大都督风采,真是何等憾事。
或许是孙权还未从失去周瑜的阴影之中回过神来,布置完南郡事务之后,他便将自己关在书房之中,不得任何人前去惊扰。
刘封如今虽是吴侯妹婿,但毕竟不是江东之人,孙权亲卫对于刘封是客客气气,神态甚恭,可这个时候谁敢去触吴侯大人的霉头?他们只能连连告罪。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孙尚香,在嫁人之后火爆的脾气似乎也收敛了不少,看着那帮娓娓是诺,就是不肯挪动一步的亲卫,也只是冷笑嘲讽了几句便不再搭理了,只交待了他们几句,回头转告吴侯一声。
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尽然还有心情去骂人,刘封不由苦笑,结婚之后他算是了解到女人的可怕了,那喋喋不休、吐沫横飞的本事。简直比让他孤身一人面对数千敌军还要可怕,拼杀于千军之间,一不注意战死了也就算了,但听着那无理取闹、还又无休无尽的语言,简直就如同一只苍蝇在耳边不断飞来飞去,片刻也不得安宁,偏偏你还不能去招他惹他,指不定这只苍蝇什么时候就能变成一只大黄蜂,趁你不注意地时候伸出一根毒刺来,狠狠蜇上你一下。这种感觉几乎能让人崩溃。
刘封眼看拜见吴侯无望,便让府中管事朝后院通传一声,想去拜望一下太夫人。
不等管事应声,一旁的孙尚香拉着他便朝后院冲去,同时便听到孙尚香那尤如黄雀鸣叫之声一般清脆软香的话语在耳畔响想:“我们去看母亲还要他们外人传报?说了多少次了,你怎么不长记性唉,你有没有脑子啊!”
“喂,不要一说你就板着个脸好不好,你是男人唉,堂堂左将军大人的义子。不要这么小心眼好不好,说你一句就板着个脸。那以后我跟你回荆州了,岂不是天天受你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