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归隐-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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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滨城无动于衷,他说,“沈大人既然自有主意的话,明天早上就自己走吧。我也按照我自己的想法行事,这样我正好可以帮沈大人吸引杨文礼的注意力。”
沈宣弱弱的说,“我不会骑马。”
“那就走路。”穆滨城已经猜透了沈宣的心思,他就是想自己一路护送他去运河口。但是穆滨城觉得自己没有护送他的义务,就他出来,已经是帮人帮到底了。
看到穆滨城态度坚决,沈宣只能说,“我会骑驴。”
穆滨城说,“那好,明天早晨,我就到村长家去给你借条驴。”
听到明天早晨的字眼,沈宣还以为穆滨城改变了主意,有些惊喜道,“你不是说要去骚扰杨家吗,明天早上能回来吗。”
穆滨城说,“晚上不去,明天上午去。”
今天晚上的防护肯定非常严格,这时候跑去,就是吃力不讨好。反而明天上午,护卫们紧绷了一夜的神经,肯定会产生松懈。而且经过一晚的熬夜,就算有轮班,肯定也会人困马乏。
这一夜穆滨城和琉夏依旧相拥而眠,睡得很好。沈宣经过奔波和惊吓的一天,同样很快就在客房睡着了。
只有杨家,不管是杨文礼,还是他刚刚意外杀人的儿子,甚或是家中的管事奴仆,都是一夜未眠。
杨文礼这边,也不是没人劝告他,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应该主动出击。
可是不管是在刘威口中,还是在县衙看守沈宣,被石子打伤的三个人,都从在证明,说要杀自己儿子的人,是一个万中无一的高手。
对独生儿子太过在意,关心则乱,还有就是出于一个年老者的谨慎,杨文礼不想出现任何意外,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死守。
第46章 惊喜
次日清晨; 沈宣就骑着村长的驴子; 独自上路了。
他穿着穆滨城借给他的粗布麻衣; 远远看去; 就是一个骑着驴子的农家子,这样走在路上就不会引起太多的关注。
虽然破绽还是很明显; 比如沈宣过于细嫩的皮肉; 比如他一开口说话,就能听出跟本地口音不同。
但是这些破绽都需要近距离接触才能发现; 所以就连沈宣本人也没有太过担心。
只是当穆滨城去向村长借驴子的时候,村长立刻就发现了沈宣的异常,他说,“这位公子身上这件衣服是穆小子的吧; 有点长了。我们家猛子的身量跟你差不多,不如让他借一套衣服给你穿吧。”
沈宣拒绝了村长的好意,并且从身上掏出一两银子来给村长,“银子您拿着,就当是这头驴的租金。”
其实沈宣身上的钱也不多,衙役们抓住他的时候,就收过他的身,将他身上的钱包口袋都收走了。
也许是有点久病成医的意思; 因为沈宣刚去京城; 出去逛街的时候,就被人偷过钱袋。此后他自己的贵重东西,都是贴身缝在衣服里; 以此来保证安全。
因为任命书被缝在衣服里的原因,他才能保住自己的任命书,还有一点为数不多的钱财。
衙役们在拿走沈宣的荷包口袋的的时候,也是万没想到,一个堂堂县太爷,竟然会像一个村妇一样,将贵重的东西缝在衣服里。
村长拒绝了沈宣的银子,说是对穆滨城很放心,只是叮嘱他说,“别让这牲口太累着了,隔两个时辰就让它去吃草。”
村长虽然没有收沈宣的银子,可是沈宣看到自己手里的银子,心中却是感慨万千。他想起了自己无辜惨死的书童。因为那任命书和银子,都是书童帮他缝在衣服上的。
而且沈宣在京城被偷的时候,也幸好还有一半的财物放在书童身上,否则他在京城就要饿死了。
虽然最后没有饿死,也将他累的半死,沈宣还记得,那是他跟自己的书童一起度过的一段艰苦时光。
因为钱不够花,书童去给人抗米,最后就连沈宣都只能去找活儿干。
幸好沈宣因为字写的不错,勉强找到一份抄书的活计,不用干体力活儿。
因为那份抄书的工作,可能沈宣真的要感谢那个小偷。以沈宣的学识和年纪,想要得中同进士,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因为抄书,让他阅读到了很多往年得中进士之人的文章。要知道,科考近在眼前,还有什么比上两届得中之人的文章选辑,卖的更好的书。
直到上考场的时候,沈宣对于这些文章的熟悉程度,简直已经到了厌烦的程度。因为他在五个月的时间,抄了整整两百本文选,每抄一本,他能获得二十文钱,勉强够他和书童两天的食宿费。
如果不是因为抄书,如果自己还有一点闲钱的话,沈宣觉得他可能也会买一本那样的文选来看。不过他相信自己一定不会看的那样透彻,仔细。
真正到了考试的时候,沈宣才觉察出,将那些文选背的滚瓜烂熟的好处。虽然很可耻,但是他可以借鉴引用前人的观点。其实以他的阅历,对考试题目的见解本来就不深刻,但是东拼西凑之下,竟然也能写出一篇能看得过眼的文章,再加上引用一些华美的词句,最终成就了沈宣的同进士身份。
可能因为沈宣写的文章中,大量的观点并非出于自己的感悟,终究还是有些生涩,在加上之前就有人提及,又显得不太新鲜,所以沈宣最后所得的名次实在很低。
在最后由皇帝亲自主持的殿试中,沈宣只得了一个倒数第五名。
说起殿试,就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了。因为沈宣根本没有见过皇帝,在会试中,他取得贡士的名次就很靠后。在参加殿试的时候,他的位置被安排在大殿之外的广场上。
也许是因为紧张,那一天的记忆,在他的脑海里有些模糊。他只记得,先是跟着前面的人一起跪拜,然后昏昏沉沉的作了一篇文章,再跪拜,就沿着宫门出去了。
虽然沈宣觉得自己太紧张,可是也许有至少两个人,应该比他更紧张。因为会试的时候,沈宣的成绩是倒数第三名,殿试的时候还提高了两个名次。
沈宣的脑子里想了很多,但是看在别人眼里,也只不过是很短的时间。
就在村长拒绝收他的银子之后,他盯着银子看了几眼,就回过神来,将银子从新放回了自己身上。
沈宣说,“既然您不肯收钱,那我就还驴的时候,再做酬谢吧。”
沈宣说完,不等村长再说什么,就骑上驴子走了。
穆滨城目送沈宣走离开,就准备去做自己的事情。
让沈宣去跟葛斌他们汇合,穆滨城也是持赞同意见的。
首先沈宣留在这里,也是干等着。
其次穆滨城也害怕,单凭一个任命书,一个少年和一个退伍的士兵,无法让运河边的军官信服。
现在有沈宣,亲自带着杨文礼以非官员的身份操控整个洺县政务,税收,刑狱的种种文书证据。
一定要确保能够搬来救兵。
如果就凭他们几个人,就算能杀了杨文礼,也没办法收拾他留下来的这一个烂摊子。
那些他手下的人马,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不可能俯首投降。他们会做出更加疯狂,更加让人无法掌控局面的事情。
最有可怕的事情,是直接拉起一支有武装的队伍。所谓民变,通常就是这样产生的,而不是几个单纯的农民吃不起饭。
那些农民,连一把像样的刀都舍不得买。可是杨文礼手下这些人,各个手持官府发放的制式武器。
如果真的产生出这样一支不可控的队伍,他们是打算干脆造反,还是打算占山为王,就是连穆滨城就不知道的事情了。
这次穆滨城去县城,甚至没有骑马,他的脚程本来就快,如果全速跑起来,在一个时辰之内,甚至能够一匹宝马良驹并行。不过人的体能,终究不能这身高体壮的牲口比,一个时辰之后穆滨城的体力下降,就会被马给抛下了。
被抛下,也不代表穆滨城就完全丧失了行动力,他只是速度慢下来了而已。
十五岁的时候,穆滨城曾经实践过一次,从京城跑到邻近的洛城再回转京城,整个行程长达六百里,可是穆滨城愣是在一个白天的时间里,跑完了整整六百里。
穆滨城记得,那时候他母亲的身体就很不好了,父亲跟随皇帝南下,战争已经胜利,但是还有一些扫尾的事情,缠住了慕荣回京的脚步。
穆滨城之所以要去洛城这样做,就是因为已经有些病弱的母亲说,想吃洛城一家酒楼做的烧麦。
当穆滨城的母亲吃到穆滨城带回去的烧麦之后,那张已经显出瘦弱的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温柔的摸着穆滨城不断流汗的额头说,“这烧麦是你爹以前带我去吃过的。”
此时穆滨城避开大路,急速跑在山林里,想要绕路接近杨家,给他们制作一些混乱。跑着跑着,他就不知怎么,想起了自己十五岁时候的事情。
然后他想,等下我回去的时候,就给琉夏带点烧麦回去吧。
太阳才刚刚升起来,穆滨城提着一个装着烧麦的油纸包,快速的从已经割完稻子的田旁边经过。
沈宣今早天刚刚蒙蒙亮,就骑着驴子走了。半刻钟之后,穆滨城已经达到杨家的围墙外,不出穆滨城所料,经过一夜的守卫,杨文礼手下的人全都困乏了。
轻而易举,穆滨城就越过墙头,在那些睡眼惺忪的人眼皮子底下潜进了杨家。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穆滨城就出来了,然后杨家就传出了滚滚浓烟。
穆滨城听到有人惊呼,“着火了~着火了~”
“那儿呢。”
“厨房,厨房着火了。”
此时杨家人手众多,厨房的火很快被扑灭。杨文礼也到了厨房门口,气的脸皮直跳。他气狠狠的怒斥道,“这么严密的守卫,还被人闯进来,你们是死人吗。”
停顿一瞬,继续说,“先把府里搜查一遍,别让人趁乱钻了空子。”
搜查很快就结束了,因为有人在厨房对面的墙上发现了一张纸条。
杨文礼看到纸条上的字,纸条上写着,“我是不会上当的。”
他将纸条用力捏在手里,感到无比的恼怒,因为他精密安排的的计划被人轻易识破了。
其实他不知道,穆滨城根本不知道他有什么计划,而是觉得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不会单纯防御,应该还会布置陷阱。
可是他根本不想知道具体有什么陷阱,他从来就不想用用奇谋解决杨文礼。他要等到运河口的守军前来,用绝对的实力,正面干掉对方。
根据沈宣他们的脚程,穆滨城预计援兵最晚明天晚上之前就能到达,因为从运河口乘船,一个半时辰,就能到达洺县码头。
于是杨文礼看到了第二张纸条,这是趁着起火是,穆滨城贴在杨家大门上的。“我明天还会再来,你说我给你一个什么惊喜好呢。”
第47章 感情升华
穆滨城从稻田边的经过的时候; 村长就叫住了他; “回来啦; 我有点事要问你。”
穆滨城疑惑道; “什么事啊。”
村长笑着说,“没事; 我就是跟你说一声。咱们这村子里的人都不容易; 这太平日子还没过几天,我丑话说在前头; 你可千万别把什么祸事招惹到村子里来。”
村长的侄子都在远处的稻田里,村长也在田里,不过他远远看到穆滨城的时候,就走到路边来等他了。
对于村长的话; 穆滨城并没有感到愤怒,这村子已经在很大的限度上接纳了他和琉夏,这两个突然出现的人。
穆滨城想,如果自己真的给这个平静的村庄,带来什么危险的话,他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仿佛害怕自己表达的不够清楚,村长接着说,“这两天; 你们家来的这几个人; 按我粗略的眼光来看,都不是种地的普通百姓。”
果然,从今早沈宣去跟村长借驴的时候起; 村长的心里就产生了怀疑。
不过穆滨城笃定杨文礼的事情,最快今晚之前就能解决,于是大包大揽的对村长说,“您放心把,不会有任何的灾祸。我看今年的稻谷是丰收,您应该整天高兴的合不拢嘴才对,就不要对没影子的事情忧心了。”
穆滨城咬死不松口,村长看问不出什么来,也就转身走了。
虽然回来的时候,被村长拉住质询了一番,可是依然不曾影响穆滨城的好心情。
他觉得这两天时间,在跟杨文礼明暗中周旋的过程里,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种,让他热血沸腾的力量。
就连穆滨城自己也未必知道,他也许生就有一颗不安寂寞的心。
可能正是这颗不甘寂寞的心,让他成为了一个,可以统帅千军万马的人。
由此看来,他的心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沉寂过,更何况他还只是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人。他选择退隐,一半是因为时局的险恶,一半也是因为父亲突然死亡而负气。
这两天时间里,那种让他注定万众瞩目的气魄,又悄悄的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