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盖六宫-第2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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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云溪却是顾不上岁梅的劝说,只是连连冷笑:“你说说,出了这事儿,她揽得住吗?她这是要害死我们所有人不曾?她一面说墩儿是她的希望,一面却又做这样的事儿。她到底当墩儿是什么?”
若是顾忌墩儿的死活,胡蔓就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胡蔓为什么要瞒着?要么是怕被送出宫去,要么就是怕被人指责。可是不管哪一样,胡蔓却都不该做出如此糊涂的事情来。
胡蔓这般,谁能救得了她?而且胡蔓不只是害了墩儿,更是害了太子宫这一干人等。
杨云溪心里很清楚,她这里之所以到了如今也没被送出去,一则是因为毕竟她隔离得早,二则也是小虫儿一直没再恶化。
可是现在呢?墩儿也是如此了,宫里哪里还能容得下她们?
☆、611。第611章 私心
朱礼这头正往太子宫赶过去的时候,涂太后也是吩咐云姑姑:”快,叫人跑着去拦住太子。“
云姑姑倒是有些迟疑:”只怕到时候太子殿下不肯配合,对您也是心生怨尤。“
涂太后瞪了云姑姑一眼,厉声道:”他就是恨死我了,也得拦着他!不拦着他,难道纵着他去送死?心生怨尤就怨尤!他若是犯糊涂,我不拦着,还指望谁去拦着?“
云姑姑听着这话,心头叹了一口气,却是也只能动身前去拦着。朱礼若是真出了事儿,后果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住的。涂太后不让朱礼去冒险,一则是着实紧张朱礼,二则也是从大局考虑。
只是这样的方法,也许是会让朱礼觉得不痛快不舒服就是了。可是这个时候,仔细想想,又何尝有别的法子?
云姑姑是在太子宫门口看见朱礼的。是看见,而不是拦住了。
事实上,朱礼就在太子宫的门口,压根儿就没进去。
朱礼就那么怔怔的看着太子宫的大门,神色有些茫茫然的。不过却是也始终没挪动一步,只是站在那儿那么看着。
云姑姑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后便是又心酸起来:朱礼这般的神色,看着倒是让人有点儿不落忍。
横竖朱礼只是这般看着,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云姑姑自然也是没再去劝着朱礼要走。心想,不进去,这般看看其实也算是个念想了罢?
最终,朱礼叹了一口气,侧头看了一眼刘恩:”刘恩,去召集太医院所有太医来。”
刘恩听了这话就明白了朱礼的意思,当下微微迟疑:“只怕是不妥罢?太医院的太医全都召集过来,多少有点儿不大方便……”
且不说专门负责皇帝的,负责太后的,就是李皇后如今那也是有专门太医负责的。朱礼这一句话说着好像是没什么大不了,可是真召集过来了,那别处该怎么交代?
朱礼瞥了刘恩一眼,声音略沉了几分:“去召。我自有分寸。“
刘恩只能无奈的去照办:事实上,自从小虫儿病倒了,蔷薇院封了大门之后,朱礼的脾气便是一****的见长了。总是暴躁易怒,且听不得人劝。稍有不顺,便是压不住火气。
这个时候的朱礼,真真儿是只能顺着来的。半点也不能违逆。
最关键的是,刘恩也是真相信朱礼是有分寸的。事实上,朱礼也似乎从来没有做过失去分寸的事儿?即便是这一次和皇帝对着呛声,朱礼也是有把握的,并不是冲动为之。
云姑姑在一旁听着看着,本想劝几句,可是想了想到底又是没开口:她相信就算涂太后在这里,也肯定是纵着朱礼胡闹这一次的。朱礼对杨云溪多看重,对长女多看重?更别说,如今墩儿也是……朱礼心头那些火气,用这些方式发泄一些抚平一些也是好的。
而就在朱礼在外头率性胡来的时候,太子宫里头杨云溪却已是冷静下来了:”眼下封着宫,太医也不知什么时候能过来。我们去将墩儿接过来。“
岁梅立刻便是摇头:”还是让褚老太医过去一趟就是了罢?主子还是别过去得好。“
杨云溪一听这话立刻知道了岁梅的心思,当下忍不住浅浅一笑:”我知道你是关心我,只是已经照顾了小虫儿这么久,再接触墩儿也不怕什么。横竖要被染上的话也不过是迟早的事儿罢了。留下来的那一刻开始,我心里就有数了。“
岁梅对着这话,竟是有点儿无从反驳。
最后杨云溪叹了一口气,”走罢。“
墩儿和小虫儿都是这般,其实想想也是让人唏嘘:两个小孩子哪里又曾做错了什么?最不该的,也不过是不应该投胎到朱家来罢了。
而且胡蔓那般对墩儿,也是让杨云溪有些多少于心不忍罢了。都这般了,总不该再让墩儿受罪罢?
而且杨云溪其实也有个私心:墩儿的病情更严重一些,让褚庆出手,褚庆许是能积累些经验,到时候给小虫儿开药的时候,也说不得有帮助。
这样的心思虽然有些龌蹉阴暗,可是却是她再真切不过的想法。
杨云溪心想,只要能让小虫儿好起来,再龌蹉一些的事情,她也是愿意去做的。
杨云溪和岁梅去接墩儿的时候,自然是不可避免的看见了胡蔓。
胡蔓一脸的憔悴和萎靡,看了一眼杨云溪苦笑了一下,动了动嘴皮子,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好好养着身子罢。”杨云溪也懒怠多说,语气也是淡淡的:“我将墩儿先带走了。若是墩儿命大也就不说了,若是墩儿……你便是记着,他是你害的。“
胡蔓一下子哭出声来:”不是我的错,这不能怪我!我原本以为他只是发热了,谁知道——“
杨云溪又好气又好笑:”发热?你难道不知道蔷薇院的情况?既是知道,怎么还敢只以为是发热?!但凡是长了心思的人都不会以为那就是发热罢?“
胡蔓被训得头都不敢抬。
杨云溪看着胡蔓这般,便是心声烦躁,深吸一口气不再废话,只是道:“事已至此,再说这些也是无用。你若是有心,便是在菩萨跟前多念念佛经,只盼着墩儿福大命大罢。”
对于天花,这几日下来,杨云溪是再真切不过的感受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对于天花,别说是她,就是太医能做的也是极其有限的。
墩儿的状态的确是没小虫儿好的。精神萎靡就不说了,恹恹的躺在那儿,不住的伸手往身上抓挠。显然是身上不舒服的。
杨云溪叫了一声墩儿的名字,墩儿睁开眼睛,倒是忍不住的哭哭唧唧起来,磨磨蹭蹭的要抱。
岁梅自是不肯让杨云溪上前去抱,当下便是自发要上前。
杨云溪却是叫住了岁梅,只是看了一眼墩儿的奶娘:“抱着墩儿跟我来。东西也不必收拾。能烧的都烧了。”
奶娘有点儿战战兢兢的。
杨云溪沉了脸:“你这会儿回避也无用,若是墩儿有什么。你纵没染上天花,你这条命也保不住。”
这话便是成功的将奶娘吓得一个哆嗦。
☆、612。第612章 惊喜
杨云溪这话将墩儿的奶娘吓得一哆嗦。
可是杨云溪这话却是实话——别说别人不会放过墩儿的奶娘,就是她,若真的墩儿有什么,她也不会放过奶娘的。
墩儿之所以这般,胡蔓有责任,可是难道奶娘没责任?一个好的奶娘,不只是喂喂奶照顾照顾起居也就罢了的。但凡奶娘对墩儿是真心疼爱的,只怕就是拼了命,也是愿意去通风报信,给墩儿求一线生机的。而不是硬生生的拖到了现在。
杨云溪冷冷的扫了一眼墩儿的奶娘:“走不走?若是不走——”现在就送她上路也不是不可以。
奶娘被杨云溪吓得又是一个哆嗦,不过这次却是没有迟疑的飞快的抱起了墩儿来。
一路回了蔷薇院,杨云溪想了想,到底是没将墩儿和小虫儿安排到一间屋子。
褚庆自然是跑不掉,肯定是不可能跑得掉的。当下杨云溪便是让褚庆去给墩儿诊断。
褚庆一看墩儿的精气神,倒是先皱了眉:“怎的竟是到了这般地步了?”
杨云溪在旁边听着,便是又看了一眼墩儿的奶娘。于是墩儿的奶娘便是瑟缩到了角落里,恨不得杨云溪再也注意不到她。
“褚老先给墩儿看看罢。”杨云溪叹了一口气,心疼归心疼,可是却也顾不上别的。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天花。
褚庆给墩儿诊了一下脉,随后脸色便是大变了一回,最后便是飞快的去扒了墩儿的衣裳。
墩儿身上许多红点,更多的却是水泡。一个个亮晶晶的,有点儿像是烫伤了一般。不过并没有红肿的,看着倒是也不算可怖。
”这是——“杨云溪纵是没见过天花,却也是下意识的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天花会如此?“
褚庆深吸一口气,忽然便是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好事儿,好事儿!“
杨云溪一惊,随后看住了褚庆:”褚老这是什么意思?怎的还成了好事儿了?“
褚庆”哈哈“大笑,半点不在意形象,看得出来倒是真的高兴:”怎的不是好事儿了?这是痘疹,不是天花!“
”痘疹。“杨云溪重复了一遍,随后也是忍不住的高高挑眉,笑容一点点的就情不自禁的拉了出来。痘疹民间一般都唤作水痘,这种病症多发于小孩子,虽然也有危险,可是到底却也是不那么凶险。至少比起起天花来,却是好上了太多太多了。
半晌,杨云溪看了一眼褚庆:“那墩儿现在——”
褚庆笃定道:“只是痘疹的话,不过是三五天的事情。只要看住了墩儿殿下,不让他抓破痘子就好。再配合着药,好起来很快。至于发热,想来也是吃了药就会好许多。”
杨云溪微微松了一口气,随后又悬了心:“那他现在在这边……”会不会被传上天花?说起来,倒是她好心办了坏事儿了。若是墩儿因为这个染上了天花,她万死难辞其咎。
褚庆听了这话也是迟疑了一下,随后才犹疑道:”不知道这件事情,侧妃想到了一点关键之处没有。”
杨云溪听了褚庆这别有深意的话,便是愣了一下神。
褚庆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写好了方子,随后才道:”天花本就是传染性极强的,可如除了小郡主之外并无一人——“
杨云溪一听这话,登时就是明白了过来:是了,除了小虫儿之外,便是再也没有人染上天花。甚至半点症状苗头也没有——按说这是不应该的。
”或许小虫儿得的也不是天花。“杨云溪沉了脸,说这话的时候,说不上来心头是欢喜更多一些,还是更恼怒一些。
褚庆看了一眼杨云溪,又摇摇头:“可当初诊断的时候,小郡主的症状和痘疹的情况不一样,完全没有痘疹的那些情况。处处都是偏向天花的。“
”这个事情上,有没有办法动手脚?“杨云溪沉声问道:”让痘疹的情况,看起来就像是天花。“
褚庆点了点头:”用药让小郡主表现出天花的病症就行。而且痘疹也好,天花也好,初期都是发热。”
杨云溪登时就沉了脸色。咬着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若不是天花,那小虫儿这几日吃的苦药汁子是为了什么?蔷薇院上下战战兢兢的又是为了什么?
“褚老再去给小虫儿诊断一番。这次务必得出个真正的结果来才好。”杨云溪攥紧了拳头,看了一眼墩儿,又看了一眼明显松了一口气的奶娘,倒是暂时懒得理会这些了。
此时她心心念念的,自然都是小虫儿。
知道小虫儿可能不是得的天花,她心里自然是无比欢喜的。欢喜得甚至是忍不住的觉得想笑。只是想着小虫儿这两日受的苦,便是又如何笑不出来了。
而这两种滋味混合在了一处,便是彻底的成了愤怒——她甚至比之前更恨那个在背后作怪之人。恨不得将对方千刀万剐,将对方撕成碎片。
不过,她也很清楚,这件事情也不一定就真像是她猜测的这般。
墩儿是痘疹而非天花这件事情,也极有可能根本就是巧合。墩儿是痘疹,小虫儿却不一定也是痘疹……
褚庆在诊脉的时候,杨云溪自然依旧是忐忑。甚至这一次的忐忑,比起上一次来更加严重。之前尚不知道小虫儿怎么了,如今她却是真被天花吓到了。
褚庆这一次自更是不敢马虎,一丝不苟的诊脉,仔细查看小虫儿身上的那些小红点儿。
随着时间的过去,杨云溪便是只觉得自己的心头快被提出喉咙了,悬在那儿说不出的难受。她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在旁边等着。
只是她似乎越是紧张这件事情,结果就越是姗姗来迟。
等到等无可等的时候,杨云溪到底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到底如何?”
褚庆收了手,却是苦笑了一声:“诊断不出来。”
杨云溪一怔,眉头便是皱了起来,压抑了几番后,到底还是忍不住的焦躁起来:“怎么会诊断不出来?褚老你再仔细的诊断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