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盖六宫-第19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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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云溪一听这话,微微一怔后就明白了李皇后的打算:说来说去,李皇后还是要拉拢胡家来打压古家。在宫里也要用胡家的女儿来打压古青羽罢了。
只是这事儿她插嘴了也不管用,所以只能是看向朱礼。只盼着朱礼顾念着古青羽,千万别答应了去。
朱礼却是沉吟。瞧着竟是有些心动的样子。
杨云溪心里微微发紧,却越发的垂下了眼眸掩饰住自己的情绪。
涂太后没开口,也是看朱礼:“大郎你的意思呢?”
朱礼思量许久,一开口却是言道:“这事儿倒也不是不可以。”
杨云溪手指一紧,便是抬头抿着唇看住了朱礼。
也不知是不是朱礼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当即便似乎是不经意的扫了一眼过来。然而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她却是分明感受到了朱礼随着目光传递过来的安抚之意。
仿若朱礼轻声的说:别急,继续看着就是。
于是一颗躁动的心便是渐渐沉静了下来。杨云溪心想:是了,自己倒是太心急了。
朱礼便是也轻言细语的继续言道:“这事儿倒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这事儿却也有些不妥。母后觉得小胡氏堪当重任,是个合适的。这一点我也相信,小胡氏性格温和柔淑,若是她来照顾墩儿,我倒是也放心。”
说到这里,朱礼顿了一顿,微微一笑看住了李皇后:“只是母后却没想过,这传出去了众人怎么说怎么想?古氏一族这次虽然犯了些小错,可是到底过往对朝廷贡献不小。咱们不能这样寒了功臣的心。之前交给母后养着,倒是还能说得过去。如今再交给小胡氏,那成了什么样子?叫人怎么说?”
李皇后蹙眉,只当是没看见朱礼意味深长的目光,反而言道:“可是除了小胡氏之外,还有谁合适?秦氏?徐氏?”
秦沁和徐熏的确是除了古青羽之外,身份上最为合适的。不过还是那句话,不管交给她们之中哪一个,最后却一样还是会叫古青羽难堪。
“还是胡氏罢。只是我想着,这般墩儿抓周的时候,也就先不上玉谍。另外小胡氏若是照顾墩儿,我想着为了以后她不会因了有自己的孩子就疏忽了墩儿那头,便是也先让她避着孕,母后您看呢?”朱礼微微笑着,面色温和语气轻柔。可是内容么……
杨云溪忽然就想起了古青羽说的那句话。朱礼看着温柔体贴,可实则也是冷酷无情的。
不过对于胡家人,她却着实同情不起来,也不觉得朱礼这般有任何的不妥。
事实上,如此其实反倒是最好的。
胡家势大,若是小胡氏有了身孕,那么胡家更加压不住了。用墩儿作为借口,胡家人一个不字也说不出来不说,只能乖顺同意。而墩儿一日没上玉谍,一日没占住嫡长子的位置,那么便是一日胡家人就趾高气昂不起来。将来对于皇长孙这个这个位置,也是多了诸般变化。
如此算来,胡家是将墩儿又要回去了,可是便宜却是没占住一点。
李皇后被朱礼这话噎了一噎。
朱礼却是笑得温和坦然,仿佛这事儿再天经地义不过。
涂太后自然明白朱礼的意思,便是看向了皇帝:“按说这事儿原也不该皇帝你来管,不过这事儿也是咱们朱家的家务事,你是一家之长,你的意思呢?”
皇帝对这样的小事儿自然是漫不经心的:“大郎这般很好。就按着大郎的意思来吧。胡家虽然有功劳,却也不能太抬举了反而叫他们忘记了天高地厚。”
皇帝到底是皇帝,一句话便是说出了事情的本质。而且事情性质提高到了家国大事上,就是李皇后也不好再说什么了。皇帝都说了,不能太抬举了胡家了,你还抬举那不是坏大事儿么?
皇后还是有些明显的不乐意:“咱们也就是这么一说。小胡氏未必愿意——”
涂太后则是一锤定音:“小胡氏不愿意也不打紧,青羽想来还是很愿意照顾墩儿的。她身子摆在那儿,墩儿是她的儿子,她就算再怎么怨恨胡氏,肯定也不会亏待了孩子。”
皇后便是悻悻的不言语了。
“再来说墩儿的奶娘。”涂太后揉了揉眉心:“她将墩儿带得很不好,还是换了罢。至于小虫儿这里,毕竟是受了委屈,她奶娘倒是也不必换,再添一个得力的奶嬷嬷就是了。我派过去的刘嬷嬷也不错,便是给小虫儿当奶嬷嬷罢。”
顿了顿,涂太后又看了一眼杨云溪:“今儿这事儿杨氏你也是委屈了。而且你生了小虫儿也没给你什么奖赏,我想着你以前也是帮着青羽管过事儿的,便是你和徐熏来管太子宫罢。虽说这也是抬举你,可是你若做得不好,我却是一样不留情面的。”
☆、398。第398章 金丹
涂太后这话一出,倒是让李皇后登时就皱了眉出了声:“熙和管得好好的,怎么太后您突然就要换人了——”
“熙和是谁?”涂太后挑眉看着杨云溪问了一声。
杨云溪便是柔声解释:“熙和之前是皇后娘娘跟前的女官,后来进了太子宫。因太子妃身子不好,熙和又是做过女官的,对宫中事情了解,所以便是让她和徐熏一起管着宫务。”
涂太后了然点头,随后看着李皇后却是似笑非笑起来:“这么一说我便是明白了。说起来,这事儿倒是也奇怪。怎么你的女官管得,我的女官便是管不得了?”
李皇后顿时又被这话噎了一噎。好半晌也没能回过神来。等到回过神来了,便是笑道:“太后您说这话却是让我有些不知怎么说了。熙和管着太子宫的宫务,却也不是我的意思。不过是熙和能干罢了。再说了,熙和管了这么久,也是熟悉了各处。这会子换人,倒是有些仓促。而且杨氏她还要带孩子——”
“太子宫的事儿大郎决定即可。”皇帝不耐烦这么坐在这儿听这些家长里短的,便是出声打断了李皇后的话。随后蹙眉道:“皇后你若是真这般闲,也该想想该怎么帮帮贵妃才是。她年岁大了,怀这一胎便是格外辛苦。”
杨云溪一听这话,便是忍不住的想:都说皇帝对李皇后一往情深,可是现在看来却也不过是如此罢了。曾贵妃在皇帝的心里,或许比起李皇后来到底差了一点,可是绝对也是不低了。这不,此时加上皇帝的老来得子这么一个砝码,倒是瞬间有那么一点超过李皇后的意思。
不知怎么的,杨云溪便是忍不住的看了一眼朱礼。
朱礼正好却也是看过来,两人目光对上,片刻又错开了。
李皇后咬咬牙,却也不好不出声,便是淡淡道:“知道了。”听那语气,却到底是不情不愿不舒服的。
皇帝皱了皱眉,不过看着李皇后那副样子到底还是觉得心软,没说什么。想了想又道:“母后,日前有高人进献了一盒金丹,朕吃着倒是觉得不错。母后您可想也试试看?”
涂太后听了这话登时就是皱起眉头来:“好好的怎么吃起了那个?”听语气,倒是不赞同的。
杨云溪对金丹一事儿了解得少,但却也是听过不少人为了炼丹信道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倾家荡产家破人亡,更也是听说过古来今往不少君主为了这种事情弄得身败名裂臭名远扬,甚至掏空整个国库的。
别说涂太后不赞同,杨云溪心里也是觉得皇帝这般有些不妥。
而朱礼也似乎是并不知道这个事儿,倒是颇有些惊讶的样子。若不是自制力摆在那儿,只怕朱礼就要脱口问皇帝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
而面对涂太后的不赞同,皇帝却是显得并不在意:“朕吃了效果却是很明显的。若不是有金丹在,朕的头疾也不至于缓解。吃了金丹虽不能治好头疾,不过总能有一两个时辰是不疼的。朕也问过太医,说是材料并无不妥。”
即便是皇帝如此说,杨云溪到底还是觉得有些不可信:太医都束手无策了,一丸金丹就能解决问题?若说其中没点什么特殊之处,怎么可能?
只是皇帝都如此说了,众人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有涂太后道:“再叫太医仔细查验查验。你也不要轻信那些江湖术士。”
皇帝点头:“这是自然。”
而后皇帝和涂太后又说了几句家常,便是有太监捧着一个白玉匣子上来道:“皇上该服丹了。”
众人便是都忍不住仔细盯着那白玉匣子看。
皇帝也不以为意,哈哈一笑打开匣子,拿出一丸珍珠大小的金色药丸,合着茶水吞了下去。又过片刻,皇帝面上便是露出了几分惬意舒适的神情来。
涂太后似乎对这事儿不大喜欢,便是打发皇帝:“我也累了,你们便是也散了罢。”
李皇后自然是跟着皇帝一起走的,墩儿只叫宫人送回去也就罢了。
昭平公主自也是回去陪着驸马林萧彦,而且如今她管着宫务,事情也是多。
至于朱礼,也没再去处理政务,而是留下来和杨云溪一同回蔷薇院去。
临走的时候,涂太后皱眉问朱礼:“那进献金丹的人,你可知道?”
提起这个事情朱礼的脸色有些沉凝:“我竟是一点风声也没收到。也不知是谁举荐上来的。”
“好好查一查。”涂太后笼着眉头:“先帝在世的时候,便是对这种事情嗤之以鼻,不许人进献丹药。说那些都是毁基业的东西,如今你父皇倒是好——”
涂太后说起这个,不免叹了一口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朱礼只说会查,随后便是亲自抱着小虫儿带着杨云溪告退出来。
出来后,朱礼便是一句话也没说。杨云溪敏感的觉察到了朱礼的情绪有些不对,便是心头轻叹了一声。
待到上了轿子,朱礼这才轻声问杨云溪:“小虫儿脸上不会留疤罢?”
杨云溪目光落在小虫儿已经睡熟了的脸上,摇摇头:“孩子小,恢复得快。倒是不像大人那样容易留疤,纵然这次好了还看得到一点痕迹,不过等个几个月,也就看不出什么了。长大了更看不出什么。”
“想来是很疼。”朱礼爱怜的碰了碰小虫儿的脸颊:“怎么的就让墩儿和她在一处了?”
杨云溪叹了一口气:“谁能想到会这样?墩儿突然动手,谁也没料到。”
“以后别让小虫儿和墩儿靠近了。”朱礼的面色有些发沉:“墩儿将来只会是另一个朱启。”
杨云溪抿了抿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听这句话,不难听出朱礼对朱启这个亲弟弟到底还是心有不满的。
当然,或许也是朱礼对李皇后的教养孩子方式不满。毕竟朱启便是李皇后一手教导出来的。
只是……“墩儿到底还小,这件事情也不能说明什么。”纵然心里依旧埋怨墩儿,可是杨云溪还是知道墩儿其实也不满周岁,又能懂得什么?也犯不着如此就给墩儿定了罪。尤其是对于朱礼来说——小虫儿是女儿,墩儿难道又不是儿子了?总不能因为这个事儿就让朱礼对墩儿不喜了吧?
墩儿投生在胡萼肚子里,难道是墩儿的错?
☆、399。第399章 剖心
面对杨云溪的劝说,朱礼倒是半晌没开口。反而是闭上眼睛沉吟了一阵子。
良久,就在杨云溪几乎以为朱礼已经睡着的时候,朱礼却是缓缓开了口:“是我情绪上来了。小时候,朱启便是格外霸道。皇祖父赏赐的东西,他若喜欢便是千方百计的来要。我是长兄,自然只能让着他。偶尔不想让的,母后也总以我是长兄这个理由来帮着朱启讨要。看着墩儿这般,我想起了朱启小时候。”
杨云溪没想到朱礼会如此直白的说出口这样的话,一时之间倒是呆住,就这么愣愣的看着朱礼面上露出一种感慨的神情,就这么愣愣的听着朱礼将这些或许他埋藏在心底,却是始终不曾对人提起过的话缓缓说出口。
朱礼轻叹着,感慨着:“其实我也的确是偏心的。就想是母后一样。我不喜胡萼,连带着墩儿也是不喜起来。尤其是墩儿长得和胡萼相似,我更是难以喜欢得起来。而小虫儿则不同,从她还没出生,到现在,她都是我期待的,盼望的,恨不得捧在手里的。对着他们二人,我便是不由自主总偏了心。”
“大约墩儿以后长大了也是会恨我的。”朱礼笑了笑,颇有些自嘲:“可是人心偏偏就是如此,我却也是不能例外。”
杨云溪轻叹一声:“大郎你也别多想。胡萼是胡萼,墩儿是墩儿。终归是不一样的。你对墩儿——”
“我有时候也这样劝自己。”朱礼打断了她的话,微微摇头:“可是胡家也好,母后也罢,却都总是不断提醒我这个事实。”
朱礼嘲讽的笑出声来:“有时候我甚至想,我为什么会让墩儿出生呢?当时为什么要心软呢?明明若是心狠一些,今日也不会如此……皇祖父说我太过心软,的确是如此。”
杨云溪因了这句话,几乎是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