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探幽录-第3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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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弦就是了。”
二老听阿弦十分推崇袁恕己,两人面露欣慰赞赏之色。
袁父道:“阿弦……如今在户部当差?”
阿弦又答了,袁父便问起些听说的案子,譬如那涂明之事,以及近来蓝郎中之事,阿弦便捡了些同他说明。
袁母在旁虽也听得入神,但毕竟她心中另有惦记,等阿弦说罢,袁父感慨之时,袁母便问道:“阿弦,有一件事……不知道我当不当问。”
“您只管说就是了,但凡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
袁母面露喜色,悄悄问道:“你同阿恕这样相熟,可知道他有没有心上人?”
阿弦怔住。
两个老人家都半是期盼地看着她,阿弦心中急速转动,终于说道:“少卿年青有为,生的又好,据我所知……长安城里好些名门淑媛都倾心于他……”
两人的眼神越发明亮,阿弦硬着头皮,正要再说,就听见门外袁恕己的声音传来,道:“就你多嘴,你是要改行去当媒婆了么?”
阿弦窘然,但因知道他回来,却又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忙站起身来。
袁家二老因跟阿弦“一见如故”,便留阿弦吃饭,阿弦坚决推辞,只说有事。
袁恕己送了她出门,道:“你来为何不事先打个招呼?”
阿弦道:“少卿去哪里了?”
袁恕己道:“有一点小事,真不留吃饭了?”
“改日,”阿弦勉强一笑,“横竖过年,空闲的时候多着呢。”
袁恕己道:“那好,我提前跟你约了年酒,到时候你别又借机推脱就行了。”
说罢告别,袁恕己目送她骑马远去,这才迈步回屋,还未进堂下,就听里头二老说话。
是袁父感慨:“……也不像是传说中的那样,竟像是个落落大方、很不错的女孩子。”
袁母笑道:“我还以为若不是个女生男相的,就是个妖妖娇娇的呢,原来是这样清爽干净的女孩儿,对了,既然阿恕之前在豳州就跟她相识了……你说他们会不会……”
袁恕己心头一刺,咳嗽了声走进堂下:“是不是我认得的女子,都是你们未来的儿媳妇呢?”
二老笑道:“那总要有那么一人。”
“当然有,骗你们不成?”袁恕己笑道:“总不能让你们白跑了一趟,年下定会见到人。”
一句话,让二老乐开花。
………
且说阿弦离开了袁府,才出街头,见前方路上行人如织,都是赶年会玩耍闲逛的。
阿弦翻身落地,牵着马儿往前,且走且四处打量。
不知不觉一条街过,一无所获,阿弦心情郁郁。
身后小厮疑惑地提醒道:“主人,这不是回怀贞坊的路。”
“先不回家。”阿弦回头,“你先回去告诉虞姐姐,说我会晚一些。”
小厮领命去后,阿弦打马而行,一路往前。
不知不觉,一个多时辰已过,阿弦从崇仁坊到平康坊,又沿着朱雀大街遥望朱雀门,最后止步之时,抬头却见已来至昔日的周国公府门前。
因贺兰敏之已被削爵革职,昔日的牌匾也早被摘下,如今的府邸,门可罗雀,连个家奴也不曾出现。
阿弦盯着看了半晌,有个经过的路人见她面生,因说:“你是外地人么?怎么在此,快走吧。”
阿弦道:“老伯,怎么了?”
那路人道:“这里是昔日周国公的府邸,因周国公遇难,留下国公夫人跟遗腹子,虽然朝廷并未怪罪,但毕竟孤儿寡母的很是艰难,又因产期将到了,前些日子已经搬回了娘家杨家去了,这儿啊……眼见是要废弃了,不是什么好地方,怪晦气的,没有人愿意在这儿逗留。”
那老者说罢自去了。阿弦盯着眼前府门,虽想进内看个明白,但隐隐知道,贺兰敏之不会在这宅子里。
阿弦牵着马儿,黯然转身,低头才走了十数步,一双宫靴映入眼帘。
第252章 桃花要人命
这来人相貌俊秀,气质阴柔; 竟是谏议大夫明崇俨。
明崇俨笑着走近阿弦:“之前听说你去找过我; 这样看来,想必也并没什么急事。”
阿弦拱手作揖:“明大夫怎会在此?”
明崇俨道:“我的鬼使说你正在找什么东西; 他们告诉我你在这里,我便来了。”
阿弦不由一惊:明崇俨竟当着她的面儿说“鬼使”; 堂而皇之,丝毫都不讳言。
明崇俨却看出她诧异之色:“你自己也有这种能为; 怎么还跟闻所未闻般?”
就算是崔晔、袁恕己这些知根知底的,都不曾做到如此轻描淡写地跟她说起此事,而明崇俨的神情就像是在说些家常而已。
阿弦讪讪说道:“我虽能见到; 却并没有什么鬼使……”说到“鬼使”; 心头忽然一动。
明崇俨一笑,若有所思地将她从头到脚看了眼:“是了; 你要去哪?”
阿弦道:“我也不知。”
“那你又在找什么?”问了这句,明崇俨转头; 扫过周国公府邸,眯起眼睛:“难道……你是在找……”
阿弦却不知该不该跟他明说此事。
明崇俨并未追问:“之前你去找我,是为何事?”
先前阿弦因想起曾在哪里听过明崇俨的名字; 寻思他跟黄书吏有关,故而才去找寻,但这两日因敏之的事搅乱心神,一时竟不顾了。
阿弦敛神问道:“的确是有一件事,冒昧相问明大夫; 你可见过黄书吏?”
“那是谁?”
阿弦道:“原先在户部当差的一名书吏,他忘了是怎么而死,只是无法离开户部,但……那一天却不知怎地冲了出去。他临出门曾说要找一个人,还……念了明大夫的名字。”
明崇俨皱眉:“我不曾听过什么黄书吏,也不记得此人曾找过我,他是什么样貌?”
阿弦便将黄书吏的形容相貌说了,明崇俨摇头:“不记得,若他真有找过我,我不会毫无印象。”
阿弦略觉失望,但这也是没有办法之事,便道:“烦扰先生了。”
明崇俨摆摆手道:“不必客套。”
阿弦本要继续去寻找敏之,但看着明崇俨……想到敏之消失的诡异,便鼓足勇气道:“我还有一件事想请教先生,不知可否?”
明崇俨仍笑微微道:“你说就是了。”
阿弦道:“倘若、一个魂魄,原先好端端地,可是忽然间……就像是被什么捉走一样消失不见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先生可知道?”
明崇俨挑了挑眉,双手揣进袖口里:“这种情形,若非阴司勾人,那……也许是被什么妖物吸食,或者……”
“或者怎么样?”阿弦听到“吸食”二字,心惊肉跳。
明崇俨道:“或许是被什么人捉了去。”
这个答案更加叫人意外:“会有人捉拿鬼魂?什么人?”
明崇俨笑道:“如我一样的人,或者……跟我相反的人。”
“我不懂,请先生指教。”阿弦摇头,急切地看着他。
明崇俨不答,只是举手入怀中,摸了片刻,竟掏出一张符纸,他当空一晃,黄纸自燃,化作轻烟。
阿弦呆看之时,忽觉背后发寒,回头看时,却见一只鬼不知何时竟出现在身后不远处。
此鬼衣冠楚楚,仍目不斜视一路飘到明崇俨身旁,拱手行礼,毕恭毕敬问道:“主人有何吩咐?”
阿弦目瞪口呆。
明崇俨笑对阿弦说道:“你看见了么,这是我的鬼使。我让他帮我做我想做的任何。但……我不会害人,只是兴趣所致。”
阿弦若有所觉,明崇俨又道:“跟我相同的人,那就罢了。跟我相反的人,也同样会驭鬼之法,但是……他们炼鬼,只怕就不知作何用途了。”
阿弦虽不知其中详细,只听他三言两语地说着,已汗毛倒竖:“长安城里竟还有这种人?”
明崇俨道:“长安城数百万人众,四海五夷的人齐聚于此,有几个手段高明的何足为奇?”
阿弦道:“据您看来,会是什么人有这种手法,可知道具体?”
明崇俨皱眉想了想,问这鬼使道:“你可知道近来有什么人捉拿鬼魂么?”
那鬼使顿了顿,居然有些悚惧之色。
明崇俨意外:“怎么?”
鬼使看一眼阿弦,凑上前,在明崇俨耳畔低低耳语了两句。
明崇俨皱眉,忽然对阿弦道:“小丫头,这件事我帮不上你。我得走了。”
阿弦见这鬼使行事鬼祟,只怕明崇俨已知端倪,忙拦着求道:“先生!这是救命的事,先生若知道,还求告知一二!”
明崇俨啼笑皆非:“什么救命,你要找的人不是早已死了么?”
阿弦回头看一眼身旁旧府,终于道:“我想先生已经猜到我要找的是谁了,既然如此,您有如何不知,这人生前心高气傲,为避受辱,不惜自焚而亡,若是他死后还被人无端拘禁,阴魂亦不得安宁,我……实在不能坐视。”
明崇俨凝眸,他身旁的鬼使若有所动,抬头瞟了阿弦一眼。
明崇俨转头扫向鬼使,又对阿弦道:“我只能告诉你,你要找的这人非同一般,若此人知道了是我的鬼使泄露天机,只怕会饶恕不了他……你为了救你想救之人,是不是就可以牺牲我的鬼使?”
阿弦无言以对,终于默默低头:“我明白了,多谢先生,先生请。”
明崇俨一笑,迈步往前之时,忽然止步道:“我虽不能告知你此事,但另外一件事却可以同你说。”
阿弦道:“您请讲。”
明崇俨道:“我看你红鸾星动,近日大概会犯桃花乱。”
阿弦问道:“先生是何意?”
明崇俨望着她清丽的脸孔,笑道:“总之你要小心些,毕竟这桃花弄不好……是会要人命的。”
一人一鬼顷刻远去了。
………
此后两天里,阿弦骑着马儿,几乎把大半个长安城都走遍了。
期间她也遇见过许多孤魂野鬼,但向他们打听周国公,却是不知的不知,那些仿佛知晓内情的,却都像是忌讳什么般,绝口不提。
阿弦心焦如焚,又因逐日游走,未免劳累,被风扑了后,竟有些发起热来。
虞娘子也早留意到她这几天焦灼非常,早出晚归,风尘仆仆,问她做什么也不说,这日见她脸色不对,便不许她出门。
阿弦担心敏之遭遇不测,哪里坐得住,被逼着吃了一碗汤药,就想出门。
虞娘子正劝,门上却来了个意外之人。
来者正是沛王李贤。家中上下一概人等哪里见过王爷驾临,忙都战战兢兢跪地行礼。
阿弦跟虞娘子也都出外迎接。
虞娘子见沛王来到,虽然惊喜交加,但又担心沛王不知端地,只怕会引阿弦外出,岂非更加糟糕?
谁知这担心却是多余的。
李贤是个极为心细之人,跟阿弦才一照面,察其言行,便道:“你病了?”
阿弦咳嗽了声:“不碍事,一点小风寒罢了。”
李贤皱眉道:“说的什么话?风寒若是不好生调治,是会……”当即不睬阿弦,回头看虞娘子道:“请了大夫了么?若是没有,便请人去传御医。”
虞娘子满心感激,趁机便说:“多谢殿下,已经请了大夫了,大夫吩咐叫多静养,只是方才她还想着出门呢。”
李贤点点头,回身对阿弦道:“难道你也要讳疾忌医吗?今日万不可再乱走动了。”
阿弦无奈苦笑:“殿下有命,不敢不从。”虞娘子听到这里,这才安心退出。
顷刻奉茶上来,李贤道:“不必伺候,我们好自在说话。”
众人方都退了。
室内只剩下两人,李贤略打量了会儿屋内布置,却见中规中矩,看不出任何特别之处的居所,除了简薄寒酸些外,几乎朝中多半儿的朝臣都能住。
李贤出了会儿神,方问:“其实我今日来,是因为听说你这两天四处乱走,不知你是在忙什么?”
阿弦捂着嘴轻轻咳了两声。
敏之的事,她连明崇俨都不敢据实相告,但李贤也是知情之人,毕竟敏之不惜附身去告诉他崔府遇险之情,且李贤性情温和,跟敏之又是亲戚。
阿弦欠身,示意李贤靠近。
李贤会意,来到榻前微微俯身。
阿弦轻声道:“我在找周国公。”
李贤吃了一惊:“什么?”
“嘘,”阿弦示意他噤声,道:“我担心……周国公出事了。”
李贤脸色不定:“出事?表哥……他怎么了?”
阿弦叹了声,觉着口鼻之中都有火喷出来,喃喃道:“究竟如何我是不知,我只怕他会……所以想尽快找到,但是这两日,什么大街小巷都去过了,却并没有找到他。”
李贤见她脸色憔悴,显然是为此事劳心耗神,李贤竟有心疼之意:“原来你是为了表哥在奔波。”
阿弦揉了揉眉心,之前风里奔走一腔焦灼并不觉着,此刻歇下来,竟头疼如裂。
“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