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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节

大唐探幽录-第2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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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罚,绝不姑息。”
  ………
  散朝。
  群臣鱼贯而出,且走且低低而语。
  崔晔正同许圉师一块儿而行,正走间,见前方有一人等候,崔晔对许圉师行了一礼:“许公先行一步。”
  许圉师也瞧见袁恕己正立在路边虎视眈眈,脸色不大好,许圉师劝道:“好的很,只是有话好好说才是,少卿也非恶意。”
  崔晔点头:“许公放心,我明白。”
  许圉师去后,袁恕己大步走了过来,质问:“你为什么不让我去?”
  这会儿朝臣尚未都散走,武三思等远远地往此处张望。
  崔晔道:“我知道少卿心急如焚,可正因为你如此情急,才万万容不得你去。”
  袁恕己却也明白几分:“你怕我关心则乱办不好差事?但是小弦子出事,我怎能不急?我毕竟比别人更了解她,我……”
  “少卿,”崔晔轻声一唤,“你的心情我虽了解,但是,狄公前去,比你去更容易事半功倍。”
  至少狄仁杰跟阿弦的牵绊少些,不会“当局者迷”,处事自然更比袁恕己镇定冷静数倍。
  “你……”袁恕己有些气急,终于忍不住道,“如果要说事半功倍,为什么你不自己去?”
  崔晔一怔,袁恕己道:“你不是个最能的么?为什么……竟然缩手?我今日才知道你是这样无情的人。”
  崔晔皱皱眉,并不回答这话,只淡淡道:“少卿,你太冲动了。”
  他迈步走过袁恕己身旁,正要走开,身后袁恕己回头:“还是说……你对她不好,也不许别人对她好?”
  崔晔蓦地止步。
  ——那日阿弦离开长安,但凡相识之人都去送行了,甚至连陈基那种在袁恕己而言瞧不起的人,虽未露面,也悄悄地在城郊处目送过阿弦。
  可是却没有崔晔。
  而袁恕己偏偏知道,阿弦在临走的时候,还在不停地张望——她是想看见崔晔来到的。
  事实却叫她无比失望。
  一想到……这件祸事也许是真的,那么阿弦在临去,也未曾心足,袁恕己无法自控。
  他只能竭力不让自己去深思,只怕若继续揣摩想象下去,必然濒将崩溃。
  袁恕己望着崔晔的背影,不由大声道:“你自己冷静无匹,就以为别人也能跟你一样冷静绝情?亏你还是她的阿叔,你根本不配!”
  崔晔未动。
  眼前云起如涛,大明宫巍峨的殿阁在眼前仿佛脸面的山峦一样,遮住了他的视线,眼前有瞬间的模糊。
  崔晔背对着袁恕己,忽然说道:“你说的不错。”
  袁恕己一愣。
  崔晔道:“我根本不配当她的阿叔。”说了这句,他昂首阔步,大袖轻扬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阿叔:整天diss,老子不当这个阿叔了还不行吗!
  书记(妙怂):算了算了,你还是当吧~~


第190章 金贵
  宛州东南; 密林之中忽然传来几声犬吠。
  有人叫道:“玄影,慢点!”连叫数声,树丛里窸窸窣窣响了一阵; 一条黑狗从满是雨水的野草中钻了出来。
  阿弦擦了擦脸上的水珠; 俯身在玄影脖子上揉搓了几下,身旁桓彦范道:“我早听说你这狗子灵性,今日才知道果然名不虚传,照我看来; 它跑不丢; 不如让它去给咱们寻路是正经。”
  玄影“汪”地叫了声; 仿佛在赞同他的话。
  正在这时; 身后草丛中又一阵乱响,有个人钻了出来; 上气不接下气问:“找到路了没有?”
  桓彦范回头笑道:“林侍郎还做梦呢,这林子少说百里,能在晚间走出去算是极不错的了。尤其林侍郎走十步还要歇两步。”
  这林侍郎却是工部所派的官吏; 素日养尊处优; 哪里吃过这等苦; 手中拄着木棍粗制的手杖; 走的气喘吁吁; 通身衣冠凌乱,胡子撅着,狼狈不堪。
  林侍郎听出桓彦范的揶揄之意,一时有些颜面无存; 加上实在累极了,便将手杖一扔,发脾气道:“是你们一定要舍近求远,自讨苦吃,昨晚咱们就等在原地,同其他人汇合,岂不是省心省力?”
  桓彦范道:“若是死在了那客栈里,两眼一闭什么也不知情,那才是最省心省力呢。”
  林侍郎怒道:“桓翊卫!你敢如此对我说话?”
  桓彦范道:“侍郎,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你只想省心,岂不是有人让你不省心,你以为那把火是怎么烧起来的?”
  林侍郎愣怔:“你、你说什么?”
  阿弦正在检查玄影有无受伤,听说到这里,便道:“侍郎大人,昨晚上是有人故意吹迷烟后又放火,如果不是桓翊卫救护,只怕你真的逃不出来。”
  桓彦范却对阿弦笑道:“你可不要胡乱吹捧,实在跟我无关,如果不是你,连我也要折在里头了!”
  ………
  先前三部钦差一行夜宿客栈,阿弦因做起那个梦……正急着想要一探究竟,鼻端却嗅到奇异的烟气。
  与此同时,玄影狂吠起来,阿弦听他叫的甚急,挣扎醒来,才发现贴地有烟气阵阵卷了进来,而窗纸上也隐隐泛红。
  阿弦知道不妙,才要叫“失火”,忽然略觉头晕。
  正不知究竟,眼前一道影子穿过紧闭的门扇冲了进来,竟是个飘忽的鬼影。
  那鬼掠到跟前儿,焦急地叫道:“十八子,快逃,有人想要害你!”
  阿弦汗毛倒竖,举手掩住口鼻,正要前去开门,走到门口又想起一件事。
  忙折身回来,先去床上,从枕头边取了一物,放在怀中,又顺手把桌上包袱拎了。
  那鬼已经穿门而去,不知所踪。
  阿弦这边儿才打开门扇,就见一道人影掠过来,刀锋的寒气扑面切落。
  双眼被烟气所迷,几乎分不清是人是鬼,直到刀光一抹逼近。
  阿弦反应甚快,单臂一扫,扭住那人手腕,咔嚓声响,那人手中兵器落地,发出一声痛呼,阿弦顺势一记手刀砍在对方颈间,那人闷哼一声,晕厥在地。
  阿弦定睛看时,见整个客栈都有些烟雾濛濛,多处着火,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香气,令人一闻便有发昏之意。
  而在烟雾之中,隐隐还有许多影子窜动,诡异可怖。
  阿弦勉强看去,隐约瞧见对方都是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
  所见虽模糊,但耳畔却是奇异的寂静,好像整个客栈里的人还在安静地沉睡着,只有时不时地刀锋斩落并细细惨呼之声,好似是砧板上的鱼肉安静地被宰割。
  阿弦心头一沉,放声大叫:“失火了,有刺客,快起来!”
  忙将汗巾抽出,回身取茶水洒落,蒙在脸上。
  阿弦一叫,各处才有骚动之声。又有数道人影向着阿弦的方向扑来。
  玄影贴地狂吠,趁人不备,上前一口咬落。
  那刺客大叫一声,挥刀斩落,玄影已经甚是机警地跳开了。
  此时阿弦也击倒了两个来犯之敌,她心中着急,只能叫道:“桓大人!林侍郎!”
  连呼数声,迎面一道纤瘦人影掠过来,阿弦分不清是敌是友,正要出手,对方道:“是我!”
  听到这个声音,才知道是桓彦范。
  阿弦提醒道:“小心有迷烟。”
  桓彦范捂着口鼻道:“是什么人如此胆大。”他虽是金吾卫,却因为是猛兽恩荫的勋贵子弟,只在长安城中当差,这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大阵仗的敌人来犯。
  阿弦道:“不知,我们快去将各位大人叫起来,趁早快逃出去。”此时底下已经火光冲天,火舌席卷而来,烟雾更浓,几乎看不清前路。
  两人分头行事,桓彦范把牙一咬,转身踢门叫人,在林侍郎房中同一名刺客对上,交手中将刺客杀死。
  那会儿林侍郎已中烟毒,整个人昏昏沉沉,桓彦范左右开弓抽了五六下,又浇了一壶凉茶,才将他打醒。
  把人拉出来后,桓彦范灵机一动,回身将那被杀的刺客的刀踢开,把人拖到了林侍郎榻上。
  他又冲出来,见地上还躺着一人,正是先前被阿弦打晕的刺客,桓彦范将人拖到阿弦房中,仍旧扔在榻上。
  阿弦这边,却发现吏部那位差官已被人杀死在床上,她忍着心头凉意还想去找其他人,却给桓彦范一把拉住。
  原来这一刻,楼道里有些惊起的同行之人四处逃窜,不时地有惨叫声从烟雾中传来,已经敌我难辨,形势危急之极了。
  “别走开,这会儿他们多半都已经被杀了,”桓彦范叮嘱阿弦,他心里也有些着慌,这会儿已经分不清路在何处了,自保尚且艰难,少年强自镇定,“再去也无济于事!”
  “不,也许还有人……”阿弦想到白日同行众人,窒息。
  “救不了了!我们得在一起,”桓彦范握住她的手不放,咬牙哑声道:“你看看现在,先找出路,不然连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
  身后林侍郎迷迷糊糊问道:“到底是怎么了,这是哪里?好多烟……”他乱咳起来,又引来一名刺客。
  桓彦范将人挡住。
  阿弦止步环顾周遭。
  虽强忍着呛咳之意,双眼却被烟雾熏得流下泪来,而眼前场景仿佛炼狱,火光窜动,烟雾弥漫,原本的客栈犹如火中楼阁。
  ——难道,真的会死在这里?
  阿弦忽然想起之前的那个梦,以及在离开长安时候,众人前来送行的场景,她曾答应过袁恕己。
  “不行,我不会死在这里。”她摇了摇头,将脑中那股昏沉之意甩开,她喃喃道:“要找到路……”
  这会儿,身旁有个声音再度叫道:“十八子,这里!”
  阿弦转头,用力抹去眼中被烟逼出的泪,隐约看清是先前报信的那只鬼。
  它正着急地招手:“快些十八子,跟我来!”
  桓彦范正解决了那刺客,自己也有些脱力不支,叹道:“没想到我居然会死在这……”
  阿弦叫道:“桓大人,这边!”
  玄影因吸入了些毒烟,也有些乏力,阿弦将它抱起来,领着桓彦范往前。
  桓彦范虽不知她怎知道出路,但此刻已没别的选择,便咬紧牙关拉着昏头昏脑的林侍郎紧随其后。
  烟雾呛的人咳嗽连连,又有几个刺客袭来,却给他们两人联手解决,不知走了多久,桓彦范因吸入了不少烟雾,早就头重脚轻,只是拼命撑着,心里却越来越怀疑阿弦是在乱闯而已,
  直到眼前一阵冷风吹来,扫去了遮天蔽地的烟雾。
  三人一狗从客栈的后角门里冲了出去,拼命大咳起来。
  那鬼魂浮在旁边,说道:“十八子,还有歹人埋伏在周围,只这里最偏僻,因旁边就是一道深沟,他们并未防范,你们沿着这条小路快快避开。”
  阿弦道:“多谢!”
  “不用谢,”那鬼显得焦急而喜欢:“我早听说你的大名,能等到你实在太好了!”
  它说着飘近,在阿弦耳畔低语数句,才一闪不见。
  阿弦怔然回头,却对上桓彦范诧异的眼神。
  ………
  当时阿弦来不及解释,只赶紧地领着尚未完全恢复的桓彦范跟林侍郎,高一脚低一脚地沿着那道羊肠小路离开客栈。
  在他们攀上高坡回头看时,见驻扎周遭的士兵等纷纷奔来救护,然而火势已盛,救援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林侍郎因头脑不清,只跟着他们身不由己地乱走,但山风一吹,桓彦范的头脑却极快清醒过来。
  两人一合计,索性并未返回去找其他人,只仍继续往东南方向而行。
  为怕遇见刺客,便只捡小路,谁知偏遇上这片林子,竟有些迷路,且走到半路,又下了一场雨,把三人都淋湿如落汤鸡。
  只有玄影兴致高昂,在林子里飞来窜去。
  两人把昨夜的复杂清醒同林侍郎略说了一遍,林侍郎如仍在梦中,呆呆出神。
  桓彦范看看林侍郎的模样,往阿弦身旁挪过来,饶有兴趣地问道:“昨晚上,明明烟雾迷了眼,你怎么知道逃生的路?”
  阿弦忙着整理自己的鞋袜,并未回答。
  桓彦范又问:“后来你是在对……谁说多谢?”
  阿弦看他一眼:“桓大人,别只顾打听这些,想想我们该怎么走出去。”
  桓彦范笑道:“你昨晚既然能走出那烟雾弥漫火光四处的客栈,怎走不出这林子?”
  阿弦不语,只拧着湿淋淋地衣裳,看着水珠滴滴答答,蓦地想起一件事,“啊”地惊叫,举手入怀。
  桓彦范吓了一跳,却见阿弦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来,细看,竟是油纸包包着什么东西,他以为是何等金贵之物,急仔细定睛观看。
  阿弦手忙脚乱地将油纸包打开,露出里头之物,桓彦范看的明白,大失所望,原来里头包扎的,竟似一卷白纸黑字。
  “是什么东西?”虽觉失望,仍有几分好奇。
  阿弦反复看了会儿,见并未湿了或者烧损,才又小心放回纸包,仍揣回怀中。
  “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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