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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节

崛起之新帝国时代-第1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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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说的可是……”杨锐立刻明白过来徐睿说的是谁,他缩住了话头,伸出手在桌面上写了一个“左”字。

徐睿点了点头,目光瞬间变得阴沉起来,令杨锐吓了一跳。

在他的印象当中,很少见到白发苍苍的徐睿这个样子。

徐睿原来是林义哲的师爷,极有智谋,对船政多有赞划,且和林义哲情同父子,林义哲故去之后,徐睿伤心至极,欲要辞归,而新任船政大臣丁雨生看重他的才能,极力挽留,徐睿这才留了下来。

徐睿在丁雨生手下办事勤勉,丁雨生极是得力,正是有了徐睿的帮助,丁雨生才能够很快便熟悉船政事务,发挥所长,使船政的事业上了一个新的台阶。而因为徐睿的功劳,在船政衙署中,徐睿虽然并无官身,只是一介布衣幕宾,但人人尊敬,不呼其本名,皆以“先生”称之。

“先生可是觉得,此人会再兴波澜?对船政不利?”杨锐问道。

“船政说起来还是此人所创,林文襄主管船政以来,他一直怀恨在心,现在只怕是想寻由头重夺河山吧……”徐睿沉声道。

“那便如何是好?”杨锐听后不由得心惊不已。

“只要有我老头子一口气在,就不能让他毁了林文襄的心血!”徐睿霍然起身,看着窗外的一轮红日,昂然道。

“你……还有多久才能回来呢?可不要让我这个老朽等得太久啊!”徐睿想着远在日本的林逸青,在心里默默的念着。

甘肃,兰州,陕甘总督行辕。

“大帅今儿个怎么了?”前来请示机宜的大将徐占彪听到左季皋的房间里传来阵阵摔打东西的声音,不由得奇怪的问道。

“不晓得……从早上看了廷寄,就一直这个样儿……”左季皋的师爷孔德洪小声答道。

徐占彪在门口犹豫了起来,刚才仆人已经进去通报了,但迟迟不见回复,他便觉得不妙,悄悄进来查看,结果看到了这一幕。

“……丁雨生,你这混帐!安敢如此欺我!真是岂有此理!”随着左季皋的吼声,又一声瓷器落地摔得粉碎的声音传来。

听到左季皋的这句话,徐占彪仍然莫名其妙,但孔德洪却心下雪亮。

正在徐占彪因为不敢触左季皋的霉头而犹豫不决时,曾伯恒挺着大肚子,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看到徐占彪和孔德洪立在那里满头大汗的样子,曾伯恒先是一愣,他侧耳听了听左季皋的吼骂内容后,不由得微微一笑。

第二百五十二章今亮的算盘

对于左季皋和船政的恩恩怨怨,他当然知道得十分清楚。

“九帅……”徐占彪上前给曾伯恒见礼,曾伯恒略略拱手回礼,示意徐占彪稍安勿躁,然后便施施然走进了左季皋的书房。

“老亮这是在和哪一个生气呢?”曾伯恒迈步进屋,看了看满地的碎瓷片,笑着说道。

左季皋这才注意到曾伯恒进来,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早就吓得魂不附体的书僮看到曾伯恒进来,象是有了主心骨一般,立刻回过神来,飞快地洒扫起来,一会儿便将书房收拾得整洁一新。

“元符来了,坐。”可能是被曾伯恒那一句“老亮”叫得甚是舒心,左季皋脸上的怒色渐渐消散,而且难得的有了一丝笑意。

尽管在平定长毛教匪后左季皋与曾伯函的关系一直很僵,但是他和曾伯函的弟弟曾伯恒的关系却很是融洽,与曾伯函断绝音信之后,左季皋与曾伯恒却联系不绝。可谓现时官场一景。

事实上,左季皋与曾伯恒性格很是相投,办事节拍也几乎一致。而更为重要的,是他们的命运也有共同之处。二人都是科举不中,靠着军功升迁的,是以彼此同病相怜。更加上曾伯恒从戎之初得到过左季皋的用心指点,对左季皋的才能十分钦佩。同时曾伯恒在资历功业上一直低左季皋一等,对左季皋的声威名望从不曾构成威胁,左季皋一直从容地保持着居高临下之势。所以两个人关系一直相当不错。

而曾伯恒和左季皋之所以能够如此,其实也有曾伯函的功劳。尽管曾伯函与左季皋失和,却不想因自己而影响弟弟与左季皋的关系,因此还曾特意给弟弟写信说:“左氏待弟极关切,弟即宜以真心相向,不可常怀智术以相迎距。凡人以伪来,我以诚往,久之则伪者亦共趋于诚矣。”曾伯恒本来夹在兄长和朋友当中,不知如何是好,在知道了兄长的态度后,与左季皋保持交往的同时,他也曾想方设法调和二人关系,可惜收效甚微。

“元符的帐查得如何了?”左季皋看着大咧咧坐在那里的曾伯恒,亲手给他沏了一杯茶,端给了他。

“白忙了这几个月,呵呵。”曾伯恒笑了起来,“只能以‘查无实据’回奏了。”

听了曾伯恒的回答,左季皋心中大石落地,也笑了起来。

“只要饷械充足,西征便无后顾之忧了。”左季皋道,“而今贼众失其酋首,正可一鼓而平之。”

“功成之日,切莫忘了故人之情。”曾伯恒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左季皋当然明白曾伯恒话里的意思,这一次朝廷派曾伯恒来查他左季皋西征军费的支出情况,曾伯恒帮他挡了一道,这个人情可不是一般的大。

而曾伯恒说出的“故人”,并不仅仅是指他自己,还有他的哥哥曾伯函。

此次朝廷派左季皋西征,曾、左二人也因此有了又一次交集的机会(也是最后一次)。

左季皋十分看重这次带领大军建功立业的机会。平定长毛教匪,他一直都是曾伯函的配角。这次他却成了主角。虽然现在左季皋也年事已高,须发已白,但却豪情万丈的决心在他这最后的一次人生大剧当中倾情出演。

然而这次出征面临着一个最大的难题,那就是筹饷。因为西北乃天下贫瘠之区,饷源不能指望当地,势必要“用东南之财赋,赡西北之甲兵”。西征之初,他就对朝廷声明,这次战争,“筹饷”重于指挥战斗。

这样,曾伯函与左季皋不可避免又要打起交道。因为彤郅九年,曾伯函回任两江总督,其辖下的江苏便是左季皋西征军重要的饷源地。事实上,虽然朝廷规定各省要按份额及时供给西征军军费,但只有少数与左季皋个人关系较好的省份尽力供应,而那些与左季皋个人关系一般的省份都没能做到如数按期,“各省拨解之数,有过半者,有不及一半者。惟湖南止解三分之一,河南拨解不及十分之一,广东、福建、四川欠解亦多”。所以当左季皋听说曾伯函回任两江后,第一反应是担心曾伯函不实心实意支持他,破坏他成就大功:“我即与曾公不协,今彼总督两江,恐其隐扼我饷源,败我功也”。

曾伯函回任之初,因为手续交割,第一批饷银到得稍慢了些。左季皋以为这证明了自己的猜测,在给吴桐云的信中愤愤地写道:“曾涤公独非四十年旧交乎?而乃先专东征之饷,继发西征之饷。其视马谷山之到任即解饷数月……大相径庭。涤公尚且如此,何论其他。”

然而不久他就发现他判断错了。其后,曾伯函份内的那份军饷就源源不断,稳定而可靠地输送而来,不但足额而且及时,“解饷至一百数十万两之多”。这让左季皋大为意外。“其为西征军筹饷,始终不遗余力,士马实赖以饱腾”。

除此之外,曾伯函又将最得意的部下刘松山交给左季皋使用,刘松山的西征过程中屡立巨功,对左季皋帮助极大。

曾、左晚年这一次交集,算是稍微感动了一下左季皋。在此之前,左季皋是戴着“科举情结”和“瑜亮情结”这两副有色眼镜,一直认为曾伯函是一个以术制人的伪君子,至此才有些想要推翻了自己之前的判断的意思。

左季皋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被曾伯函压了一头去,既然曾伯函做得如此漂亮,他左季皋也要表现得更为潇洒。于是,在总结自己的西征之功时,他把大半功劳推让给了已经故去的曾伯函的老部下刘松山,并由此对曾伯函大加推许。在奏折中他还这样说:“臣尝私论曾伯函素称知人,晚得刘松山尤征卓识。刘松山由皖、豫转战各省,曾伯函尝足其军食以相待,解饷一百数十万两之多,俾其一心办贼,无忧缺乏,用能保垂危之秦,敝不支之晋,速卫畿甸,以步睹马,为天下先。即此次巨股荡平,平心而言,何尝非刘松山之力?臣以此服曾伯函知人之明,谋国之忠,实非臣所能及……合无仰恳天恩,将曾伯函之能任刘松山,其心重于以人事君,其效归于大裨时局,详明宣示,以为疆臣有用人之费者劝。”奏折中还“谦虚”地说自己十余年前就认识刘松山,却没有发现他的才干。

第二百五十三章童言无忌

场面上公开是这样讲,但私下里,左季皋在写给儿子们的信中解释自己上这样一道奏折的动机时却这样说:“吾近来于涤公多所不满,独于赏识寿卿(刘松山字寿卿)一事,最征卓识,可谓有知人之明、谋国之忠。此次绺匪荡平,寿卿实为功首,则又不能不归功于涤公之能以人事君也。私交虽有微嫌,于公谊实深敬服,故特奏请奖曾,以励疆吏。大丈夫光明磊落,春秋之义:‘笔则笔,削则削’;乌能以私嫌而害公谊,一概抹杀,类于蔽贤妒能之鄙夫哉!人之以我与曾有龃龉者,观此当知我之黑白分明,固非专闹意气者矣。”

左季皋本以为这样一道奏折会显露他“大丈夫光明磊落”的胸怀,“当知我之黑白分明,固非专闹意气者矣”。却不想此奏一出,观者皆惊疑不已。官场中人都一时转不过弯子,闹不明白为什么左季皋突然出现这样大的转变,于是一致公认左氏动机不纯,认为他故借扬曾以扬刘松山,扬刘松山也就是扬自己,扬自己则是为了贬低李绍泉。结果使得曾伯函也是这样推测。曾伯函随后在致郭筠仙的信中说:“左帅表刘寿卿,谬及鄙人,论者谓其伸秦师而抑淮勇,究不知其意云何也。”

而曾伯恒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一番话,显然是在提醒他,不要再弄出一回这样的乌龙出来。

“曾公大恩,没齿不忘。”左季皋笑道,也不知道他这一句“曾公”是指的是曾氏兄弟当中的哪一个。

此时在屋外,徐占彪、孔德洪和刚刚赶来的宋庆,听着屋内不时传来阵阵的大笑声,都有些莫明其妙,但尽管他们面面相觑,但还是没有一个人敢进去,又不敢走,只能在那里无奈地候着。

“老亮刚才在骂丁雨生,却是为了何事?”曾伯恒看到左季皋似乎浑然忘却了刚才的咆哮,笑着问了一句。

“户部要船政将余银助西征军饷,他丁雨生竟然敢说无银可拨!真是岂有此理!”左季皋提起丁雨生,登时怒从心起,“他们有银子给法国人造巡海快船,还敢说没有银子?摆明了是冲着老夫来的!老夫……绝饶不了他!”

“老夫这就上折子参他!”

“爷爷要参谁啊?”

左季皋正在那里咆哮,突然门口一个稚嫩的童音传来,令他的咆哮声嘎然而止。

孔德洪循声望去,看到一个梳着小羊角辫的约六七岁左右的锦衣女童正站在门口,不由得心中暗叫侥幸。

这个叫左季皋“爷爷”的女童面貌生得十分清秀可爱,眉宇间也颇和左季皋相似,一望便知是左季皋的血亲骨肉。

女童的手中抱着一个小小的布老虎,已然有些残破,而破口露出的洁白棉絮显示,它应该是刚刚被撕破不久。

但孔德洪看到她怀抱着的布老虎的样子,不知怎么,总有一种莫名的寒意。

因为这个女童的眼神,不象是她这个年龄的孩子所拥有的!

“呵呵,是小月满啊!来来!让爷爷抱抱!”左季皋看到门口的女童,刚才因为得知丁雨生拒绝拨银助饷的消息所生的怒火一时间烟消云散,他从椅子上俯下身子,探出双臂,笑呵呵的说道。

这个女童,便是左季皋的亲孙女,左季皋四子左啸铜的女儿,名唤左平湖,小字月满。

左平湖快步的向前跑去,扑到了左季皋的怀里,左季皋亲热地将她抱了起来,在她的粉嫩小脸上亲了一口。

“爷爷刚才说要参谁啊?”左平湖似乎并不知道刚刚爷爷因何发火,又问了一句。

“月满,你来看。”左季皋一手抱着孙女左平湖,一手取过毛笔,蘸了墨,在桌面的一张纸上,写下了“丁雨生”三个大字。

“月满认得这三个字么?”左季皋写毕,将毛笔放在了笔架上,指着写好的字,向左平湖问道。

“丁雨生。”左平湖偏了偏小脑袋,看了一会儿,轻声说道。

“呵呵好,好,月满真聪明。”左季皋笑呵呵地捏了捏左平湖的小脸蛋,随即正色对她说道,“月满,你要记住,这个人,是天底下第二坏的人。”

“第二坏的人……”左平湖盯着丁雨生的名字,轻声的重复着。

“月满,这个人很坏,他处处想法子和爷爷做对,是爷爷的敌人。”左季皋接着对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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