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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0节

一世倾城:冷宫弃妃-第7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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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真章。
    这时,我的心突然跳了一下。
    我抬起头来看着他:“老师,这是——”
    “当初我从西川带到京城来的古籍里,就有它,”他说着,长叹了口气:“可是,当初那一场火,没了,什么都没了。”
    我的心跳得更厉害了。
    “老师,你是在录当初的古籍?”
    “不错。”
    “……”
    之前念深说他在这藏书阁里录古籍,我还以为他是和当初交代我一样,拿一些孤本来重新抄录,现在我才回过神来,他的眼睛已经瞎了,如何能看得到,又怎么可能去做抄录的工作?
    他要录的,不是现存的那些孤本古籍,而是他还记在脑子里的,已经被付之一炬的古籍!
    他和我一样,用莲花盘坐的姿势,封闭自己的五识,进入精神境界的最深处,去回忆起那些被他收藏的,却没有保留下来的古籍古书,然后,再在醒返过来之后,笔录下来!
    我转过头去,看向一旁的书架。
    难怪这两个书架上的书摆放零散,而且不像其他书架上堆了那么多,因为这上面的都是他凭借自己的记忆录下来的。
    四年了,不过十来本!
    我低头,看着他雪白的头发,突然明白过来什么。
    “老师,你的头发——”
    听到我颤抖的声音,他像是也明白了什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鬓角,然后说道:“我知道。”
    “……”
    “但也顾不上了。”
    “……”
    “趁我的血还没吐完,能录几本,是几本吧。”
    “……”
    是的,当初我只是想要回忆在铁家打开的那张丝帕上的地图,都吐了血,而他——他回忆的,是那么多的书,而且很多是书册已经腐朽,他只翻看过一遍的,要这样硬生生的录下来,耗的不是他的精神,而是他的精血!
    我只觉得胸口一阵震荡,痛不可言,望着他:“老师……”
    话没说完,我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
    神效集!

  ☆、1140。第1139章 她跟皇室有来往!

我压抑着心中的悸动,转头就去看两边书架上已经录出来的那些书,但是一目了然,这其中并没有神效集。
    傅八岱似乎也听到了我翻看书册的声音,道:“你在找什么?”
    我回过头看着他,轻轻的说道:“老师,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从西川带来了一本《神效集》,我第一次到集贤殿来点卯的时候,你就让我录过那本书。”
    他沉默了一下,仿佛是在回想,过了一会儿,说道:“好像,是有那么一本书。”
    这一刻,我的心已经沉了一半下去。
    连这本书的存在,他都要想一下才能确定,那那本书里的内容,只怕——
    可不管怎么样,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还是不能放弃,于是我又走到桌案前跪坐下来,目光灼灼的看着他:“那,老师还记不记得里面的内容呢?你能不能——”
    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怎么,那本书,你有用处?”
    我咬了咬下唇:“嗯。”
    傅八岱微微的皱起了眉头,也没有说话,只是在一阵沉默之后,轻叹了口气,慢慢说道:“这本书我虽然收着,但并没有看过,所以那次你来,才会交给你录。”
    “……”
    一时间,整个藏书阁都安静了下来。
    我静静的坐在那里,倒也没有出声惋惜,更没有哭,只是咬紧牙关,熬过胸口突如其来的阵痛,最痛苦的那一刻。
    其实也知道,好事多磨,那本书那么老了,要找到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曾经录过一次都不记得,更何况傅八岱的年岁已高,而现在我知道,他连看都还没看过,这样的话,这一本书的事,我就彻底的无望了。
    想到这里,我用力的咬着牙,但还是撑不住,眼角微微的发红。
    傅八岱安安静静的坐在我的对面,一动不动,那双清泉一般的明亮的眼睛也是安安静静的,明明我知道他什么都看不到,但此刻,却似乎一切都已经被他知晓了一般,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拿它,有大用处吗?”
    我点了一下头,后来反应过来他看不见,闷闷的“嗯”了一声。
    “你不记得了?”
    “记不起来了。”
    “找过吗?”
    “老师这里的,就已经是孤本了。”
    “……”
    他轻叹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那双清明的眼睛平静的望着我这一边,又像是笃定一般,轻轻的说道:“你的福缘不该如此之薄。”
    我苦笑着:“可我,却从未安逸过。”
    “大概,是修行不够吧。”
    他淡淡的说道:“也许,福缘一到,会有人替你想起来的。”
    “……”
    我愣了一下,抬头看着他没什么表情的,苍老的脸,一时也不知道他这句话到底是安慰我,还是什么意思,但看样子他也不打算在多说了,而是拿过那本祝由十三科,又小心翼翼的吹了两下,然后合起来,摩挲着站起身来,放到了旁边的书架上。
    他做这一切虽然都小心翼翼的,但当放下了书册,回过神的时候,膝盖就撞上了桌案的一角,撞得他差点跌倒下去,我急忙扑过去扶住他:“老师小心!”
    他跌跌撞撞的站稳了,想了想,又笑道:“我是老了。”
    我抬头,看着他那一头雪白的发丝,咽下胸中的酸楚,勉强笑道:“不过老师精神矍铄,一如少年。”
    他也笑了起来:“是啊,人生百年,功名利禄,转眼皆空,唯有精神不灭。”
    “这天底下能做到这一点的,除了老师,大概也没有几个了。”
    “是没有几个。”
    我一边说,一边扶着他慢慢的绕过桌案,就听见他长叹了一声,说道:“老朽的这些学生里,没有一个,真正的懂得。”
    我一愣。
    我立刻意识到他要说什么,急忙截断他的话,勉强笑道:“所以,我们是学生,而你是老师啊。”
    傅八岱被我搀扶着慢慢的坐了下来,然后说道:“你是不是特别害怕老朽提到他啊?”
    我低着头:“他受的苦已经够多了。”
    “老朽知道,”他轻叹道:“他下江南,赴西川,还出了一趟海,大概,也经历了一些苦难。”
    “有一些,已经不是苦难了。”更像是命运给人的折磨。
    “但这个世上的事就是这样,总是一还一报,种什么因,结什么果。”
    我痛苦的看着他:“所以,他当初火烧集贤殿,将来,就还要经历那样的苦难吗?如你所说——不得好死?”
    他淡淡的道:“那不是我说的,会由天定。我说过,种什么因,结什么果。”
    我咬了咬牙:“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种那些因,都是为了我,我愿意替他承受那样的果,哪怕和这座集贤殿一样,遭受烈焰焚心之苦,也在所不惜!”
    傅八岱微微一震,像是想要抬起头来看我,但却什么都看不到,他摇了摇头:“你这个丫头,跟你娘,是一模一样。”
    这一次,是我心中一震。
    我娘……
    在我面前,自从进京之后,傅八岱几乎从来不肯轻易提到她,而就算在我西川四处打听,找到当初所有的人,得到的讯息,都不足以拼凑出我娘的一个真实的模样,那个人明明是我的母亲,给予我身体和生命的人,却突然在我的眼前变得那么虚幻,那么模糊了,让我越发的对眼前的一切都不肯定起来——而现在,傅八岱却主动的提起了她。
    我压抑着自己突突的心跳:“老师,还记得她?”
    他立刻一笑。
    “你说呢?”
    “那,老师还记得她什么?”
    “她做的事,我已经记不大清了,她的人嘛……”他沉吟了一番,然后笑道:“和你一样。”
    我不由的一皱眉头。
    好不容易听见他主动的提起我母亲,但一转头,他又开始打太极,这种感觉让我越发的无力起来。
    不过,我不想再错失机会,毕竟,关于母亲的事,知道的人越来越少,就算有一些人知道,但随着岁月流逝,他们也会渐渐的忘记,更有可能——这些知道母亲的人,知道她曾经做过什么的人,都会慢慢随着岁月而逝去。
    我问道:“老师见到母亲的时候,就是她嫁给我父亲的时候吧?”
    他平静的点点头。
    “那个时候,老师在哪里?西山书院吗?”
    “是的。”
    “在教书啊?”
    “那个时候,查比兴都还没有进书院,但书院中学生却很多,比现在还多,幸亏有振衣一直在帮我打理。”
    “哦……”
    他说起的,也就是如今西山书院排行第一和第三的那两个学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个,其实我当初游历西山的时候都太小了,对于书院里的学生也没什么记忆,只有在前些日子跟萧玉声和萧无声打了一点交道,他说,我也不懂。
    于是,我回到了自己的话题上:“是我爹下帖子请老师去观礼的吧?”
    他点头:“自然是。”
    “那,老师又是何时跟母亲熟识起来的呢?”
    听见我这么问,他微微一震,我平静的笑道:“老师跟我爹是故交,但之后经常去西山书院的却是我娘,帮着老师办博学大会的又是我娘,后来,我娘被赶出颜家,住在西山脚下,也是老师一直让学生送东西来,这其中,似乎跟我爹就没什么关系了。”
    听我这么一说,他像是恍然醒悟过来一般:“还真是。”
    “……”
    这么说着,自己都笑了:“的确,你娘很喜欢到书院来,因为她知道,我藏了许多古籍。”
    我一愣:“这些书?”
    “对,”他点点头:“她好像很关心这些东西,中原经历了连番大战,许多文化已经消失殆尽,很多人为了避祸而逃到西川,他们带来的这些古籍,有的流落在民间,有的,书院会特地去收集。夫人给书院前后拨了不下数万银钱,就是为了这件事。”
    我问道:“为什么母亲会关心这件事呢?”
    傅八岱淡淡一笑:“仓廪实而知礼节。寻常百姓若衣食富足,或许会关心自家的藏书,但绝对不会关心到文化的没落,你的母亲能想到这一点,你说为什么?”
    我的心突的跳了一下。
    我说道:“老师的意思是,母亲,并不是寻常的百姓?”
    他微笑着:“她是西川颜夫人,又怎么会是寻常百姓?”
    ……
    不,不对,这件事跟西川颜夫人这个身份没有关系。
    就连薛芊,如今也是西川的颜夫人,也是权倾一方的人物,甚至,在她出嫁之前也不是寻常百姓的女儿,但她也没有想过这件事。
    想到这里,我索性跪坐在他的身侧,平静而郑重的说道:“老师,几年前我回了一次西川,见到了过去的很多故人。”
    他点点头,并不惊讶,显然也已经知道了。
    我接着说道:“我也拿到了,当年母亲留给我的一些东西。”
    “哦?她留了什么给你啊?”
    “……”我想了想,隐去那张“地图”不说,道:“她留下了一块玉牌。”
    “……”
    “免罪玉牌。”
    “……”
    “和当初在拒马河谷,南宫离珠险些被申家的人屠杀时,拿出的那块免罪金牌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母亲留给我的那一块,是玉牌。”
    藏书阁里的光线暗极了,这一刻,外面更像是风雪大作,呜呜的北风卷着雪沫吹打在门上,能听到大门发出一声一声磕碰的声音,好像有人在不停的捶打着,那声音在风中其实并不大,可在这安静得,连两个人的呼吸和心跳都能听清的藏书阁里,就显得格外的惊人。
    仿佛,有人在不停的叩问。
    我坐在他的身侧,看着这位老人熟悉的脸庞,苍老的轮廓,和那双明镜一般的眼睛,在此刻,外面狂风暴雪肆虐的时候,反而完全的平静了下来。
    沉默了不知多久,他慢慢说道:“免罪玉牌?”
    “是的。”
    “她,留给你的?”
    “对,在铁家钱庄,我已经拿到了。”
    他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仿佛笑了一下,说道:“好啊。她留给你的东西,你拿到了,这是件好事。”
    我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可是,老师没有什么看法么?”
    “什么看法?”
    “免罪玉牌。”
    听见我沉重的重复了一下这四个字,傅八岱慢慢的转过身来,单盘着一条腿,一只手还撑在膝盖上,带着几分闲适的笑意看着我:“你希望,老朽有什么看法?”
    “我……”
    他哈哈的笑了一下:“其实,你是想要知道,你的母亲,到底是一个什么人,对吗?”
    “……”
    果然,虽然他已经目盲了,但他看得,却比世上许多人都清楚得多。
    我已经无处去寻求这些问题的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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