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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9节

一世倾城:冷宫弃妃-第6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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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是朕,非判他死刑不可!”
    不是非死不可,而是非判死刑不可!
    这两句话虽然看似结果都是一样的,可其中的含义,却并不一样,甚至可以说,是天差地别的!
    我顿时连呼吸都要窒住了,惊讶不已的看着他:“皇帝陛下!”
    “……”裴元灏还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我的心都在突突的跳着,震得两边的耳朵嗡嗡作响,几乎已经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我只能凭直觉,让自己的声音低一些,再小声一些:“如果,能给他一线生机的话……”
    “哼,”裴元灏立刻冷冷道:“但是,有些人可不会那么想。”
    “……”
    “那些人,也没那么好糊弄。”
    “……”
    “朕,虽然不想看着他死,但朕,更不能看着局势因他而大乱!”
    我顿时咬住了下唇。
    “那些人”没那么好糊弄,既不可能像过去处置莫铁衣他们一样,随便拿一个死囚犯来装扮成刘轻寒,也不可能随便找几个人去劫狱,因为那样,他们更加不会善罢甘休。一旦局势恶化,不仅刘轻寒的性命难保,裴元灏苦心想要稳定的局面也会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打破。
    也正是在这样的利弊权衡之下,他才会做出判决刘轻寒斩首的决定!
    想到这里,我和他都沉默了下来。
    书房内安静得很,大概也是因为他早已经吩咐下去,我甚至听不见院中有任何人走动的声音,只有很轻的风,吹到这个几乎凝固了的屋子里,将香炉上那袅袅升起的一缕青烟卷得弥散看来。
    沉默,在这样的环境下,越发的慎重起来。
    我藏在袖子里的手仍旧仅仅的捏着那块免死玉牌。
    冷汗让玉牌变得滑腻了起来,若不用力几乎都抓不稳,我的十指用力的扣紧了玉牌上那些精雕细琢的花纹,也不知已经在肌肤上烙下了多深的痕迹。
    然后,这个时候,我开口了——
    “如果,是’那些人’得罪不起,或者说,想要拉拢的势力呢?”
    裴元灏的肩膀微微抽动了一下。
    我抬起头来看着他,说道:“如果是这样的势力动手,他们就不可能再闹下去,局势也就不会恶化。”
    “……”
    “如果是这样的势力呢?”
    一边说着,我一边更加用力的握紧了玉牌,只觉得呼吸局促,胸口剧烈的心跳几乎让我整个人都有些紧绷了起来。
    这时,裴元灏慢慢的转过身来。
    他的脸色仍旧苍白,神态仍旧疲倦,只是那双充血通红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点精光,也是这一点,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犀利得仿佛一把将要出鞘的剑。
    “你要动用’他们’?”
    我咬着下唇,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那你知道结果是什么吗?”
    “……”
    “刘轻寒,将不再是朝廷的臣子。”
    我的心不由的一沉。
    而裴元灏寒着脸,继续说道:“而救他的人,就是朝廷的敌人!”
    “……”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沉默了许久,沉重的点了点头。
    这意味着,他们之前所努力营造的一切,他们为之奋斗的事业,在某种程度上,会被毁于一旦。

  ☆、1033。第1032章 妙言,要进宫?

如果我执意要救他,如果我执意,要让“那些人”救他,就意味着他们之前所努力营造的一切,他们为之奋斗的事业,在某种程度上,会被毁于一旦。
    但——
    我不能看着他死。
    我想了想,然后说道:“皇帝陛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但,青山上总还要一个能栽树护林的人,不是么?”
    “……”
    这一次,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我。
    他的目光,虽然平静,却在平静中显出了一丝掩饰不了的阴鸷。
    那样的目光,我从来都不陌生,也曾经无数次的在他的眼中看到过,而这个时候,看到他这样的目光,越发的让我感到不安,但我仍旧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藏在背后的手用力的握紧了掌心的那块玉牌,硬撑着平静的与他对视。
    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笑了一下。
    而我的心揪得更紧了。
    因为他的笑容,完全称不上良善,反而透出一种仿佛野兽身上才会有的,近乎嗜血的阴狠,他一字一字的道:“有的时候,朕还真的想杀了他!”
    “……!”
    我的心蓦地一跳。
    然而,他已经又转过身去,不再看我了。
    屋子里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我也听见刚刚自己的心跳骤然加剧,迸得胸口都在发疼,但这一刻我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看着他的背影,过了许久,轻轻的说道:“多谢皇帝陛下,我告辞了。”
    说完,便转身撩开珠帘走了出去。
    可就在我刚刚走出内室,还没走两步的时候,身后淅沥的珠帘声中,又响起了他的声音:“青婴。”
    “……”
    我的脚步一滞。
    他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那些犀利而阴狠的气息骤然退去,只剩下了一点淡淡的疲惫,道:“妙言,她怎么样了?”
    原本就一直怀着隐痛的心口,此刻又像是被扎了一针,我痛得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
    然后,轻轻的摇了摇头。
    他像是有些焦急的上前了一步:“那位老人家看过,也没有起色?”
    我这才回过头,看着珠帘另一头的他,那张疲倦的脸上,关切和焦虑溢于言表,我轻轻的说道:“药老看过,也确诊了的确是失魂症,但他的说法也跟薛小姐相似,这种病症靠药石治愈的几率很小,很多时候,还是要看机缘。”
    可是,什么时候,机缘才到?
    如果这一生都没有这样的机缘,那么妙言一生都要这样度过了吗?
    想到这里,我的眼睛都红了,几乎忍不住要潸然泪下,急忙低下头,避开了珠帘的另一边他的目光。这一刻,他的呼吸也显得沉重了起来,像是想要走过这一道帘子,想要过来安慰我,但又看着我极力压抑的模样,又像是害怕将我吓走了,好几次欲言又止,最终也只是轻轻的说道:“你不要急,朕富有四海,不信治不好朕的女儿!”
    他说到最后的时候,也微微的咬着牙。
    看着这样的他,我几乎也能感同身受他感到的悲哀,尤其他和我不一样,我至少还跟妙言相处了那么多年,至少分别后再相聚的我们,还有过在吉祥村那一年无人惊扰,平静愉快的时光,但他和妙言,自己分别多年的女儿相聚,只短短的三天时间,妙言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不论他的身份如何,地位如何,作为一个父亲,这已经是很大的打击了。
    看着他疲惫的面容和倦怠的眼神,我想了想,还是轻轻的说道:“药老想了两个办法,一是从古书上找一条药方,也许可以缓解她现在的病情。”
    裴元灏一听,急忙问道:“什么古书?”
    “《神效集》。”
    “《神效集》?”他听得一愣,像是想起了什么,下意识的道:“这本书——”
    我黯然的道:“当年,傅八岱带进宫里,我抄录过一次。”
    他的目光也骤然一黯:“在集贤殿?”
    “是的,在集贤殿。”
    “……”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分明听到了他咬牙切齿的声音。
    我也明白他想到了什么,当年刘轻寒火烧集贤殿将我救出宫的事,直到现在都是这位九五至尊的逆鳞,他不让别人提,也许更多的是不愿意让自己陷入到那种愤怒,甚至暴怒的情绪里,只是此刻,一面对着我,那场大火留下的伤痕就格外的清晰了起来,甚至连旧的伤痛,也开始复活了。
    于是,我又急忙接着说道:“还有一种方法,就是行招魂之法。”
    “招魂之法?”他一听,眉头又深深的皱了起来:“什么人可以行此法?”
    “药老说,非精通易经之人,不能行此法。”
    “……精通易经?”
    “是,不过,中原虽然人才济济,南北学者众多,只是对易经敢称得上精通的,恐怕还没有多少。就连傅八岱,他虽然也读易经,但他的为人皇帝陛下只怕也明白,他是个尊道妄术的人,对于这种招魂术法,他是完全不会沾染的。”
    “……”
    裴元灏没有说话,只是露出了沉思的模样,轻轻的点了点头。
    我又轻轻的说道:“如果皇帝陛下有——”
    但我的话还没说完,裴元灏突然说道:“精通易经的人,朕身边有两个。”
    “啊?”
    我一愣,抬头看着他。
    他说什么?精通易经的人,他的身边有两个?
    我急忙问道:“是什么人?”
    “有一个,你也见过。”
    “……”我愣了一下,顿时眼前闪过了一张眉目俊朗的,年轻的脸庞,却有着一头苍白如雪的长发,这样怪异的组合让我蓦地一颤:“皇帝陛下是说——言无欲?”
    裴元灏点了点头:“不错,就是他。”
    我的心一下子剧烈的跳了起来。
    言无欲!
    言无欲!
    这些日子来各种事情交织而至,几乎让我疲于应付,我都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了,但此刻裴元灏一提我就想起来了,尤其想起当年在拒马河谷的战乱中他初次现身时,曾经提过一次,他一直在内宫中为太上皇行禳星续命之术。
    能够行禳星续命之术,那么这个人对术法是非常精通的。
    如果依裴元灏所说,他还精通易经的话——
    我心中涌起了一阵狂喜,不由的抬头看向裴元灏,刚要开口说什么,但一对上裴元灏那双漆黑而深邃的眼睛,蓦地,心中那翻涌不止的狂喜中,又蓦地腾起了一丝不安来。
    言无欲精通易经,又擅长术法。
    可是,他一直在内宫为太上皇行续命之法,这么多年来,除了在拒马河谷那一次,其他的时候他几乎没有离开过皇宫,更妄论离开皇城南下,毕竟,他守护的是太上皇。
    我的呼吸一下子窒住了,带着惶惶不安的情绪看着裴元灏,而他也看着我。
    “或许,他可以一试。”
    “……”
    “不过——”
    “不过,妙言,要进宫,对吗?”
    “对。”
    他看着我的眼睛,平静的说道:“她要进宫。”
    “……”
    “青婴,”或许是我眼中的不安和惶然太过鲜明,他几乎已经一眼看穿了我的不信任,在叫了我的名字之后,又沉默了一下,才说道:“不管怎么样,这是妙言的一个机会。”
    对,这是妙言的一个机会。
    更或者,是她唯一的机会。
    这种可能压在我的心上,让我的呼吸都越发的困难了起来,我慢慢的抬起头来看着他:“我——”
    “青婴,”他又叫了一声我的名字,眉头也微微的皱了起来,道:“朕,虽然有很多孩子,但妙言,只有一个。”
    “……”
    他看着我,又重复了一遍:“妙言,只有一个!”
    “……”
    我咬了咬下唇,还是说道:“这件事,我还是需要回去跟人商量一下。”
    裴元灏的脸色微微的一黯。
    虽然我没有说清楚,但他还是立刻明白过来,我要去跟谁商量。
    看着他黯淡的眸子里隐隐透出了一丝恍惚是怒意的光,我还是朝他俯首一拜:“皇帝陛下,请容我告辞。”
    说完,我转身走出了书房。
    一走出这个晦暗的,有些压抑的房间,我立刻感到整个人都像是被从一张网里放了出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但同时,一些东西也压在了我的心上。
    如果要救刘轻寒,那么就还有一些事要作。
    而裴元灏判决的斩立决是在发下皇榜的三天之后,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加上明天一天的时间,我要作的事太多了。
    还有,就是妙言的病。
    《神效集》我完全想不起来,而能从民间找到这种孤本医书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想要从这个方面来治好妙言的病也许是不可能的了,那么如裴元灏所说,这是妙言的一个机会,甚至可能是唯一的机会。
    但,要让她入宫。
    我不会忘记那九重三殿之内,是个什么样的世界,也不会忘记自己曾经在那里经历过什么,虽然那里有常晴,有水秀和吴嬷嬷这些好人,但也有南宫离珠,又那些对我虎视眈眈的后宫嫔妃,而我的身份露白后,对西川和颜家怀有敌意的朝臣,更会成为我无法回避的敌人。
    而妙言要是进了宫,她所要面对的,同样也是这些,甚至更多!
    况且,她根本没有自保的能力。
    就算这一切都可以忽略,就算裴元灏根本不让她和那些人接触,但治好了之后呢?她终究是皇室的公主,是裴元灏的女儿,裴元灏还会让她离开皇城吗?
    一时间,我只觉得思绪一片混乱,耳边好像有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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