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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节

一世倾城:冷宫弃妃-第3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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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到我脸色通红,也像是明白过来什么,脸有些发红,轻轻的咳了一声。
    这一咳,就止不住了,我急忙护着他,他背上的伤那么重,稍一震动都痛得他直哆嗦,我手忙脚乱的扶着他靠在我身上,轻轻的抚着他的胸口帮他顺气:“没事吧?还疼吗?”
    他咬着牙没说话,自然是疼的。
    我心疼不已,但这个时候实在毫无办法,也幸而他这几天都没动,背上的伤没有加重,加上那些草药还算有些效力,情况并不算太差。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他微微喘息着,我看他这样狼狈到极点的样子,忍不住咬着下唇道:“值得吗?”
    “……”
    他像是愣了一下,抬起头来看着我。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真的醒不过来了,怎么办?”
    “……”
    他眨了眨眼睛,看着洞外照射进来的近乎灿烂的阳光,沉默了好一会儿,道:“没想过。”
    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刚想要开口,就看见他对着我微微的一笑。
    “你没事,就好。”

  ☆、603。第603章 一场棋局,一场骗局

他说了那句话之后,山洞里再没有一个人的声音,除了外面潺潺的流水和林间的鸟鸣声,一切宁静得仿佛这一刻的心跳,有一种暖得如三月春风的气息在周围弥散开来。
    我只觉得,连心里,都暖透了。
    轻轻的往他身边更挪近了一些,半依偎,也是半拥着他,但不管是我靠在他身上,还是他靠在我的身上,都一点也感觉不到负担,甚至——身上那些曾经的伤痛和不堪的记忆,在这一刻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只有这一刻,他的温柔,才是真实的。
    他似乎也能感觉到我这种近乎猫咪一般的黏人的亲昵,恨不得把身子都融化到他身上去,低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什么,只用下巴轻轻的摩挲着我的头顶,让我更深的贴合进他的怀抱里。
    两个人就这么坐着。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放开了他,重新忙碌起来。
    气氛虽然难得的宁静、旖旎,可我们的现状也不容乐观。他后背的伤不容易好,而额头上的伤也不轻,虽然男人不在乎皮相,但破了相终究不好看。我又给他处理了一番后背的伤,然后将收敛伤口消肿的药草嚼碎了放在手心,抬起他的下巴,小心翼翼的给他敷在了额角。
    药一敷上去,就听见他“嘶”的吸了一口凉气。
    看着他微微蹙起的眉头,明知道他是疼的,我反倒笑了一下:“知道疼了?”
    他疼得牙都咬不紧,微微哆嗦的:“你当我是石头变的?”
    “我还真的以为,你是个铁石心肠呢。”
    说到这个,他的脸色也凝重了一下,抬眼看着我有些黯然的眼睛,轻轻道:“你怪我没有事先告诉你?”
    “……”
    我没说话,只是手上更用了点力气。
    他的眉心一蹙,看得出他很痛,却没有再叫痛,只是默默的忍耐着。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慢慢说道:“我以为,你会懂。”
    我的手颤抖了一下,停下来,看着他。
    两个人本来就依偎着,这样近的距离,我几乎能数清楚他每一根睫毛,随着心跳颤抖着;也能感觉到彼此的气息吹在脸上,带来一阵温热而淡淡的酥麻感,一直蔓延到了心里。
    我以为,你会懂。
    其实……我也以为,我会懂。
    曾经有人说过,我是个最懂事的女人,可以最清醒的判断是非和轻重;本来,我明白他是个什么人,也应该比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更了解他,相信他。
    我应该相信他的,可是,我没有。
    不单没有相信他,我甚至怀疑他——
    想到这里,我闭上了嘴。
    气氛变得有些沉闷了起来,我还是小心的帮他敷了药,撕下一片衬裙来帮他包扎好,然后轻轻的擦拭着伤口周围。做着一切的时候,我没有说话,他也没有,但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我,这样的沉默中,他反倒似有些不安,轻轻说道:“你是不是有很多话想要问我。”
    “……”
    “你问吧,我都会说的。”
    我的手在他的伤口上停了一下,慢慢的看向他的眼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是说——”
    “你们跟皇帝的计划。”
    我想到的,应该是他接任轻车都尉前后,那段时间他与皇帝来往甚密,经常出入御书房,还有傅八岱,他明里暗里给裴元灏出的那些阴损的主意,应该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就已经决定要除掉申恭矣和他的势力了。
    可他的回答,却大出我的意料之外——
    “在老师进京之前。”
    “什么?”
    看着我惊愕的样子,刘轻寒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其实之前皇帝给老师的圣旨,老师听了就扔,都没有在意过;但皇帝后来又下了一张帖子,用的是老师故友女儿的名义,在那张帖子里,还有一封密信。”
    我愕然大惊,裴元灏后来给傅八岱下的帖子,不就是当时我给常晴出的主意,用刘昭仪的名义下的吗?
    我突然有点明白过来。
    那张帖子用刘漓的名义,不过是个面子上的说法,但再是纡尊降贵,傅八岱跟她连萍水之交都算不上,断然不会为了她的面子而赴京;只是,因为是刘漓的帖子,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才会放松警惕,却没想到,这一切不过是个障眼法。
    真正起作用的,是裴元灏的密信!
    我急忙问道:“密信上说的,就是这些事?”
    “嗯。”轻寒点点头,道:“我读了密信给老师听,他就没有再说话,只是在屋子里关了三天之后,再出来,就已经决定赴京了。”
    原来是这样。
    看来,裴元灏请傅八岱赴京,也真是走了一步险棋,但——胜向险中求,这步棋他是走对了,傅八岱是真的入京,并且真的肯为他所用。
    只是,也许这个计划起初并没有轻寒,但因为傅八岱的眼睛,这一切计划都为他所知,所以他才被牵扯进来,并且在整个棋局中称为了一颗至关重要的棋子。
    现在想来,这整件事我几乎已经可以想得通了。
    傅八岱入京,牵连了整个南方势力在朝中的慢慢崛起,皇帝已经做出了明显的倾向,申恭矣这一边自然要做出应对;而我和刘轻寒、还有裴元灏的关系,似乎就成了这个局里的一个缺口,所以他告诉了刘轻寒这些年来我在宫里是如何的生不如死,故意的激怒分化轻寒,再加上傅八岱从喜欢打学生这个劣习,让轻寒可以光明正大的过去投诚,做了一个表面上的文章。
    申恭矣这样老奸巨猾的人,当然不会轻易的相信,而他们,也并不是真的要他相信轻寒。
    其实,双方都是在演一场戏,下一局棋。
    只是,棋在局外。
    盗取兵符、调用闻凤析,这些我都已经想通了。不过我现在想起来,就只是几句话而已,但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能知道这其中的惊险和紧张。
    我不知道,轻寒是怎么做到,又是如何承受的。
    不过——
    回想起在那场大战中最让人意外的人,我抬起头来看着轻寒:“那个言无欲,你也早就见过了?”
    不知为什么,提到言无欲,轻寒的神情变得有些奇怪。
    他看了我一眼,半晌,点点头:“嗯。”
    我之前一直在奇怪,如果是兵符,闻凤析那边可以派人过来跟轻寒接头;但那个老道士,他身处深宫,对春猎的事一无所知,他怎么知道该什么时候来这边?之前他说照约定而来,我就一直在奇怪,他们的约定是什么。
    听见我问,轻寒的表情更加奇怪了,迟疑了许久,目光有些闪烁的看向了旁边,道:“是,是长公主。”
    “长公主?”我一愣——裴元珍?
    一提到她,我的眉尖不自觉的一拧:“她,怎么了?”
    轻寒看了我一眼,有些犹豫的开口道:“是我跟她说,这一次对付皇帝,我遗漏了一份重要的证据,可以指证皇上当初登基是逆谋篡位。只要拿到那份证据,皇上自然……”
    我立刻明白过来。
    要对付皇帝,裴元珍自然是乐见其成;而这件事又是轻寒的事,她必然会——
    说起来,那也是个娇滴滴的公主,不管境况如何,连裴元灏都没有让她受过委屈,居然为了他刘轻寒一句话,就千里迢迢的返回京城。
    想到这里,我的心不由的有些发沉。
    难怪,现在想来,春猎开始后不久,我就没有再见过裴元珍,只不过当时太多烦恼纠缠,我也并没有太意,现在我才明白过来,是轻寒把她调回了京城;而言无欲一见到长公主回京,就知道拒马事态有变,才立刻出宫北上。
    不过——
    我伸手,捧着他的有些消瘦的脸,刘轻寒微微僵了一下,我的手上也微微的用力,让他的目光无从躲避,正视我:“这就是全部吗?”
    “……”他的目光越发闪烁不定:“什么?”
    我咬了咬下唇,道:“为什么一定要是她呢?”
    作为讯息,谁都可以,况且裴元灏自有得用的心腹,派遣出去比裴元珍只能做得更好,为什么偏偏要是她,偏偏要骗她?
    回想起来时路上,裴元珍拿着那本诗集在我面前说起他最喜欢的诗句时,那种近乎得意的样子,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和难过。
    不知道是为她,还是为我。
    轻寒被我的目光看得几乎无处可逃,他慢慢的垂下眼睛,纤长的睫毛覆在那双澄清的眼睛上,似乎也蒙上了一层驱散不开的阴霾,沉默了很久之后,他才慢慢的开口,声音沙哑而悠远,显得那么陌生——
    “这样的话,她就可以避开这一战。”
    “……!”
    我的心突的一跳。
    他说什么?
    我抬起头来,呼吸和心跳已经完全乱了,看着那双漆黑得几乎无法看透的眼睛,声音支离破碎的响起,颤抖道:“你说什么?”
    “……”
    “你再说一遍?”
    “……”
    他沉默了很久,终于慢慢的抬起眼来看着我,却有着异乎寻常的平静:“我,是为了让她避开这一战,才这样骗她的。”

  ☆、604。第604章 人可为情而死,不可为情而活

他沉默了很久,终于慢慢的抬起眼来看着我,却有着异乎寻常的平静:“我,是为了让她避开这一战,才这样骗她的。”
    “为什么?”
    轻寒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因为,我要回报她。”
    “你要——回报她?”我傻傻的看着他,只觉得有一股酸楚从心底里涌了上来,顿时连眼眶都烫红了,却见他垂下眼睛,慢慢的说道:“她要的,我没有办法回应她,我能做的,只能回报她别的。”
    “……”
    “这一战,刀剑无眼,生死难料,把她骗回去,不说救她一命,至少让她不用经历这些。”
    “……”
    “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
    一时间,我觉得那股酸楚一下子消失了,却化作了别的东西充盈着我的身体,胀鼓鼓得好像要裂开一样,每一次心跳都快要蹦出胸口,可那种感觉,并不是难受,甚至比快乐,还要多一分。
    再开口的时候,我的声音也因为这种近乎澎湃的感情,颤抖得快要粉碎:“为什么?”
    他变得有些局促起来,目光忽闪不定的,苍白的脸庞也染上了这些日子难得一见的嫣红,犹豫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像是鼓起勇气一般,抬起头来看着我,一字一字郑重的说道:“轻盈,我,还喜欢着你——”
    最后一个字,湮没在了唇尖。
    我一下子倾身过去,贴上了他的唇。
    从来没有这样去吻过一个人,这样的唇齿相依,呼吸滚烫,却跟****没有一点关系,只是想要吻他,想要抱紧他,想要离他胸口那跳动的东西近一些,更近一些,可以让两个人如同此刻缠绵的呼吸一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永远不要再分开。
    他的唇饱满而温热,还带着十香草的苦味和野果的甘甜,在舌尖慢慢的弥散开来。
    他像是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反应,睁大眼睛看着我,漆黑的眼珠里映着的,满满的,都是我。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慢慢的退开了一点,看到他苍白的脸被烧得通红,眼睛却格外的亮,映着近在咫尺的我。
    两个人额头想抵着,吐息间尽是彼此的味道。
    “轻盈……轻……盈……”
    他反反复复的唤着我的名字,那么柔柔的,好像要纠缠到心里去,而我听着他的声音,恍惚间好像想起了许多年前。
    那个平静得仿佛一幅画卷的秋日,蓝天晴朗而高远,我和他靠坐在田坎上,周围是一片金色的麦浪,散发出近乎醉人的香气,在我教给他这两个字之后,他也这样反反复复的念着。
    其实,不是没有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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