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倾城:冷宫弃妃-第3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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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震九霄!
禁卫军的人也惊讶不已,但这个时候也已经有些明白过来,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兴奋的喜色,连常晴都忍不住用力的抱紧了怀里的念深,又激动的看向我。
唯一平静的,却是风暴中心的那个人。
裴元灏,还是一如初时的平静,甚至闻凤析这批人出现也没有让他有丝毫的波动,南宫离珠也震慑不已的回头看着他,却见他只是淡淡的一挥手。
“谢皇上!”
听着那些人发出的震天的喝声,申啸昆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他瞪着前方,咬牙道:“闻凤析!”
闻凤析也看到了他,冷笑着一拱手:“世兄,久违了。”
申啸昆已经说不出话来,回头看了一眼申恭矣,这位太傅大人的脸色虽然难看,但还不算茫然不知所措,立刻厉声斥责道:“闻凤析,你好大的胆子!”
闻凤析在马背上恭恭敬敬的道:“太傅大人何出此言?”
“你一无圣旨,二无兵部调令,怎敢擅自调派军士?!”
闻凤析听了一笑:“谁说,在下没有兵部调令?”
说着,他慢慢的从怀里摸出了一个东西,高高的举起:“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定睛一看,那竟然是兵部的兵符!
周围的人全都大惊失色,有些人已经失声道:“怎么回事?”
“兵符,那不是应该在——”
兵符,是兵部调令最终的信物,一直以来由兵部尚书和皇帝所持,而这一次南宫锦宏在春猎之前受伤,时逢练兵的时节,自然是要交给兵部侍郎的。
可现在,兵符却出现在了闻凤析的手上!
所有的人全都看向了申啸昆,这一刻他的脸色惨白如纸,像是不敢相信一般,突然心急火燎的伸手在身上摸索了半天,却一无所获。
蓦地,他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像是骤然明白过来,转过头来瞪着我们:“刘轻寒!”
这三个字,他说得咬牙切齿,好像恨不得将这个人都嚼碎一般。
这个是,我已经扶着轻寒慢慢的站了起来,他背后的伤还在不停的往外流血,地上一滩血染的痕迹触目惊心,可当他站起来的时候,却还是咬着牙挺直了背脊,脸上带着一种清风般的笑意:“太傅大人,侍郎大人,难道你们也以为,我真的相信,你们接纳我的投诚?”
“……”
那两个人已经气得发抖,他却朗声一笑,虽然笑容中,带着一种他自己独有的,再最难的时候也不肯屈服的倨傲,如同现在这样的伤痛,他也没有倒下。
他转过头去,看向申啸昆,冷笑道:“那天晚上跟你喝一夜的酒,你以为真的是为了讨好你?”
“你——”
“你骂我是泥腿子,不错,在下不是什么出身高贵的王孙公子,官家少爷,不过——”轻寒咬着牙,也像是有些痛得厉害的:“泥腿子,也不能让你们如此倾轧!”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也有些发红。
我已经完全明白过来了。
那一夜,他出现在我的帐篷外,带着那么浓重的酒气,是因为他故意到洗剑池传话,奉承申啸昆跟他喝了许多酒,趁着申啸昆大醉偷了他的兵符,然后再快马加鞭,将兵符交到闻凤析的手里!
难怪,他去了那么长的时间,跑一趟洗剑池其实绰绰有余,可当他回到拒马河谷,却显得那么疲惫,甚至病倒了,因为这么短的时间里,他要控制自己酒醉后的意志,还要忍耐长了酒疹的难过,更要连夜赶路,不让申啸昆和申恭矣发现端倪。
当他回到拒马河谷之后,就不支倒在了我的门口。
想到这里,我只觉得眼睛一阵滚烫,顿时模糊了视线,慢慢的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个男子,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看不清。
可是,却从来没有现在这样看清过。
“轻寒……”
我哽咽的声音响起,他听到了,似乎也颤抖了一下,低下头来看着我,一时竟也有些无言。
我在模糊的视线里看着他,只觉得胸口痛得厉害。
对不起……
我应该相信你的!
我应该相信你的!
对不起!
我明明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到了更好的地方,怎么可能不变成一个更好的人?可我却那样怀疑你,在你最难的时候,我没有给你安慰和安抚,反而——
对不起……
我抬起手,有些颤抖的指尖抚向他的脸颊,已经感觉不到那时的愤怒的痛,可另一种感觉却沉沉的压在心头,几乎让我窒息,就在我刚想要开口的时候,他低沉的声音已经在耳边响起。
“没事了。”
“对不起……”
“没事了。”
“对不起……”
“没事了。”
他一只手抱着我的腰,将我紧紧的搂在怀里,不断的摩挲着我的额头:“没事了,没事的。”
虽然周围刀剑环伺,可在他的怀里,我却真的觉得就没事了,只是——别的人,并不一定这样认为。
闻凤析的人马虽然已经到了,但现在裴元灏还被申恭矣和申啸昆围困在中间。
谁先动手,这都是一个僵局!
陈甫他们现在已经有些犹豫了,不管裴元灏生死如何,面对闻凤析这样一支生力军,刚刚经过了拒马河谷一役的这些人是已经完全经不起了。
而闻凤析那一边,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这一次来,即使为了护驾,万一对方要拼个鱼死网破,裴元灏一出事,这简直无法去想。
这时,裴元灏轻轻的一抖缰绳,座下的马慢慢的往前走出了几步,他看着申恭矣,傲然道:“申恭矣,你聚众造反,以下犯上,现在可有话说?”
申恭矣转了转眼珠,突然大笑了起来,指着他道:“昏君,你以为这样就能让老夫认输?哼,你别忘了,太上皇已经清醒过来,老夫这么做,是为了太上皇,诛灭你这个不忠不孝的逆子!”
他的话一出口,禁卫军的人立刻怒而大骂道:“申恭矣,你大胆!”
“老匹夫,你出口不逊,该千刀万剐!”
“别听他胡说,快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裴元灏听了,却好像根本没有任何感觉,只是那双漆黑的眼睛里透出了一点针尖般的刺,冷笑着看着申恭矣:“申恭矣,你说太上皇醒了,是真的醒了吗?”
申恭矣一听,眼中像是有些慌乱,但还是立刻镇定下来:“哼,刚刚老夫已经看到了京城送来的八百里加急,太上皇就是已经清醒过来。”
“哼,朕,却有些不相信。”
申恭矣冷冷道:“你怕是不愿意太上皇醒来吧!”
裴元灏丝毫不怒,只是眼中的光已经冷得像冰:“朕倒也无谓与你口舌之争,“太上皇是真的醒,还是假的醒,一问便知。”
“问?问谁?”
裴元灏冷冷道:“问他。”
他?
所有人听到他这句话,都是一愣。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慢慢的转过头去,看向了闻凤析那一批人。
难道,是要问闻凤析?
我微微蹙眉——谁都知道裴冀一直在内宫休养,连我和常晴这样在后宫生活了那么久的人,都从来不知道他的消息,现在概要问谁?
可就在这时,一股无形而强大的气息从闻凤析的背后透了出来。
我一下子怔住了。
曾经,我也有过这样的感觉,是当初我因为殷皇后的案子被关进天牢,在最后一天几乎要被裴元琛屈打致死的时候,一种强大的气息笼罩住了整个牢笼,震慑得他住了手,我才等到了裴元灏来,捡回了一条命。
后来,我多少有些明白,那是最顶尖的武道家才会有的煞气,一如黄天霸和洛什对峙时,天地都会为之变色。
却没想到,在这里,我又感觉到了。
那是——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闻凤析,只见他的身后慢慢的走出了一骑人马。
那是一匹并不高大的马,马背上坐着一个身形消瘦,并不高大的人,他一头白发,一身白衣,几乎融为一体,远远看去如同一缕幽魂一般。可是这样的一缕幽魂,却带着无比强悍的气势,数万人的军队在他的身后,似乎也都成了摆设一般。
这个人轻轻的一挥手,一道白光,在手中一绕,蛰伏在了他的手臂上。
这就是刚刚击溃那个士兵,救下我和轻寒的那一道白光!
我之前一直以为是箭,是强弩,现在我才发现,那并不是什么坚硬冰冷的兵器,而是最柔软的——拂尘。
那个人一挥手中的拂尘,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明明那么远传来,却清清楚楚的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仿佛就在人的身边说话一般。
“无量寿佛!”
我骤然一惊,这人,竟然是个道士?!
这个时候,申恭矣已经完全失去了自持,整个人惊呆的骑在马背上,惊恐不已的看着那个人,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边摇头,一边喃喃道:“不……不会——不会的!他,他怎么可能——”
☆、595。第595章 攻心为上 决裂之战
陈甫他们几位老将军也被这个道士的出现惊得目瞪口呆,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回过头去:“申太傅,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他也来了?”
“他不是一直守着太上皇,怎么会来这里?”
守着太上皇?
我听到这句话,心里顿时咯噔了一声,回头看着那个一头发白如同幽灵一般的人影,这才突然想起来,太上皇裴冀一直以来笃信道教,过去还在位的时候,就经常打坐炼丹,求长生之术,而在内宫中一直有一位术士陪伴在他的身边,比殷皇后还要亲近些。
难道,眼前这个道士,就是传闻中那位一直陪伴着裴冀的术士?
想到这里,我急忙转头看向裴元灏,他的脸上一如往常的镇定中,也隐隐透着几分倨傲的冷笑,仿佛猎人眼看着猎物跌进自己预先设计好的陷阱里一般,而不止申恭矣他们,几乎所有的人都被这个人的出现震慑住了。
我相信这里的很多人跟我一样,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传说中的术士,这个人的神秘比起一直深居在临水佛塔的太后更甚,甚至有人传说他术已通灵。是否通灵不得而知,但刚刚的那一击,的确是惊世骇俗,只怕黄天霸的金镖和洛什的飞蝗石都不一定能有这样的功力。
更让我吃惊的是,听闻这个人年纪跟太上皇相仿,现在看到他居然是满头白发;虽然是满头白发,但那张面孔却并不苍老,甚至没有什么皱纹,看起来只有三四十岁,眉目俊朗而清晰,这样奇怪的组合让他看起来显得十分的诡异,有一种隐隐的妖气的感觉。
所有的人,看着这个怪异的道士,都惊讶万分,而申恭矣他们几个看着他的表情,更像是见了鬼一样。
那老道一挥手中的拂尘,朝着裴元灏一颔首:“万岁,贫道稽首了。”
裴元灏嘴角一勾:“辛苦了。”
看样子,他跟裴元灏之间也并不陌生,也许有着更深的联系,而且这个人在皇帝的面前不卑不亢,甚至还保持着一种近乎倨傲的气息,而裴元灏这样的人,竟然也完全不在意。
我看得像是一个天方夜谭,这时,那双带着妖气的眼睛慢慢的转过来,看向了我们。
不知为什么,一对上他的眼睛,我心里涌起了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他的眼瞳很黑,甚至比裴元灏那样无底如深潭一般的眼睛还要深,还要黑,仿佛只看人一眼,就要把人的灵魂都抓进去一样;而且,他虽然看过来,却让人分辨不出到底是在看着自己,还是别人,我下意识的皱了一下眉头,而他已经开口道:“刘大人。”
我震了一下,抬头看向轻寒,这个时候,刘轻寒也看向了他,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他们俩,也相识?
“贫道照约定,果然不早,不迟。”
“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原来,他刚刚是在看着轻寒。
轻寒郑重的向他道了谢,回过头来看着我的时候,我轻轻道:“你们的什么约定?”
“……”他犹豫了一下,神色有些不自然的转过头去:“没,没什么。”
我又皱了一下眉头,不过现在也不是顾忌这些小事的时候,眼前还有一件大事未了。
当看到他跟轻寒都打招呼了,申恭矣那边的人似乎是再也坐不住了,战马纷纷不安的涌动起来,申恭矣指着他大声道:“言无欲,你来这里做什么?!”
原来这个道士叫言无欲。
我在心里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
这时,言无欲已经慢慢的转过头去,微笑着朝着申恭矣道:“贫道在宫中以穰星延寿续命,观天象有异,北方刀兵四起。贫道正是为这刀兵而来。”
穰星续命?这是易经中极为高深的古代秘术,这个言无欲竟然懂这些?
而且——穰星续命,为谁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