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小娇妻-第9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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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不信,没想到今日就见识到了……裕儿总是出乎朕的意料。”
后半句话里有话,引人深究。
严裕却没兴趣细想,元徽帝自打经历过大皇子谋反的事后,就变得有些疑神疑鬼。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要算计。
他在严裕和严韬之间举棋不定,想考量考量他们。严韬沉稳睿智有余,却太过心慈手软,不够果决狠辣。严裕手段狠戾,杀伐果决,然而却拘泥于儿女情长。所以元徽帝才会借此机会试探一下他,如果他太在乎谢蓁,在乎一个女人,便不适合坐上龙椅之位。
没想到结果还是让他失望了。
又或者应该说,严裕从一开始就对那把龙椅没兴趣。所以他活得随心所欲,谁的想法都不在乎。
元徽帝睨向太子,徐徐开口:“若是把陈大学士的孙女儿许给你,太子可否愿意?”
严韬起身行礼,回答得滴水不漏,“儿臣听从父皇安排。”
同设想的回答一摸一样。
元徽帝笑了笑,完全不觉得把人家孙女儿当物品让来让去有什么愧疚,只道:“罢了,容后再议吧。朕看你们都倦了,不如带你们到太液池转一转。宫外前不久送来几十盆昙花,品种独特,宫人算了算日子正好今晚开花,等宴后便一起过去吧。”
严韬微愣,颔首应是。
底下一干大臣自是没有二话,纷纷答应下来。
严裕重新坐回位上,往谢蓁那里看去一眼。
谢蓁端得一本正经,没有露出丝毫笑意,大抵是知道这时候笑不合适,所以绷着一张小脸,模样还有点小严肃。她察觉到他的视线,朝他眨了眨眼睛,既慧黠又俏皮。
严裕低头一笑,若不是顾忌着这么多人在场,真恨不得把她抱在怀里揉一揉。
*
太液池后面是三座山,山前便是元徽帝所说的种植昙花的地方。
一旁是阁楼,一旁是通往后宫的道路。元徽帝和官员在楼下凉亭里喝茶解酒,王皇后领着一干女眷来到二层阁楼上,从上往下眺望院里的昙花。宫里四面都点着宫灯,是以把附近照得很是明亮,她们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昙花含苞欲放的模样。
眼下戌时刚过,昙花还有半个时辰才绽放。
谢蓁和谢荨、顾如意站成一排,兴致勃勃地赏花儿,时不时点评一两句,打赌哪一朵花最先绽放。因为周围都是姑娘,声音一个比一个欢快,是以她们的说话声也不多么明显,很快就被淹没过去。
即便如此,仍旧有一道目光时不时落在谢蓁身上。
陈映雪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当着众多大臣的面被皇上让来让去,偏偏最后哪一个都不要她。如今她的名声算是毁了一半,皇上亲口将她赐给安王又赐给太子,以后谁还敢上门求亲?她还能嫁给谁?
再一想安王拒绝她的那些话,不由得对谢蓁更多了几分好奇。
她究竟哪里值得安王青眼有加?因为脸长得漂亮么?
探究着探究着,差点忘了收回视线。
所以当谢蓁忽然转头看她时,她一慌,表情很有些狼狈地回以一笑,这才低下头去。
谢蓁一直觉得如芒在背,背后老有个灼热的视线盯着她,让她想忽视都忽视不了。这才想吓一吓陈映雪。
只是没想到陈映雪表现得很无辜,仿佛她欺负她似的。
谢蓁抿抿唇,有点不痛快地移开视线。
顾如意问她:“怎么了?忽然就不高兴了?”
她垂眸往楼下看,半天才回答:“没什么。”
可是她的表情骗不了人,顾如意蕙质兰心,回头一看,不用猜便知道怎么回事。握住她的手道:“安王在宴上都那样说了,你还不放心么?”
谢蓁摇摇头,她对严裕可放心了,那就是一只大狗,怎么撵都撵不走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心烦什么,大概是不喜欢有人觊觎严裕。静了一会儿,脑袋枕着手肘悄悄地问:“如意姐姐,如果是你,你愿不愿意跟别的女人分享丈夫?”
顾如意认真想了想,倒也没敷衍她:“如果我真心诚意爱慕他,应当是不能容忍的。”
谢蓁弯起杏眼,笑眯眯地说:“我跟你想的一样。”
她就是小心眼儿,做不到跟别的女人分享严裕。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宁为玉碎,也不为瓦全。
*
半个时辰过去了,忽然听阁楼下一声激动地叫喊:“开了,开了!”
谢蓁和其他姑娘忙探出头往楼下看,果见院里有几株昙花一朵接一朵地绽放。花苞剥开淡紫色的外衣,露出洁白素雅的花瓣,在月光下缓缓舒展身姿,莹白动人,使人眼前一亮。因为是新培育的品种,有蓝色粉色和白色,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竟然全都开了!
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盛景,一朵昙花盛开不足为奇,若是几十朵一起盛开,那就让人匪夷所思了。
阁楼上的姑娘们惊叹不已,赞叹连连,在楼上看已经满足不了她们,各个蠢蠢欲动,想到楼上近距离一探究竟。
王皇后宽容道:“本宫带你们一块下去,让你们仔细瞧瞧。”
姑娘们高兴极了,跟在王皇后身后一起步下阁楼。
顾如意问谢蓁:“咱们去么?”
既然皇后都打了头,她们再不去便是不合群,不给皇后面子。谢蓁想了想,点头跟上,“那去一块儿下去吧。”
楼上的人都走得差不多,只剩下她、谢荨和顾如意,以及另一边的陈映雪和严瑶安等几人。
谢蓁跟谢荨走在前头,顾如意走在后面,没走两步,陈映雪和严瑶安也跟了上来。
陈映雪和严瑶安不相熟,两人之间没什么话。
楼梯走到一半,陈映雪不甚踩到自己的裙摆,身子一倾往前倒去。她身前便是顾如意,这样一来便直挺挺地往顾如意身上撞去!
顾如意猝不及防地往前倒,然而她身前就是谢蓁,谢蓁前面可是空荡荡的楼梯,什么都没有,而且谢蓁还怀着身孕!
她一惊,下意识抓住一旁的木扶手,可惜没有抓稳。
身后的严瑶安本欲拉她一把,不知想起了什么,手伸在半空中,却又缩了回去。
顾如意叫道:“阿蓁小心!”
谢蓁一回头,还来不起看清什么状况,便被撞得踉跄了下,脚下一空,往楼下倒去——
谢荨惊叫:“阿姐!”
谢蓁脑子一乱,第一动作便是紧紧地护住肚子,心想完了完了孩子该不会摔坏了吧——
☆、礼仪
好在最后关头没摔成。
有一个身影从阁楼门口飞快地冲上来,把她牢牢地接进怀里。
谢蓁心惊肉跳地抬头,正好可以看见严裕紧绷的下巴和抿成一条线的薄唇。他的手臂越收越紧,似乎被刚才那一幕吓得不轻,到现在还有点颤抖。他背脊挺得直直的,尽管如此还是照顾到她的想法,没有把她勒疼,小心翼翼地接着她,怀抱既温柔又坚固。
严裕冷冷地向楼梯上看了一眼,然后面无表情抱起谢蓁轻轻地放回地面。
楼梯上几人接触到他的视线都有些发怵,那眼神就像刀子刮在人身上,冷冽彻骨,让人不寒而栗。
尤其陈映雪和顾如意心虚,僵硬地站在原地,连话都说不上来。
陈映雪那一跤委实不是故意摔的,只不过她当时明明有机会扶住栏杆,或者拉住一旁的丫鬟。然而摔下去的那一刻,她看到走在最前面的谢蓁,也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的,就整个人朝着顾如意扑了上去。
她想,如果严裕是因为谢蓁有了身孕才拒绝她,那如果这个孩子没有了,会不会有所改变?
现在被严裕这么一瞪,登时清醒了,手心惊出一身冷汗。
她应该庆幸谢蓁没事,否则如果谢蓁和孩子有了什么差池,严裕都不会轻易放过她。
至于严瑶安……她刚才没有出手相救,周围的丫鬟婆子都看得清清楚楚,若是顾如意告诉严裕了,她在严裕面前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她为何没有拉住顾如意?
原因无他,她心里始终对顾如意很生气。
她从头到尾都没原谅顾如意。
当初若不是顾如意跟谢荣走得太近,被她撞见那一幕,她也不会着急地请父皇赐婚,然后最终被谢荣厌恶,与他再也没有可能。严瑶安有时会幻想谢荣以后会娶什么样的女人,难道是顾如意这样的么?他喜欢顾如意么?想着想着,就被嫉妒吞噬了。
如果今天是顾如意把谢蓁撞下去的,谢蓁和孩子出事了,顾如意肯定也脱不了干系吧?
这样一来,依照谢荣对两个妹妹爱护的程度,就不可能会娶她了。
当时那一瞬间,严瑶安根本来不及多想,脑子一晃而过便是这个年头。现在她冷静下来,看着谢蓁苍白受惊的小脸,心里突然涌上愧疚。
她怎么能这么想?谢蓁不是她的好姐妹么?
她怎么能为了一己私欲害她?
顾如意和谢荨都下去慰问谢蓁的情况了,唯有她木讷讷地站在楼梯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只觉得没有脸再见她们。
严裕似有所觉,偏头往楼梯上看来。漆黑冷厉的眼眸仿佛能洞悉一切,看得严瑶安手脚冰凉,差点以为他看穿了自己的想法。
*
安王妃被人撞了一下,差点从楼梯上摔下来,此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说是有人企图谋害王妃,谋害小世子,居心叵测,心狠手辣;往小了说就是一不小心没踩稳,不甚撞倒了安王妃。端看安王想要如何处置。
一群人围在谢蓁身边嘘寒问暖,就连王皇后都惊动了,忙让宫婢宣来太医,给她看看有没事。
谢蓁坐在阁楼一层的圆桌后面,仍有些心有余悸。严裕就站在她身旁,她一边回应顾如意和谢荨的问话,一边悄无声息地抓住他的手。她的手指冰凉,可见刚才吓得不轻,严裕主动包住她的手,供她取暖。
顾如意愧疚难当,一个劲儿地自责:“都怪我没站稳,若不是安王爷及时出现,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谢蓁也知道她不是故意的,让她别太自责,顺道问了一下当时的情况。顾如意说她是被陈映雪撞了一下,才会脚步不稳往前栽去。至于严瑶安没有拉她,她却没有跟谢蓁说,事情已经够乱了,就别再添油加醋了。不过对严瑶安失望却是真的。想不到她们两个人多年的交情,竟然会因为这点小事轻易破裂。
谢蓁听罢,认真地想了想,“陈映雪摔倒了,她身边的丫鬟为何没有扶她?”
顾如意也觉得奇怪,按理说在那么狭窄的楼梯里,丫鬟都是贴身跟随的,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摔下去?
除非是不想扶……
谢蓁抓着严裕的手慢慢收紧,带着些许愤怒:“是我太大意……”
陈映雪被严裕当众拒婚,驳了面子,心中心存怨恨,所以要拿她撒气?她跟孩子出事了对她有什么好处,她以为自己就能嫁进安王府了么?
谢蓁对陈映雪本就没有好感,如今更是厌烦到了极点,别说让她进安王府的大门,就是多瞧一眼都嫌多!
谢蓁扭头看向严裕,清澈水润的杏眼眨了又眨,可怜兮兮,“小玉哥哥帮我做主。”
其实她不是不能自己解决,只不过现在怀着身孕,大夫说了情绪不宜起伏过大,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严裕出马更保险一点。
再加上元徽帝刚要把陈映雪许给严裕坐侧妃,她就出面为难陈映雪的话,难保不会落人口实。
严裕揉揉她的头顶,“放心。”
不用她说,他也会替她做主的。
方才一干女眷都出来了,他在外面等了一会儿不见她,便想到楼上去看看,没想到正好看见这么惊心动魄的一幕。不敢想象若是他没有及时接住她,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当然,他接住谢蓁以后,陈映雪和严瑶安眼里的心虚也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他让人把陈映雪和陈大学士都叫来,准备当面问个清楚。
很快两人就来到跟前,陈大学士已经知道怎么回事,拉着孙女儿屈膝给严裕和谢蓁下跪,“卑职管教无方,映雪险些误伤了王妃和小世子,求安王息怒,莫与她一般见识……”话没说完,先出了一脑袋汗。
陈映雪也害怕了,跪在地上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严裕冷漠的视线扫到两人身上,“陈大学士都没问我为何把你们叫来,这么急着认罪做什么?”
陈滕一僵,无措地抬头。
严裕不理他,视线移到陈映雪身上,缓缓启唇:“听父皇说,陈大学士的孙女儿礼仪都学得很好?”
陈映雪小声地应了一个“是”。
话音刚落,严裕便话锋一转,冷厉质问:“那为何连个路都走不好?若是不会走路,可否要本王找人教你?”
陈映雪一抖,眼神慌乱,不知所措。
宫里有规矩,礼仪不好的女眷都要发落回尚仪局重新调。教,那里规矩苛刻,女官严格,时常把人折磨得苦不堪言。严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