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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皇家小娇妻-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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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莹是个聪明人,看出她的不快,没再啰嗦这个话题,又开始称赞起严裕的好处。
  “六皇子英勇无畏,上阵杀敌,堪称少年英雄……又英姿勃发,俊朗无俦,五妹嫁给他,真是好福分……”
  谢蓁听了老半天,也没听出她的重点,托腮慢吞吞地问:“难道三姐姐也中意六皇子?”
  谢莹连连摆手,示意自己并非对六皇子有好感,“五妹别误会,我不过感叹一两句罢了。”
  谢蓁恍悟地点了下头,“那三姐姐找我,只是为了说这个吗?”
  她说不是,总算开始切入正题,问起心中最困惑的问题:“你与六皇子,莫非有什么渊源不成……圣上为何要将你许给他?”
  谢蓁眨眨眼,“我们就见过一面。”
  她没撒谎,来到京城后,她确实只跟严裕见过一面。只是那一面,就定了终身而已。
  谢莹显然不信,目光不经意落到她的脸上,又觉得并非没可能……大部分男人,大概都会被这张脸吸引吧。她重新堆起笑,语气很亲切,“无论怎么说,五妹以后都是皇室的人了……可千万不能忘了我们这些家中姐妹。”
  到这里,谢蓁总算听明白了,这是暗示她帮她牵桥搭线,做第二只飞上枝头的金凤凰呢。
  谢蓁有点想笑,好在忍住了,“三姐姐别担心,我怎么会忘记你们,即便我嫁人之后,也会时常回来看你们的。”
  谢莹根本不是这个意思,苦于不好明说,暗地里着急:“经常回来多麻烦,你若是想我们,可以随时在府里办个家宴,多叫几人,大家伙儿在一块聚聚。”
  这么明显的暗示,谢蓁怎么会听不懂,她是故意装听不懂罢了。在府里设宴,叫上她们,说不定还会遇上跟严裕交好的王孙贵胄,一来二去,自己不就做了红娘么。她叹一口气,总算知道谢莹是为何而来。
  她明面上不好拒绝,便敷衍下来,“三姐姐说得是,不过此事我不能做主,得跟六皇子商量一下。”
  谢莹目露失望,脸上勉强维持着一抹笑,“五妹说得是,那等你嫁过去后,再同殿下商量吧。”
  说罢坐了一会,实在找不到话题,谢莹起身告辞,一转身正好觑到落地罩下站着的谢荨。
  谢莹吓一跳,叫一声“六妹”,绕过她走了。
  谢荨一手抱着枕头,一手抓着两把团扇,飞快地跑到谢蓁面前:“阿姐,三姐姐来跟你说什么?”
  谢蓁见窗外谢莹已经走远,才轻轻一笑道:“来用自己的矛,刺自己的盾。”
  *
  半个月后,礼部带着人到定国公府下聘。
  聘礼流水一样,足足抬了小半个时辰,府外的围观的百姓悄悄数了数,足足有一百零八抬。皇室的派头就是不一样,看呆了众人,直叹国公府五姑娘有福气。
  定国公让管事带人从后门进去,送入库房,把聘礼都记下来,傍晚时再清点。
  到了傍晚,一箱箱清点里面的东西时,简直要被晃花眼。珠钏首饰,珍珠玛瑙,还有珍惜古玩,绫罗绸缎……每一样都是精品,就连定国公这种见惯大风大浪的人,也免不了感慨:“圣上真是下足了血本。”
  可见对六皇子的宠爱程度。
  谢蓁没看到那场面,但是听下人口口相传,第一个想的不是东西多珍贵,而是那些东西能记在二房账上吗?
  不管怎么说,那是她卖身得来的金银珠宝啊!
  后来没顾得上多想,因为嫁衣已经缝制好了,她要在领口上亲手绣一朵并蒂莲。她绣活不好,为此练习了好几个夜晚,才勉强绣得像模像样。
  绣完以后试了试,大小都很合适,她便让丫鬟收起来,等到成亲那天再穿。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过了溽暑,转入秋季。
  

☆、成亲

  六皇子府已经处于竣工阶段。
  大小院子都修建完毕,后院有一个不小的湖泊,湖心建了一座八角凉亭,九曲桥蜿蜿蜒蜒向湖岸伸展,岸边栽有两排柳树和一排杨树,树叶枯黄,摇摇欲坠。后院旁边是一个月洞门,门内有一条鹅卵石小径,往深处走去,抬头一看,梧桐树叶子的遮盖下,隐约能看见院子的匾额——春花坞。
  这是严裕特意吩咐管事留出来的小院子,里面的摆设跟谢家在青州的春花坞相同。谢立青给谢蓁和谢荨单独开辟出一个小院子,里面摆设成她们最喜欢的样子,有花藤秋千,还有拱桥溪水。
  严裕凭着仅剩的印象,让人建出一模一样的庭院来。
  他走到院里看了看,花架上的紫藤花已经败了,秋千从两座变成一座,其他地方都跟以前一样。一恍惚,还以为自己仍旧身在青州。
  他站在拱桥上,俯瞰池塘里的鲤鱼,忽然想起什么,对管事道:“再去弄两只乌龟来,放在池子里。”
  管事没多想,以为他自己喜欢,便把这事记了下来。
  其实并非严裕喜欢,他只是想起谢蓁的大千岁和小千岁,想讨她欢心才这么做的。
  除了春花坞,别的地方也都建得极好。尤其正房的侧室和内室之间,按照严裕的吩咐装了一扇碧纱橱,连锁都没有,只要有心,可以随时出入。
  严裕看过以后很满意,再放上床榻衣柜,这便像一个家了。
  管事请了十来名木匠,每日在一个小院子里做家具,桌椅板凳,床榻条案,短短一个月便已全部完工。他们不仅做事迅速,而且做工精致,管事领着人挨着看了一遍,竟是一点瑕疵都没发现。
  管事给木匠们结清恭工钱,便把这些家具分别抬往各个院落,逐一摆放周整。
  剩下的便是一些细枝末节。
  原本这些由管事亲自操持就行了,但是严裕每天都会抽出时间过来一趟,看看哪里需要完善,再提出一点意见。他对待这些比管事还上心,就连床帏的颜色都是自己亲自挑的……管事起初很震惊,后来渐渐习惯,也就随他去了。
  新房布置的比其他地方都精致,入门便是两张黄花梨木玫瑰椅和一张方桌,条案上放着白釉花瓶和松树盆栽,条案两旁是青花瓷大花瓶。再往里走,是一扇百宝嵌花鸟纹曲屏,内室放着一个雕花亮格柜,柜子旁边是梳妆台,另一边放着一张黄花梨架子床,床上垂挂帷幔,上面铺着一层大红绣年年有鱼图案的被褥,是屋里最喜庆的地方。
  管事领着严裕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殿下还满意吗?”
  严裕颔首,“就这样了。”
  剩下的只需把这里布置成喜房的模样,准备大婚就行了。
  管事要去街上添置些玉器,放在屋里做摆设。正好严裕今日得空,便跟他一起出门。
  *
  玉器坊距离北宁街有一段路,马车走了小半个时辰。
  男人买东西效率很快,严裕和管事只用了一刻钟,便挑选了好几种瓷器,付完帐后抬上自家的马车,准备回府。
  严裕骑在马上,视线不经意一转,看到不远处从琳琅馆走出来的两个姐妹花。
  虽然两人都戴着帷帽,但他就是一眼认出其中一个是谢蓁。
  他勒马停下,往那边看去。
  谢蓁和谢荨走上马车,她们似乎还不打算回家,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那地方跟他回府的方向相反,管事见他久久不动,循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什么也没有,“殿下,咱们回不回?”
  他握紧缰绳,驱马跟上,“暂时不回。”
  于是头也不回地追上谢家的马车,不动声色地跟在后面。管事不太能理解他的举动,但是主子都发话了,他们做下人的岂敢不从,只好驾着马车也跟上去。
  跟着走了一段路,严裕骑马来到窗边,刚想抬手敲车壁,听到里面的对话,又放了回去。
  *
  谢蓁在家闷了两个月,冷氏不准她出府,让她老老实实待嫁,学点规矩,但她哪里闲得住,简直快要闷出病了。今日好不容易说服冷氏出一趟门,她便带着谢荨和几个丫鬟,一同到街上走走逛逛。
  方才去了琳琅馆,她给自己挑了一对金镶玉灯笼耳坠,准备一会带谢荨去八宝斋吃点心。
  八宝斋的点心远近闻名,尤其一碟枣泥拉糕做得精致可口,不知馋坏了多少人。谢荨也是那其中一位,她想吃很久了,如今总算有机会尝尝。
  坐在马车上,谢荨在那掰着手指头数来数去,谢蓁很奇怪:“你在干吗?”
  她嘟嘟囔囔地说:“我在数距离阿姐出嫁,还剩下几天。”
  “……”
  谢蓁倒在一边的迎枕上,鼓起腮帮子道:“数好了么?”
  她点点头,“五十一天。”
  谢蓁不说话,她就问:“阿姐,你想嫁给六皇子吗?”
  谢蓁把脑袋埋进枕头里,瓮声瓮气地说:“不想又能怎么样,圣旨都下来了,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
  说得也是,谢荨歪着脑袋忽然道:“我觉得高洵哥哥也不错,早知道这样,阿姐还不如在青州就跟他定亲呢。他喜欢你这么多年,要是听到你嫁人的消息,一定会很难过的。”
  经她提起,谢蓁才想起高洵的存在,他们没回京之前他便去参军了,是以没能通知他一声。若是他知道后,一定会责怪她吧。
  不知道他听说自己要嫁人会是什么反应?想起他那股执着劲儿,谢蓁没来由地觉得愧疚,幸好他不知道,否则自己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谢蓁在想事情,没有回应谢荨的话,然而听在不知情的人耳中,便成了默认的意思。
  严裕准备敲车壁的手紧握成拳,愤愤地想,原来他离开的这些年,她一直跟高洵在一起。
  高洵那家伙……从小就迷恋谢蓁,天天在他耳边夸她是小仙女,没想到长大了,还是这么肤浅!
  他无声地冷哼,咬咬牙,骑马转身离去。
  *
  日子一天天走过,天气越来越冷,脱下夏衫,换上秋装,很快便到了十月初三。
  定国公府上下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红色,谢蓁最近不知怎么,一看到这个颜色就紧张,于是索性关在屋里,闭门不出。
  然而逃避是没用了,转眼到了初五晚上,明日就要嫁人,她却好像什么都没准备好,一团糟糕,却偏偏什么都不想动,躺在贵妃榻上装死。她一想到明天就要嫁到另一个地方,离开父母兄妹,便止不住的伤感,偷偷地把眼泪蹭在引枕上,还没哭完,冷氏就从外面进来了。
  天色已黑,院外月色迷蒙,廊下几盏灯笼被风吹得忽明忽暗。光从窗牖透进来,照在谢蓁身上,把她小小的身躯笼罩在一层朦胧的光晕里,投在墙上,映出一个庞大的影子。
  冷氏坐到她旁边,把她扶起来,用绢帕拭了拭她红红的眼眶,“怎么哭了?明日就是大婚的日子,若是肿着一双眼睛,恐怕要被人笑话。”
  她呜呜咽咽,再也顾不得许多,伏在她的肩头放声大哭:“我舍不得阿娘阿爹……也舍不得阿荨和哥哥,我不想嫁人。”
  冷氏听得心酸,她和谢立青又如何舍得让她嫁?
  然而到了这地步,退缩也没有用。
  她轻轻抚了抚她的头顶,声音比所有时候都温柔:“傻姑娘,就算你嫁了人,也是我和你爹疼爱的羔羔。你若是想家,随时都能回来看我们。”
  谢蓁听不进去,她觉得是严裕拆散了她和家人,又哭又抱怨:“我讨厌小玉哥哥,我小时候怎么会喜欢他。”
  冷氏听罢,伤感一扫而空,好笑地道:“你忘了么?你小时候天天缠着他,一点也不知道疲惫,每天就想着找他玩。他跟李家搬走以后,你还难过了许久。”
  她自己有印象,确实是有这回事,闷闷地说:“那是我不懂事……”
  冷氏问:“那你现在懂事了么?”
  她说:“当然!”
  冷氏把她扶正,敲了敲她的脑门,笑道:“那就别哭了,赶紧洗漱睡觉,明日还要嫁人。”
  她蔫蔫地哦一声,从榻上爬下来,让双鱼双雁伺候更衣。
  洗漱完毕,她一扭头,发现冷氏还坐在贵妃榻上。
  “阿娘,你怎么没走?”
  冷氏屏退一干丫鬟,把她叫到跟前,从袖筒里掏出一本册子,放到她手里,“你睡觉前随手翻一翻。”
  谢蓁莫名,“什么呀?”
  冷氏却没多解释,摸摸她的头顶,起身走出房间。
  谢蓁很听话,晚上睡觉时特意让人留了一盏灯,她躺在床上,翻开冷氏给她的小册子。
  一眼便看到马背上的两个人……
  她被唾沫呛住,趴在床上咳得面红耳赤,忍不住好奇多看了一眼,然后飞快地合上册子,藏在枕头底下,再也没敢翻开。
  拜这本小册子所赐,她夜里睡梦中跑出来一匹马,马上驮着两个人,一个是她,一个是严裕。
  她惊恐地睁开双目,发现天已大亮,外面丫鬟忙碌地走来走去,每个人脸上都是喜色。
  她今天就要嫁人了。

☆、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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