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作时光-第8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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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为了讨好狱卒,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好好说话,别拿东西砸人啊。”狱卒假意拦了一下,也不理会阿瓦,走到云寒老门前道:“多亏这位犯人,才能把人抓住呢。”
云寒心头一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举报有功,中午给你奖励半碗红烧肉。”狱卒话音刚落,东宫金甲卫就带着一个全身都戴着镣铐的男人走了进来。
这个男人形容虽然憔悴,但仍旧看得出几分风采,他穿着一身青衫,看起来像是一个瘦弱的读书人。
似乎听到了狱卒与云寒的交谈,他缓缓偏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云寒一眼,眼底深处是掩藏不住的杀意。
云寒吓得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男人似乎没有看到他害怕的样子,沉默地被关进了牢房。
狱卒用最坚固地寒铁锁住了牢门,对金甲卫殷勤笑道:“各位长官可要喝杯茶?”
“不必,我等还要回东宫向太子殿下复命。”金甲卫是隶属于东宫的精兵,是听命于太子,身份特殊,其他部门的人都不太敢惹他们。
“回去告诉你们家太子,不管他想要知道什么,本公子都不会说。”青衫书生冷笑一声,“有本事你们一剑杀了我。”
“杀什么杀。”狱卒道,“新来的犯人就是这么不懂事,采石场正缺人呢,不管你说不说,都是要干活的。”
金甲卫们看也不看青衫书生,转身高傲地走出了大牢。
青衫书生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们的背影,难道他们就不想知道,他是如何想出那些精彩的计划吗?
他可是主公最信任的谋士,主公的手下都要尊称他为公子,这些人都不好奇他的那些同伙是谁?
“殿下。”金甲卫走进东宫,单膝跪在太子面前,“属下等幸不辱命,抓住了挟持福寿郡主的幕后主谋。”
“都起来。”太子走上前,亲手扶起这几个金甲卫,“此去辛苦你们了。”
“能为殿下分忧,是属下等人的荣幸。”金甲卫道,“若不是殿下为属下们指明查探方向,属下们也无法抓住这个狡猾的谋士。”
“这是个十分骄傲的人,只因为福寿郡主坏了他几次计划,他便怀恨在心,甚至胆大包天地想要在京城把一个郡主活捉。”太子嗤笑,“这种自负的人,生活中就会有固定的习惯,比如说喝茶吃饭喜欢挑能够居高临下的位置,并且对普通人带着轻视,这种人就算穿着粗布衣衫,都会引人注意。”
这个人确实擅谋算,可是他却忘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他还在晋国境内,就逃不出京城的追捕。
他瞧不起普通人,实际上发现他行踪的,正是那些路边随处可见的普通人。
“这种人向来自负,把他关进大理寺后,不必询问他什么,更不要给他特殊对待。”太子笑了笑,“什么脏活累活都要有他的参与。”
对付一个自以为聪明的人,最好的办法不是严刑拷打,而是让他多体验一下人生不易。
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务实,太自信不好。
让青衫谋士崩溃的是,整整三天都没有人理会他,不仅如此,他还要跟着其他普通犯人一起,到养马场铲马粪,到采石场扛石头,到村里给老百姓挖堆肥坑。
究竟是他疯了,还是晋国的这些人疯了?!
傍晚,被人押解回牢房的路上,他看到前面一堆穿着女子囚衣的人慢吞吞走着,有个人疯疯癫癫说自己是公主之女,这些人不得以下犯上。
看守她的女狱卒怕她发疯伤人,皮笑肉不笑地把人塞进驴车道:“日子过得好好的,怎么就发了疯病,看来是运动量太少,吃得太多,吃傻了脑子,今晚的食物减半。”
青衫谋士:“……”
晋国的狱卒不分男女,都是魔鬼吗?
“哟。”田锐栋见一堆锁在一起的犯人里,多了一个细皮嫩肉的年轻公子,对狱长笑嘻嘻道:“这是又来了新人?”
“回贵人,正是新来的呢,干活不太行,还要多练练。”
青山谋士看着田锐栋,眼神阴沉,当日若不是花琉璃半途出现,搅乱了他的计划,田家的公子哥早就死了。
若不是花琉璃……若不是花琉璃……
花琉璃摸了摸发烫的耳朵,心里偷偷想,谁在背后骂她呢?
看了眼恭敬站在她面前的赵三财,花琉璃轻轻抚着胸口,虚弱地靠在床头,小声道:“公公为何会送这么多东西过来?”
“陛下见郡主已经能够起身,在外面走一走,想着小姑娘喜欢金银首饰,就让老奴送了过来。”赵三财笑着道,“郡主只管在宫里安心养伤,若是想念家人了,就请他们进宫小住。陛下还说,日后就是一家人了,郡主不要拘谨。”
花琉璃:“……”
总觉得,陛下对她跟太子的婚事,十分地乐见其成,恨不能让他们当场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了。
“臣女多谢陛下恩典。”花琉璃作势起身谢恩,就被宸阳宫的宫女劝了回去,“郡主,养伤为重,不必起身了。”
“多谢。”在宫女的搀扶下,花琉璃勉强坐起身,“赵公公,有件事我想多嘴问一句。”
“郡主请讲。”赵三财作揖行礼。
“追杀殿下的幕后凶手,可查出来了?”
“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乐阳长公主的女儿谢瑶。”赵三财也没有隐瞒,“相信不久后,大理寺那边就有结果了。”
谢瑶?!
花琉璃让鸢尾送走宸阳宫的人,对赵三财给出的答案有些意外。
她单单以为谢瑶对太子有意思,没想到她还想杀他啊。
她从床上起来:“鸢尾,给我更衣。”
“郡主,您去哪儿?”
“去大理寺。”
她要去见见这个差点毁了她男人容貌的女人。
“不是,郡主,您的伤还没好呢。”鸢尾劝道,“太子若是知道,肯定会担心的。”
“虽然我受了伤,身体又弱,可是为了我在意的人,我愿意忍受疼痛,问明白她为什么要伤害太子。”花琉璃在鸢尾耳边道,“我怕等我养好伤,她已经被斩首了,我连骂她的机会都没有。”
鸢尾:“……”
“奴婢明白了,奴婢马上去准备。”
真是把仇记得明明白白,半点不吃亏。
“殿下!”东宫太监匆匆跑到太子面前,“殿下,福寿郡主听说了谢瑶刺杀您的事,已经怒气冲冲赶去大理寺了。”
太子愣住,随后肃然道:“郡主体弱,身上还有伤,累着了怎么办,孤去看看她。”
东宫太监:“……”
重点难道不是郡主要闯大理寺?
想到那么柔弱的郡主,竟然冲冠一怒为蓝颜,为了殿下连大理寺大牢都敢去,这是何等美妙的感情?
作者有话要说: 花琉璃:趁欺负我男人的人还没死,我先去把她气得半死。记仇,我是专业的。
嘉敏:上面说得对。
第79章 真爱
“你确定; 我们真的能够进去?”金珀使臣看着守卫森严地大理寺天牢,迈出去的脚步缩了回来。
“为了打通看门的人; 我花了一百两现银。”另一个使臣用袖子抹着眼角; 悲伤道:“没想到二皇子殿下竟然会被关在这种地方,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话音刚落; 就看到狱卒押送了一行犯人回来; 鞭子抽得噼里啪啦作响,两名使臣想到二皇子也会遭受这样的折磨; 顿时无声地抱头痛哭。
为了不引起晋国百姓的注意,他们特意换上了晋国最近流行衣服; 连头发也用帽子遮了起来。
两人正在犹豫的时候; 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了大理寺天牢门口; 马车里的人不知是什么身份,就连伺候的人都穿着不凡。
“这是……晋国哪位贵人?”金珀使臣小心翼翼地远远站着,不敢上前。
不多时; 就看到一个衣着华丽,身体看起来十分虚弱的女子; 在婢女们的簇拥下走出马车,也不知她身边的婢女对门口的守卫说了什么,这些守卫很快就让她进了门; 没多久还有个穿着大理寺少卿官服的人,匆匆跟着走了进去。
见到这儿场面,两人踟蹰起来,他们现在若是过去; 会不会被人拦下来。
大理寺的天牢比花琉璃想象中要干净很多,牢房里没有脏臭的污水,也不见满地的黏腻。
从大门进去,又分了两条道,左边是男狱,右边是女狱,花琉璃见几个狱卒正赶着一排犯人朝左边走,于是停下脚步,等这些犯人先进去以后,再继续往前走。
“郡主。”鸢尾小声道,“这些犯人里,有两个人看你的眼神,像是知道你的身份。”
花琉璃随意看了一眼,拿出手帕捂嘴角轻咳两声:“不必管他们。”
“郡主,请往这边走。”狱卒见花琉璃神情苍白,语气虚弱的样子,非常担心她忽然晕过去,连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小起来,因为他担心自己声音太大,出气太重,会把这位郡主吹走。
“有劳。”花琉璃朝狱卒轻声道谢,走进右边的大门,她听到细细的说话声,夹杂着几声低泣,气氛有些沉闷压抑。
踏下台阶,她的目光扫过这些神情各异的犯人,缓缓往前走。
“郡主,您不用可怜这些人,能关在大理寺天牢里的,都是十恶不赦的坏人。”狱卒担心这位郡主心软,看到别人可怜就起恻隐之心,连忙道:“有人拐卖幼女,强迫女孩做皮肉生意,还有人为了家财,杀了丈夫原配留下来的孩子。您别看他她们现在老老实实的模样,做坏事的时候却不留半点情面。”
“快莫说了,这般恶贼,实在该千刀万剐。”鸢尾道,“我家郡主胆小,还请这位大哥不要举这些丧心病狂的例子。”
“姑娘说得是,卑职鲁莽。”狱卒见福寿郡主虽然白着脸,但并没有同情犯人的意思,便放下心来:“刺杀太子殿下一案的嫌疑人,身份十分特殊,为了避免发生意外,所以她的牢房在里面。”
谢瑶缩在墙角,抱着膝盖微微发抖,听着脚步声,惊惶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发现来人是花琉璃,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扑到牢门边:“是你,怎么会是你?”
花琉璃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状若癫狂的谢瑶。
“你是不是来看我笑话的,是不是?”谢瑶的头撞在牢门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但她仿佛感觉不到痛一样,想伸手抓住花琉璃,“为什么你没有死?”
“你想杀了太子殿下,又想我死,难道……”花琉璃看着拼命伸手也抓不住自己的谢瑶,浮夸地往后退了一步,不敢置信道,“我与殿下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么对我们?”
“你抢了我最爱的男人!”谢瑶厉声尖叫,“那是我喜欢的男人,你们这些贱人该死!”
“郡主,奴婢觉得她有些不对劲。”鸢尾小声道,“看上去,像是疯了。”
“若真是疯了,又怎么知道惦记京城最好看的男人?”花琉璃举起团扇,遮住自己的嘴角小声道,“不过是装疯卖傻,以疯狂的表现,掩饰她扭曲的欲望罢了。”
“有些人,天生阴毒,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可以舍弃一切。”花琉璃看着神态癫狂的谢瑶,忽然提高音量,“谢瑶姐姐,你忘了吗,殿下喜欢的一直都是我,不是你啊。”
“若不是你,太子表哥怎么会不喜欢我。”谢瑶恨恨地看着花琉璃,“都是你,一切都是你的错。”
“谢瑶姐姐,你又错了。”花琉璃转着团扇的手柄,语气里带着天真娇憨的味道,“以前我不在京城的时候,殿下也不曾待你有多特别。”
“哦,我想起来了,殿下确实在我面前提过你两次。”
谢瑶脸上一喜,连忙问道:“太子表哥说我什么了?”
“殿下他说……”花琉璃身体晃了晃,虚弱地靠着鸢尾,“殿下说,谢家二姑娘虽然平庸了些,但她的姐姐却是个有才华的姑娘,可惜身体不好,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了。”
“姐姐,姐姐,又是姐姐!”谢瑶瞪大眼睛,“你在骗我!”
“若是我刚才的话,让谢瑶姐姐难过了,那你就当我是骗你吧。”花琉璃垂下眼睑,神情忧郁,“我以为你是个温柔善良的好姑娘,没想到你竟然做出这么狠毒的事。刚到京城不久,就要买凶杀人。”
“我就知道,太子表哥对我姐姐比对我好。”谢瑶发泄般扯着身上的袖子,“为什么他们都喜欢姐姐,为什么都喜欢姐姐。”
忽然,她又笑了,带着畅快的味道:“幸好姐姐死了,家里就只有我了,死了的人,才不会跟我争东西。”
跟着进来的裴济怀听到这一句话,停下了脚步。
看来乐阳长公主大女儿的死,跟她二女儿有关系。
裴济怀想到了这个可能,花琉璃自然也猜到了。她不解地看着笑容愉悦的谢瑶,诧异道:“谢瑶姐姐,你怎么会这么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