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作时光-第1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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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殿下待福寿郡主情深意重,年轻人有争吵也是正常……”
“什么狗屁的情深义重!”坐在一旁没怎么说话的花长空忍无可忍:“太子私下跟人抱怨,我家小妹体弱多病,根本连孩子都生不下来,若不是为了借我花家权势打压其他皇子,他又怎么会娶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我花家捧在掌心的珍宝,被他当成了什么?!”花长空气得面色赤红,面相斯文的他,连五官都扭曲起来:“难道只有他们姬家人才珍贵无比,我花家姑娘便不是人了么?”
“贺三皇子,你可想回玳瑁登上太子之位?”花应庭把脚边的碎木片踢到一边:“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贺远亭满脸恐慌:“花将军,您这是何意?且不说在下现在恐无法归国,即便是能回去,也不敢肖想太子之位。储君之位珍贵无比,一切皆由父皇决断。”
“三殿下的意思是,无意太子之位?我还以为,三殿下今日登门,是因为近些日子收到我给你的那些信件而心动,没想到只是单纯地来探望小女?”花应庭冷笑一声:“既然如此,那我就只能支持你其他的兄弟了。我花家虽没有权倾朝野,但手中还有几个兵,几个有脑子的谋士。若是与贵国皇子里应外合,助他登基以后,再领兵攻打姬家皇室也不难。”
花应庭方才对贺远亭的和蔼消失不见,只剩下冷漠与不耐:“三殿下请回。只是有一件事我必须要提醒你,若无我花家帮忙,只怕你这一辈子都回不了玳瑁。”
“在下虽不在意太子之位,但故土难离……”贺远亭面上的谦和之色不变:“还请将军帮我。”
“呵。”花应庭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似乎在嘲笑贺远亭的虚伪:“三殿下若愿意与我合作,我自然是愿意的,毕竟谁会舍近求远呢?”
贺远亭眼神闪了闪,没有说话。
“不过我只担心,送你归国后,你会翻脸不认,岂不是让我很为难?”花应庭直接道:“老夫可以助你回国,助你夺得储君之位,甚至是帝位,但我只有一个要求。”
“将军请讲。”
“我要你在登基以后,发兵攻打晋国,届时花家军会与你里应外合。”花应庭面色阴冷:“想必三殿下明白我的意思。”
花家想要造反?!
贺远亭怎么都没有想到,让花家与皇室彻底决裂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一个女儿。想起过往种种,他突然露出一个笑意:“在下明白。”
“殿下的茶冷了,重新换一杯上来。”花应庭面色好了很多,开始与贺远亭商量,如何送他出晋国,如何助他登上储君之位。
贺远亭越听越心惊,花家暗中的势力,竟然如此地庞大可怕?
“唯一难的就是在宫中安插人手。”提到这事,花应庭再次发怒:“这些年来花家镇守边疆,何曾想过背叛朝廷?若不是姬家逼人太甚,谁又愿意走到这一步。”
看着花应庭脸上的痛苦与愤怒,贺远亭想,以前的花家对皇室有多忠心,恐怕现在就有多失望与愤怒。
“这一点将军不用太担心,在下可以为你分忧。”被花家的愤怒与诚意打动,贺远亭终于松了口:“将军只需要助在下夺得储君之位便好。”
花应庭有些意外,看向贺远亭的眼神里,少了几分轻视,多了几分看重:“宫中规矩森严,能进宫者,身份都要经过层层筛选,殿下身为他国皇子,又怎能在晋国的皇宫安插人手?”
贺远亭淡然一笑:“这就是在下给将军的诚意,不知将军还满意不满意?”
“若只是普通的洒扫太监宫女之类,安插进去也不难。”花应庭很快就冷静下来:“殿下提出的这个,可算不上什么诚意。”
能够指挥几十万大军的人,果然不会因为愤怒,便失去理智,这是只不见肉不松口的老狐狸。
“这点将军不用担心,我的人不仅能够出入御书房,还能打探各宫的消息。”贺远亭轻笑一声:“不会有人比她更好用。”
花应庭沉默片刻:“此话当真?”
“自然。”贺远亭道:“将军手握几十万大军,您夫人的娘家,也掌握着不少兵力,难道在下敢骗你?”
花应庭看着贺远亭,似乎在猜测他话里的真假。
贺远亭微笑回望,不见半点怯懦之色。
从花家前几日开始给他送信,频频示好时,他就察觉到了花家的用意。只是他不敢轻易相信,所以让人假扮神医,去花家后院探听消息。
没想到连花家的下人,都对皇家颇有抱怨。
有其主,必有其仆。花家到底是对皇室起了不臣之心,不然下人不敢当着外人的面,表露出对皇家的不满。
恐怕连高高在上的昌隆帝与晋国太子都没想到,当初他们把假信件与龙袍事件含糊地压下去后,会成为让花家生出反心的导火索。
而福寿郡主,就成了压断一切的那根稻草。
多亏了妄自尊大的晋国太子,若不是他对福寿郡主无情,又哪会有这个意外之喜?
想到自己这些年的谋划,即将在花家的支持下成真,贺远亭脸上再次浮现出笑意。
“三殿下,请恕在下冒昧问您一句。”花长空把手搭在腰间:“您在宫中的内应,可是二公主?”
贺远亭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花三公子这话是何意?”
他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贵国使臣刚来鄙国时,因出现了自杀事件,鄙国为了查案,就把贵国诸位使臣与随侍的墨宝都留存了一份在大理寺。”花长空脸上露出笑意:“比较巧合的是,我们在二公主住处发现,有几张字条上的字迹,与殿下的字迹十分相似,你说有趣不有趣?”
贺远亭带来的随侍意识到不对,纷纷围在了贺远亭四周。
整个京城都知道,二公主因挑起太子与福寿郡主之间的矛盾,惹得太后大怒,罚她在寿康宫抄写经书。贤妃为二公主求情,却被太后大骂一顿,连贤妃也遭到了厌弃。
太后有多喜欢福寿郡主,在太子与福寿郡主闹翻以后,就有多讨厌二公主。
但如果一切只是假的……
难道二公主早就暴露了,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引出他这个与二公主有联系的人?
“花三公子真会说笑,在下身为他国皇子,怎会与贵国公主有来往?”贺远亭呵斥道:“在下好心前来探望郡主,不想竟受如此侮辱,花将军莫要欺人太甚,告辞!”
“来都来了,何必走?”屏风后面,突然走出一个人来,犹如皎皎月色,让万物都失了色。
此人正是晋国太子姬元溯。
贺远亭面色彻底沉了下来。
“哦,忘了告诉贺三皇子,孤这个人既喜欢热闹,又热情好客,所以还请了几位贵国的使臣一起来听热闹。”
屏风被下人抬走,贺远亭看到几个被捆住手脚,堵住嘴巴的玳瑁使臣,还有晋国的几位重要官员。
这几位使臣,都是玳瑁颇有名望的文臣,他们最推崇的是已经死去的太子。
他面色变了几变,忽然笑道:“花将军与太子有心与在下闲谈,不如想一想福寿郡主怎么样了?”
“哦?”太子挑了挑眉。
噗通一声,一个捆得结结实实的人,被鸢尾单手扔进了屋子。
面对屋内众人震惊的目光,鸢尾行了一个万福礼:“各位贵人,奴婢一不小心就抓了个假神医,请诸位贵人定夺。”
作者有话要说: 晋国名言:来都来了。
第142章 白眼狼
为了钓起这条大鱼; 大理寺的人,几乎三天三夜没有合过眼。收集可疑人员的墨宝; 再一一进行比对。圈定主要的怀疑对象以后; 又开始清查他们身边人员的来往轨迹,既要查得准确清楚; 又不能引起对方怀疑; 以免影响后续的计划。
他们大理寺的人很辛苦,可他们已经习惯了不说。
查出贺三皇子最为可疑后; 他们却不能直接把人抓起来拷问,一是因为对方身份特殊; 二是因为证据还不足。
一个有野心; 却拼命压抑着野心; 深谋多虑的男人,想要抓住他的把柄实在太难,所以花家便显得尤为重要。
近段时间以来; 花家私下频频向贺三皇子示好,只是让贺三皇子开始怀疑; 花家是不是与姬家产生了矛盾。
有野心重权欲的人,往往会觉得天下人都跟他一样。所以贺三皇子从未相信,姬家与花家会君臣一家亲。
贺远亭不相信的事情; 在眼前发生了。他看晋国的太子与大臣,谦和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扭曲的神情:“这一切都是你们的圈套?”
“幸好有这些事,才让我们认识到贺三皇子更加真实的一面。”太子微笑着抬手让金甲卫松开玳瑁使臣身上的绳子,还有嘴巴:“大晋与玳瑁一直秉持着友好往来的态度; 但是贵国三皇子做下的种种事情,已经侵犯了我大晋的利益。”
几位被迫看完全程的玳瑁使臣,已经说不出话来,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平日里看起来温厚谦逊的三皇子殿下,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他是想回国,但他不是为了赶回去祭奠亡太子,而是去争夺储君之位。
那个不流连权势,对太子恭敬又亲近的三皇子殿下,去哪儿了?
他们渐渐从震惊中回神,随即又陷入另一个恐慌中,三皇子犯下这么多事,会不会引得大晋发兵攻打玳瑁?
以玳瑁现在的实力,哪有还手之力?
玳瑁使臣们忐忑不安,无人敢给贺远亭求情,另外几个有可能站出来与晋国作斗争的使臣,都没在这里。
屋子里静寂无声,直到太子下令把贺远亭关押到大理寺天牢,才有玳瑁使臣鼓足勇气道:“尊贵的晋国皇太子殿下,贺三皇子虽犯下大罪,但他……”
“这位大人的意思是,等我们两国谈了以后,再来处置这位贺三皇子?”太子挑眉反问:“既然大人有这样的想法,孤也可以满足你。”
玳瑁使臣听到这话,顿时噤若寒蝉,两国谈?
用什么谈?
贺远亭看着这些在晋国太子面前,软弱无用的使臣,既悲凉又不甘地笑了一声,晋国君臣相和,人才济济。而玳瑁却陷入了一位推崇文学,抑制农商武的怪圈。朝中只剩下这群没用的大臣,还有他那几个愚蠢的兄弟,玳瑁危矣。
他没有问太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他的,也没有问派去控制花琉璃的人,为什么会失手。他的目光一一扫过屋内众人,最后看了眼福寿郡主身边的贴身婢女,讽笑一声,任由大理寺的人把他带走。
假扮神医的属下见主公被抓,整个人绝望地趴在了地上。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今天早上出门前,他还斗志昂扬,对未来充满希望。为何短短几个时辰过去,一切都变了?
从仙境掉入地府,也莫过于如此。
大理寺天牢最近处置了一批犯人,所以又有牢房空了下来。阿瓦隔壁的犯人,一个刑期满了被放出去,一个因为手上沾了无数人命,被判了斩首之刑。
习惯了那个话痨犯人时不时骂他几句,现在安静下来反而有些不习惯了。
他啃了两口白馒头,听到脚镣的声音,顿时来了精神,难道来新狱友了?
被送进来的人,身穿锦衣,头戴玉冠,容貌俊秀,比那个以前自称是美男子的云寒好看多了。
不少犯人都在偷偷盯着这个人看。
“贺远亭?”阿瓦认识此人,几年前他出使玳瑁的时候,与贺远亭打过交道。在他记忆里,贺远亭总是跟在玳瑁太子身后,别人也很少注意到他。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贺远亭脚步微顿,看了眼牢房里油腻腻的大胖子,冷漠地收回自己目光。
狱卒打开阿瓦旁边的牢门,把贺远亭关了进去。
“你怎么也被关进来了?”阿瓦脸上的幸灾乐祸太过明显,当日子过得太苦的时候,别人也跟着一起苦,也就能苦中作乐了。
对面牢房的青衫书生,看到贺远亭被抓进来,一直都没什么表情的他,瞬间冲到牢门边,眼中满是担忧与惊讶。
贺远亭却没有看他,关进牢房以后,他就盘腿坐下,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过话。
他知道,软弱的父皇不会为了他得罪晋国皇帝。为了平息晋国皇帝的怒意,父皇甚至有可能写国书亲自斥责他。
多年的谋划,本该一切如愿,可是自从谋士告诉他,在晋国客栈刺杀林辉之失败以后,便开始频频出现意外。
就像是老天爷在故意跟他作对,每走一步棋都会发生意外,甚至连逃到永州的谋士,也被金甲卫抓进了大理寺。
贺远亭抬头看了眼青衫书生,眼神里满是冷漠,仿佛认不出这就是他的谋士般。
主仆二人隔着牢门与走廊对望,贺远亭率先移开了视线。
在他被晋国皇太子怀疑的那一刻,他就输了。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