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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

权奸投喂指南-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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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顿了下,以阔袖遮掩,拆开信飞快扫了眼。
  但见上面只一行字——
  中秋节不要出门。
  又是那个人。
  陆听溪一哂,她偏要出门,她还要给谢少爷送月饼去。这人以为他是谁,凭什么觉得可以操纵她。
  陆家老太爷和太夫人没那么大规矩,平素也只是让儿孙们早间去请个安便是。陆文瑞忖着众人素日都忙,许久没凑在一起用膳了,晚来就让众人都去老太爷和老太太那里问安用饭。
  陆听溪今日在馥春斋差不多填饱了肚子,不过随意吃几口,倒是一直在留心祖父、父亲并两个叔父的谈话。
  她记得梦中提示的是两个月后,外祖治下的九江府卫仓出了纰漏。卫仓是当地驻军的仓库,包括兵器库和粮仓两大部分,可谓至关重要。但卫仓一事尚未查清,江西都指挥使先派人围了外祖的府邸,这也是梦中未能返京的她和母亲为何会被围困其中的缘由。
  她此前已经寻了个由头,让母亲给外祖写家书的时候,将她的这个很可能成真的梦写进去,尽可能先行提醒。她也将她的这个梦告诉了谢思言,谢思言只道她一个小姑娘不要操心这些。
  她觉得这样应该也没甚问题了,她也已经将能做的都做了,但没找到那个人,她总还是不能安心。
  父亲他们并未谈论多少官场上的事,只是感慨此前祖父那件事太过惊险,若非孙大人及时出手,陆家众人此刻怕是不能安安稳稳坐在一处用饭了。
  膳后,陆听溪转去寻祖父,拐弯抹角询问他对于先前孙大人出手一事的看法。祖父何其敏锐,她问得稍多,就嗅出了异样,问她询问这个做甚。
  她老实道:“孙女好奇此前与陆家这边交情不深的孙大人为何会出手。”
  “这事儿我也琢磨了许久,但也未想透。不过不论如何,陆家算是过了那个坎儿。”
  她抬眸:“那件事究竟有多凶险?”
  “官场博弈我与你说多了你大抵也不懂,我就这么跟你说,”陆老太爷靠到太师椅上,“若非孙大人及时稳住局势,我如今怕已被一贬到底,被打发到蛮荒野地做个打杂的胥吏,余生再难翻身。这还是好的,再往坏处说,说不得也会带累你父亲他们,届时陆家说不得就是第二个崇山侯府,树倒猢狲散。”
  陆听溪默然。她觉得她应该在给谢少爷送月饼的时候,再跟他合计合计。
  翌日,陆听溪去馥春斋后堂等谢思言。她已经给谢思言那头递了信,他今日休沐,又逢中秋,应当会待在国公府。
  然而她等了半个时辰,没等来谢思言,却见杨顺匆匆过来。
  “真是不巧,世子爷今日出门去了,”杨顺瞧见陆听溪怀里的月饼盒,笑道,“您把东西给小的吧,小的代您转交于世子爷。”
  陆听溪指腹无意识地在月饼盒上摩挲:“他去了何处?”
  “去了良乡,奉国公爷的命,去探望一个业师。今日纵回,也要到晚间了,所以您不必在此等着。”
  陆听溪估量了一下,从京城到良乡确实耗时不短,只好将月饼交于杨顺。
  从馥春斋出来,她正要回家去,却见孙滢迎面而来。孙滢跟她寒暄片刻,道:“今日家中人多,祖父倒是一早就出门去躲清闲了,我却还得带着几个亲戚家的半大孩子出来买月光纸,真是……”
  陆听溪心中一动:“孙大人去了何处?”
  “祖父出门时,就带了两个长随,大抵是去京郊的庄子上与谁议事了。”
  中秋节不在家中待着,出城往庄上去,必是有要紧事的。
  她佯作不经意,打探到孙家庄子的大体位置,别了孙滢后,就往城外去。
  孙家庄子遥遥在望时,她示意身后丫鬟噤声,蹲身躲在一人高的草垛之后,静静等着。
  蹲得两腿发麻时,她才要起身舒活舒活筋骨,就听得田庄的大门开启的声音。
  她忙匿身藏好,循声望去。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陆听溪小心翼翼探头看去; 凝神等了半日; 却只看到几个小厮和伴当推着两辆板车出来; 并没瞧见旁的什么人。
  她又忍着腿麻等了近两刻钟; 那道大门再没启开过。
  蹲踞过久,她两条腿已快没了知觉,思想一回; 终是默默退了回去。
  坐回自家马车里; 她仔细琢磨一番,觉着她今日无功而返大抵有两种可能。一是她确实想多了; 说不定人家孙大人就是去逛茶楼跟人闲聊天去了;二是孙大人的确是来见什么要紧的人的,但不可能让她撞见。
  既然是见要紧的人; 又是特特跑来自家庄上议事,那必是慎之又慎; 怎会这样堂而皇之地从正门出来?她要窥探; 至少也应当去后门那边。
  终究是不甘心,但她又不可能总在这边蹲着; 忖量须臾; 她唤来两个机警的小厮,让他们一人在前头这边盯着; 一人绕去庄子后面守着; 一直守到天黑,看能否有所发现; 切忌不要暴露形迹。这两个小厮平素在陆家前院做事; 倒也能识得几位朝中要员。
  布置罢这些; 她又对着孙家的庄子看了少刻,叹息离去。
  中秋乃团圆节,人情走动大多在之前就已告毕,中秋当日反而没甚亲戚往来。陆听溪惦记着孙家庄子那头的事,吃了几块月饼,要回房看书静静心,却被叶怀桐硬生生拽去陪她们玩黄鹞吃鸡。
  叶怀桐嫌府上女孩儿少,玩不起来,便拽了几个机敏的丫头来凑数。陆听溪知道自己反应迟钝,很自觉地选择充当黄鹞。几轮玩下来,她果然一只鸡也没抓到。
  陆听芝在旁打趣道:“淘淘这是怎么了?往日纵再是迟钝,也总是能抓到一两只的,今日怎像是丢了魂儿一样。”
  叶怀桐道:“表姐今早还好好的,适才出去了一趟,回来就神思不属的了,莫非……”凑到陆听溪耳畔,“方才出门遇见了什么貌比潘安的风流俊俏佳公子?惦之念之?”
  陆听溪白她一眼。叶怀桐还是跟当年一样口无遮拦。
  叶怀桐觉得陆听溪这个表姐真是跟别家闺秀很是不同,若是别家千金听见她这样打趣,八成会捏着帕子咬着唇,娇嗔着说要撕烂她的嘴。
  幼年的陆听溪跟她一样镇日上房揭瓦,不过比她爱念书,也不像她那样屁股下长了钉子一样坐不住。长大后的陆听溪反而在调皮捣蛋上越发懒怠,真是像极了她养的那只长毛兔,绵软乖巧,平日里就安安静静窝在窝里啃萝卜干,真被撩拨恼了才会伸爪子挠一下。
  叶怀桐将陆听溪拉到一旁,勾臂揽住她的肩,语重心长:“表姐,你这般可不成,回头若是嫁人了,被坏男人欺负了可怎么好?我看你这是被你养的那只兔子给带的,你若回头养几只乌龟,赶明儿别说玩黄鹞吃鸡抓不到鸡了,我看躺床上翻个身都要半日。要不你莫养兔子了,养几只獒犬得了。”
  陆听溪沉默下,道:“那我若养狮子,岂不是会变得更厉害?”
  “狮子也好,我就是怕你这院子不够它溜达。”
  “你这小身板也不够狮子塞牙缝,”陆听溪拍掉叶怀桐勾肩搭背的手,“什么坏男人不坏男人的,世上哪来那么多坏人。”
  叶怀桐轻嗤:“男人有几个好东西。你看我爹,我娘才去了一年,就另娶了个小他十来岁的。娶就娶吧,谁还能守着个牌位过一辈子,但我瞧着我爹对我娘真是没存多少怀缅之心。这些年更是极少提起我娘,有一年还把我娘的忌日忘了。”
  “我是再难忘了我娘的那个忌日的。那回原是提前几日就议好了要同去我娘墓前拜祭的,那日一早我就收拾好了,就等着我爹跟我一道出门去,可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落后我亲自去寻,你知道我爹在哪里吗?他在他一个新得的小妾房中,红袖添香,作画酬和,早就忘了先前约定。”
  叶怀桐冷笑:“我娘在世时,我爹虽也有妾室,但这也属常事,咱们这种人家,哪个男主子没有个把小妾。我觉着我爹娘当年倒也当得起‘伉俪情深’这四个字,可终究是我天真了,果然男人多薄幸。”
  叶怀桐口中的“娘”自然指的是她的先妣,她素日里对她继母多只称“母亲”,而不用更亲昵的称呼。
  陆听溪觉着叶怀桐大约能跟丽嫔在这一点上头达成共识。她舅舅确实不是什么深情专一之人,原配过世之后,非但娶了续弦,还多纳了两房妾室。只是他们这些为官的,总还是要脸要名声的,为着不被人诟病,总还是年年祭奠亡妻的。
  叶怀桐叹道:“我已经想开了,如今我也快到了议亲的年纪,挑着什么是什么吧,横竖我继母也不敢苛待了我,夫家不会差。我将来的夫君若要纳妾,我也不拦着,只要他的小妾不爬到我头上就成。等我有了孩子,我就安安稳稳养我的孩子,管他养几个女人。”
  “不过就是有一条烦得很,身为主母,非但要管着后院那帮小妾跟通房,还要管着庶子庶女,”叶怀桐眉头紧蹙,“你说男人们怎那么舒坦?娶妻纳妾,还要后院和睦,女人但凡拈酸吃醋,就是犯了七出里的‘妒忌’,说不得就要被休弃。男人们这么能耐,有本事不要从女人肚子里爬出来,自己打石头缝里蹦出来啊。”
  二人谈话被陆听芝听去了些,陆听芝上前拽开叶怀桐:“别吓唬淘淘,这世上又不都是薄情负心郎。”
  叶怀桐知陆听芝素日总偷偷摸摸看些《西厢记》、《牡丹亭》之类的杂剧传奇,不以为意:“这世上有几个张生、几个柳梦梅?”
  几人正说得热闹,忽觉脚下一阵摇撼,头晕目眩,天旋地转,远处几个自奔跑着玩黄鹞吃鸡的小丫头正在兴头上,没站稳,横七竖八倒在地上。
  震荡持续时间并不长,众人跑到院中空地等了半晌,不见再有异常,都舒了口气。
  陆听芝惊魂未定:“竟是地震了,方才我一颗心都要吓飞出来了!”
  众人不敢进屋,又在外头站着等了许久,没见再有震荡,这才各自散去。今日一早天幕就阴沉沉的,后半日又下起了大雨。不过陆听溪也不打算出门,倒也不甚在意。
  晚夕家宴,她正听几个姊妹闲磕牙,忽然隐隐听见临桌父亲他们说起了白日间的地震。
  “这回京城只是被波及,保定府那边才要严重些。又兼今日落了雨,听闻良乡、磁家务那边山崩河溢,好些堤坝都毁了。下头递上来急报,说民房坍塌,死伤皆有,让朝廷派人赈灾去。”
  陆听溪蓦地扭头:“良乡那边受灾很严重吗?”
  陆文瑞不意女儿忽然发问,转头看来:“不甚清楚,不过良乡离保定府更近,房屋又不似京城这边坚牢,还毗邻卢沟河跟胡良河,八成更麻烦些。”
  谢宗临人脉极广,谢思言业师颇多,陆听溪细想了想,他在良乡确实有个先生,是早年给他开蒙的一个致仕的殿阁大学士。她记得那位老先生是个好清静的,又对古来遁世隐居的自在清闲神往心驰,据闻后来搬去了良乡城外的村落旁落户。京畿山脉纵横,城外村落多临山近林,谢思言若还没从良乡回来,岂不是……
  她嘴角紧抿。回房后,提笔给国公府那边写了一封信,问杨顺谢思言回来否,若是回了,让他亲自回她一封信,报个平安。不到半个时辰,杨顺的回信到了。
  杨顺说世子已回,让她不要担忧,世子一切安好。
  陆听溪觉着杨顺简直把她当小孩子哄,谢思言若当真回了,为何不亲自回信?杨顺必是诓她的。
  她想了一想,又提笔写了一封,再度暗送至国公府。
  时至初更,城门已毕,大雨方歇。
  谢思言起身,眸光一转,望了眼窗外积水的田庄庭院:“倒是累得先生今日濡滞城外,不得与家眷团聚。”
  孙懿德道:“世子这是哪里的话,我素日儿孙尽在膝下的,不在意这一顿团圆饭。况且,终归是正事更要紧。倒是世子,莫非真要连夜往漷县去?”
  “不去又怎能拿到他们的把柄,若差旁人去,我总是不放心,左不过告假几日。树大招风,谢家家大业大,拥护者众,但欲与相抗者也不少。曹济不就是个例子。”
  孙懿德心道曹济是想与谢家作对不假,但还没冒头就被谢家父子收拾了。他虽不知曹济究竟是如何倒台的,但从谢思言的只言片语里不难猜出,这件事是他促成的。谢思言当时尚未入仕就已是这般雷霆手段,将来更加不得了。
  他拱手道:“而今次辅日益势大,党同伐异,总与老夫不对付,世子与之相抗亦是在帮老夫,老夫在此先行谢过。”他跟谢思言在外人面前佯作不和已久,但其实两人私下联系颇多,过从甚密。
  谢思言侧身避开孙懿德的礼:“先生客气,该是我对先生道一句辛苦。”
  孙懿德心知他说的是先前他帮陆家解难一事。这位豪门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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