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夫的娇妻-第1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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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峰想了想,笑了笑说:“这么简单的事,有何为难不为难的?依我说,这事儿简单的很。”
徐璐喜道:“爷有好法子?快与我道来。”
“简单。”凌峰淡淡一笑,“二妹确实如你所说,不过是少女情怀,这又不是什么好丢人的,想当年,皇后娘娘在未嫁给今上的时候,不也暗恋过镇国侯么?这可是皇后娘娘亲自承认的。皇上不也没恼么?帝后身为帝国之尊,都如此大度容人,咱们当官的更要以帝后为榜样才是。依我说,日后但凡有议论二妹妹的,这种人也就是心胸狭隘,墨守陈规之流。这样的人,守成有余,开拓必然不足,哪能担当大任?这种人家的子女,将来也会养成和他们母亲一般,古板严厉,因循守旧、故步自封、抱残守缺。就像前朝的王珂之流,虽有清官之名,却做着昏官之事。这种人比贪官还要可怕。”
徐璐眨眨眼,崇拜地望着自己的丈夫,什么叫高屋建瓴,这便是了。
宋夫人愣了半响,忽然喜道:“凌大人这话当真是精僻,臣妇已有茅塞顿开之感。”
凌峰看了宋夫人一眼,又看了宋月娘,淡道:“若是按本官以往的脾气,宋小姐这种做派,少不得要掌二十个嘴巴子。不过如今本官年纪大了,人也稳重了不少。多少也知道小姐的名声再是要紧不过了。所以本官就不罚宋小姐了。但汝因嫉妒而肆意败坏他人名声,本就不妥,如今又因嫉妒推人下河,这仇恨可就结得深了。”宋月娘脸色惨白,哆嗦着双唇说不出话来。
凌峰又道:“不过也亏得本官夫人向来大度,二妹虽容貌不足,却有一颗向善之心。倒比你强得多了。宋小姐,本官如此评价,可是心服?”
宋月娘双唇也跟着惨白起来,身为一个漂亮的闺阁小姐,当场被一个样样不如她的平凡普通女子给比了下去,作作出评价的还是位高权重又英俊到不敢直视的凌峰,这简直比当场甩她一记耳光还要痛苦。尤其她先前还大肆嘲笑徐琳丑八怪,如今她却连徐琳那个丑八怪都比不上,这简直就是生生打她的脸。若是传扬开去,她也不要混了。
可是她还没胆子反驳,只能痛苦地承认事实,还得表示心服。
宋夫人心里也别扭的慌,也臊得慌,却又不得不忍受着这种剜心的难堪,强笑着表示:“凌大人说得极是。都要怪臣妇,平时疏于管教,这才纵得小女肆意忘为。凌大人这个评价,很是精僻,小女日后定铭于记心。就如同凌夫人所言,只要拥有一颗纯善之心,都是美丽的。”
宋夫人小小拍了徐璐一个马屁,也是变相地讨好徐琳。
凌峰说:“宋夫人倒是明事理,宋湛在漳州官声也还不错,政绩也算领先。想来宋夫人也没少花心血辅佐宋知府吧?”
宋夫人愣了下,一时间不明白凌峰这话是何涵义,只能小心应付着,“凌大人客气了,臣妇也只是尽妻子本份罢了,谈不上辅佐不辅佐的。”
“宋知府在漳州的作为,本官虽未瞧进眼里,但本官自从进入漳州地界,倒也刻意打听了一二,老百姓对宋知府的评价还是满不错的。想来也少不了宋夫人的功劳。”
尽管大人物说话从来都是先褒后贬的,但宋夫人依然克制上住面上的喜色,谦虚地说:“大人过誉了,臣妇可没做什么贡献。”她望着凌峰,心里电转,虽然觉得今日之事很是凶险,但富贵险中求,说不定险中还能替丈夫求出个机遇来,于是灵机一动,赶紧说:“说句心里话,我们家老爷没有雄才伟略,但在知府这个位置上,从来都是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懈怠。自从我们家老爷任漳州知府以来,这三年来,可是从未缺过席。衙门公堂上的大门,从来都是开着的,甭管严寒酷暑。只要有人击鼓鸣冤,我们老爷绝对是毫不含糊的。可惜臣妇却给老爷拖后腿了,没能管好闺女,让她做出这等坏人名声事来。臣妇愧对老爷的信任,更是愧对大人的褒赞。”
宋夫人适时摆出惭愧的表情,说到最后,眼圈还红了,也不知是作戏还是有感而发,但看在徐璐眼里,也是微微动容的。这些官夫人,果然没一个是简单的。除了那个脑子不知是如何长出来的秦氏外,以及没脸色不知所谓的华氏外,她所见到的官夫人,绝大多数都是精明而狡猾的,懂得人情世故,懂得见风使舵,更懂得见缝插针。
要说见缝插针的本领,徐璐首先要赞就是刘向东的夫人,但眼下,这个第一的位置还得让给这位宋夫人了。能把凶险化为机遇,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看来她还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凌峰脸上依然是那种令人看不透的神色,闻言颔首道,“宋夫人所言甚是。本官虽未亲眼所见,但也听说宋知府的勤政爱民。宋夫人大概是重心全都在宋大人和宋公子身上,这才对宋小姐疏于管教了吧?”
宋夫人赶紧说:“让大人笑话了,说来惭愧,臣妇身为人妻,没有替丈夫管好内宅,已是愧疚了。身为人母,也没能管好孩子,实在是毫无建树。”
“宋夫人太过自谦了。本官听闻,宋夫人的长子,年仅十四就考得秀才。这在咱们福建,可是了不得的人物呀。只要宋公子再努力些许,相信金榜题名指日可待了。”凌峰笑着对宋夫人讲,“夫人回去转告令公子,让他好好读书,争取明年秋闱大放异彩。本官很是看好她。”
宋夫人完全是愣住了,浓浓的喜悦击中了她,饶是见惯了场面的她也不禁心神大乱。凌身是何许人,那可是福建的最高长官,安国侯世子,又是圣上跟前的大红人,如此简在帝心的人物,可以说是位高权重也不为过。如今,这位高高在上如天边云彩,以她四品官夫人之尊,也是位可望而不可及的人物,却知道她的儿子去年考中了秀才,还说看好她的儿子,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她们宋家一直都在凌峰的关注之下,自己的儿子也入了凌峰的法眼。将来儿子上了考场,不说是否考中,但只要回去与儿子一说,凌督抚一直关注着他,并很看好他,这可比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之类的激励好上十倍百倍。
宋夫人喜得不可自抑,笑容忍无可忍地爬上了脸颊,“承凌大人吉言,有凌大人这句鼓励,相信臣妇只要与犬子转告凌大人的话,犬子定能奋发向上。”宋夫人现在已经坐不住了,她也开始后悔,刚才为何不把儿子一并带来?
“本官一向惜才。不管是谁,只要本身有才,本官从来不吝夸奖。”凌峰转头问徐璐,“二妹妹现在如何了?”
徐璐正在一旁听得入神,被凌峰这么一打断,好半晌才组织了语言,“还能如何?”她原想把妹子说得再惨一些的,但一时笃不定凌峰的想法,只好硬邦邦地说了句。
“二妹妹还真是无妄之灾呀。”
徐璐下意识接过话来:“二妹妹本来就够自卑了,如今再被这么一弄,还不知要如何伤心呢?”她也跟着抹起泪来。
宋夫人脸上的喜悦很快就消失不见,变得讪讪的,说:“都是月娘惹出来的事儿,凌夫人,您要打要骂就尽管打骂。若能挽回二小姐的声誉,你要我们怎么做都成。”
徐璐等的就是她这句话,但因不知该如何开口号,只好保持沉默。
凌峰忽然笑了笑说,“女孩子家的名声何等要紧?宋小姐确实鲁莽了。宋夫人,将心比心,若宋小姐被人这般对待,宋夫人又会如何?”
宋夫人越发愧疚,正要开口,凌峰又道,“其实,我也知道宋小姐现在是真的后悔了,宋夫人也是真心愧疚的。”
宋夫人母女一听,俱都心里一喜,听凌峰的口气,这事儿还是有转机的,于是赶紧跟上道:“多谢大人体谅,如今我这心里也像油煎似的。若能挽回二小姐的名声,让我做什么都成。”宋夫人这时候也拿定了主意,听凌峰夫妇的意思,似乎只要挽回徐琳的名声,这事儿就能完美解决了。只要把这事儿完美解决,宋家还能化险为夷,说不定还能搭上凌峰这个大靠山,这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大机遇呢。
凌峰微微一笑,“宋夫人言重了,我这个法子,倒是简单的很,就是怕宋夫人觉得委屈了。”
宋夫人赶紧表示,只要能挽回徐琳的名声,让她做什么都成。
凌峰笑了起来,击掌道:“那就委屈宋小姐去门外站上半个时辰吧。”
徐璐侧头看了凌峰一眼,心想,总算把真正目的亮出来了。也真是难为他了,直接拿出督抚的威严惩戒宋月娘不是不可以,但宋家人肯定会心生不满,小人物虽然拧不过大人物的手腕,但树上这么一个敌人,谁能保证将来会不会在紧要关头给自己下绊子安钉子?
凌峰这个做法是再稳妥不过了,先给记甜枣,再亮出大棒,虽然打在身上也会痛,但却痛得值,痛得妙,被罚之人对施暴的人也不会心怀怨恨了。先罚后奖能起到激励作用,但凌峰却反过来先奖后罚,效果同样好。
果然,宋夫人一听,就赶紧替女儿道:“应该的,应该的,这本来就是小女该做的。只要能挽回二小姐的名声,凌大人您尽管打罚便是。臣妇绝无怨言。”她暗自握着女儿的手,在她手上特地捏了捏,示意她要以大局为重。
宋月娘身为官家千金,也并非看不懂形势的草包,虽然没有母亲想得明白,但也知道,如果她不服软,不接受所谓的惩罚,父亲这个上峰是不会放过父亲的,说不定还要给宋家带来灭难。于是宋月娘也不得不小声道:“凌大人言重了,月娘不委屈的。”她抬起头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相勾勾地望着凌峰,“只要能挽回徐家妹妹的声誉,让月娘做什么都成。”
徐璐忽然有些腻歪,忍不住瞟了凌峰一眼。这个男颜祸水。
凌峰笑了笑说:“宋小姐倒是敢作敢当,如此,甚好。那就麻烦宋小姐穿得厚实一些,在徐家外头站半个时辰吧。放心,我也并非要罚你,也只是做给外人看的。若是有人问起来,宋小姐知道该如何解释吧?”
不是打板子,不是打嘴巴,居然是在外头罚站半个时辰,虽然意外,但又在意料之中。只是,自己堂堂知府嫡女,却为了一个丑八怪罚站,怎么想就怎么腻歪。宋月娘没有立时回话,显然是有抵触的。但宋夫人却松了口气,赶紧说:“这个法子好,也太精妙了,不但做了惩戒,也能立时挽回二小姐的声誉。凌大人真是有心了。”宋夫人站起来表示,“虽说这事儿是小女惹出来的,可女不教母之过。我这个做母亲的也要负责任,这样吧,臣妇与小女一道站在外头,一来以示宋家诚意,二来也是自省。相信小女经过此事,定然大彻大悟,修身养性。”
徐璐说:“宋夫人太见外了,这哪成呢,不过是小事一件罢了,宋夫人到底是堂堂官夫人,哪能如此纡贵替小妹折腰?”
田氏见状,也赶紧说:“是呀,小女福薄,怕也承受不起的。”
宋夫人见凌峰没有反对,也明白他的意思了,咬牙说就算是做样子,也一定要表示自己的诚意才是。然后不顾徐璐田氏的劝解,果断领着女儿去外头罚站了。
宋夫人母女在徐家外头一站,果然起了非常好的作用,虽然众人会认为这是宋家人慑于凌峰的威严不得不如此做,但宋夫人母女的解释也是可圈可点,“不该故意说徐二小姐的坏话,更不该故意推徐二小姐下水。”宋夫人则是“教女无方,以至于酿出大祸,尤其女儿故意乱传人家小姐的坏话,更是有讳闺德,自愿罚站,以示惩戒。”
宋月娘当众承认自己是乱说徐琳的坏话,那么徐琳给叶承铭送荷包的事儿就是子须乌有的。这样一来,徐琳的名声自然也就恢复了。一切只是宋月娘惹出来的而已。
望着外头街上来去匆匆的人影,一个个飞快地从宋夫人母女身边经过,飞快地看了眼,又飞快地离开,徐璐知道,这些人定是各家派出来打听消息的。
晚间,宋湛也领着儿子宋青松一道来徐家拜见凌峰,一来就撩了袍子跪于当前,声称自己教女无方,以至酿出大祸请凌峰原谅云云。
凌峰双手虚扶,让父子俩起身,说了些劝勉之话,表示已不再追究,特地问了宋青松的功课,又出了几道题考他,宋青松年纪确实很轻,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再是有才华,少年老成,在凌峰这等位高权重的大人物面前,哪放得开手脚?回答得也是战战兢兢,结结巴巴。但凌峰却毫不介意,反而还温和地勉励了几句。
“慢慢儿说话,不要急。本官又不吃人。”凌峰笑容温和,面带鼓励。
凌湛见凌峰如此温和,心下大安,当下也笑着说:“是呀,别看凌大人凶名在外,但却是少见的屠夫手段,菩萨心肠。以后接触多了你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