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砂-第2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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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主簿笑着还礼说不敢告辞离开了。
谢柔嘉看着他三步两步消失在大街上,就跟出现的时候一般无声无息。
她想到什么不对了。
“咱们县衙的黄主簿你不认得吗?”她转头问正收拾笔墨的老书生。
老书生有些惊讶。
“这就是新来的那位主簿大人啊。”他说道。
新来的!
这就对了,彭水城并不大,县衙里的官员这些长年混迹于街头讨营生的人怎么会不认得。而适才这个老书生见了黄主簿一点反应都没有。
新来的啊!专门为送信来的?
谢柔嘉有些想笑又觉得古怪,怎么可能,凑巧罢了,她摇摇头。
“哎呦您是谢大小姐。”老书生却又喊起来。声音激动。
谢柔嘉愣了下,微微掀起遮面的纱。
她当然不是谢大小姐,只不过她的脸是,百姓们分不清也是正常的,没必要跟他们说纠缠这个。
“你怎么认出我了?”她问道。
老书生看到她的半边容颜,顿时更激动了。
“大小姐。你三月三的祭祀我可去看了,您唱巫歌的声音我记得清清楚楚。”他说道,“您不知道,听了您的巫歌,我偏头疼的毛病一下子就好了。”
谢柔嘉忍不住笑了。
“哪有这么管用。”她笑道。
“当然管用了。”老书生激动的说道,说着再三感谢,“我还听说了,青山矿出了事,又是你们的巫祝抚慰了山神,救了很多人的性命呢。”
青山矿的事也传开了啊。
挺快啊,谢柔嘉有些感叹。
“…总之咱们彭水有了大小姐在,有谢家在,大家真是有福了。”老书生接着说道。
有什么福啊,他们又没做什么。
“怎么叫没做什么?就是因为谢家,咱们彭水免了赋税,这不是福吗?”老书生说道。
那倒是,不过这也不是谢家的缘故,而是因为凤血石。
“那是因为山神的赐福。”谢柔嘉说道,“是山神给的。”
“那也是因为有谢家山神才给的嘛。”老书生说道。
也许是吧,巴蜀之地的人都这样认为。
谢柔嘉没有再说话,看着有很多人好奇的围过来,她忙对老书生做了个悄声的手势放下帽纱疾步离开了。
不知道是因为将心中的郁闷写出来的缘故还是跟老书生说笑一刻的缘故,她的脚步轻快了很多。
“小姐,我们还要接着逛吗?”江铃问道。
谢柔嘉看了看虽然临近傍晚,但依旧热闹的街道,过去现在她都看清楚了看明白了,那就往前看吧。
“不了。”她说道,抱紧了包袱,挺直了脊背,“去谢家。”
去家里?
江铃有些惊讶,但立刻应声是招过在后跟随的马车。
“小姐,上车。”她说道。
马车很快停在谢家门前,谢家的门前一如既往,大门紧闭,两边坐着门房说笑,看着停下的马车,再看上面跳下的人,顿时都愣了下。
大小姐出去了吗?
那女孩子并没有理会他们,径直向内走去。
“大小姐…”一个门房忙上前试探着施礼,话音未落,那女孩子打断了他。
“我是柔嘉小姐。”谢柔嘉说道。
柔嘉小姐?
门房愣了下。
谢柔嘉已经走进去了。
院内闻声而来的管事带着几分惊讶和忐忑施礼。
“大老爷大夫人在哪里?”谢柔嘉问道。
“在议事厅。”管事下意识的答道,看着这小姑娘疾步向议事厅而去,忙跟上去,“二小姐,大夫人在议事,您先去大夫人的院子里等一等……。”
家里的议事厅轻易不开,一开就是要商议大事,适才家里的长老们都过去了,连闹着又去住乡下宅子的谢存礼也被请回来了,可见是有大事要说,可不能被打扰。
“不用。”谢柔嘉说道,“我就是要说他们商议的事。”
管事的愕然,二小姐什么时候这样可以这样横行了?
“你忘了吗,二小姐可是做了青山矿祭祀的。”一个小厮拉住管事低声说道,“现在可不同了。”
管事一个机灵。
对啊,如今家里都传遍了,青山矿的祭祀是二小姐做的,而且皇帝的赐字其实也是给二小姐的。
这样的二小姐在家里横行也不是什么不能的。
管事的收住脚步,咽下了要喊人拦住谢柔嘉的话,看着那女孩子大步走向议事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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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有说
议事厅里人不少,看着走进来的谢老夫人都有些惊讶。
谢老夫人自从谢大夫人接手后就几乎没有再进过议事厅,就算是当丹主的时候也很少进。
“现在她得意了。”谢存礼哼了声低声说道。
旁边的老者就笑了。
当初谢老夫人闹着出来要掌权,多少人等着看笑话,结果没想到先是冬祭异象,接着就发现了大量优质的朱砂,还有凤血石,本要废弃的郁山矿立刻重得生机,紧接着三月三丹女初任祭祀异象大显,震动巴蜀,也震惊了皇帝,谢家丹女几辈子以来第一次得到诸侯之礼进京觐见,这还没完,皇帝还竟然赐予了顶天立地四个大字。
皇帝赐字以及这四个字的含义都更为震撼。
这说明皇帝不仅仅是把他们谢家当做一个祥瑞,而是认真的看到了他们,对他们有期许。
而这一切都是在谢老夫人闹要掌权后发生的。
“她该得意。”老者说道。
谢存礼明白的他的意思,想要说些什么,又没什么可说的。
“阿珊这个人啊,从小就是最聪明最能干的,就是脾气不好,人又倔强,被那姓杜的生生给毁了。”老者接着说道,带着叹息,“你看如果她想做事,做的多好。”
谢存礼憋着半日只能嗯了声。
“这都是祖宗护佑。”他说道,“身为丹女,拥有神明的赐福,就不能任性胡来。”
老者笑了。
“现在不任性也不晚。”他说道,“老丹主重获新生,大丹主正当年,大小姐夺目生辉,我们谢家啊这一次可真是要重获祖宗当初的荣耀了。”
说到大丹主和大小姐,谢存礼脸上浮现笑容点点头。
“是啊是啊。”他感叹道。
“不过二小姐祭祀和皇帝赐字给二小姐,是怎么回事?”那老者皱眉说道。
谢存礼的脸又塌下来,还没说话。旁边有人探身过来。
“哪有什么。”他笑道,“她们是双胎。”
长女的血脉在二人身上分开,虽然是老二,但也多少带着些。
谢存礼顿时大怒。
“胡说!”他瞪眼喝道。“长女血脉只有一个,岂能混淆,岂能人人都有,你这话什么意思?要乱了谢家的血脉传承吗?”
这种念头在这对双胞胎出生的时候大家心里都想过,但并没有人敢说。要是这样说,那两个人都能当丹女,无所谓大小先后了?岂不是乱了祖宗的规矩,祖宗的规矩乱了,谢家不就也乱了。
但现在就因为这一个祭祀一个赐字,大家竟然敢说出这种话了。
这就是让这个二小姐做祭祀,乱了祖宗规矩的后果!
“就是因为你们这样想,她才敢做出弑姐的丑事!”谢存礼瞪眼气道,“现在更有底气了,明天就是当着你们的面把惠惠杀了。你们是不是也要喊一声杀得好?”
这话可就说的厉害了,几个人忙都站起来。
“二伯父,我们可不敢这样想!”
“太爷,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这边的动静让厅内的人都看过来,谢老夫人就呸了声。
“谢存礼,你又胡说八道什么呢?”她喝道。
“我胡说八道?那都是因为你们先干出胡闹的事!”谢存礼喝道。
谢文兴一脸无奈。
“母亲,二叔祖,你们别……”他开口要像往常那样劝和,话音未落,一直安静坐在一旁的谢大夫人就啪的拍了桌子。
“别吵吵了。说正事。”她喝道。
屋子里顿时鸦雀无声,谢存礼神情愕然又涨红脸。
谢媛现在的脾气竟然也这样暴躁了?
以前她可是最温和有礼的,从来不在大家尤其是长老们面前摆丹主的架子,看看刚才这声音这姿态。跟谢老夫人简直是一模一样。
谢存礼看向谢老夫人,见谢老夫人露出满意的笑。
都是被她带坏的!
谢存礼重重的哼了声没有再说话。
谢文兴清了清嗓子。
“今日请大家来是要说件事。”他说道,面带笑容,“大家也都知道,自从去年冬祭以来,我们谢家接连迎来喜事。”
接下来就开始说发现凤血石和郁山朱砂矿。说道皇帝的赏赐,说到了自己进京得到的恩宠,说到了三月三,又说到老夫人的病,以及成功的大傩驱厄。
讲到青山矿难凶险的时候,谢存礼实在是听的不耐烦了,他甚至已经知道谢文兴接下来的话,无非就是对谢老夫人的赞誉。
“就是为了这些事把我们都叫来的吗?”他说道,“这些事我们都知道了。”
谢文兴笑了笑。
“不,我还没开始说要说的事。”他说道,“不过我要说的事跟这些事都有关。”
谢存礼心里嘀咕几句。
“那就快说吧。”他说道。
谢文兴停顿一刻,目光扫过厅内诸人,刚要开口,谢大夫人猛地站起来。
“我来说。”她说道。
这突然的动作和话让大家都愣了下,带着几分不解看她。
谢文兴带着几分犹豫看着她,表达了自己的担忧,然后点点头,眼神里满是信任和鼓励。
“你来说。”他柔声说道。
谢大夫人深吸一口气。
“谢柔嘉是大小姐。”她说道。
厅内的人都看着她,神情怔怔,似乎没听懂她说的什么。
“阿媛,你说什么呢?”一个老者问道。
“谢柔嘉才是大小姐,谢柔惠是二小姐,当年抱错了。”谢大夫人提高声音喊道。
这句话喊出口,她似乎被抽干了力气跌坐回去。
厅内安静一片,旋即哗然。
“阿媛!你疯了!”
“到底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听不懂?”
所有人都站起来涌过来伴着乱乱的质问。
谢文兴忙拦住他们,示意安静。
“都听我说都听我说。”他喊道。
话音未落就被谢存礼一把揪住衣襟。
“听你说?听你们继续胡说八道吗?听你们继续胡作非为吗?”他的口水喷在谢文兴的脸上,“让那孽障做祭祀还不够,又要让那孽障像大小姐一样接受百姓们的恭贺,还不够?现在干脆直接说那孽障就是大小姐?你们疯了吗?”
谢文兴握住他的手,脸上再没有往日温润的笑。
“二叔祖,我们没有疯。”他说道。“大小姐和二小姐正如槐叶所说,当初抱错了。”
槐叶所说。
厅内的很多人都几乎想不起槐叶是谁了,愣神片刻才恍然想起。
“槐叶?好啊你们还是信了?这么久了,你们果然还是信了那贱婢的无稽之谈。信了这孽障的奸计!”谢存礼气的浑身发抖,“这么大的事,丹女的事,你们竟然如此儿戏!”
“我们没有。”谢文兴喝道,拔高声音。“我们不是仅仅只因为槐叶的话,正因为是丹女的事,才不敢儿戏,凤血石现世,三月三异象,老夫人病厄被驱……”
“你又说这些干什么?”谢存礼喊道,“这些都是神明所赐,你们不知道敬畏,反而做出亵渎神明的事,你们这是要毁了谢家……”
“正因为这是神明所赐要敬畏。我们才要这样做!”谢文兴吼道,抓住谢存礼猛地一摇,“因为这些事都是嘉嘉做的,都是谢柔嘉做的,都是谢二小姐做的!”
什么?
这些事?
哪些事?
大厅里吵闹的人顿时都再次愣住,屋子里安静无声,只有谢文兴的声音回荡。
“凤血石,朱砂,三月三,大傩。皇帝赐字,青山矿祭祀,这些事都是谢柔嘉做的!你们现在明白了没有!不是因为槐叶说了那些话,而是因为这么多实实在在的事!这些只有谢家大小姐才能做到的事。”
谢文兴深吸一口气。推开谢存礼,视线扫过厅内诸人。
“这些只有谢家大小姐才能做到的事,都由二小姐做到了,她如果不是大小姐。”他一抖衣袖伸手指向头顶,竖眉喝道,“才是亵渎神明!”
谢存礼面色惨白蹬蹬后退几步撞倒桌椅上。
那个孽障。那个孽障,竟然不是孽障?
不,不,二小姐还是孽障,还是不该出现在人世的孽障。
只不过骂错了人,是的,骂错了人而已。
惠惠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