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婚之后-第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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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以往不同,靳燕霆还在睡觉。
徐乘风与他打小一块长大,对他的习惯了如指掌。自他七岁起,他便养成了五更起身练武的习惯,近二十年了,一日都不曾懈怠。
可现在都什么时辰了?
若徐乘风昨日未去郁府,还能调笑一句,看吧,长辈们不管,一个头两个大了吧。而现在徐乘风却笑不出来了。
他踢开门,在靳燕霆床边推了他好几下,他才悠悠转醒。
徐乘风心里又是一咯噔,这太不正常了。
撇开靳燕霆常年习武耳目敏锐高于普通人不说,他经年累月的镇守北地,早就养成了非凡的警觉性。这到底是有多困?竟然连他推他都很难推醒!
“你怎么来了?”靳燕霆迷糊了会,看清眼前人。
徐乘风一脸凝重,“我是谁?”
靳燕霆揉了揉额角,翻身起床,懒得搭理。
“我是谁?”
靳燕霆瞥他一眼,像看白痴,“滚。”神色与往常无异。
徐乘风又与他聊了一些朝政要事,他皆对答如流,并无任何不妥。
徐乘再要试探些什么,靳燕霆忽然说:“要不是你跟我一同长大,我确定是你,我现在就将你扔出去了。你这什么讲话语气?搞的跟敌国派来的细作似的。”
徐乘风忽然就高兴起来了,很显然,靳燕霆是清醒的,且行为举止完全正常。徐乘风正想和他聊聊楚寻的不对劲。管家忽然神色慌张的跑了来,老远就在喊,“主子,恭亲王到了。”
“叔公?他来干嘛?”靳燕霆奇怪极了。
恭亲王是先帝亲兄弟,如今执掌皇室宗碟,是位古板迂腐,说一不二的人物。
“哎呦我的爷,您忘啦,前天恭亲王就派人请您过去叙话,您没去呀!”
“叔公常年在万佛山静养,怎会突然想到我?”靳燕霆喃喃自语,茫然不解。
徐乘风眸中暗光一闪,看向靳燕霆,任谁都能猜到,恭亲王肯定是为了他的婚事而来的啊!
恭亲王最看重名声,如今靳燕霆大张旗鼓得要娶郁候遗孀,他肯定会出面阻止。
说话间,外头重重得哼了声,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子孙不孝,安能静养?”
靳燕霆赶忙迎了上去,态度谦恭,扶住他道:“叔公,您这是怎么了?”
恭亲王见他态度还算不错,暴涨的怒火微微缓和,硬邦邦的丢了句,“你的婚事不能作数!”
“我的婚事?”靳燕霆面露疑惑。
恭亲王只道他跟自己故意耍花腔,恨恨道:“叔公是不会同意你娶一个寡#妇的!你若执迷不悟,休怪叔公心狠手辣!”
徐乘风心头一跳,将靳燕霆拉到一边劝道:“恭亲王地位尊荣,是个说一不二的主,你不要硬犟。咱们先前就讲好的,徐徐而图之。楚寻会理解你的难处的……”如果她也真心爱你的话。
靳燕霆起先还眉头微蹙,面上有挣扎之色,却在听到“楚寻”时,神情一变,面上扬起一抹奇异的笑容,回转头就道:“叔公,楚寻我是娶定了,你休要多言!你若敢伤她分毫,休怪侄孙目无尊长!”
在场人等无不目瞪口呆,恭亲王更是吹胡子瞪眼,脸都绿了。
瞧这小子都说了什么!还有个小辈样儿么!
红颜祸水,果不其然!
恭亲王今日来的时候,还很自信,旁人都说燕霆为了那个女人,整个人都变了,唯他不信。燕霆是他看着长大的,什么样的心性,他自认还是心里有数的,万万没想到他竟大逆不道到这种程度!
*
徐乘风点头哈腰的将恭亲王送出府,身后跟着战战兢兢的官家。
官家是辅亲王府的老人,两条腿抖啊抖。
靳燕霆连条人影都没。
徐乘风眸中忧色加深,站在大门外发了会呆,忽听得里头传来打斗声,心头暗惊,急匆匆跑回去,就见靳燕霆和萧烈赤手空拳打了起来。
二人都是高手,不一会打的府内花木瓦片乱飞,连带着挂在屋檐上的红灯笼红绸都被扯烂了。
靳燕霆气得不轻,冷斥道:“萧烈你什么意思!”
萧烈神色冷到极致,一拳狠狠砸在靳燕霆胸口,后者被他浩瀚的内力震的整个人撞上影壁,脸色黑得吓人。
晋王府最近在操办婚事,忙里忙外的都是家丁丫鬟,身怀武功的护院没几个,此刻手里拿了刀戈,犹豫着不敢上前。
萧烈却已经收手,鼻孔里冷哼一声,眼神轻蔑,一句话也不说,纵身一跃,走了。
徐乘风愣了下,连声喊,“等等!”
徐乘风追了两条街,累得气喘吁吁,正觉无望,巷子口尽头,一条黑影落下,腰挂狼牙宝刀,神色冷肃,嘴唇抿成一条线。
“萧烈!”徐乘风心内高兴,正要上前,又一条身影落下,挡住了他的去路。鬼手的半张脸隐在兜帽内,也不言语,只是自袖子内露出的隐隐发黑的手指昭示着他的危险。
徐乘风表情难看,“萧二皇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萧烈也不看他,神情倨傲,说:“我这就要回萧国了,徐大人有话直言。”
徐乘风也不拐弯抹角了,“你是不是为楚寻而来?”
萧烈的脸色更难看了,嗖的转头看向他,那眼神看上去想吃人。
徐乘风被他盯得头皮发麻,眼看着他转身要走,急喊,“你去看过楚寻吗?你有没有发觉她很不对劲?”
萧烈自然去看过,昨晚偷偷去看的,她安静的躺在床上,月光照在她的脸上,也刻在了他的心里。他就那样守了她半夜,待天色微明,又悄然离开。
他要面子!
心里很不好受,各种滋味错综复杂。没见之前,魂不守舍。见了吧,还没走就开始牵肠挂肚。他恍恍惚惚的在街上游荡,等他回过神已经趴在了晋王府的屋脊上。
他干脆就打定主意:既然已经来了,那我就试试靳燕霆到底对阿寻是真情还是假意,若是他有半点对楚寻不真心,我就把阿寻带走!
结果,刚到这,恭亲王恰好赶来,萧烈就亲眼目睹了靳燕霆如何维护楚寻怒怼自己的亲叔公。
萧烈一边目瞪口呆,一边心酸人家是郎情妾意,但千里迢迢来这一趟,就这么走了,怎么想怎么气不过,干脆现身,和靳燕霆打了一架。
*
萧烈默默的听徐乘风说完,陷入沉思,平心而论,他根本没发现异常,因为他的心早就乱了。
一直未出声的鬼手却上前一步,说:“殿下,小殷确实很不正常。”
昨夜他和萧烈一同潜入了郁府,因为是后半夜,府内一片死寂。萧烈偷摸着去瞧楚寻,鬼手也没闲着,犹豫片刻,去找小殷了。
二人先前在萧国以师徒相称,亲如兄妹,也没什么男女大防。鬼手进了屋,又怕突然出现吓着小殷,先点了灯,走到床前一看,小殷不知何时已睁了眼,正笑嘻嘻的看着他。
鬼手心内一暖,亦傻笑回应。气氛温馨,小殷伸手将鬼手拉坐到床边,后者也没拒绝。岂料变数突起,小殷突然坐起,抱住他的头,对着他的脸一通乱亲。
鬼手被亲懵了,尚无反应。小殷软软的小手又去扯他的衣裳。
鬼手再是不通人情,也晓得这意味着什么,惊吓之余,一巴掌将小殷打晕了。
后来,他就一直守在小殷的床边,直到天亮。
因这事太羞人了,鬼手虽表现的情绪古怪,却也没好意思跟萧烈讲。现下听徐乘风隐晦的提了下郁黛的不正常,鬼手心惊之余,再无保留。
徐乘风听得面上烧红,他先前提起郁黛,可没说她要拉自己上#床。只是说她待自己比先前亲昵了许多。如今鬼手这般一说,仿佛他干了什么坏事却隐而不说似的。
这下,他看萧烈的眼神都有些小心翼翼了。他可没忘,郁黛说到底还是萧烈的亲表妹!
“那阿寻和靳燕霆……”萧烈的脸彻底黑透了。
徐乘风可还没想到这茬,闻言神色古怪的捂了捂脸,并且心内已然有了猜测,大抵就是生米做成了熟饭,靳燕霆才会迫不及待的要将她迎娶进门吧,指不定小世子都已经有了呢。
唉,不能再想下去了!
话说到这份上,徐乘风察言观色半晌,已然断定楚寻的古怪与萧烈毫无干系了。沉吟片刻,他面色凝重道:“我隐约听老辈们曾言语过,楚寻的母亲乃西域巫族圣女,我只怕她因为某种机缘学了邪术,害人害己。”
萧烈拧紧眉心。
二人一番商议,最终决定让徐乘风留下,暗中筹谋,以防不测。而萧烈则去楚寻守陵的郁家祖坟一探究竟。
商议好,几人也不耽搁,萧烈即刻启程。
作者有话要说: 下本接档文《快穿之看我弄不死你》——
冥河魔君毕生有三愿:弄死灼华上君!弄死灼华上君!!弄死灼华上君!!!
终于,机会来了!
灼华上君下凡历劫,冥河魔君激动的差点被一坨牛粪绊了个大跟头。
简单来说,这就是个因爱生恨、得不到就毁灭最终将自己作成变态的女魔君一厢情愿的狗血爱情故事。
第118章 尸骨 。。。
萧烈马不停蹄,披星戴月; 终于在第四天夜里到达南疆郁家祖坟。
彼时已是深夜; 萧烈心中急迫; 等不到天亮; 与鬼手一人手执一根火把; 顺着艰难崎岖的山道到了郁家列祖列宗的坟冢前。
草木葱郁,鬼影幢幢,无端一阵阴风吹来。
鬼手到底年少,缩了缩脖子,往萧烈身边站了站。
萧烈静默半晌; 眼神晦涩; 突然道:“一个小姑娘真能在此处活十年吗?”
鬼手顺着他的话想得有些深了,不自觉打了个冷战,慢慢道:“要是换成十岁的我; 肯定是活不成的。”
月亮恰在这时躲进了云层; 整片坟冢显得更阴森恐怖了。
鬼手莫名有种毛骨悚然之感; 见萧烈已然一拳砸开了通往郁封陵墓的底下通道,急追上去; 道:“还是等天亮再下去吧?”
“你要害怕就在上面等我。”萧烈的嗓音透着几分干涩暗哑。
鬼手打了个冷战,紧贴着萧烈就走了下去。
墓底并不大,顺着石阶往下一眼就看到当中放着一口黑漆木棺材。
萧烈举着火把看去; 底下还有桌椅瓢盆箱笼,处处可见有人曾生活过的痕迹。
里头并不潮湿,相反还很干燥。
“是龙蛇草; ”鬼手扣了扣墙壁的灰尘,继续道:“龙蛇草能驱虫除湿,这里涂满了龙蛇草的灰烬。”
萧烈在那口棺材前站定,犹豫片刻,还是一掌劈开了棺盖。
那棺材他曾经躺过,半途中他被救走,偷龙转凤换了一具刚死不久的新鲜男尸。
鬼手将他往身后一挡。
陈年腐尸,总会有一些不好的东西。
鬼手浑身带毒,因此并不怕毒物之类的,可他怕鬼。在他犹豫着不敢上前的当口,萧烈已经绕过他,站在了棺木旁。
鬼手见萧烈表情古怪,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过去,当即吃惊的“咦”出了声。
棺材里空空如也朋友,被褥枕头却铺得整整齐齐。
萧烈伸手将被子拉开呀,没有什么腐烂的霉味,反而撒发出一股淡雅的清香。
这味道……
“阿寻一直睡在这里,”萧烈感觉自己嗓子哑得几乎说不出话。
他一时间心绪难平。
鬼手等了一会,迟疑道:“那里有个小土丘,看样子楚小姐将那具男尸埋在那了。”
坟包与棺材相隔不过几尺远。
萧烈盯着那坟包看了许久,情绪复杂难辨。
鬼手没打扰他,径自在墓底内探索。墓底不大,转了两圈,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殿下!”鬼手突兀的叫了起来。
萧烈闪身过去,却见一块巨大的石缝后堆着一具白骨。鬼手已然蹲下身去,将一截腿骨拿在手里端详,“奇怪,这里怎么会有尸骨?”
火把燃烧发出哔啵的声响,萧烈也不知发现了什么,径自越过他伸手就要拿头骨。
鬼手急喊一声,还是没挡住,愣了片刻,道:“哦,原来是化尸粉!没事了,我看着骨头色泽不对,我怕有什么残毒。”
萧烈也不知听到了他的话没有,却在看清楚头骨的凹陷时,脸色大变,陡然转身,朝坟包走去。
“殿下!”鬼手察觉有异,站起身。
萧烈一脚踹开坟包,随即抽出佩刀暂且充当铁锹挖起了泥土。
鬼手虽感不解,还是走了过去协同帮忙。
所幸坟包挖的并不深,不一会就露出了一截手骨。
萧烈看着那截手骨颤了颤,一时竟无法鼓起勇气继续挖坟。
鬼手尚不在状态,疑惑的自言自语道:“怎么有俩具尸骨?太奇怪了。”
萧烈将那截手骨捏在手里,嗓音是从未有过的暗哑,“那个头骨有一点凹陷的是顶替我被葬在这里的少年,当时他是被山匪重击颅骨致死,抛尸荒野。而这具……看骨龄只有十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