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如此多娇-第3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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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眼一扫,这一行人间除了扶澜、洛玉锵和战九城还有两个廷尉府的侍从,此外还有个身着素衣的中年男子,看那样子是个庄稼人出身,应当是当地的村民。
朝夕心底微动,转头看向一边的商玦,商玦笑道,“遇到了廷尉大人也是缘分,他们都想去,那咱们也跟着去看看,此去可是要去前面的桑田?”
孙昭点点头,“正是。”
扶澜一行人似乎是骑马坐车来的,只是他们眼下走的是条羊肠小道不方便,便早早的下了车马,而要去桑田,朝夕等人也不能骑马了,商玦当先翻身下马,朝夕也跟着下马来,商玦道了一声来人,后面桃林之中云柘和覃希缓缓走了出来,他二人是朝夕和商玦的暗卫,走在哪里都是跟着的,商玦将马交给云柘,这才无奈看向扶澜,“可满意了?”
扶澜“嘿嘿”干笑两声,“走吧走吧,不要耽误廷尉大人的时间。”
话音落定,一旁那中年男子已抬手一指,“就在那最上面的桑田!”
这是一道极长的缓坡,缓坡之上桑田层叠,碧绿的桑叶一片青绿,中年男子大概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多少有点局促,孙昭让了让,“烦请在前带路。”
你男子连声应好,便走在了前头。
一行人跟着那男子,孙昭在前,后面的人依次沿着小道往缓坡之上走。
朝夕也不知道怎么好端端的一行人踏春就变成了要去看孙昭探案,她其实早有耳闻廷尉府的规矩严苛,也理解凤晔几次三番的好奇和扶澜找乐趣的念头,然而,她委实意外连着几次孙昭竟然都放宽了规矩,这可还是那个玉面阎王?!
想是这样想,朝夕还是有些好奇这桩十几年前的案子是什么案子,因为在她心底也压着一桩十几年前的案子,“廷尉大人亲自来的案子有什么故事?”
不知是不是因为紧张还是看出了朝夕等人非富即贵的身份,最前面那男子越走越快,已远远的将众人扔在了后面,孙昭走在朝夕一行人最前也不着急,仍然是不急不缓的,只要能跟着那男子就行,闻言孙昭抬眸看了一眼那男子的背影,而后才缓声道,“死者是他的夫人,十几年前忽然暴病而亡,当时家里悲痛欲绝并未多想便将其下葬,他和夫人情深,这么多年独自养着膝下儿女并未再娶,一个月之前,他忽然发现夫人之死或许另有缘由,这才将案子报到了官府那里,这案子本不至于报到廷尉府来,实是因为年代太久没有法子。”
廷尉府掌管天下刑狱,一般的小案子可不会交到他廷尉大人的手上,此案年代久远只怕不好查方才送到了孙昭这里,朝夕听着暗暗点头,看了那前面的男子一眼心底有些唏嘘,刚才才和商玦说了天下男子痴情的是少数这转眼便出现一个,看那男子装扮家中应还算富足,却是因为念着亡妻这么多年未娶,朝夕叹了口气,“原来如此。”
孙昭“嗯”了一声便不再多言,朝夕也并没有细问,一行人沿着桑田之间的小道一路往上,又走了两柱香的时间才走到最上面那处桑田,刚走上田埂,便看到一座被挖开的旧坟,这场景让众人本来因踏春而生的轻松心情变的一沉,纵然知道是来查案,可没人知道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朝夕适才也没细问,因为刹那间看到这场面不免叫人生畏。
被挖开的坟墓墓碑尚在,只是后面的墓穴已被凿开,众人站在正面,只瞧见了坟前的祭品,看不到墓穴里面是什么样子,且也没有人想去看墓穴里面什么样子。
“这是……”这墓穴并非简单土坟,看得出是花了重金修筑的,也足见那男子对夫人的深情,可这……好端端的为何要开凿墓穴呢?不怕让亡妻地下不安吗?
“他怀疑妻子是被人毒害而死,为今之计只能开墓穴验尸。”孙昭说完,又道,“还请公主和世子在此等候,这墓中之物没什么好看的。”
说着便带着廷尉府的两个侍从朝那墓穴之后走去。
朝夕本有意想过去看看,可想了想还是算了,查案是不得已而为之,她们这一大群人来此委实唐突了,这般想着,朝夕不由的退后一步,这一退,她却是一呆,怀疑妻子被人毒害身亡,所以开墓验尸,一验尸,不就知道妻子是否是中毒而死了吗?
朝夕愣住,看着孙昭带着两个侍从在墓穴之后忙碌,她忽然就想到了庄姬的病逝。
这两个案子,何其相似?只是一个是平民百姓,一个是从前的一国王后。
朝夕一颗心缓缓下沉,眉头也皱了起来,旁边扶澜也没了先前的笑颜,反而神情有些肃穆的带着洛玉锵站在一旁默然未语,这肃静的气氛让朝夕心底越来越沉,抬眸一望,那男子神色哀戚的站在一旁,可以想见,十多年了,那墓穴之中只剩下了心爱之人的白骨。
默然之间手忽然被牵了住,朝夕抬眸便对上商玦脉脉的眸子。
他眼带安抚,“本是来踏春的,眼下却是坏了兴致。”
朝夕心知他看出了自己心境不佳不由牵了牵唇,“怎会,我只是感念适才想的太过狭隘,他守着亡妻多年不娶,如今又为了亡妻病逝之缘故奔走倒也称得上痴情,可见世间男子并非皆数无情,不过这样的人……终究难得。”
商玦弯唇,“别人或许难得,你却已遇着了。”
朝夕动了动唇却未说出什么来,商玦捏了捏她掌心,“等着吧,此人的冤情一定能昭雪的,若不能,岂不是负了他这么多年的执念?”
朝夕听的一阵恍惚,商玦这话,像是说这男子,又像是在说她。
此人能为了求个真相开墓验尸,那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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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真是无巧不成书呀~咋回事呢~后续分解~
第310章 廷尉变化
孙昭出手,身边带着的二人又是廷尉府经验最为丰富的令史,他们三人并着那中年男子在墓穴之后待了两刻钟的时间便成了事,孙昭净了手,留下两个侍从在后面和那中年男子一起收拾残局,自己则是走到了朝夕和商玦这边来,朝夕一直看着他们,似乎十分关注案情以及那冤死之人能不能昭雪,见孙昭一过来,朝夕当即便问,“如何?”
孙昭眉头皱着,“已经查明了,他的夫人的确是中毒而亡。”
朝夕听着眉头不由一皱,又是一桩晚报案了十几年的冤案,这么一想,她便想知道的更多,“这么多年了,怎么会现在才发现当年之死有异呢?”
孙昭叹口气,表情有些悲悯,“这一家虽然是农户,却也家族兴旺人丁颇多,当年他夫人死的时候家中正值为分家产闹得正凶的时候,忙乱之下便当真以为是病逝,这乡下村里的也没那么多人死了还要请大夫来的规矩,便就这般下葬了,她夫人身前贴身有一物乃是其宗族宗妇身份的玉环,其人死后那玉环上下不得寻见,所有人都以为是丢了,可是月前,他在族兄妻子的家中发现了那玉环,这才开始怀疑自己的妻子死的奇怪。”
孙昭简单说完,朝夕便皱眉,原来天下大家都是一样的,小门小户之中为了争夺家产天地也可以谋财害命,大门大户之中为了争夺家族族长阴谋算计,至于王宫之内就更不少见了,这个世上逐名逐利到底是人的本性,“所以其妻是因为宗妇的身份而死?”
孙昭摇摇头,“不确定,彼时其妻贤德才在族中得了宗妇的身份,要说因为宗妇的身份有可能,可也有可能是因为别的缘故。”顿了顿,孙昭又道,“这报案之人说,他妻死之前宗族之中送来的饭食本是给他的,他有事出门便让妻子先用,也有可能,凶手当初想要杀的根本是他,当然这些都是猜测,待此番验尸之后方才能追究当年诸事缘由,待确定了凶手,审问之后方才得知其心为何,我们的到底不能全然掌握凶手的心思。”
朝夕不由的再看了那男子一眼,其妻子不仅亡故,还有可能是代他受死,这真是……摇了摇头,朝夕看向山下越河边的桃林,得知那凄美传说,又见了这一桩凶案,朝夕看着那灿烂的桃林更生出了朝花夕拾的苍凉之感,“这还要多久?”
孙昭往回看了一眼,“差不多算是完了,让他们跟着去这人家中去几样物证。”
朝夕点点头,商玦便看着孙昭道,“如此廷尉大人便得闲了,我们的午膳就在这附近的农家之中,廷尉大人若不嫌弃可愿一道同往?”
朝夕没想到商玦会发出邀请,再看孙昭,孙昭微愣一下点了点头。
“如此甚好,多谢世子盛情。”
朝夕眨了眨眼,一下子有些想不通了,这孙昭明明是油盐不进的,且听闻和朝中众臣都避之不及不与之亲近,怎么却答应了商玦的邀请?
在朝夕看来,孙昭不解风情可不是个愿意踏春游园去农家用饭的情怀之人。
然而商玦就更是奇怪!好端端的为何邀请孙昭?
心底一动,朝夕扫了商玦一瞬,难不成是想帮她拉拢孙昭?
朝夕心底一定,正好商玦薄笑着看过来,二人四目相对,商玦仿佛在说“人在这你想问什么便问什么”,朝夕心底微暖,“既然如此,我们便回去吧,免得扰了逝者。”
孙昭从善如流的颔首,他面上虽然没有半分因为要和朝夕等人一同用膳的愉悦,却还是第一时间过去和自己的两个侍从交代了一声,然后便过来与他们一同下山。
“啊,看来这探案可不是好玩的,日日接触这些死人尸骨真是叫人发怵。”扶澜下山的路上方才敢敞开了说话,说着扶澜又看眼孙昭,“廷尉大人是如何想着做廷尉的?廷尉大人从什么时候开始……嗯,开始接触这些?”
朝夕听着扶澜这些话心底暗暗摇头,扶澜逼着别人带他来便也罢了,现在还想探问别人的过去,孙昭和她们可不算熟,他这样问孙昭怎会回答?
“十二岁便开始了,家父便是做这个营生的。”
朝夕一愣,她走在前面,此时不由回头去看了孙昭一眼,见孙昭仍然板着一张脸不由生出几分怪异之感,这个孙昭,不仅答了扶澜的话,而且还多说了一句,孙昭的父亲竟然是做帮人验尸骨的令史的?在廷尉府叫令史,在小地方可没有这么好听的名字,且这行当乃是贱役,多半是入了奴籍的人才去做的,朝夕只知道孙昭并非出自孙氏大族,却不知道他从前是奴籍,若是奴籍,又是如何脱了奴籍入朝为官的,还一下子就坐到了廷尉之位上。
朝夕一下子想了许多,扶澜听到这回答也是微讶,“如此说来……那廷尉大人……”
“不错,孙昭从前是奴籍,只不过后来家父尽全力让孙昭脱了奴籍又送孙昭念书方才得了取功名的机会,后来遇到了一位有缘之人,方才入廷尉府。”
孙昭说的简单,可在场之人都能听到这几句话之中的辛苦,孙昭的父亲深明大义眼界非凡这才能送孙昭去念书识字,而孙昭自己相比也是兢兢业业才能将自己变得出类拔萃受人赏识,朝夕心底对孙昭多了两分赞赏,可内心的震颤也不小,孙昭好端端的怎么说了这么多?他的性子应该和他的表情一样板正才对,今日的孙昭却怎么大变了样?
“宝剑锋从磨砺出,难怪廷尉大人年纪轻轻已经是一国之廷尉朝中栋梁,原来却是有这么多的经历,廷尉大人心性坚韧,为官更是清廉中正不负廷尉之名,扶澜感佩。”
朝夕听的疑惑更甚,孙昭变了,这扶澜也开始正经说话了。
实在不想再听他们你来我往的称赞了,朝夕落后一步道,“廷尉大人可否说说宫中刘美人之事进展如何了?”在场之人都不是外人,朝夕便问的直接。
孙昭闻言仿佛遇到了难题,语气不比和扶澜说话那般轻松,顿了顿才沉声道,“美人之逝暂且无解。”顿了顿,孙昭又反问道,“公主不是应该更关心长逸宫两宫女的死吗?”
孙昭所言便是玲珑和玲巧的死,二人先是被当做畏罪自尽,而后又被发现是被毒杀而亡,那幕后之人杀死玲珑二人便是想坐实她们畏罪自杀的表象,此举自然将二人的主子拉下了水,再加上那两样在长逸宫搜出来的物证,杨莲心这才被打入冷宫,杀害于美人的罪名落在了她的头上,以及当年庄姬王后之死的凶手也基本定在了她这里,可眼下玲珑二人并非畏罪自杀,那么这一环接着一环的事端,很可能只是真正幕后之人放出来的障眼法,为的便是让杨莲心做自己的替罪羔羊让当年的事在杨莲心这里落下帷幕。
朝夕没想到孙昭主动提起了这个话题,“廷尉大人不说我也是要问的,只是近来刘美人故去,总要紧着这件事些,那二人的死大人可禀报了王上王上又是如何回应的?”
孙昭闻言双眸微沉,似乎接下来的话让他心情也不是很好,“当日便有禀报,只是王上说眼下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