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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五云深处帝王家-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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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迎儿环顾了一遍四周,随后告辞。从这个书房出来,她连“文迎儿”这个名字都不能确信是谁的了。
  那她又是谁呢?
  

  ☆、通房

  文迎儿渐渐觉得周遭的一切逢迎都显得极其刻意,大白天转了一圈,风一吹身上起满了鸡皮疙瘩。
  文拂樱从外面跑出来找她:“你跑去哪里了,娘亲请了一直给你看诊的傅大夫过来,眼下已经在小厅等你多时了。”
  文迎儿被她拉着往李氏的小厅那里去,路上文拂樱道:“你的抹胸,是以前照顾你的乳娘所做的,她每年都给你做一件,你唤她做‘大姐姐’。这事我早忘了,那位乳娘也在京里,听说身体不大好,如果你想她我便想法子请她回来给你见见。”
  文迎儿的神色好转了一点。
  文拂樱舒一口气。还好绛绡告诉了她抹胸的事,于是她赶紧着人安排。这谎话越滚越大,如果文迎儿再想起什么,就更要麻烦了。
  那傅大夫给文迎儿看了诊,道:“气脉时虚时薄,常有癔症,浮想联翩,有疯魔症状,实际上是脑后淤血所致”,给文迎儿开了药,让她按时服用,还仔细地告诉她如果想到些奇怪的东西,其实都是头疼病的症状,记忆混乱,都不可信,如果要钻牛角尖的话,恐怕会重新回到疯傻的地步。还举了不少疯子的例子。
  文迎儿沉默不语,但看神情浓重,应当是也听进去了。
  文拂樱和李氏在后面看着,李氏手有些抖,悄声问:“这能成么?”
  文拂樱握紧了她安抚道:“着人安抚下她,喂她一点药,让她昏昏沉沉的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你爹知道么?还有……冯熙知道么?”
  “我会和爹说的。”文拂樱含糊答到。
  她是个警醒聪明的人,已经看出来文迎儿的怀疑。从她这里就能稳住文迎儿,也算是帮了冯熙,帮了家人。何必告诉他们。
  等到煎药的时候,文拂樱便让人退下,母女三人聊起来。
  “你是在熙州出生的,先是得了瘟病,以为治不好。你爹又正在打仗,把娘愁得日日哭夜夜哭……”
  “后来送你出去治,过得许久才将你治好了,那时你脑子便烧得出了些问题,断断续续容易忘东西。”
  “入京后我去求那和尚保佑,他们说你这病将养在寺庙里日日吃斋念佛能好,于是就把你送进了香庵,你乳母看着你,平时我和你姐姐没事便会去瞧你。”
  “那冯熙原来就和你定着亲,我瞧你也到了岁数了,要非等你病好再嫁,那也不知等到猴年马月去。前些日子正好良辰吉日,就办了。”
  文迎儿仔细听她们讲过去的事,文拂樱偶然还说一些她小时候的趣事,说得绘声绘色,但每一句后面都补充说,“迎儿,这些你肯定也不记得了。不过你也不要仔细回想,大夫说了容易坏脑子。”
  药煎好了,文迎儿被李氏与文拂樱盯着,只好硬着头皮喝下去。
  李氏有些困顿了,便先回卧房去睡,留下她们两个继续聊。文拂樱拉着她上了窗下的卧榻,两个人像真姐妹一样相互倚靠在绣枕上。
  文拂樱低声问文迎儿,“你同冯熙那般了么?”
  文迎儿愣了愣,脸有些羞躁。
  文拂樱道,“别骗我了,一看就是没有。”
  文迎儿的脑袋这时候开始昏昏沉沉的,那文拂樱却一直在逼问她,“你倒说说是为什么?有娘亲和姐姐为你做主……是他不行吗?”
  “不是……我不知道。”
  “这事总是男人主动的,他若不行,自然是不行的。”
  “是我不许,他也没碰我。”
  “你不许?”文拂樱盯着她的眼神有些复杂,“你是不是不喜欢他。”
  文迎儿说不上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况她连记忆都没有。
  “难道没见过的人,第一眼就能喜欢么?”文迎儿答,“我大约是还没喜欢他。”
  文拂樱却涩涩地一笑,“初见便喜欢的也大有人在,只不过不一定有那个缘分长相厮守。”
  “那他就没有强迫么,男人有时不会管你愿不愿意的。”
  “有一次……”文迎儿越发困倦了。她迷迷糊糊想起上次在亭子里,他亲吻她的时候,她内心也没有那么抗拒。
  “如果你实在不想让他碰你,我倒是有个法子。”
  “……嗯?”文迎儿半听半睡,呼吸也渐渐沉了。
  “现成的人儿,那绛绡本就是随嫁给冯熙的,在家时就说了给她做个通房。我看若你实在不愿意他碰你,就让绛绡填补,这样他就不会整日缠着你不放。”
  “……或许吧。”
  又模模糊糊说了几句,文迎儿便睡着了。
  半夜时才醒过来,门口的守夜婢子看见她道,“方才冯二哥过来问询,姑娘什么时候回去。按照礼俗,二姑娘回来得同新婿在一起,否则惹人闲话。”
  “冯忨呢?”
  “小外侄就在姑娘那屋的隔壁耳房。”
  文迎儿道,“那你领我过去罢。”
  那婢子将她领到她那屋去,正要进门时,听见里面女子的呻/吟声。
  “嗯……啊……”
  文迎儿头皮一紧,外面风更大了。只听旁边婢女说,“这……这声音是绛绡吧,好大声。”
  文迎儿冷冷道,“是她。”
  那婢子听出来她语气,尴尬道,“虽然咱们都知道绛绡是冯二哥的通房,但……她也太不节制了,今天是姑娘的大日子。”
  “谁说她是通房的?”文迎儿转头过去盯住那婢女,大晚上的,那婢女看见她的眼睛里冒着光,登时吓得往后一退,“是……是大姑娘说的啊,绛绡就是通房,这冯二哥当然也知道……”
  “冯熙也知道?”
  “既是随嫁,那岂有不知?”
  那婢女看她神情冷酷的,便想赶快离去,“送到了,二姑娘且自己进去罢……二姑娘不必这样动怒,现如今连驸马都是三妻四妾的,那帝姬们都争相博个大度贤名呢……”
  文迎儿头疼,突然间竟同情起韵德帝姬的遭遇了。那婢女临走前道:“姑娘若是不高兴,要不直接进去叫停?这样就是难看了些。若不然,还是随我去大姐那里睡吧。”
  文迎儿的手靠在门上,里面已经没有发出声音了。她今天吃的药药效还在,脑袋浑浊一片。或许文拂樱说得对,这也是一个解脱自己身上麻烦的办法……
  她连自己是谁都越来越糊涂了,这夫君她自然也不想要。说罢便道,“回姐姐那里。”
  ————
  冯熙与文渊谈到夜里。那文渊因为知道文迎儿是崇德帝姬赵顽顽,今天也高兴不起来。
  这个欺君之罪早在接收赵顽顽那天就已经担下了,他只能将火气撒在冯熙身上。
  好在这赵顽顽与传说中的崇德帝姬描述有许多差别,听冯熙说,是因为在小云寺关了太久,她个头、性格及记忆都没有能和宫里人对得上的,还算侥幸。
  眼下冯熙是向他来求个举荐的。光是太常寺少卿李昂一个人的声音不够,他需要文渊也为他在御前提点。当今这位官家,只有耳提面命地多了,才会真正对他感兴趣。
  文渊没想到的是,冯熙竟然已经打通太常寺卿李昂、荀子衣以及高殿帅三人,而前者与后两人分属不同的阵营,他是当真明白自己这侄子不容小觑。于是答应在殿前附和他们举荐冯熙。
  冯熙认为此事已妥。
  文渊留他叙话吃酒,到夜间放他出来,文宅的家丁将他带到房内,门口等待的婢女说,文迎儿已经等不及,在里面睡着了,且睡前嘱咐进去时莫开灯,直接上床便了。
  冯熙未觉有诈,进去之后发现屋子很浅,门对面一扇屏风,后便是床榻。心道文宅这是正好没有空的大的厢房么。
  果然见文迎儿裹着被子在床榻上,便睡了上去。但很快地,文迎儿身上便热浪滚滚,口中吐气,随后抱住了他的脖子亲吻过来。
  她竟这么主动了?冯熙倒是有些情动,可他对她身上的气味太过熟悉,而眼前这个人身上显然是另一番味道。
  冯熙很快将她推开,仔细瞧竟是绛绡。
  冯熙道:“我走错地方了,你好好歇着吧。”于是起身拿了衣裳走出去。
  听见耳房里冯忨在哭闹,于是走进去瞧他。
  冯忨的乳母其实也跟来的,这个时候他不睡,乳母干着急,对他说,“这孩子一换床就睡不着,怎么哄都不行,是不是吵着二哥了?”
  “我带他出去转转吧。”
  冯熙将冯忨架在头顶出了门,冯忨大叫:“驾!驾!遛马儿!”
  在外面走了两圈,这小祖宗才稍微困顿了些,这时候趴在他背上快睡着了。
  前面文迎儿与一婢子正快步向隔壁院子走去,冯熙瞧着奇怪,便叫道:“迎儿?”
  文迎儿立时顿住,回身一看,竟是冯熙背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在远处立着,头顶月亮正圆,洒在他身上还真有些好看。
  文迎儿心里正翻江倒海,此时迎着他走上去,盯住他问:“你方才在哪里,绛绡呢?”
  冯熙愣了愣,“我瞧绛绡在那屋里睡着,估摸是我摸错房间,就出来了。正好忨忨睡不着,带他玩了两圈。你这么晚还去哪里?”
  文迎儿呆呆站了半天,转头再找时,那婢女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
  冯熙伸手在她脸上一勾,“怎么了,小脸红扑扑的。”
  文迎儿心上狠狠地动了动,目光越发呆滞,“……那我们去哪里睡……那陪着我的婢女跑了……我,我去将她追回来问问?”
  冯熙道:“不必。我们就去忨忨那屋。”
  “哦……”
  冯熙牵起她的手,她愣愣地跟随回去冯忨那屋里。这房屋整体都小,耳房又小了一圈。乳母看他们进来,听他们说了绛绡在旁边屋里睡了,于是便退出去同绛绡去挤一处了。
  冯忨迷迷糊糊看见文迎儿,就拉住她的手,口里咕噜冒着气泡呓语:“二叔二婶陪忨忨睡……”
  “好,好。”文迎儿和冯熙想拖外衣,但冯忨不让。两人害怕他又哭起来,只好就这么躺上床去。这冯忨骑在冯熙身上,整身子趴下来。
  文迎儿想将他抱到中间去,冯忨大叫:“不行我要我的马,我的马!”
  冯熙幽幽地道:“不是你的马,是你二婶的马。你二婶还不曾骑过……”
  “我今天骑,二婶明天再骑吧。”
  冯熙的手掌握住了文迎儿,热热的。文迎儿把脸侧了侧,怕被瞧见她满脸的窘迫。
  

  ☆、和谐

  翌日醒来时,那小冯忨已颠了个儿,抱着文迎儿的腿,脸靠在她两脚袜子上。
  文迎儿低头瞧了瞧,心道他也不怕有味道,又想自己应该还算干净的,也不碍事。
  只这一下,她脑袋抵在冯熙胸口上。冯熙将醒未醒,就势伸胳膊将她揽了满怀。待她要挣扎时,他胳膊又收紧了不放。
  很快地,便觉他胸膛臂膀全热了起来,脱又脱不开,听他口里一直低低唤:“顽顽,顽顽……”
  这冯忨的“忨”和“顽”同音,文迎儿当然不知道他叫的是自己,还道他惦记小家伙。
  “他在下面,我把他抱上来。”
  “休动……”
  “是你自己叫他的。”
  文迎儿停下挪身子,但很快便被他闷得受不了,还是要动。冯熙突然发怒了一般,眼睛不睁,眉毛却凝成一团,见她偏不听话,直接一翻滚将她压在身下。
  文迎儿大惊:“忨忨在下面呢!”
  是啊,顽顽在下面呢。冯熙昨夜酒还没醒透,这时候梦与现实交织在一处,早已经不记得冯忨了。
  文迎儿这时闻见一股怪味,似是熏的什么香,这香闻不多久便让人呼吸局促,脚下的冯忨好似也焦躁起来,扭动着身体哼哼。
  这时候听见脚步声,似是绛绡进来了,文迎儿急忙道:“绛绡,快帮我把他弄走……”
  绛绡手里正捧着一炉香,踏进了之后就将那香放在床头,随后将冯忨从床榻上扒拉下来,挂在自己身上抱着就要出去了。
  文迎儿急急道,“是将冯熙弄走。”
  绛绡却向她一低头,“二姑娘,我昨晚上又做了些错事,您就给我这个机会弥补吧。”说罢从房里走出来,将那房门从外面插了拴,吩咐左右不要打扰,然后与乳母和小冯忨走了。
  昨天李氏将文迎儿带去书房的时候,绛绡没跟过去。恰好的文拂樱唤了她,她便过去了。
  文拂樱说当时安排她去冯宅,就是希望她能替自己照顾冯熙起居,还将她私藏的一小箱子金银首饰都拿了出来给她。
  文拂樱说能说服冯熙接受她做通房,要她晚上在那间房里等着冯熙过去。但实际上,文拂樱只是在那房中烧了合欢香,以至于绛绡自己在里面呆了一会儿,便先自己受不住情动了。
  至于冯熙,虽然酒醉入了房,可他毕竟曾是军中的将领,哪会定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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