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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公主,微臣有疾-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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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比起刚才的反应热烈许多,这让正在绾髻的秋江又郁闷了一把。
  “五千两黄金,一分不少。”
  “既然刘娇那么有诚意,那本宫走这一趟给她瞧瞧也无妨。”冉姒起身微微一笑,目光之中闪过一丝寒芒,“只是希望刘侧妃不要后悔才好……”
  

  ☆、季府诊病

  季王府菊院。
  冉姒来了有半个时辰了,既不询问刘娇的病情也没有察看她腿上的伤势,只是静静坐在桌边品茶,悠然自得,不像是来看病,倒像是来做客的。
  看着这一情势,刘娇有几次想发作却又都被张嬷嬷按下发作不得。张嬷嬷心中也犯嘀咕,这安平公主若无心给夫人看病不来便是,既然来了却又为何只品茶 而一言不发?若是为了那五千两黄金,堂堂奚王府也不缺这些钱吧?她可是听说了,这安平公主手上有着的可是掌管了天下三分之二的药材生意,和四分之一的航运要道的妙手阁,再加上给一些贵人出诊的诊金,要是说富可敌国恐怕也没人不信。
  就在刘娇再也按捺不住要发飙之时冉姒终于提笔在纸上写了起来。不一会儿冉姒停笔,秋雪将两张药方交到张嬷嬷手中。
  “一剂内服,每日三次。一剂外敷,每日换一次药。不出十日方可痊愈。”冉姒声音清冷,如颗颗珍珠落入玉盘。
  张嬷嬷看着两张药方,神情有些僵硬:“公主,您这……”
  “公主医术超群,给病人看病无需察问伤势,只需品半个时辰香茗便可知道如何下药吗?”刘娇语气十分不善。本来花五千两黄金请冉姒过府一看就让她十分不情愿,如今冉姒收了诊金却是连看都不看一下她的伤就随随便便给她开了方子,让她如何不恼?张嬷嬷怕得罪冉姒她刘娇可不怕!
  冉姒今日围了面纱掩了容颜,听了刘娇这话眉梢向上轻挑,语调却依旧冷清没有丝毫变化:“刘侧妃是怀疑本宫的医术吗?”
  “你若不是跟那些庸医一般骗本妃银两又何须遮遮掩掩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分明就是到处骗吃骗喝的江湖庸医!”刘娇因腿脚不好在床上躺了近一个月,如今又花重金请了冉姒,憋了许久的气一下子冲冉姒撒泼出来,根本来不及细想这两人之间的身份。
  刘娇此话一出,不仅是张嬷嬷,屋中的小厮婢女都倒抽了一口凉气,把身子向后缩了缩,呼吸都小心了许多,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自己的被殃及。
  许久,在众人以为冉姒会大发雷霆之时,冉姒忽然轻笑一声,说道:“原来本宫在刘侧妃眼中竟是与江湖庸医无异的,真是有趣。”
  这一笑却让众人更加惶恐,连刘娇也忽的清醒了,想起刚才说的话不禁打了个寒颤。张了张嘴却未发一语。
  “公主息怒!”张嬷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头磕得咚咚作响,“公主息怒!夫人这是病糊涂了,说胡话,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切莫与她计较!”说完又使劲磕起头来。
  “请公主息怒!”屋中的一众仆婢皆跪倒在地磕起头来,顿时求饶声一片。
  冉姒冷眼看着床上已经不知所措痴愣住的刘娇,轻轻一笑:“只是病人在不信任大夫的医术罢了,本宫不会往心里去的。”
  众人听了偷偷观察了冉姒好一阵,直到再三确认她确实是在笑,并没有怪罪的意思才犹犹豫豫地起了身,低头默默地立在一旁。
  “如果刘侧妃信任本宫便按那两个方子按时服药,不日便可痊愈,如若不信……”众人的心又一次提了起来,紧张地看着冉姒,而冉姒只是微微一笑,“那也可另请高明。”
  隐约间有许多人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秋雪,回府。”冉姒起身向外走去。
  风掠过门吹了进来,将冉姒的面纱吹起。
  “啊--”忽然,刘娇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不顾自身脚上有伤只顾拼命地往床角缩去。
  冉姒仿佛没有听到这一声凄厉恐惧的尖叫似的径直走出了房门。
  “是,公主。”秋雪未理会刘娇紧随冉姒而出。
  “是她!是她!她回来了!嬷嬷!嬷嬷!她回来找我了!她回来了,她回来了……”
  “夫人,您冷静一下!她已经死了!”
  “不--她回来找我报仇了!是她!是她!”
  屋内不断传出刘娇恐惧的叫声和张嬷嬷安抚刘娇的声音。冉姒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公主,刘侧妃这次伤得确实十分严重。”秋雪虽不十分懂医术却也能看出刘娇伤得不轻,“这伤绝非我们那日造成的。”
  冉姒笑了笑:“是啊,刘娇这伤可不是那一摔就能形成的。”
  在来之前冉姒便让人收集了近一个月来刘娇所使用的药方,从明面上看,所有的药方都无大碍,要说有什么无非就是药效慢些。可若是所有的药方都使用过呢?
  “给刘娇开的那些药里面有些药材的药性是冲突的,使用的时间过于相近会对使用者的腿骨造成伤害,轻者骨折,重者残废。那些大夫给刘娇开药时不可能不清楚这一点,犯这样浅显的错误。而且从药方上看,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为之。刘娇身份贵重,敢对她动手而又能不动声色的人可不多。”冉姒解释道。
  秋雪惊讶:“难道是……”
  “除了他还有谁?”冉姒的笑中带着讽刺。
  “可是他对他这个侧妃的宠爱是众所周知的,五千两黄金更不是她一个侧妃说拿就能拿出来的。”秋雪想不出到底有什么理由能让那个人这样做。
  “秋雪,你觉得他会爱吗?”他最爱的永远都是那至高无上的权利,四年前如此,如今也不会改变。
  看着冉姒那嘲讽的神情,秋雪张了张嘴又不由的闭上了。
  “有人来了。”秋雪是习武之人,耳力较他人更加灵敏。
  果然,不久后便见一个小厮打扮的男子走近,向冉姒行了礼恭敬道:“公主,世子有请。”
  冉姒听了皱了皱眉,似是十分厌恶,并不答话。
  “可说了是何事?”秋雪问道。
  “世子说公主治好了刘侧妃的脚疾想亲自向公主道谢。”
  “本宫既然收了贵府的诊金自然要行医者之职,这本是分内之事,你回去告诉你家世子无需言谢。”
  “请公主跟小人走这一趟,世子吩咐一定要请到公主。”小厮弓着腰低着头,十分恭敬惶恐的模样,语气却是十分坚定。
  秋雪手握上剑把,喝道:“大胆……”
  冉姒举手示意秋雪住手:“既然世子执意如此,本宫便随你走一趟罢。”
  “公主请。”
  小厮在前面引路,冉姒和秋雪随他在后边走着。
  约摸走了一盏茶的时间小厮在一个拱形门处停下说:“到了。”
  冉姒停住脚步看了一眼拱门上的刻字:“暖园?”不同于其它用围墙隔开的园子,将园内外隔开的是一大片的木槿花灌木丛,虽是寒冷的冬季灌木墙却还零星开着几朵娇艳动人的木槿花,在被白雪覆盖下的绿油油的灌木丛中显得尤为抢眼。
  看到这个,冉姒内心又抗拒了几分。
  “姑娘留步,世子的规矩,没有他的许可,任何人不得踏入暖园一步。”小厮站在园门外,叫住欲随冉姒进园的秋雪。
  秋雪是冉姒的婢女,更身兼保护之职,受了命令,必须寸步不离冉姒。听了小厮的话正欲发作,却被冉姒拦下:“你在园外等我。”
  秋雪听了自是不愿,却是没有说话。
  “这里是季府,既然是季世子相邀,他自是得护我周全,你且宽心在园外等我便是。”
  “是,公主。”秋雪应道,站在了与小厮相对的另一边。
  冉姒看了一眼秋雪后转身走进暖园。

  ☆、入骨相思君知否?

  走过拱形门,一阵暖风拂面而来,伴着阵阵花香,与门外那个寒冷的白色世界完全不同,就好像从寒冬一下子走进了暖春。冉姒本来被凛冽的寒风吹得发白的小脸也因为这温暖的气息染上了淡淡的粉红,有了一丝血色。
  她沿着铺了大理石的主道走着,感到脚底也升起了一股暖意,熟悉的暖意。这让她感到微微惊讶,因为她所居住的安阁便安了供暖的地热,到了冬季即便是在屋内赤脚也不会感到凉意。地热的工程繁复,修建所需的资金可谓巨大,她的安阁便是花了重金的,这还让她心疼了那笔银子好长一段时间。而这暖园内的小小主道竟也安置了地热,着实让她吃惊。
  举目望去,道路两旁皆种满了密密麻麻的木槿花,在暖园里温暖如春的气候下已经争相开放了。粉的、白的、紫的、蓝的……一朵朵一簇簇,在茂密的绿叶中盛开着,煞是夺目。
  暖园的道路似乎并不如冉姒从前所见的那些院落一般繁复,只有一条主道,并无岔路。因着冉姒的方向感极其的差,若是道路稍微复杂便会迷路,所以不论去哪里她总是会带着秋忆或者秋雪。如今秋雪不在身边,冉姒从进暖园的那一刻起便仔细记着所走过的路,撕了手帕暗暗做着记号,可出乎意料的是,待过了木槿花丛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九曲桥,桥的的那头便是暖阁了。
  踏上九曲桥,越走近冉姒便越觉得胸口处发闷得难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她看得清楚,那暖阁的外观和她的安阁一模一样,若不是那一阵阵的木槿花香气,她便几乎要以为她回到了她的安园。
  “阿瑾,以后我要在我的屋子周围种上一大片的木槿花,望不到头的那种。”
  “因为我喜欢阿瑾啊!看见木槿花就像看见了你一样。”
  “我说的是阿瑾不在的时候。”
  “阿瑾,要是冬天也像春天一样温暖该多好。”
  “阿瑾……”
  “阿瑾……”
  冉姒感觉胸闷得厉害,空气变得稀薄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扶着九曲桥的手颤抖得厉害,双眼开始朦胧不清,周遭的一切声音也好似离她远去了一般,只剩下那些破碎的声音片段不断在耳边萦绕,挥散不去。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不要待在这个地方……
  这是冉姒混沌的意识中唯一的念头。
  “阿四……”
  冉姒转身,还未迈开步子,手便被另一只纤长有力的手抓住,阻止了她的逃离。
  “阿四……”又是一声轻柔的呼唤,带着深深的眷恋和入骨的相思。
  四周安静了下来,从那只手掌中传来的温热让冉姒渐渐回过神来。周围的一切开始清晰起来,呼吸也逐渐平稳。她回过身,漆黑幽深的眸子望着眼前的人。
  一袭月牙白的长袍,一头乌发不束不扎,暖风吹过,便与那片白色的衣袂一同轻轻扬起。英挺的剑眉下,狭长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温润得如三月的春风,紧抿的薄唇昭示了他此刻的紧张。
  冉姒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收回袖中,抬眉看着他,嘴角微微勾起,淡淡道:“本宫曾听娘亲说过,薄唇的男子最过薄情。季世子,本宫与你并不熟络,应当还没有到你可以那般称呼本宫的地步吧?”
  季倾墨看着那份柔软从手中抽出,眸中闪过的一丝受伤被两鬓滑落的青丝所掩盖,他抬起头温和一笑:“臣失礼了,望公主恕罪。公主长得像臣的妻子,所以方才臣才情难自禁。”
  “是吗?世子妃的事本宫也有所耳闻,望世子节哀。”淡淡的话语,带着几分怜惜,让人觉得她是真的在替早逝的红颜所惋惜,可幽幽的眸中却没有丝毫哀伤的神情。
  “为何要节哀?”季倾墨望着冉姒的双眸,那疑惑的语气似是冉姒真的说了让他费解的话。
  冉姒听了他的问话不禁一愣,看着他不知如何作答,那双好似温泉水般温暖的眼睛几乎把她溺毙。
  季倾墨温润的眼眸愈发柔和:“为何要节哀?”
  藏在袖中的双手攥紧,指甲陷入手心带来的疼痛感让冉姒清醒过来:“本宫差点忘了,有刘侧妃这位善解人意的美人在侧陪伴,世子又何哀之有呢?世子请本宫来这暖园不就是为了答谢本宫为你的爱妃医治腿疾吗?世子真是怜香惜玉之人,为了美人竟不惜重金打造了这四季如春的园子。”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讽刺。
  “这暖园公主可喜欢?”好像没有听出冉姒语中的讥讽似的,季倾墨眼中依旧带着笑意,轻柔的语气好像在哄一个正在撒娇的孩子。
  “本宫最讨厌的便是木槿花。”冉姒冷冷地道。
  “是吗?可是我的阿四曾经对我说,她最喜爱的花便是木槿花,她还说要把她住的园子全部都种上木槿花,远到望不到边际。”季倾墨看着冉姒的眼睛,好似要望到她心里一般,“她明明那样怕冷,却总爱打着赤脚跟她的婢女在地上跳着玩,让我不得不把这地热修满她的园子。她明明那么聪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又偏偏那么笨,连在家里也能迷路,我便只好在园子里只修一条道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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