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歌-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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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启之前,各部尚书全年的俸银只有152两;七品知县的年薪为90石大米。折合月薪,分别是13两和7。5两白银。如果按吴思先生的换算比例:
中央部长的月薪是3800元人民币,县长的月薪是2250元人民币。哇靠,这点工资连白领都算不上吧?要知道,这个时候可是单职工家庭,家里的老老少少都要靠这些月薪生活的。确实太少了。
虽说以道德约束行为,以法制约束现象,是明代通行的做法。但在这些年里,国家还是不断提高了薪酬水平,现在的年薪是之前的四倍到五倍之间。提高薪金之后,谁要是再贪污就不应该了。不但国法绝不相容,就是亲族之间,也不会同意了。呵呵。
皇商对外销售时,结算时的货币比例是白银四成,铜钱四成、实物两成。因为现在直接生产粮食的农民、大户越来越少,分离出来的这些土地所有者,都进行了制造、种茶、种桑、种棉、种香料、种麻、养殖畜牧等经济转型,这些人的口粮,将直接从市场上购买,也就是从皇商杜宏门那里按户部收购价格来购买。连续两年下来,就等于将国家民间储藏的白银两缩减了1成。
那么这些转型了的土地所有者,手中的白银是从那里来的呢?答案是‘出口创汇’,呵呵,这就牵扯出皇商结构的问题来:
1。皇商:
田弘遇:陕西人,礼贵妃生父,染料、药材、南洋诸岛香料。
舒烨稷:蒙古混血儿,山西北三关马市。
施复:苏州人,绫罗纱缎,转贸四方。
张瀚:松江人,棉布,棉织,衣被天下。
施张二人合称:“买不尽松江布,收不尽魏塘纱。”
杜宏门:安徽人,粮食、花生油、茶叶。
刘奂堂:山东淄博人,刘鸿训堂弟,主营瓷器。
2。贸易中心:
松江棉织;
苏州丝织;
景德镇瓷器;
芜湖染业;
铅山造纸;
山西平阳、河北遵化、广东佛山冶铁;
3。商团:
徽商,杜宏门为首;
晋商,舒烨稷为首;
江右商,施复、张瀚、刘奂堂为首;
官商,田弘遇、(舒烨稷、刘奂堂)为首;
除杜宏门外,其余几家皇商,通过用白银收购丝、棉、香料等物,在自己掌握的作坊中,集中生产出精美的丝绸、棉布、瓷器、茶叶,销往海外。海贸因为有银圆的结算制度,造成海外各国在同大明贸易时,更加顺畅。皇商手中主要货币也都变成了银子,这部分银子,通过皇商收购原材料的行为,流动到了民间,再由民间流入国库。
而各国的银圆在转炼银两时,会出现1%的火耗,这部分钱,也全部由皇商和各地方府衙所瓜分,虽说长此以往,国家将被新的弊政所拖累。但目前以皇商为主导,降低白银流通数量,平抑物价,缓和财政压力的效果是比较明显的。也是当务之急。
这些措施最大的结果有两个,除陕西一地还不停闹事之外,其余各地都出现了百业兴旺的景象。虽说依然有旱涝的天灾骚扰,但红白薯的种植,使得粮食压力大大降低。
另外一个结果,是白银的流通价值正在缓步提高,逐步降低了每年的财政赤字。国库里积存了大量的白银,这些白银一方面是为了降低物价而做的多头储备。一方面,也使得大明财政不再捉襟见肘。
这部分银两,也有目的地对市场现有流通的铜钱进行了回收,铜钱现在是主要的流通货币,而铜钱的质量千差万别,太差的铜钱,对国家信用的影响是难以计量的,更何况还有开元通宝的存在。因此,逐步以质地良好的铜钱来替换市场上良莠不齐的铜钱,是国策中的国策。唯独令人比较遗憾的是,大家竟然都不约而同的采取仿制的模式。
白话解释,就是以制造质地优良的‘洪武通宝’、‘永乐通宝’‘宣德通宝’等等非本朝的制钱,来替换现有的铜钱。之所以不用‘崇祯通宝’,是因为内阁大臣们,提出了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理由:“为祖宗计,当以仿制钱替之。为子孙计,当以祖宗制钱以替。为陛下计,尚有复兴之计,本朝制钱当缓图之。”
就是说,劣质铜钱多是前朝列祖列宗的失误,现在全以‘崇祯通宝’替换,是为不尊不孝之举。
子孙后代的道理同样如此,不能让子孙难做,发行当朝制钱是对崇祯不尊列祖列宗的延续,不发行,又是对崇祯的不尊,整个就是自找的逻辑陷阱。
至于涉及到崇祯帝本人,则因为尚有复兴大业要努力,等到国泰民安,再发行本朝制钱,则是俩好加一好,好上加好。
当然铜钱两面,一项制度再好,也不会没有副作用,这个规律适用任何一项制度。在皇商和朝廷联合出手下,很多中小商户的利益受到了损害,但毕竟这些人在元年的时候,曾经为恩许银做出了贡献,从而连续缓解了三年的赤字问题。
因此,皇帝、内阁、重臣、皇商进行了统一的协调,将原有的小商人分别按照皇商的业务,集中过去,成立了以地域、产业为主体的商会。商会的组成,同样以股份的方式进行投资和分红。从而缓和破产商户的激增。那些先一步破产的商户们,则由各地政府出面,进行安置,出借土地和部分银钱,加入到商会去,每年按照分红来偿还政府的借款。
另一个恶果是,贫富差距迅速拉大。而且这个过程产生了特殊的‘杯盖’现象,原本赤贫平民和挣扎在死亡与反叛边缘的百姓,其经济条件得到了改善,逐渐上升到丰衣足食的境况。同原本的士民阶层的经济水平相互靠拢,形成‘茶杯盖的底托’。
士民阶层指的是那些考有功名,享受国家特权的阶层,这部分民众在面对庶民的财力与自己相接近的压力,其内心的想法,难以预判。由此,国家只得增加一项开支,以朝廷的名义,在牌坊、住宅格局、墓葬礼制上予以优赏。以抚慰这些哀伤的心灵。至于钱财方面,以徐光启、范西礼为标尺,以礼贵妃为榜样,只要于国有利的发明创造,将赏赐优厚的金钱和荣誉。
相对平民的财富上升,官吏和大商人的财富增长,更是迅速的成为‘茶杯盖的顶咎’。两支水师的财富积累,已经接近豪门大户。部分官吏在拿到实物薪俸后,基本是半送半卖的形式消化掉,因为他们有钱了(各种明文份例),自然不再需要这些薪俸了。
六家皇商,则完全可以用富可敌国来形容。以田弘遇为代表,田家在南洋诸岛上的威信,已经超过了大明。其余各家在各自的商会或家乡的地位,也同样如此。
这种现象如果不及时处理,将来的将来,后金和流寇不闹事儿,他们也要闹事儿。就拿眼前的一个范例吧:
刘兴祚在占领金、复二州之后,不顾仁义礼智信的大屠杀,造成很多往来后金与大明之间的游商也白白丢掉了性命,这些游商并不都是后金人,很多同各家皇商都有一定的联系,某种程度上,这些人就是六家商会的外围。
刘兴祚杀人的目的只有一个:钱。
而皇商的反击则很是惊人,弹讦奏章,如雪花般落在皇帝的御书案上,理由很杂乱,最遭人恨的,是其中几家游商,在刘兴祚诈降骗城的过程中,曾经出力不少,金州收复后,竟然惨遭横死。
这种卸磨杀驴的行为,无疑同中华传统文化有着极大的抵触。也违反了朝廷一惯对后金汉民政策。但究其根本,这次借机弹劾的主因,还是因为镇海、福海水师的存在,使得皇商的根本利益受到损失。
两家水师的功用,其实更像是海关,海关零关税是不可能的,20%的关税似乎又太高,并且操作方式过于机械,采取护送的名义收取,每艘船只的护范围最远不过印度、东瀛一带,这护送费用的确太高。但现在,如果设立海关性质的机构,会牵扯出异常激烈的党争,说实在的,这个国家现在已经病入膏肓,如果没有外力来打碎这些约定俗成的陋习弊端,不可能有什么大的起色。
可谁让这个崇祯皇帝是崇祯皇帝呢?于是,皇帝再次和这些官僚资本进行了交易。交易的论据便是以金州被冤杀的游商为例子,国家不存在了,你们这些巨富之家犹如捧着宝珠的稚童,性命堪忧。如果想着政治投机,无疑与虎谋皮,今日刘兴祚滥杀游商,将来谁能保证后金不杀你们?
不要想着花钱就能保得平安,当年开国时的沈万三便是例证。自古以来,改朝换代都伴随着商人的头颅,所以,现在是万众一心,复兴大明的时代。这些忤逆之言,出自皇帝口中,其效果不言而喻。
当然,交易也是有结果滴,那便是许下空头支票,在浩瀚无垠的大海上,散落着无数的岛屿和陆地。在遥远而又美好的将来,你们这些国家的国士忠良,都将获得世袭的封地,便如同田家一样,将来南洋诸岛中,皇帝将从中挑选几个岛屿赐给田家。
而你们这些危难之际救辅国家的功臣,也一定会获得丰厚的赏赐。国内的土地没戏,因为国内的土地是要分封给藩王滴。而范西礼的祖国、正跟大明借款的法兰西、还有澳门的葡萄牙、刚刚被法兰西打败的西班牙,都在遥远的、遥远的美洲拥有藩镇。到时候,等大明平定辽东、北降蒙古、西安吐蕃等国,大明的脚步将通过水师迈向遥远的新大陆。
单只南洋诸岛就足够诱惑了,因此,这次交易的结果,在实录上便出现了如下记载:
“秋十一月乙巳,招对皇商于武英殿,议封南洋诸岛,待平定辽东、北降蒙古、抚安西疆之后,恩许世袭赏之。众商诺退。”
※※※
“皇上,皇上。”是张彝宪的声音,最近几年张彝宪回宫的时间越来越少,说起来,张彝宪虽说贪财,但毕竟处理红白薯上有着大功劳,与小朱的感情也比较深,每次回来,他都会跟在小朱身边伺候几天。所以,听到他远远的便呼唤的声音,小朱心里还很是激动。
“大宪,这几年辛苦你了,才回来,先歇歇才好。”
“谢万岁,有皇上这句话,小的就够了。”
张彝宪也很激动,他很清楚这些年没少有人告黑状,但都是小朱在保他。照以往的主子,即便不杀他,也会对他适当冷淡一些。但这个皇帝不一样,对他依然很好,而且每次都是和声细语的关心他的疾苦。
有时候,他也自己抽自己嘴巴,为何那么贪财?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图个什么?但每每事到临头,张彝宪始终管不住自己,拼着性命的往兜里划拉银子。
“你呀,说吧,这次回来给宫里带什么好玩意了?”
这个时代的生活实在枯燥,白天还好说,政事、经讲、健身,时间很容易打发。但到了晚上,夜生活缺乏,实在难熬。要不小朱的三个老婆怎么总是怀孕生孩子呢!
“万岁爷,小的给您带来了几个西洋的番夷。”
小朱被张彝宪很正式的神情给逗乐了。
“大宪,你是不是累糊涂了?朕这京城里便有多少番夷?难不成你那几个番夷长着三只眼睛?”
“嘿嘿,”张彝宪回应着小朱的笑声,自顾自的接着说下去,“回万岁爷,这几个番夷擅长做小物件的雕刻,当初徐大人觉得没什么用处,就每人发了50两银子让他们走的。
可这几个人不知为何没赶上回乡的海船,只好流浪为生。小的前儿个去河南,正好碰上他们在当地向百姓兜售小物件,觉得不错,就给他们带来了。”
说完,张彝宪从怀里掏出一块蓝布包着的小东西出来。
“这什么?”小朱一边疑惑的接过来,一面问他。
当小朱打开之后,才知道,原来是一栋建筑物的木制模型。无论是比例、色彩还是雕刻的精细程度,都显现制作者的高超技艺。看着似曾相识的模型建筑,小朱左看右看,还是不敢确定。
“这是什么楼宇?”一边的绯儿忍不住插口问了一句。
“呵呵,绯儿姑娘也觉得新奇,是吧?据那几个番夷说,是什么欧罗巴的天师开设的兽园。”
“兽园?啊!斗兽场!”
“呵呵,瞧瞧还是咱们万岁爷圣明,简直比神仙都聪明。那几个番夷就是这么说的,好像把犯人和猛兽放在这里,然后看他们拼杀。那些个番夷勋贵们,很是喜欢的。”
闹了半天,张彝宪带过来的五个人,竟然是犹太人。这些个犹太人因为听闻东方遍地是黄金,于是跟着圣安妮号一起过来了。来的时候,因为大家目标一致,倒也相安无事。但回去就不同了,被徐光启清退的人中,很多都是鲁莽无行的家伙,这些人在梦想破灭后,便迁怒于著名的受气包兼替罪羊,犹太人。
他们一行十几个,竟然被陆续杀了大半。因为图省事和表达大明的民族立场,小朱事先将所有的来朝番夷全划归费力管理。
费力虽说不喜欢杀人,但是对于犹太人的死,也没太深究。于是,剩下的这五个人就连夜逃亡。按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