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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郡王的娇软白月光-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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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鹰挑眉:“女人?”
  莫旬斟酌开口道:“回大人,除此丝帕,死者溺水的地方还有块沾染了血迹的石头。”
  蒋明远接口道:“对,所以下官推测死者应当是先被人用石头砸了后脑勺,濒临死亡,后被推下双月湖,才致溺亡,这丝帕主人约莫就是凶手。”
  金鹰不可置否,他撩起点袖子,转了圈没找到净手的地方。
  莫旬机灵:“大人,这边偏堂细谈。”
  金鹰跟着出大堂,在门口净了手,才慢条斯理地道:“丝帕绣工扎实,面料也不多见,主人的名讳应该和琴有关,但要说她是凶手,为时过早。”
  这话一落,蒋明远和莫旬对视一眼,两人表情都有些不对了。
  金鹰站在廊檐下,他背着手,并未在意。
  那张鹰头金面,金光滟潋,让人看不见任何表情。
  “后脑勺不是致命伤,”他口吻无波,公事公办,很是铁面无私,“先找到丝帕主人,凶手另有其人。”
  蒋明远恍然,连连附和:“是,大人睿智,大人英明,下官茅塞顿开。”
  金鹰哼笑了声,嘴角微勾,嘲弄讥诮:“尔等吃着皇粮,拿着俸禄,当为陛下、为黎民百姓分忧解难,蒋大人莫要整日喝凉茶。”
  蒋明远修愧难当:“下官受教,下官受教。”
  金鹰睨着他,那身玄色金鹰制式朝服,不怒而威,让人瞥一眼就心生敬畏。
  “本官还有要事再身,恕不奉陪。”金鹰丢下这句话,抬脚就要往走。
  “大人,金鹰大人,”蒋明远慌忙上前,从袖子里摸出个钱袋子恭恭敬敬地送过去,“这是供钱,望大人笑纳。”
  大殷有律,直授皇帝的金鹰,不出朝入堂,不问三省六部,不管朝政庶务,故而也无俸禄可言。
  是以,若京外私请金鹰出手,当奉上供钱,以示辛苦慰劳。
  曾有朝臣质疑,金鹰收取供钱,若是起了贪墨之心,徇私舞弊,当如何监管。
  却不想皇帝只一句:“金鹰所过之处,当如朕亲临,朕会贪墨?”
  从此以后,整个大殷谁人不知,皇帝的金鹰,那才是真得了天子的信任,谁都及不上。
  蒋明远心头惴惴,冷汗湿了鬓角,也不敢抬手擦一下。
  他只看见一只修长骨节匀称的手伸过来,接了钱袋。
  他大大地松了口气,露出笑容:“不知大人还会在安仁县停留几日?大人若是不急,兴许这案子下官还要大人多多指点。”
  蒋明远怀着什么样的心思,金鹰清楚的很。
  他并不答,掂了掂钱袋,从里头捻起一锭五两银子,其他的悉数抛还给蒋明远。
  “五两,足够。”这五两他受的心安理得,本是不想搭理蒋明远,然才走出没两步,金鹰似乎想起什么,又转头回了句,“若有难处,尽管来寻本官。”
  这就是约莫会长时间呆在安仁县了!
  蒋明远呆了呆,竟是有些反应
  不过来,师爷莫旬拿手捅了他一下。
  彼时,金鹰已经上了官轿,四名短打衣襟的汉子立时起轿,半点都不耽搁。
  蒋明远叹息一声,一张脸愁成了苦瓜:“师爷,金鹰大人不走,我这心里不踏实啊。”
  莫旬摸着短须,思忖片刻道:“大人,兴许这是一个机会!”
  听闻这话,蒋明远一愣:“金鹰大人上达天听,深的陛下信任,我若是干出一番政绩,金鹰大人必然晓得,那就等于陛下也是知道的。”
  说着,蒋明远忽的兴奋起来,他搓着双手,眼睛发光:“师爷,咱们就从云锻之死开始!”
  莫旬含笑点头:“大人说的是,云锻的死,咱们不仅要好生查,还要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把这案子破得漂漂亮亮的!”
  “大善!”蒋明远哈哈大笑起来,一瞬间斗志昂扬,分外精神。
  皂色盖帏的官轿内,摇摇晃晃,窗牖边的青蓝色棉布随着起伏律动,隐约的光线偷泻进来,照亮一隅。
  五两银锭芒光点点,那种色泽,柔和不刺眼,竟是格外让人着迷。
  “呵,”金鹰轻笑了声,他指尖转着那银锭,显然十分高兴,“五两,今年的份例还差十两就够了。”
  脸上带着鹰头金面兴许不太舒服,他抬手往鬓角轻轻一扣,那金面吧嗒落下,露出一张清隽如月华的脸来。
  金鹰原不是别人,赫然正是楚辞!
  他单手支在窗牖,撑着下颌,眉心的一竖红纹在明灭不定的光影中,带出莫名的神秘惑人。
  “云锻?丝帕?琴?”他皱起眉头,自言自语。
  不期然的,楚辞忽然就想起姜琴娘来,云锻死的那日,也正是他邀约她在榴花林见面的日子。
  随即,他摇头,又觉得不太可能,世间哪有那般巧合的事?
  正这样想着,余光不经意一瞥窗牖外头,楚辞就晃见了苏家府门。
  他眸光微闪,尔后道:“找个安静的地方停轿。”
  轿夫无一不应,转进僻静巷子里,恭敬地撩开棉布轿帘。
  楚辞抬脚出来,他那一身玄色金鹰纹的朝服已经脱了,连同鹰头金面一起叠放整齐地搁轿子里。
  此时,他一身青衫,半旧不新,可被铜壶熨烫的服帖,干净整齐,还算体面,并不寒酸。
  他掸了掸袖子:“你们自行回驿馆。”
  轿夫拱手弯腰:“喏,大人。”
  楚辞等轿夫抬着官轿走了,他又在巷子里站了会,才慢吞吞地出来往苏府去。
  这厢的苏家,姜琴娘头晕脑胀的从书房出来,她揉着眉心,走在回廊间,摇摇晃晃的差点平地摔跤。
  澄琉放下手中清扫活计,赶紧过来扶住她:“夫人,您脸色很是不好,可要请个大夫来看看?”
  姜琴娘摆手:“什么时辰了?”
  澄琉道:“目下接近午时,重华公子那边,婢子已经安排了飨食,夫人不用担心。”
  姜琴娘点了点头,她吩咐道:“把书房里的账册拿上,我该给老夫人那边回禀一声。”
  苏家里外大小庶务都是姜琴娘在理着,她不仅要操心一家中馈,还要分心苏家外头的买卖生意,同样的,每次清算账册后,她都需要事无巨细的跟老夫人支会。
  澄琉叹息一声,她家夫人进府不到三年,为苏家那是操碎了心,可谁都看的出来,老夫人并不信任她。
  一路到福寿堂,姜琴娘四肢乏力,她摸了摸额头,冰冰凉凉的,也不像是受寒,索性便不在意。
  她穿过红柱廊檐,见有婢女端着茶水瓜果进进出出。
  “老夫人有客人在?”她低声问了句。
  不等澄琉回答,她刚准备进门,就同厅里往外走的人撞了个满怀。
  “夫人,小心!”澄琉条件反射拽了她一下。
  姜琴娘眼前一阵发黑,她还还没来得及抬头,鼻尖就率先嗅到一股好闻清淡的青草根香味,像是春天的气息。
  “夫人,失礼了。”仿若金器银器相互撞击的疏朗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这声音……好熟悉!
  她才这样想着,意识蓦地陷入黑暗,整个人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夫人!”澄琉惊愕,正欲伸手去扶。
  然,有人的动作比她更快!
  楚辞想都不想,双手一拢,微微弯腰,就将晕厥在面前的姜琴娘揽了起来。
  软软的,香香的,又娇又小,他恰好能抱个满怀!


第6章 一墙之隔
  一应都发生在点光火石之间,姜琴娘的忽然出现和正欲请辞的楚辞在门槛处撞了个满怀!
  然后,她整个人倏的就晕厥了过去,楚辞眼疾手快,在婢女之前将人抱住揽了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楚辞只觉得怀里绵软,像拥着一团阳光下晒过的新棉,散着靡靡幽香,轻柔妙曼的不可思议,让他不由得再抱紧一点。
  澄琉睁大了眸子,她手还僵在那迟迟收不回来,且她看得清清楚楚,这撞了她家夫人的男子刚才抱住人的时候,还隐晦地将她家夫人往怀里按了按。
  她心头一怒,伸手就要去夺人:“你是何人?还我家夫人来!”
  点漆星目微撩,飞快蹿过滟潋流光,楚辞看了眼澄琉。
  那一眼,清冷如冰,带着棱棱锐角,将澄琉慑地倒退半步。
  这……这到底是什么人?
  “琴娘?琴娘这是怎的了?”楚辞身后传来老夫人古氏的声音。
  他绷着脸,抱着人转身,再面对古氏之时,怀里的姜琴娘已经离他约有一拳头的距离,没有肌肤紧挨,也没有过分亲近,规规矩矩的,比谁都懂礼。
  澄琉捂住小嘴,这人竟然如此两面三刀!
  “老夫人,大夫人脸色很不好,应当是操劳过度,还是请个大夫来诊诊的好。”他说着这话,让古氏看到姜琴娘苍白的脸色。
  随后,他也不说把人递出去,居然折身回厅,三两步上榻,小心翼翼得把怀里的人安放到柔软的褥子上。
  古氏反应过来,忙对白姑挥手:“快,请唐大夫过来。”
  白姑嘴里应是,手脚不慢,眼瞅着就跑出去了。
  古氏到榻边,俯身看了看,当即皱起眉头。
  姜琴娘原本略有婴儿肥的嫩脸,此时清减了一圈,下颌都尖了,她闭着长卷睫羽,眼下有青黛,整张脸白的没有血色,便是那丹朱红唇,也不复光泽。
  瞧着,真真让人心疼。
  “澄琉,你来说说,你家大夫人这几日都在忙甚?”古氏法令纹深刻起来,那模样颇有些吓人。
  澄琉噗通一声跪地上,将账册举过头顶,一五一十的道:“大夫人这几日都在看账,偶尔问起婢子外头的情形,婢子观大夫人这几日吃不下睡不好,愁眉不展,兴许是受了那些流言蜚语的影响。”
  古氏抿着唇,暗自剜了还晕着的姜琴娘一眼,碍于楚辞在,她也不好多说。
  “真是个眼皮子浅,心思还深的,嘴长别人身上,还能如何,也不知到底在介怀个甚?”古氏低声埋怨了句。
  转头,她便对楚辞笑着道:“扶风先生让您见笑了,您看还是依咱们刚才说好的,您今日便可从书院搬过来,两天后是黄道吉日,恰可行拜师礼,如何?”
  早在榴花林那日,楚辞就察觉姜琴娘并不是很想聘请他过府当西席,索性他今日就亲自登门,几句话功夫便和古氏谈妥。
  他拱手,一派斯文:“楚某,恭敬不如从命。”
  古氏脸上笑开了花,同时她暗自庆幸,好在不曾偏听姜琴娘的话!
  今日一见,这扶风先生学识渊博不说,举止还端方君子,就刚才迫不得已抱人的时候,还离身远远的。
  这等重规矩,懂礼仪,还曾是王公勋贵的启蒙恩师,做她孙儿的西席再合适不过了!
  “那束脩,先生以为俸多少合适?老妇见识少,不曾去过京城,故而不知先生从前是几何?”古氏口吻小心翼翼中带着些讨好,生怕得罪了楚辞。
  楚辞一本正经的道:“束脩么,不论多寡,图得个朝夕糊口,不去寻柴米就好了。”
  这反而让古氏不好接话了,她犹豫了会,又看了眼依旧没转醒的姜琴娘,索性道:“那月俸五两可行?”
  当下大殷,普通百姓人家,一年的花销也不过才七八两,稍微阔绰一些的,也就十两罢了。
  苏家作为安仁县富户,其实家底很是殷实,所以古氏话一出口,就觉得说少了。
  “不然,十两?”她又急急补充道。
  楚辞左手拇指食指相互摩挲,这一家子,头一回在榴花林,姜琴娘出手就是十两,要他随意拿去吃茶,今个束脩,还是月俸,一张嘴又是十两。
  他失笑,摇头正色道:“老夫人严重了,如此厚待楚某受之有愧,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束脩最多二两足矣,若是再多,楚某怕是不能给府上小公子启蒙了。”
  听闻这话,古氏满意得不能再满意,张口就拍板:“那就二两,外加一季两套衣裳,先生过府后,需要甚尽管跟琴娘提就是,她都会一一安排好。”
  这头姜琴娘还昏迷不醒着,两人几句话就将西席此事决定了。
  须臾,白姑请了唐大夫进门,左右也不过才过去一刻钟。
  唐大夫是个头须皆白的老翁,他背着药箱,快步进来,药箱都来不及放下就伸手给姜琴娘把脉。
  “唐大夫,我儿媳这是怎的了?”古氏关切问道。
  到底苏府上下,都还需
  要姜琴娘操持,她这一倒,古氏心里就没底了。
  唐大夫皱着眉头道:“血气不足,还忧思过重,郁结于心,又受了惊吓,寒气入体,故而病来如山倒,要好生调理啊。”
  闻言,古氏板着脸,不说话了。
  楚辞余光瞥过去,几不可察地拧了下眉头,忧思过重?她竟是过得这样不开怀么?
  唐大夫摸出根银针,让姜琴娘虎口一扎。
  “嗯咛……”姜琴娘睫羽抖动,颤巍巍地睁开了眼,又圆又大的黑瞳带着些许茫然和懵懂,纯粹天真,像只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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