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的娇软白月光-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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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鹰拂袖冷哼,那张鹰头金面折射出冰冷点光,叫人不敢直视。
拿折扇的青年讥笑了声:“蒋大人来的正好,这人朝着金鹰大人吐了污秽之物,大人的县衙重地,竟这样叫人不放心上。”
蒋明远心头咯噔了下,定睛一看,金鹰右脚软靴尖上可不还挂着恶心人的玩意儿。
他勃然大步,反手一挥袖子就抽在云练身上:“来人,将这蓄意冲撞金鹰大人的贱民仗责五十,以儆效尤!”
“喏!”当即堂内衙役左右上前,像拖死狗一样将瘫如死人的云锻拽了下去。
云家其他人慌忙跪了一地,大气都不敢出。
蒋明远抹了把脸,小心翼翼地道:“大人,金鹰大人,里面请。”
金鹰看他一眼,站那却纹丝不动。
反应过来的姜琴娘忽的捏了捏赤朱的手,偏头附她耳边嘀咕了句。
赤朱战战兢兢瞄了金鹰一眼,随后抽出帕子,脚步轻挪,寻了边上蓄雨的水缸打湿帕子。
紧接着,她上前,浑身发抖地跪下了。
姜琴娘深呼吸,眼波流转,试探地道了句:“请大人稍等片刻。”
赤朱跪着前行几步,她怕极了,手抖得不成样子,也担心会像云练一样被踹出去。
金鹰居高临下看她一眼,随后竟对姜琴娘点了点头:“有劳。”
那声音低,还有些沉,像是粗粝风沙摩挲指缝,存在感极强,让人无法忽视。
然姜琴娘却觉得有微末熟悉,她说不上来,但诡异的就是觉得不陌生。
赤朱连头一起伏跪了下去,用那湿帕子,极为细致、极为小心地将玄色软靴尖上那点污秽的东西擦干净。
末了,她还掏出拇指长短的小巧银梳,将靴尖那撮黑亮鹰羽梳齐整。
做完这一切,赤朱双手伏地,额头抵地下,姿态恭敬而卑微。
金鹰低头看了看靴尖,确实干净得很,他转头注视着姜琴娘,嘴角微微勾了勾。
姜琴娘颔首,敛衽行礼。
蒋明远看金鹰又看姜琴娘,一时间摸不清这是怎的一回事。
金鹰蓦地开口:“安仁县苏家有门祖传针法,能绣出异色的双面绣,不知你可会?”
姜琴娘老实回答:“回大人,苏家异色双面绣的针法已经三代不曾有人学会,故而民妇也不会。”
金鹰恍然,甚是遗憾的道:“本官记得苏家从前还有姑娘进宫当做宫廷绣娘,如今针法失传,可惜了。”
这些事,都是苏家老黄历,至少是五代前苏家不曾搬到安仁县的事了。
姜琴娘其实不甚清楚,不过她道:“大人今日指点,民妇回去后定然让族中子弟以光复祖宗基业为己任,希望有朝一日苏家人还能为御庭皇族略尽绵薄之力。”
金鹰淡淡应了声,不再说其他,背着手当先进了大堂。
一直跟在金鹰身后,拿折扇的青年此时笑眯眯地站到姜琴娘面前,他上下打量她,忽的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姜琴娘皱起娥眉,不太喜欢这样的打量。
“在下方书镜,见过大夫人。”青年长着一张和气的笑脸,时刻都弯着的眼睛,还有一张利索的薄唇。
姜琴娘连忙回礼:“原是方状师,姜氏失礼了。”
方书镜晃了晃折扇:“大夫人,你涉及的案子九卿都跟我说了,放心,有我方书镜在,必定保你无事。”
九卿?
姜琴娘晃了下伸,这名字在脑子里转了两圈才明白过来“九卿”是楚辞的表字。
“那就有劳方状师。”姜琴娘彻底放下心来。
方书镜想了想,又叮嘱道:“一会不管县太爷问你什么问题,你只管照实说,其他不相关的,你不想回答的,由我来便是。”
姜琴娘点头
应下,也让赤朱记着点。
不多时,堂上开审,县令蒋明远传唤姜琴娘,姜琴娘提了提裙摆,和赤朱相互捏手打气,两主仆前后进了堂。
大堂之上,衙役分列左右,威严吓人地杵着杀威棒,叫人胆颤心惊。
“民妇苏姜氏见过大人。”
“民妇赤朱见过大人。”
两人跪地上,姜琴娘将背脊挺得笔直,另一边的云家此时噤若寒蝉,没谁敢跳出来。
鹰头金面的金鹰大马金刀坐在木制高台下,恰在蒋明远三尺法案的左手边,他也不说话,就那般摩挲着圈椅扶手,眼眸半阖,漫不经心极了。
蒋明远一拍惊堂木:“苏姜氏,云家状告你杀害云锻,可有此事?”
姜琴娘摇头,当即将那日在双月湖的事,一一说了遍,她说完后,赤朱也跟着说。
蒋明远抖着云家状纸,斜眼过去:“你云家如何说?”
云家云练被打个半死,自是不能再开口说话,其他人面面相觑,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蒋明远冷哼一声:“大胆,击鼓鸣冤可是儿戏?还是尔等尽是在诬告?”
“大人,”终于,云家中一满头银发的老妪杵着竹杖,颤巍巍地走出来道,“姜氏此前勾引我儿,拿罗云村桑园做饵,我儿才上了当,不然,我儿最是安分守已,岂会和这样的贱妇搅合在一块?”
姜琴娘垂着眼眸,谨记方书镜说过的话。
果然——
“满口喷粪!”方书镜怒喝一声,他朝蒋明远拱手,“云锻垂涎罗云村桑园之事,由来已久,整个罗云村的村民都知道,另外,云锻此前多次在友人酒桌上大放厥词,声称要将姜氏拿下,再吞了苏家。”
“大人,在下有证人!”方书镜掷地有声,气场全开,顿叫云家人大惊失色。
蒋明远有些意兴阑珊了,四大状师世家的方家方书镜,他哪里会不晓得,所以这场堂审其实很没有悬念。
“传!”他一拍惊堂木,余光瞥了不动声色的金鹰一眼。
起先大门口,金鹰特意跟姜氏说了几句话,他可不认为那是一时兴起。
蒋明远琢磨着这些,看姜琴娘的目光顿时就有些不一样了。
证人上堂,姜琴娘都有些惊讶,她不曾准备过这个,也不知道还会有证人。
方书镜胸有成竹,蒋明远挨个问了证人,事实确实如此。
他冷笑一声:“云家,还有甚可说的?”
云锻之母云陈氏气得仰倒,当即不顾脸面,在堂上就哭天喊地起来。
这等伎俩,蒋明远看得多了,他狠狠拍惊堂木:“喧哗公堂,来人,把她给我拉下去。”
云陈氏被人拖了下去,其他云家人摇头叹息,本以为这一遭能拿捏住姜琴娘,就此将苏家打压下去,谁晓得准备不充分,证据也不足。
这还不算完,方书镜引用大殷律典,从方方面面来,说的头头是道,就是要证明姜琴娘没有杀人!
蒋明远耐着性子听完,迫不及待的道:“云锻之死,本官如今已经有了眉目,不日就能缉拿真凶,云家的切莫着急,更不能胡乱攀咬,苏姜氏与云锻的死毫无关系。”
说道此处,蒋明远拿起惊堂木就要喊退堂。
岂料,姜琴娘霍然开口:“大人,民妇有冤要状告!”
众人一惊,这一出又闹得是甚?
方书镜暗地里看了金鹰一眼,他记得没这出来着?
姜琴娘绷着脸,一字一句的道:“民妇要状告云家,一诬告民妇杀人,二污蔑民妇名声!”
她边说,边从袖子里掏出早准备好的状纸,抖开双手呈上:“请大人为民妇做主!”
方书镜挪脚过去,接过状纸飞快扫了眼,他忽然就笑出声来:“大人,在下苦主说的对,云家此前在县里大肆败坏姜氏名声,惹来不明真相的百姓怒骂,甚至有人在大街上意图撕打姜氏,此等污蔑,形同借刀杀人!”
他真是觉得这女人忒有意思,若是旁人好不容易洗清了杀人犯的嫌疑,高兴都来不及,她偏生无动于衷,还冷静镇定地反告回去!
方书镜偏头看向金鹰,朝他眨了下眼。
金鹰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盏呷了口,借着遮挡,金面露出的嘴角掀起一抹浅笑的弧度。
蒋明远看着状纸觉得头疼,他拿不定注意,只得问金鹰:“金鹰大人,您看此事当如何审?”
金鹰斜他一眼:“要本官来审,还要你这个县令干什么?”
蒋明远干笑两声,只得硬着头皮再拍惊堂木:“苏家姜氏状告云家两罪,可有证据?”
“民妇有!”姜琴娘不慌不忙,“就在堂外,请大人传唤。”
蒋明远是没了脾气,挥手道:“传传。”
云家人怒瞪姜琴娘,有那小辈忍不住跳出来道:“你这贱妇害死我云二叔,此时还想倒打一耙,你安得什么心?”
不用方书镜开口,姜琴娘看过去,就又说:“大人,民妇还有第三
告,就告此人当堂污蔑民妇,还敢对大人刚才的定论质疑,他这是不将大人放在眼里!”
蒋明远一肚子火,这还在堂上,云家人就这样蠢?
“来人,拖下去仗责二十,以儆效尤!”他都懒得再多说。
顿时,堂上的云家人齐齐噤声,敢怒不敢言。
证人上堂,多数是街坊相邻,更为要命的是,云家人发现,证人之中居然还有府上下仆!
这下,蒋明远表情都慎重了,这一套一套的,感情姜氏今个是早打定了注意要从云家咬块肉下来!
方书镜退到金鹰身边,他哗啦哗啦扇着折扇,踢了他椅子一下,很小声的说:“喂,你打哪找到个这么有趣的女人?”
金鹰没理他,自顾自继续看下去。
方书镜用折扇挡住嘴,又道:“啧,天生童颜,身段还妙曼如妖,人也不笨,怎的跟熟透的蜜桃一样?这么多年我都不晓得你竟然好这口。”
金鹰睨他一眼,掀唇无声地吐了一个字:“滚。”
方书镜嗤嗤笑出声来,他眯起眼睛,轻咳一声:“九卿,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特别满意姜氏的……胸?”
第14章 大嫂辛苦
“我家老夫人说,姜氏名声本来就坏,让我往外传,说她勾引的云二爷,说两人早就苟且到一块了,外头的人都会相信。”
说这话的人,是云家云陈氏院子里的管事。
“三爷云练吩咐婢子使银子雇人往苏家大门砸菜叶鸡蛋,他自己还找了地皮流氓整日守在苏家,准备等姜氏一出门就将人掳去。。。。。。”
管事之后,是云练房里的美婢。
“哼!”谁都没想到,一直不吭声的金鹰此时冷笑了声。
那冷笑寒若冰珠,掷到地上就溅起锋锐冰渣雪沫,打在手背,能冻彻肌骨。
蒋明远一个激灵,把惊堂木摔地啪的一声:“还有甚?速速道来!”
那婢女瑟瑟发抖道:“三爷说,姜氏就是狐O媚子,欠O男人O操,掳了她后要好生教训!”
“大人,草民晓得,三爷一直看二爷的其实不太顺眼,云家重要的买卖以前都是二爷在理着,三爷不服气,三爷曾跟草民说,姜氏也是他先看上的,谁想二爷半路上截胡。。。。。。”
另外云家的下仆补充说,还学着云练的口吻,当真活灵活现。
然后是一些街坊四邻,左一句右一句七嘴八舌的将云家是如何败坏姜琴娘名声一事娓娓道来。
整个正堂里,句句都是铁证,各个都是证人,说是铁证如山都不为过。
“满口胡言!纯属污蔑!”
就在蒋明远拿起惊堂木,准备定案之际,被打了几十板子,眼冒金星,痛得半死的云练让衙役拖着进来。
他下O半O身腰部以下的位置,鲜血模糊,衣裳经血一沾就黏在皮肉上,被打烂了的肉已经没了知觉,治疗不及时,约莫是要废了的。
云练撑着一口气,怨毒地盯着面目沉静的姜琴娘,他趴地上咬牙道:“大人明鉴,这些云家下仆都是让这毒妇给收买了的,另外草民有证据,可以证明是姜氏勾引的草民。”
蒋明远惊疑不定,他瞥了眼面无表情的金鹰,有些拿不定主意。
“大人!”姜琴娘开口道,她声音清婉柔和,不带半点火气,就像是冰凌凌的春溪,“民妇有没有收买他们,请大人彻查!”
她掷地有声,一身正气凛然,半点不惧云练。
云练阴笑两声,忽的伸手往怀里一掏:“姜氏,你看看这是什么?”
姜琴娘回头,赫然就见云练手上扬着一抹碧蓝,蓝汪汪的颜色,水润哑光,上头点缀几点白云纹,清雅素淡,很是好看。
那赫然是一件抹胸小衣!
姜琴娘黑瞳骤然紧缩,脸色瞬间惨白,整个人颤抖起来。
云练恶心又下流的将那抹胸掷在地上,恶意满满的说:“你那日给我这贴身之物时,可不是今天这样说的。”
说完这话,他的目光还往姜琴娘鼓囊囊的胸口扫了圈,仿佛是要剥了她的衣裳。
金鹰唇一抿紧,金面外的星目乍起浮冰碎雪的冷意,锋锐地扫向云练,其中就暗含叠峦而起的杀意。
“大人,分明是这毒妇耐不住寂寞,有此贴身之物为证,先是勾引我,尔后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