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纪事-第9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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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寿笑眯眯,基本上她的差事到这里也就差不多,曲膝行礼,又有两句体贴的话出来:“太子哥哥和娘娘多坐会儿吧。”
这话不要说候在外面的侍候人觉得得意,就是太子也有得色上来。看看加寿多得体,眼角上和皇后做个对比,加寿又年纪小,太子更对皇后隐忍。
含笑目送加寿出去,嬷嬷们把她围住,太子轻吁一口气,是因为满意。皇后听在耳朵里,误会成加寿安全离开,太子放心。
对她占住儿子的嫉妒疯草似在心中猛长,太子偏偏这时候道:“母后,过几天就是寿姐儿生日,您赏件东西给她,我往父皇面前去告诉,请您去吃她的酒宴可好?”
“砰!”皇后夺过他手中的汤碗,愤然摔在地上。太子这一回没躲开,让汤溅了一衣襟。
刚愕然,见皇后怒道:“为了她,你可以去求你父皇,为母后我,你怎么不去求!”
太子恍然大悟,解释道:“总要有个由头,”
皇后尖叫:“不!别再让我看到她一眼。”大步走到几旁,双手捧住加寿送来的食盒,再次用力摔到地上。
汤盅,碎碗,在明洁地面上滑过。宫里铺地的是坚细的金砖,不见得这就有伤痕,但太子打个颤儿,心中出现数道血痕。
他忍不住哭了:“您这是怎么了,不管借着谁,只要您和以前一样不就好。”
皇后状若疯狂,最近不顺,好人也能折腾成神经,何况她本来就是个由性子的人。
她手点自己胸口,嘶声道:“你是我的儿子,你应该为我打算。”太子哭道:“我不正在为您打算!您要是早听我的,早对加寿好一些,”
“别再对我提她!我从来没有认为她配得上你!我柳家是什么人家?相府门第,她袁家是……”
太子在这里勃然大怒,皇后再不管不顾,太子也要把她考虑进去,有力的打断:“母后噤声!”
往外面看看,见没有人在近前,多少有放心。
着急的呼声里难免不够尊敬,皇后抽着凉气:“好,你好,你大了,你的心偏向人家,人家给你一份儿好,你就不认得我,”手指殿外面有悲凉:“你走,把我自己家里的人给我叫来。”
太子定定神,脑海里闪过一句话,不可理喻。但很快按下去,这是他生身的母后,他不能用这个词诽谤。太子恢复平静,语气平稳但认真:“柳家的人不必再进来。”
“你!逆子!”皇后面色雪白。心里更闪过太子刚才的话,为了加寿生日他可以帮自己求情,他只为了那个人可以求。
她越怒,太子越稳定下来。他从小受到的储君教导,或者说他和皇后其实都从小呆在注重体态的环境里,皇后偏重身份去了,太子跟她不同。
太子不愿意皇后再说话,她骂自己也好,指责太后也好,传出去都将是她的一笔黑。太子微沉下脸弹压:“母后说话留神,你是六宫之主,行止与别人不同。如果对我有气,请您静养消气,以后或打或骂都行。”
皇后气得怔怔的,觉得太子当面指责自己。太子叫来这里侍候的人,不是那个卜卫,当着皇后在吩咐他:“娘娘身子不好,有时候不喜欢,不许乱传出去,不然我不待见你。”
他说的轻描淡写,太监听懂份量,趴地上答应。太子转向皇后正色:“儿臣告退,请母后安心养身子。”后退着出去时,“砰”,地面上又摔了一个东西。
太子猛抬头,忍无可忍:“为我想想,请母后谨言慎行!”最后四个字把皇后击得后退一步,泪流满面。
谨言慎行?
曾几何时只有她对别人说这句话的份,现在她听别人说也罢了,还是她的亲生儿子说出,都是为了袁加寿。
母子怒目而视,最先服软的还是太子。他再调整一下心情,施一礼,后退而出。
在外面焦头烂额,太子抚额头长长叹气:“唉……”
回去见到加寿在忙活,太子才觉得心思好些。下午加寿说去看老侯,坐上车到南安侯府。
天热,老侯总是这样病那样病,加寿说来看他顺理成章。老侯在书房里和加寿见面,把她抱到椅子上坐着,让人拿冰梅汤给她吃。加寿吃得津津有味,说得也津津有味。
“她不喜欢,全在脸上。”加寿扮个鬼脸儿。
老侯用自己枯干的手掌摩挲她,眸光中有心疼:“后来呢?”
“按太爷爷说的,反正我对她顶顶客气,以后也对她顶顶客气。但是和她离远些,嬷嬷也说她给东西会拦下来,我不吃。”加寿用小调羹撞得冰块当当响,孩子气上来,说的虽然是不开心的事情,加寿是开心的。
老侯夸奖几句,又说些加寿是最懂事的孩子,问问家人大儿子在家,让钟大老爷把加寿送回。
他独自在房中鄙夷:“六宫之主全无风范,这是柳老儿娇养的一大败笔。”
再一想,咦,不对:“寿姐儿也是娇养出来的,今年不过七岁,比她明白得多。谁人脸上没有几副形容呢?太后要的是一家子人和气,这位娘娘就摆不完的架子,如今看上去,是皇上孝敬太后,是和气。太上皇和太后相濡以沫,是和气。太子和加寿青梅竹马,是和气。只等这位娘娘哪怕装个和气出来呢?她偏是不装,非要弄个众人都和我不和,和太子生分是迟早的事情。太后不能放心,寿姐儿在众人眼里比她强,是迟早的事情。”
老侯还不知道太上皇和太后不对,加寿没说。加寿早就学会话分开说,对不同的人说,这算是在宫里生长大的附加值吧。
再说第二天,就是瑞庆殿下加寿请太上皇太后赏花的日子,两个淘气捣蛋事先商议的,保准太上皇和太后好起来。
……
太子不在,是长公主特意挑选太子不能出来的一天。长公主不愿意太子看出太上皇和太后不和气,免得太子猜测,要猜测到加寿身上。
太上皇听说太子不去,今天学重要的书走不开,也放下心。他也不想太子生出疑惑猜测。
细想太后做的这件事情,几无后帐可以寻找。
加寿早早就有杖毙柳廉柳仁的事情,杀死锦心绣心以前,问过太子对巫术的态度,太子亲口说不能姑息。太上皇自己也这样对加寿说,他成了其中的一个助力。
皇后宫里搜出诅咒符纸,也许可能以后会有人说与太后有关,六宫之内陷害皇后最顺手的,只有太上皇太后和皇帝。但皇后善妒名声早就有,柳义的确去大天道观,求的什么这说不清。像无端的强攀扯太后意味。
说加寿下毒那就更可笑。因为没有把皇后怎么样。只这一条,就足以太子以后也不会相信流言。名声是自己挣来的,皇后如果聪明一些,倒下台来再翻身的太多。她做不到,是她自己不好。
太子这个储君是太后一手保着的,太后没灭皇后,还能出来什么样的流言?
贬低皇后抬高加寿?加寿是有得体之处,皇后是有不当之处。这是事实。
就太上皇来看,也找不出破绽,利用的是皇后和她的奴才其实心思,但不怕万一,只怕一万,太上皇觉得太子今天不来最好,他和太后能轻松逛一回。
他的膝下走着小加寿,太后的旁边是长公主瑞庆。镇南王后面跟着,看得真真的。见加寿一面走路,一面把太上皇往太后身边推。瑞庆殿下也是,把太后往太上皇那里推。
“哎哟!”加寿用劲方向不对,她摔了一跤。
太上皇呵呵笑了,揭她的短:“让你推我。”加寿起来吐吐舌头。太后也微笑,嘴里说着淘气,并不介意往太上皇身边走走,太上皇也和她不紧不慢的说话,镇南王看在眼里,更觉得妻子多事,明明就没事。
到了荷塘,加寿用帕子垫着手,开始拔她能够得着的荷花。头一回给太上皇,又一回给太后,再又把一堆放到面前分着。
瑞庆殿下笑道:“我已经有了,你这些是带给香姐儿和加福的?”加寿笑嘻嘻拿起一枝子:“这给娘娘,”
太上皇一怔,耳边加寿继续说:“这给皇上,这给曾祖母,这给祖母……”太上皇都没听到,打断加寿温和问她:“宫里难道没有荷花,还要你特意的带回去?回宫去,也早半蔫。”
加寿认真的道:“好东西要给长辈们,一个不能少。”太后心花怒放,加寿又道:“再说娘娘在宫里一定闷,带这个野意儿给她观赏,是心意。”
长公主开始翘鼻子,为加寿喜欢。
而那小脸儿上的晶莹神色,把太上皇打动。他有些感动:“你倒分得明白。”
“我很明白呢,”加寿孩子气又上来,只这一句话,更让太上皇唏嘘。这孩子分明还天真,她处处记挂着皇后不像是伪装。
见加寿又分下去:“……二妹的,三妹的,小六的,嘻嘻,”缩起小肩膀:“独不给战哥儿。”看看加寿多明白。
萧战的亲舅母瑞庆长公主大加附合:“他总和你争吵,别给他。”太上皇看着这一大又一小,再次呵呵出声。
傍晚回京的车上,太上皇慢条斯理的开口:“你还有事情没做完吧?”太后带着诧异,往他面上看看,太上皇回她微笑,太后看出不是讽刺或是假话,笑道:“这得证据确凿不是,不然我成了冤枉人。我已经成了冤枉皇后,可不能再冤枉别人。说到底,是一家人不是。”
太上皇失笑:“何必再拿一家人来说话,你的加寿很好,很不错。”太后轻声道:“我们才不会看这个不顺眼,看那个不顺眼。”
前面车里,哈哈哈哈哈飘出来。太后让任保去传话:“就要上官道,人要多起来,不要嬉戏才是正经。”
车里没有嗓音,但天真无邪的笑声似乎还在太上皇耳边。
……
加寿生日的头天晚上,柳夫人问柳至:“咱们去不去?”柳至刚皱眉,柳夫人惴惴不安道:“你说袁家只要祝娘娘和太子诞辰,咱们家就去?”
柳至正要说话,柳垣大步进来,带着焦急:“不好了,大理寺又把三伯叫去问话。”
柳夫人明亮眸子更不离开柳至,出乎她和柳垣的意料,柳至反而一笑。柳夫人吃惊道:“你不是病了吧?”烧糊涂似的。
柳至收起笑容:“没病,我说的话我也记得。我是笑我有个好夫人。”房中紧绷气势让冲淡,柳垣也微有笑容,柳夫人更是红了脸。
“你来问我,自然你要去。你肯这时候去往袁家,难道不是我有担当的好夫人。”柳至看向妻子眸子也发亮,温和地道:“去吧,有来要有往,他小袁混帐到了顶,寿姐儿近日还记挂娘娘,有好东西都送给她。”
柳夫人和柳垣全愕然:“你最近没进宫?”两人恍然明白。想到家里对柳至的谣言又起,还是说他坐看娘娘遭殃。但其实他是运筹于心,并不松懈。
柳至没理会他们想法,眸子落到柳垣身上:“叫几个性子温和的兄弟陪着去,”
柳垣一挺身子:“我算一个,我算没和姓袁的撕破脸,就是走顶面上互不理睬。既然他家寿姑娘还能娘娘面前尽心,我再和他说说话没什么。不能让个孩子比我们大人品格高,我们可只能钻地缝去。”
“孩子比大人品格高?”柳至苦笑复述,柳夫人和柳垣明白过来,也有苦笑。
柳垣摆手:“罢罢,别说我服你,就是我不服你,这寿姑娘年纪小小做事不差,我也服你。”把柳至的手握住摇上一摇:“多谢那天你拦下大家,独你一个和忠毅侯打起来。”
“所以管管孩子们,执瑜执璞回来也不要再打。对他们说,万人敌不是从打架开始。”说着,柳至攥紧拳头看看,有股子气又蹿上来:“我还没打够,你们都退后,打小袁全是我的事情!”
柳夫人劝解:“听到打架我就心慌,我去和袁家走动,你也别再打了。”柳垣却眸子泛红,目视柳至道:“你这是白脸自己当,红脸给我们当。我不去外面打,家里再听到有人说你不作为,家里的架归我打,你别拦我。”
柳至让他逗乐:“听起来你我是哼哈二将齐全,一个管家里,一个管外面。”
柳垣郑重地道:“就是这样,你总要有个臂膀,不然你一个人也真是辛苦,还落埋怨。”说做就做,丢开柳至手往外就走:“我现在家里城外转一圈子,哪个再给我胡说,看我大耳光子给他。”
柳至叫他:“哎,你还来真的,打自家人可不好,我就是说说。”柳垣把柳明等人想起来,在脑海里鄙夷他们。就是柳明身体好的时候,他也不是柳至对手。还敢向柳至挑衅,真是受伤药吃得糊涂。
漫不经心答应一声:“我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