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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8节

侯门纪事-第6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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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奶奶大吃一惊,指天为誓:“皇天在上!这家里养的雀儿都可以作证,他们走那天,送出城去,亲**待去拜姑母!他们亲口答应!你不信?…。家里还有四哥在,咱们去问他!”

    “我的丈夫,你丈夫的表弟!当时也在京里。他在太子府上当差,当的什么差我也不懂,但京里的事情,他知道的不少。那一天,我生下孩子才满月,抱怨着四哥五哥进京许久不曾登门,”

    宝珠双手扳住她雨中让风吹的乱动面庞,面上已是恨色。

    但她相信宝珠不会骗她,就把宝珠衣裙揉得快要扯破,一迭连声:“不不不!”

    有人偶然来说,也不当一回事,最多说哎呀,不会是真的吧。五奶奶还不知道有谋反的事情。

    谁谋反了?哪是个谁?

    国公府里没有男人在家,四五两公子全在京里,女眷们高锁门户,在家安乐。

    古人音信难通,华阳郡王谋反也不是光彩事情,不像太子嫡子定亲事,这是好事情,要传得到处皆知,让人夸赞。大同也收到邸报,但那是外面男人们的事情,就是街上的百姓们都少闻知,何况是内宅的女眷们。

    五奶奶拼命摇头:“不可能!弟妹,你在山西一住多年,你知道你五哥只在城里城外的会人,省都少出,何况是京中的贵人,还什么郡王!”

    “去年底和今年初,四哥五哥在京里赶考。今年初出来的福王府华阳郡王谋逆案,五哥和华阳郡王常有来往。”

    五奶奶怔住,她听不懂。等到她稍有明白,走前几步,扑通给宝珠跪下来,双手握住宝珠衣角:“弟妹,求你让我当个明白人!”

    “不用拼了!赶紧的,把五哥生前留下的信件收拾出来,有功夫就看上一看,也许你就明白。没有功夫,尽数烧了吧,要人不知鬼不觉的。适才我想留庄大人用茶饭,想拖着他,没想到他不肯留。也罢,他已经帮了大忙。等他写公文,快马回来,也得几天,还有功夫,快收拾得全无证据,家里这一片,也就能放心。”

    五奶奶瞪住:“为什么要谢他,他上门来诬陷,我要和他拼了!”

    龙五公子要是有尸骸在,宝珠真想去多啐几口。

    “五嫂!我们要多谢庄大人才是。”宝珠沉痛地说出来,在心里又是一阵对自己的不满,那些死伤的人竟然白死了不成,只为这造孽的人是舅父的儿子,自己就要在这里筹划。

    五奶奶彻底糊涂:“她,她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仔细的回想下,道:“说也奇怪,她死了,我都觉得冤枉。要说姨娘出门儿去,这是有的。各房姨娘全有啊。要说我家姨娘心里有别人,那是没有的事情。她心里有别人,我们常年住着,还能没有一句半句的,或是动春心思念别人的模样,全都没有。”

    “鲍姨娘是为着什么让舅父断了性命?”宝珠后来想到这与龙五不无关系。

    五奶奶让问傻住:“我不知道。”

    “五哥以前都交往哪些人?”

    五奶奶睁圆眼睛,心头有不好的预感上来。

    闻言,宝珠住了哭声,带泪道:“五嫂,是我不好,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也别哭,听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

    她要宝珠一起去见庄大人,就是指望弟妹是个主心骨儿,却没想到弟妹也失声变色,五奶奶更似热锅上蚂蚁,陪着痛哭:“我该怎么办啊,孤儿寡母的不好过,这就让人欺负了,我家,能出通敌的人吗?”

    “弟妹,你怎么了,你为什么也哭这么凶?”五奶奶心神大乱。

    宝珠还不放心,亲自走到门边窗户看过,又往里间耳房看了看,再出来忽然也就哭了。

    房门关上,这是五奶奶的房里。五奶奶擦着止不住的泪水,对宝珠木着脸:“这里没有人,弟妹你说到房里才能说的话,可以说了。”

    ……。

    谢氏气上来,自语道:“商议事情却避开我?枉我对弟妹一片情意。”闷气的不行,更是梅花下面走着不肯回厅。

    带气不好回客厅上,就家里转了转。总是担心,不住往小厅上看,见随后五奶奶和宝珠匆匆出来,也不要丫头跟着,看路径,是往五奶奶房中去了。

    谢氏也就发了。说过,宝珠就道:“请出去,我有话单独和五嫂说。”谢氏让弄得莫明其妙,满心里不快的出去,心想还是我先知道的,凭什么让我发誓!

    宝珠板起脸:“没功夫和你细说,你先发誓,回娘家不说!”

    谢氏结结巴巴,还在犯糊涂:“为什么要我发誓?”

    他一走,宝珠就叫过丫头,打发一个快去叫母亲。这事情太大了,宝珠怕处置不好。转过脸儿,就对谢氏道:“大嫂,你发个誓,这话不往外面说!”

    按宝珠的意思,留他在这里,系住他不能回去写公文,而庄大人能先来这里,自认仁至义尽,再不肯留,告辞而去。

    对着庄大人共拜上三拜,庄若宰心里舒坦了,看看,总是有一个知道好歹的人是不是?

    “没有罪,但也要感激庄大人来这一趟是不是?”宝珠哭了。她不知道是哭大同和袁家小镇上死去的人呢,还是哭自己不能一吐为快。

    谢氏也头一晕,身子晃动几下,手扶住一旁小几,呻吟地道:“弟妹,我们没有罪啊。”

    五奶奶张口结舌:“弟妹,你……”她茫然失神,弟妹也瞧不起我们吗?我才没了丈夫,没了丈夫就是没了依靠,头一个瞧不起我们的,倒是那正府风的弟妹?

    这一拜,把五奶奶和谢氏的话全打下去。她们是出其不意遇到这事,完全没有想到,宝珠是心中明了,就显得她们没有宝珠从容。

    宝珠却深深的哽咽一声,对着庄大人拜了下去。

    谢氏也气得不能自己:“你欺人太甚!”

    五奶奶大叫一声:“你,你敢!”

    他尽量避免“搜查”二字,但一听就懂。

    她的忧伤布满面上,庄大人以为宝珠让吓倒,诚恳地道:“奶奶,国公府不是一般地方,我这就回衙门,这就往上呈报,得知会本省的大人们,就往这里来了。”

    五奶奶和谢氏全不明白时,宝珠叹口气,在心里告诉自己,完全是为了舅父,为了母亲,为了表凶,为了加寿,才问这些话。就又问道:“您今天是来搜查的吗?”

    庄大人冲着她微微地笑了。

    宝珠是悔恨自己没有主动让人下地道的人,这种悔恨换成别人也会有。她并不笨,也就不会在这里主动的问。而是再问:“大人,敢问您有物证?”

    “没有,我怎么会来?”庄大人是好办案,才不会轻易把人证是谁告诉宝珠。

    越是权贵,庄大人是越不弯腰的,但一个远在京都的小小孩子,她不是权贵,她是养在天颜身边,庄大人却无端的忌惮。

    他把目光收回,宝珠也暗松口气。接下来,宝珠问了他:“大人,请问您有人证?”庄大人告诉自己,主要是看在她女儿养在宫里的份上,而不是国公和袁将军。

    庄大人最终还是没有看出来,就是看出来宝珠的慌乱,也只认为是正常。寻常的妇人听到“通敌”出在自己家,一言不发直接就晕也不在少数。

    这一刻,宝珠很想失神,但面前又有庄大人灼灼目光。庄大人在看什么样的妇人能生下不到两岁就得皇后喜爱的女儿,而宝珠误会他要从自己面上看出端倪。

    成长路上必然有坎坷,但这种泥汤子还是不要的好。

    御史的话,宝珠并没有想到,但她想到加寿风头儿正高,如明珠出深海,出来就是光鲜的,万万不能添上一点儿黑水泥汤子,蒙姑母和太子疼爱,当父母的更有责任让女儿一直光鲜下去。

    这样做,表兄会伤心的,母亲也会伤心,而且国公府通敌,问罪落实,将株连或是连坐。株连或是连坐,亲戚邻里来往人等全有扯进去的可能。她的宝贝儿加寿……有姑母护着是安然不动,但家中亲戚有这样的一个名声,以后有点儿风吹草动,御史们就有可能拿出来翻上一翻。

    一个是说出来吧,把龙五的名声败坏掉,还有那睡在床上的四表兄,也一起去死吧。而另一个却是大声道:“国公府数代的名声,现任国公对你不薄,对你夫不薄,对你婆婆不薄,就是你女儿加寿来讨红包儿,也是拿的钱最多,你在这里还有一份家业,你不能这样做!”

    宝珠就面上舒展了,她怕庄大人看出她的心思。她在舒展中痛苦无比,心头出现两个小人儿在打架。

    那痛哭失声的五奶奶,那青着脸认为庄大人上门讹诈,欺负家里男人们不在家的谢氏,都以为承受到极限,哪里想到宝珠承受的最多。

    这一刻,海上风波起,掀起浪击天,也不过就是宝珠此时的心情。

    这个疑惑的影子,影影绰绰在心上,起的并非没有原因,而今天得到证实。真的是有内奸!

    宝珠不管事后追究,她又要修房子安抚客人,但也有片刻闲,和世子妃等人说起那晚的事情,总是都认为:“有内奸吧?”

    事后的消息,全是大同城内骤然醒来,刀锋已到家门。

    苏赫的人马是怎么能进去的?

    大同的外城坚固无比,是好破的吗?

    苏赫等人几无声息的过去。

    卫所是好过的吗?

    对啊!

    听到五公子有通敌嫌疑,好似一道闸门打开,无数光线明亮黑暗灰飞尽数指向龙五公子。

    事后回想,宝珠在一片赞誉声中,常悔自己呆板,没有早早的让全部下地道。主意全是逼出来的,不到那个关头,宝珠就想不到打开地道口和苏赫去周旋。

    男人们全是冲在最前面的,没有他们冲在最前面,也就没有女眷们能等到陈留郡王。

    再到袁家的家人们,死伤不少。

    …。

    尚夫人的家人们,有死有伤。

    连夫人的家人们,有死有伤。

    世子妃的家将们,有死有伤。

    一刹时,宝珠到有多么的恨呐。

    那心头“格登”,别的证据就不用再求。哪怕庄大人没有半分的证据,宝珠也完全相信。

    宝珠是很从容,她从容的把内心惊涛骇浪掩在心底。从宝珠听到庄大人说出来的时候,宝珠就是信的。

    舅父家里都出了事情,宝珠她还能舒展吗?

    他看的是袁将军夫人周身气度,娴雅开合,眉宇舒展。

    见杏仁儿眼里黑白分明,鼻如琼玉雕成。这个庄大人不看,他是古板周正的人,他不敢多看。

    见一张白里透红的面庞,乌鸦鸦的一把子好发角儿,刀裁似的整齐。这个庄大人不看,他不是登徒子。

    寿姑娘没多看成,就看她的娘吧。

    加寿以前是养在这里不是?

    生个孩子这就要当以后的太子妃,以后就是皇后,庄大人虽古板,也后悔自己当初没多看几眼那孩子。

    这会儿回想起来,庄大人起身和宝珠重新见礼,着意的把宝珠看了看。

    庄大人这就明白过来,这才知道这位原来是袁将军夫人。他和宝珠以前是见过的,但偶然一见,女眷们全是中看的,首饰晃当的,庄大人没记住面容,也不能刻意去记面容,那不礼貌。

    宝珠也会吓人的,知道拿加寿可以吓吓官儿。

    幸好有宝珠,宝珠对他陪笑脸儿,和他攀交情:“大人辛苦,还是舅祖父在的时候,请您用过饭菜,我女儿定下亲事,养在宫里,我先行回京,舅祖父后面回去,还提过大人的名讳,说很是想念。”

    庄大人沉着脸:“奶奶!我是来报信的!我也不信!不然我怎么会这就上门!”

    五奶奶问到庄大人面上:“你们有证据吗?”

    这是个敢正家中名声,如今愈发的名声大,带着女眷们就抗敌的人,五奶奶就悄悄请出宝珠,和她同在厅上。

    妯娌们,还是算了吧。如今家里算大家处得好,但再处得好,也是妯娌们,隔着房头,没了丈夫正怕她们以后轻视,又出这种污名声,五奶奶唯一能找的人,只有宝珠。

    国公夫人?她可以算是个好嫡母,却终究自有儿子,隔上一层。

    五奶奶听到谢氏说的话,也就大怒。但没了丈夫心中惶然,怕加上谢氏也说不过庄大人,放眼府中,谁是可以相信的?

    宝珠是五奶奶拖了来的。

    她坐在招待庄大人的客厅上,除庄大人以外,还有宝珠和谢氏在这里。

    丈夫要是没死,他不回家,这不正说明他当了奸细,他不敢回来。

    丈夫要是死了,姓庄的凭什么说他是奸细?

    自己都茫然了。

    “这怎么可能!”五奶奶掩面痛哭:“这是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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