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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7节

侯门纪事-第5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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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侯忙摆手:“不是这句,是告诉你姑母,我说给她和加寿出口气,已经办到。”钟大老爷说好,就要安排家人往宫门上去时,身后老侯又叫住,钟大老爷转过身满面笑容:“父亲还要说什么?”

    “告诉你姑母,如今我回来,让她放心吧,凡事都有我。”老侯说完这一句,才悠然自得的吁一口满意的气。

    对自己刚才的行为,像是满意之极。

    听到是这一句,儿孙们都忍住笑。钟大老爷更是憋得紧,说个是字,打发自己的小子去传话,传这“要紧”的话儿,让姑母好安心。

    小子上马去了,这里一行人喜气洋洋,才在柳家出过气,那得色直上眉梢,就是不认识的人想看不到都难。

    府门外落轿,靖远侯大学士出迎,见到自然喜欢,已收到早回的家人带话,说老侯去柳家闹去了,大家闻言哈哈一笑。

    这去的要是袁训,或是别人,柳丞相就要上金殿奏本去了。但去的是个上年纪的人,又是以前认得的,柳丞相也无老可仗,他不告,皇帝知道也装不知道,就成一笔糊涂帐。

    靖远侯从台阶上走下,放声长笑:“这事儿,就得是你去,换成是我去,只怕他欺负我圣眷不行。”

    老侯就更得意:“这不是圣眷,这是底气。”

    “我哪些儿底气不如你?”靖远侯故作吃惊。

    袖子一挽,拳头高举,雄纠纠的上来,老侯道:“我有打人的拳头,你只有理论的心思<;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靖远侯大笑:“你同袁训在山西必然常见面儿,这就一个模子般出来的。”

    “他吃在袁家住在袁家,收个好扳指也在袁家,他这算是还袁家的礼儿,改天再去柳家大闹一回,才是他自己的情分。”董大学士也走来打趣老侯,伸手讨要:“小袁送的东西,给我看看,你信中说得天花乱坠,我也想要一个。”

    老侯就摸袖子,哎呀一声:“坏了!没带。”不管别人信不信,率先往里走,嚷着:“容我换衣服,换过衣服出来陪你们。”

    钟大老爷送他进去,靖远侯对着衣角嘀咕:“你穿的本就是新衣服,还换什么?”但是主人要换,靖远侯也不说什么,和董大学士客厅里坐下,说话等候。

    房门外,老侯让儿子留步:“你外面候着。”

    “父亲,两年没有见,我侍候你更衣?”大老爷很想献献殷勤。

    “不不不,为父我很是不老。”老侯坚持不让他进去,大老爷只能作罢。在外面看花木整齐,是事先接到父亲要回来的信件,收拾过的。但是忍冬像是少了些,父亲爱忍冬开花泡个茶水,还要加种些才是。

    正想着,见房内原本侍候的丫头出来,老侯上一回进京,带来的两个年青姨娘,自老侯离京,她们一直住在这里,也走出来。大老爷吃惊:“你们都不在,父亲一个人怎么换衣?”

    姨娘们也委屈:“老侯爷不让我们侍候。”

    “卡!”

    轻轻一响,是里面上了门闩。

    这一声响,把钟大老爷提醒。父亲是钦差,总有机密的事情或信或东西要处置。就摆摆手,索性让姨娘和丫头们全离开,大老爷一个人机警地守在这里。

    老侯在房里,舒展的对着看的,却是袁训送他的白玉扳指。

    “好东西啊,”老侯笑眯眯。

    以前他只是喜爱,因为这玉质上好,再来这是袁训石头城里弄出来的,凡是亲戚都有,国公郡王人人不少,老侯也有,面上有光。

    老侯眯起眼,他现在更喜欢这东西,简直爱到心坎儿里。凡是亲戚都有,皇上也有太子也有,老臣我也有,面上有光。

    他的儿子以为钦差在机密,钦差却是歪在椅子上,就着天光端详着玉扳指,认真的收起来。

    他不敢给别人看,特别是常面君的董大学士。虽然两个扳指不一样,但世家子都有一把子眼力,董大学士要是说上一句:“皇上也有一个扳指,似乎和老侯你的玉质一样,”这话可怎么回可好?

    收起来吧,没事儿自己看看再好不过。

    匣子外面再加把锁,放入箱子。箱子外面再加把锁,老侯这才放心。随便换下衣裳,太子所赏,恭恭敬敬放在高处,打开门,与儿子会合,一起往前厅去会客人。

    晚上袁训和宝珠过来,把两个孩子抱来给老侯看,听说老侯打到柳家,袁训笑得合不拢嘴,把老侯夸了又夸。

    老侯自然又得意一回<;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

    红花醒过来,眼前还是一片漆黑,是什么时候了,她想知道,但没有什么可以让她确定,只能作罢。

    她的身子是直立起的,双手试试,还吊在上面不能动。但脚没有绑住,静听片刻,并没有感觉到有任何人的存在,红花试着伸出脚,在半空中虚虚的划动,想能碰到什么,以确定自己在哪里。

    在地狱里,红花才不信。

    轻轻的擦碰声,像碰到布质而又软的东西上面,红花收住脚,悄声自语:“布袋?这是个仓库?”

    随即,有语声回答:“我是人。”

    ……

    好半天,红花才从大脑一片空白中惊醒,才能思索这个人的嗓音。悄悄的,低低的,而且没有呵斥自己,这是同关押在一起的人?

    惊喜,顿时升起,红花想也许可以一起逃走……很快,这嗓音的熟悉感充斥脑海,红花傻住眼,完全忘记自己的处境,颤声道:“万大同?你你,你也让抓来了?”

    “哼!你当我有你那么笨?”万大同回话还是低低的。

    随时随地能刺激到红花,让她不顾一切的要回鄙夷的人,当属万大同。红花愤怒回话:“你不笨,你怎么也在这里!”

    “因为我来陪你!”万大同好笑。从他听到红花还能生气,就放下心,红花姑娘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不然没这么好的精力,还能吵架。

    红花不屑:“说得好听,你来陪我?这是哪里?”

    “奈何桥。”万大同嗓音带着笑意。

    红花也忍不住一笑,在黑暗中又呲呲牙:“你还真能胡说,奈何桥上只走亲人,我不要你陪。”

    万大同悠然:“哦,那你要谁陪着?”在他的话里,红花心里闪过“老糟”两个字,更是要笑,万大同一定是想说孔掌柜的,但红花硬是道:“我娘!”

    “嗤,”万大同明显有一声笑,他笑的是并不是红花所想的,但红花跟着气馁:“也是,我娘才不会陪我。”

    “哦?她不陪你又会陪谁?”万大同的嗓音温柔起来,但红花没有注意,依然沮丧:“我娘心里没有我。”

    万大同是听红花说过的,此时听到,怜惜又上来,更是柔声:“怎么会?当娘的心里都有孩子。”

    “她没有。”红花冷冰冰,似心门已关。冰冷话语让万大同一时不知道怎么劝才好,红花又急促地开口:“有一年,我外面挖野菜回来,我说娘我饿了,桌上有一个饼子,我娘说那留给我堂哥。”

    万大同静静听着。

    “有一年,我洗衣裳回来,我娘正把一块肉给我堂哥吃,到我,就没了。”

    万大同骨咕一声,很是含糊。

    “有一年……”

    终于,万大同无奈:“这里不是随意说话的地方<;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那,你怎么也在这里?”红花受到提醒,默然后回到当前。万大同伸展下四肢,逗她:“你看呢,你猜我是什么时候让抓来的?”

    红花很吃了一惊,猜测起来就错得离谱:“你一直跟着奶奶,难道奶奶也让……”红花吃吃的说不下去,万大同好笑,怕她更担心,赶紧告诉她:“我没事,”

    搔头这话也不能让红花相信,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送到红花嘴边:“吃吧,这里像是没有管你饭。”

    实在太黑,饶是万大同勉强能视物,也只看到红花是个轮廓,取出的肉干碰在红花脸上,手却碰到她嘴唇。

    男人的肌肤,让红花轻啐一口。而她柔软的嘴唇,在这里关上有段时间,无水微有干裂,又让万大同心头一荡。

    “对不住,”

    红花本来还想骂一句,道歉让她收回话语。心中转悠着万大同怎么会在这里,想到宝珠,吃不下去,只道:“先回答我话,我才能吃。”

    “我找到这里来救你,你信不信?”万大同寻思怎么能让红花相信,苦恼地道:“我不敢点火折子,我是从你进来的地道里来的,不知道离上面有多远,幸好没有人看你,不然我也不敢进来。”

    红花虽不能尽信,但明显紧张松开,一个念头涌上心头,他是为我而来…。羞涩占据第一位,但宝珠还是同在,红花羞答答:“多谢你,我真的饿了,给我一口吃的,再说你怎么找到我的……我的嘴在这里,别再放错地方…。”

    万大同喂给她一口,这一回正中红花嘴唇,悄声道:“别吃太大声,”一面回答红花的话:“孔管家的说丢了你,”

    “唔,”红花吃东西。

    “奶奶急得不行,但我瞅着小爷像是不急,我就跟上他。”万大同把手里东西再往红花嘴里塞塞,陪笑:“你吃完了,得告诉我为什么小爷不急?”

    红花身子一震,停了下来:“我不吃了,有这几口就可以再挡一天饥…。那个,你退后,别离我太近……”

    万大同诧异:“为什么我退后,”

    红花尴尬的难以解释,万大同自言自语说出来:“你就是湿了衣裙,我也没闻到味道不是。”

    “万大同!”红花压低的嗓音,恶狠狠磨着牙:“等我出去,我会杀了你的!”

    万大同嘻嘻:“你不是来做客的,当然没有人侍候你出恭,”

    “你还敢说!”红花对着他飞起一脚,万大同闪开,又来上一句更缺德的:“还好不是大的,”红花羞愤难言中,万大同收起吃的:“也是,你还是别吃了,这里没有人侍候你…。”

    “你还想不想听了?”红花牙咬得微有动静,万大同嘿上一声,低的几乎听不到,但红花就能听到,还能在黑暗中看到万大同取笑的脸,虽然是一片漆黑,这脸也自动出现。

    完全是在脑海里的,再投射到眼前。

    静默盏茶时分,红花低低地又问:“不是和柳家对上了吗?奶奶把身边的人都交待过,说我们出门要小心,说柳家的不讲道理,”

    “小爷说的又是什么?”

    红花身陷囹圄,也有了俏皮:“你猜?”

    “小爷竟然早知道你会这里来?”万大同也算走遍江湖,不怎么吃惊的人,这一回真的吃惊不已<;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从他话中的震惊,红花不由得要问:“这是哪里?”

    “福王府。”万大同轻轻说出,明显的,红花身子晃上一下,迷惑起来:“福王?王爷,也和柳家勾结?”

    万大同心想肯定不是,福王府倒像是在谋逆,怕吓到红花,就不告诉她。只问:“把小爷说的告诉我?”

    “小爷在上个月把我叫去,说我是奶奶的亲信人,有句话要交待。他说如果有人问旧匣子里装的是什么,就如实回答。”

    “旧匣子?”万大同奇怪。

    “送宫里的那个,你见过的,我们和奶奶上京,我抱在手里上船,你说装到行李里多省事的那个,”

    万大同皱眉:“的确是件旧衣啊,”一愣回魂,道:“在这里有人问你?”

    “一开始就问我,装神弄鬼的,还对我说是什么地狱,地狱我去过,还想骗我?”红花有了得意。

    “你去过?”万大同莞尔。

    “是啊,有一回我娘扯块布,我就知道给我堂哥的,把我气的不想活了……。”

    万大同头疼:“别再提你堂哥,”

    “后山上有个破庙,塑好些小鬼,都说是个地狱,我在那里睡了一夜,第二天下山,我娘把那块布分成两截,给我做了个小褂,”红花得意加倍。

    万大同不再说话,默默的想着这件事情从头到尾的疑惑,红花开始问他:“地道里没有人看守吗?”

    “有。”万大同沉思。

    “他们不拦你?”

    “没。”

    心不在焉的话,让红花恼了,轻轻地骂:“姓万的,你不能救我走,至少说明白话行不行?”万大同这才把心思放回来:“为什么我不能救你走?”

    “小爷说的。小爷说如果我有事,他来救我,让我不要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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