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纪事-第38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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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六人,每一回举弓箭,扣的全是三或五枝子箭。每一回发出去,弓弦声震得小王爷耳朵嗡嗡作响,可见力气有多大。
“国公真是好样的!”萧观情不自禁了,在马上把鞍桥上挂的双锤握在手上,对着袁训兴致勃勃:“什么时候轮到我上去?”
袁训微笑,目不转睛盯着城墙:“别急!”
在他们的后面,悄悄的出现五、六个人。梁山王带着他的随从赶到这里,恰好见到小王爷和袁训的站位,听到他们的对话。
随从低低的不满:“王爷,袁将军也太目无尊卑。”梁山王呵呵笑着不放在心上:“这城打下来,不管是谁的主张好,谁的主意妙,全是我儿的功劳啊!”他的儿子不抡锤上去,梁山王想他怎么能忍得住。
此时不能分心,梁山王没有打搅前面的人,只在后面住马,含笑看着。
马车,两边稳住绳子的骑手们,毫不收力的对着石头城奔去。
情况紧急,哪怕下面有辅国公父子们箭压着,乱箭从城头上雨一般下来,有的人是铁甲也中箭在手上,但忍住痛,也不拔箭,依就是纵车而行。
城墙一分一分的近了,马鞭子挥得更急。
离城墙还有一里路的时候,刀光雪亮出鞘,赶车人没几刀就把缚马的绳子砍断,用口哨指挥着马跑开。
他们也随即跳下马车。车去势不停,两边扯住绳索的骑手们不停,饶是城头上箭雨再下也是不济事。
“轰隆隆!”
这一声地动山摇,那加厚三角板和下面的马车重重撞在城墙上。
这一声带着血光飞溅。骑手们有些失势不住,也撞在城墙上。马匹,有些直撞上去不死即伤。
袁训顾不得看伤亡,但见地面震动中,加厚三角板底下虽然不平,也稳稳的搭在城墙上。高度不高不低,只比城头矮上半人左右。
底面的两边为了稳当不会乱歪,左右各加固支架。直角的那一面对着城墙,斜面从上往下的下来。
上面随即就有人放火箭下来,但一露面,就让辅国公父子射死。
而袁训咆哮着催促:“攻城,快跟上去!”
萧观也跺脚大骂:“磨蹭的军法从事!快!”
郡王们倒吸一口凉气,心里都闪过一个心思,他们还真的弄成了!
项城郡王冷笑:“就是一个架子,但我看他们怎么爬?”
那斜面上就一左一右两个从上到下的木柱,是接起来的,单独一株树长不了这么高,可这不得爬不是?
话才说完,项城郡王大叫出来:“还有这个法子<;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见跑在最前面的士兵,四个人抬着一块厚木板,到了斜面下面,往上一卡,这就卡在斜面上,成就第一道阶梯。
这阶梯木板有二人半多长,厚度也有,可以同时登上十几个人,而又不会摔下来。
一道阶梯上同时上十几个人,一直上到城头上,所有的阶梯上人数就相当可观。
项城郡王又是嫉妒又是恼恨,他们卡的这么容易,显然上面原本就做好的有木槽,这是事先留好的。
阶梯木板啪啪啪地往上面堆,就是有士兵受伤,也不会像爬云梯一样掉下来摔死,倒也倒在阶梯上。
城头上不用问是拼命的气氛出来,而此时一声爆炸惊天动地而起,城中冒出浓烟,腾出一块漂亮的蘑菇云。
大白天的,碧空如洗,这蘑菇云好看的似最巧手姑娘绣出来的花。
城主达兰台一个失神,已经不知道是护城头的好呢,还是护城外面的好。他清清楚楚地看到,城内有好几处起火,有人在厮杀。
他们是从哪里进来的?这是达兰台此刻唯一的想法。
袁训欢呼,吼声更响:“进城,快进去和他们会合,他们人太少了!”他嘴角叫得冒出白沫,随着呼声,自己也打马往前,准备加入攻城的行列。
萧观也不比他慢,小王爷见阶梯上的人已经潮水一般,他又仗着自己有一把子蛮力,打马大喝:“跟我去城门!”
到了城门前面,见是一道粗重石门,小王爷此时想也不想,脑子里只有两个字:“进城!”拿起铜锤,对着石门就是一下子。
这下子传声可以出去十里。
梁山王的副将急了,这也是王爷的家将,小王爷要出了事,王妃要找他的事。副将道:“王爷下令,已经有人攻城,请小王爷回来吧。”
那城门不带城门洞的,人在城门下面,就完全暴露给上面的人。
梁山王却自豪的笑了,让副将看城头上面:“你看上面乱了,而且刚才里面火起,必然是有人早就潜入城中,而且正在发难。无妨,是我的儿子,就得这样。”
背地时,他在盔甲上擦擦手心中的汗水,一把子全冷汗。
“通通通!”
是小王爷砸门声音。
乱七八糟的动静,是攻城的声音。
头一个上城头的,还不是城外的人。连渊第一个在城头上露出面容,他敏捷身姿似一道阳光出现在城头上,东安郡王倒抽凉气:“他他,他什么时候跑到城里面去的?”
第二个出来的是尚栋,脸上有道伤,鲜血淋漓,也笑出一嘴小白牙,这一仗他功不可没<;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定边郡王见到,脸都绿了。
葛通带着几十个人也出现,他们中有的人受伤颇重,他们不但急着到城头上支援攻城的人,也急着来寻求援兵。
从水里去的人数不多,城门里面守的人他们不敢去。对尚栋有信心,城头上与援兵会合更加容易,就全上到城头上。
梁山王乐了:“不赖不赖,这群小家伙们真不错!”
而在这个时候,号角声自遥远处传来,一声急似一声。梁山王来了精神,眸子怒张,对他的副将道:“去告诉郡王们,该他们动动手脚了!”
副将听听号角声,动容道:“这来的不会人数少啊。”
梁山王慢条斯理:“是啊,这里的城主达兰台,可是瓦刺第一猛将的爹!”
……
地面震动中,是小王爷还在砸门。他横劲儿上来,不管不顾的只是砸。王千金和白不是带着人为他挡住上面射下来的箭。
号角声,低沉豪壮,带着急促感也越来越近。
“回郡王,瓦刺倾兵而至。”观战的郡王们都得到这个消息,他们在不同的位置上,同时往石头城看去。
见城头上瓦刺大旗早就拔出,后续士兵们最后一批也登到云梯中间。城门不是小王爷砸开的,也让他砸出一个大洞,石屑飞溅中,他住了手,应该有人在里面喊话,随后,带着古老沧桑感的石头门缓缓打开,陈留郡王认得是自己的人把小王爷迎接进去。
城头上,一员老将须发飞扬,看面容极是开心。他面容威严,戴一顶朝天虎头盔甲,两边有尖刺。
肩膀上翘起的甲胄,把他厚挺的身姿衬得如在风中烈烈升起,让人多看一眼,就生出一眼敬畏。
“辅国公?”郡王们都把他认出来,随后项城郡王脸色最难看。辅国公家传的神箭手名声,可惜却归了陈留郡王。
项城郡王骂了一句:“老东西!难怪今年腰杆子硬了,原来是攀上太子!”他和他的副将都不明就里,他的副将也跟着骂几句:“他先把他的外甥献给太子殿下的,京里那些谣言还能听吗?那袁将军,就是个龙阳!”
谣言这东西,是止不住的。不过袁训要是再听到,是不介意宰人的。
“我们走吧,没热闹看了!”郡王们招呼自己的副将,但都又感叹:“前后不到两个时辰!”这城就攻下来了。
看着他们这样的好攻,不由得人人气得肚子痛。这进城的人大多是陈留郡王的人,他也气得肚子不舒服。揉着肚子想,这么好的办法,怎么不把我带上呢?
一群没良心的坏蛋!
小弟就是那最没良心的一个。
号角转为悲壮,他们也没有人去细听,只知道声声震耳就是。转过马头,才各自一惊。见目力所及的地方,有一支队伍横冲直撞面而来。再听号角,还是在远方。但这队人,却能眨眼间就到面前。
好在他们的人也离得不远,这就各出一个万人队来救自己家的郡王<;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陈留郡王这里是不用,本就有夏直一个万人队,夏直就乐道:“看看我当一回诸葛亮不是。”
万人队各自只想保郡王,而来的那队人也不恋战,而是急着到石头城下。为首的一个人生得面容狰狞,不是汉人模样,嘴大鼻子大眉头粗黑,皮肤乍一看,又颜色太黑,好似粗糙泥地面,才拔了草根子,还没有收拾平整的那种。
梁山王的中军也赶上来,梁山王在簇拥中颔首道:“苏赫到了!”达兰台的大儿子,号称瓦刺第一猛将。
城门,缓缓紧闭。
攻城的东西还搭在城墙上,但下面有各家郡王带兵俱在。城头上站得高,又见到王爷中军也到了。城头上只对着云梯派出五百弓箭手,箭上弦全对着云梯,一副上来一个射死一个的模样。
别的人,全在城头上露出脸来,对着冲到城墙上面的苏赫笑。
苏赫面如死灰,知道父亲凶多吉少。但他心存侥幸,对着上面人张开双手:“还我父亲,我付珠宝黄金来赎!”
上面有一个人,笑容若日光更灿烂,生得是汉人中说英俊的模样,装扮上白粉可以装姑娘那种。他手中提起一个人头,笑道:“你来晚了,早说我给你留着。”
袁训后悔的去怪连渊:“都怪你说杀他杀他,你听到没有,他值珠宝和黄金呢!”连渊坐在地上休息,身上脸上全让包扎得好似木乃伊,艰难地把手臂举给袁训看:“他差点宰了我,我当然说杀他杀他!”
尚栋也包得跟半个木乃伊似的,累脱了力的他靠在城跺子上喘气:“不就是珠宝和黄金,城主府里还能没有?”
“就是,”葛通也跟上来。
下面,苏赫放声大哭,他认出来袁训提的人头不是别人,正是他爹的。他也挺有种,不顾自己只有一队人让四面包围,跳下马对着城头下拜,大哭着唱诵着一些话,好似他们祈祷亲人升天的经文。
古里怪气的经文,让袁训等人全听进去。
龙氏兄弟却暗暗拉开弓箭,对准跪地的苏赫。他们全是训练有素的将军,并不自作主张,又经过这一仗都自知有功劳,而让他们留下来帮忙的,却是袁训。
龙怀城就问袁训:“小弟,宰不宰他!”
袁训谨慎地道:“王爷在这里,王爷发话打,我们就动手。王爷不发话,他又才死了爹,虽说两国交战,无理可言。他跪着不动宰他,传出去不好听吧?”
梁山王那里,他的副将也催促道:“现在杀他正是时候。”
梁山王有他的想法:“苏赫不是一般的人,他力大无穷,能空手撕裂马匹。他敢来,就有对策。”
侧耳听一听:“你听这号角,像是把我们包围起来。打,我们人不比他们少,但兵书上哀兵必胜,是块硬骨头。再说我们打了一年有久,这仗一辈子也打不完啊,从当兵的到我,都需要休息。”
副将想想也有道理,但是打呢,也有道理,他就不再说话。
苏赫唱诵完以后,大哭三声重新上马。手背把眼泪一抹,对着袁训怒目圆睁:“是谁杀我父亲<;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我!”袁训笑容不改:“你记住了,明威将军袁训是也!”周何花彭站在他的身后。
苏赫见他年青,有不相信的意思。但他也是少年成名,空手撕裂马匹。就含泪悲愤地道:“我记住你!”
龙氏兄弟的箭头在日光下反出白光,打在他面上。苏赫好似没看到,停一停又道:“我父亲已经死了,请不要对死人的身体不恭敬,把他还给我,以后我见到你,饶你不死一回。”
龙怀武火了:“废话多!”
一箭破空而出,闪电般带着疾风对着苏赫射去。见此情景,梁山王则眯眯眼,不动声色的摆摆了手,副将知道这是王爷让作出大战前的准备,他打马就要去传令。
而城墙下面,苏赫往后避让身子,但龙家箭势迅急,他才让半个身子,箭已到面门。龙怀武才要喜欢,就见苏赫闪电般拔出腰刀,当当当几声,把箭接连碰触几下,消去箭势,一刀打飞!
龙怀武面如寒霜。他久闻苏赫的名声,但他也知道自己在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