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纪事-第17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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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听话的大人们一起惊怒:“你们上当了!太子妃和太后和皇后的话,怎么能入府一天就能知道?”
姑娘们继续委屈:“我们只想着早早得到太子欢心,以为秘闻不见得瞒住府里的家人,虽没有全信,也信了一半。当天晚上太子又不进我们的房,府中的管家都说太子妃早有安排,对太子进言,皇上刚回来,应该进宫侍奉。这一回是管家都这样说,我们能不相信这是太子妃阻拦太子见我们的手段吗?”
洪大人等继续沮丧。
“第二天,姐妹们正想着怎么见到太子,太子妃说为我们摆家宴,请太子前来以后,太子妃说,”姑娘们在这里露出气愤。
洪大人等急了:“快说不是。”
“当时座中还有皇上赏赐的美人也在,太子妃对太子道,府中绝色不少,以后殿下也可以少出去,天寒地冻的,冻到殿下,她没法对皇后娘娘回话。”
洪大人等电光火石般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让他们怔住:“太子妃真是这样说的?”难道真的太子夫妻面和心不和?
姑娘们道:“我们亲耳听到,太子妃说过,太子就大怒,说太子妃摆家宴过于奢华,骂过饭也不吃一口,抬腿走了。父亲想,我们看到这里,自然以为太子殿下深夜出去玩乐是真事。”
洪大人等茫然,他们为女儿们能进府寻遍门路,太子好不好色也打听过无数回,从没有听说过他半夜三更的去青楼……这这这,莫非又是上当?那这当是太子殿下也参与了?
这个认知让他们有气无力:“下面呢,太子好色对你们有利,怎么却到了这里?”
“太子怒气冲冲的走了,我们陪太子妃吃饭,吃的没精打采,回房以后还在想主意,带去的丫头和府中的小丫头拌嘴吵了起来。小丫头说了句气话,凭你们怎么样也亲近不得太子。我听到这话古怪,赶晚上屏退人,把她叫到房里问话,给她钱,她不肯收。最后我说你分到这房里,好不好的我指个错给你,足可以打杀你。她害怕,就说出来。”
洪大人等认真来听。
“小丫头说,凭姑娘们怎么讨好太子妃,也别想近太子身子。我说这话有内幕,你要说就说清楚。她说,太子妃仗着太后和娘家嫉妒成性,六岁往太子府上管家,曾打杀过皇后娘娘给的美人。后来皇上赏赐美人下来,才把太子妃压住。”
这件事情的内幕虽不是小丫头说的那样,但从表面上看,加寿打杀过皇后给的美人,留下皇上给的美人,却是事实。洪大人听说过,点一点头:“确有此事。”
“小丫头说,太子妃虽不敢驳回皇上的话,但想着法子阻拦太子殿下和美人亲近。太子渐渐成年,太子妃阻拦不住,忠毅侯就想出妙招,把太子妃带出京,又说动太子观赏大好河山,把太子也带出去。全家人陪着一走就是三年,直到太子妃成亲前才回来。这不是嫉妒成性是什么?”
洪大人糊涂了,据他从老师张大学士那里得知,大学士对忠毅侯赞赏备至,说他光明磊落。而洪大人想送女儿,旁敲侧击过忠毅侯在路上有没有让太子妃勾引太子,张大学士说不但绝无此事,反而忠毅侯一路上让小夫妻们避嫌。
洪大人问,寿姑娘生得不错,太子要是想亲近,忠毅侯有驱赶太子的胆子吗?
张大学士笑了:“他当然不公然扫殿下颜面,他拿梁山王府小王爷说事儿,不许小王爷和加福亲近,也就把太子敲打。”
一边儿是大学士的话,一边儿是女儿嘴里小丫头的话,洪大人觉得自己更加明了,颓废也出来:“唉,你们只怕还是上了当……”
姑娘们哭道:“如今来想,也是上当。父亲还不知道后面的事情,要说我们受这罪,父亲也有责任。我们进府以前,父母亲不是都交待过,扳倒太子妃,大家得富贵。小丫头说过,我们就商议扳倒她。但要扳太子妃,就得有府里重要的家人当眼线,我们就定下收买大管家,太子妃的护卫,太子妃的丫头,”
洪大人有了颤声:“收买的容易吗?”
“一收买就成,各有各的理由,不由我们不信。我们晕了头,以为太子妃在这府里是不得人心的。就按父亲说的,先把不能再孕的药给她下在碗里……”姑娘们大哭:“那药拿出去没有多久,就有人把我们绑起来打上一顿,再就塞到车里到这里来,这是哪里的监狱,还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父亲……”
洪大人直了眼睛:“你们……。也不想想,不过三天的功夫,能在太子府上收买重要家人,这怎么可能……这……。”
姑娘们只是哭:“现在怎么办?父亲救我。”
哭声大作,钥匙声晃晃当当的又出来。看住道路的人摆手:“狱卒来了。”
“大人们,有话赶紧说,哭的这么响,这衙门里可不止我一个人当值,要是让发现,我可兜不住。”狱卒没有下来,只在上一层撂下几句话。
洪大人这就不得不考虑钟点紧迫,有话如狱卒所说,赶紧的说才是。
交待道:“有句话叫老子不开口,神仙难下手。不管你们这几天里招没招过,统统推翻,说你们是冤枉的。谋害太子妃是大罪,你们要是认罪,全家都受株连,也就再没有能力营救。如果受刑,”
对着女儿们姣花软玉般的面容,洪大人泪水纵横:“只有一个字,熬。熬吧,不熬全家跟着送命。熬过去不招,为父的官职还在,还能奔走营救。”
姑娘们打个寒噤,但只能点头。
“药,不是你们下的。咬住这一点,为父自有办法营救……”
洪大人正说着,姑娘们正听着,守道路的人也看住钥匙声不过来,狱卒想来就不会过来,但却没有想到,墙上一阵冷风吹来,无声无息打开一道门户。
有一个人站在烛光里,身材修长,形容俊美,好似一株玉树临阶前。这不是别人,正是在洪大人嘴里认为在宫中领宴的刑部尚书,柳国舅。
柳至的身后,跟着一个左手握着纸张,右手提笔的书办。
柳至不费什么就破了这案,极为快活的露齿一笑,轻咳一声打断父女们:“列位,供招的不错,这里画押。”
……。
“这是圈套,我要面圣,我要见驾,这是陷害……”洪大人等让拖上去,不住大喊大叫。
柳至耸耸肩头:“别人给你千万圈套,药却是你们家里出来,你家女儿拿出。我一没有上刑,二没有逼供,哪里有圈套这个说法。”
一席话让洪大人等哑了嗓子,面色灰白的让拖上去。到门口的时候,狱卒笑嘻嘻捧着一包子金银首饰送到柳至面前:“大人,这是他们的贿赂,这是证据。”
柳至随手拿起一件子看了看,笑的更加舒畅:“这是洪家传几代的簪子,把张大学士的门生随便问一个,都认得出来。”丢回狱卒手上,命他:“送去交给管证物的人。”
悠悠然,国舅步出这门,对着洪大人远去的身影摇摇头:“还说你家女儿糊涂,你才真是糊涂。我刑部管重犯的人,怎么能一把子金银就砸倒,你当我刑部是什么地方?”
“真真岂有此理。”国舅抱怨着,徐步回他的公事房。他的小子在这里等着,侍候国舅脱下官袍,换上一件玉红色山水的锦袍。
送上镜子,小子夸道:“国舅好精神,等您去到宫宴上,一准儿把阮二大人风采打下去。”
“是吧,你也记得他说的话。散朝的时候,我说有事儿晚些来对诗,小二说我听多板子声,再也做不出风雅的诗。其实我哪里有动刑呢?我还爱惜我的衣裳呢。”柳至对镜理装,边理边道。
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国舅笑了笑,道:“明天家里有喜事,我也不会选今天动刑弄得鬼哭狼嚎。”
小子喜滋滋儿:“是啊,小爷总算和加喜姑娘定下亲事,明儿十六是个好日子。”
主仆出门上马,飞奔皇宫而去。
……。
安王初二“病故”,初三下葬。国舅选在十六给儿子定亲,本不应当。但皇帝早就有旨,正月十五宫宴观灯一个不少,表明他先不愿意为安王守制,国舅也就不用在意,也不会有人弹劾。
这亲事不抓紧也不行,安家老太太似乎强撑着,太上皇也饮食骤减,再不定下,国丧守足三年。
执瑜又回来,加福也在京中,柳家送进去日子,太后欣然允准,这门亲事将在明天热热闹闹的办下,成为正月里又一件大事。
……
这个正月里大事多,对于皇帝病重不能理政事的谣言止住,新流传出皇上原来出京去了。
安王早就病在床上,病故不能算大事,但皇帝不降旨为他守制,以“痨病”为由不让他入皇陵,这算谈论纷纷的大事情。
袁柳终成亲事又是一件大事。
洪大人等数名官员等不到秋后,以谋害太子妃之名当月里问斩也是大事。
送去太子府中的姑娘们也问斩,家人尽皆流配。
太子一道奏章人人传看:“在我府中,除太子妃是我理当敬重,纵然是父皇母后赏赐宫人,也是为侍奉而来。怎么敢以侍奉为名妄想侵占太子妃之位!礼何在?仪何在?贤何在?淑何在?凡打着侍奉名义而送上居心叵测之人,礼又何在,仪又何在?德又何在?再有此等不忠不孝无品无德之人,当斩不怠。”
皇后看过这道奏章,痛哭了一个半天,直到乾哥来找她。顺天府因这道奏章,忽然多了一堆妻对妾不满,而家里处理不了的案子,忙的脚不沾地。
张大学士看过这道奏章,和妻子唏嘘不已:“洪征、区良要是能事先看到这些,也就不会糊涂油蒙心,死了还拖累全家流放。”
有张老夫人在,大学士不好多伤痛。等到夜里张老夫人睡去,张大学士狠狠掬一把痛泪,为洪大人等因为一时的贪婪而把性命搭上不值。
第二天一早,就没有功夫多伤心。郡王们还是没有定下来,为了霍德宝还是争个不休,大学士很快陷入其中不能脱身。
。借这个机会,东安世子等来梁山老王。
……
二月里的春风吹不到诏狱的牢房里,但高窗上能见到院中老槐树的一点新绿。东安世子看着这点绿,久久的凝视着,他等待的,是他心中渴望的那点绿出来,就听到牢门“咣当”一声,门让推开来。
进来的不是狱卒,而是一张大黑脸儿,硬邦邦乱草似的白胡须,炯炯有神的铜铃眼睛独不显老,还有着沙场上的威风和豪气,让东安世子骤然见到,不由得湿了眼眶。
喃喃道:“老王爷,”泪控制不住的飞奔而出,他的人也飞奔到来人的面前伏地跪倒:“见过老王爷。”
来的这个人,是梁山老王。
东安世子是去年押到京里,直到今天老王才来看他。个中原因,东安世子也能明白。
梁山王府是霸道,但也是谨慎的。梁山王虽答应东安世子,而且彼此都明白这是生死关键时候,扶一把,将赢得世子终生的忠诚。但东安世子犯的不是小事情,如果安王还能说话,东安世子只怕也早做泉下之鬼。
梁山王府迟迟不露面,也等于暗示东安世子他的境遇不妙。
因此世子很想抱住老王大腿痛哭一场,但还是仰起面庞,竭力的想在老王面上看出一线生机。不然,他为什么肯来呢?
梁山老王用一句话和一件东西,就把世子想问的解释明白。跟他后面的还有个小子,托着一个包袱。老王取过,送到东安世子手里,沉声道:“看视来迟,你不要怪我。这是五百两银子,你在京里需要盘缠才是。但再有需要,往我家里去寻。”
这是在诏狱,大家说话都要小心。东安世子瞬间领会老王的意思,他带来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自己性命暂时没有问题,不然梁山老王不会公然探视,他一定是问过皇上。这件事情只请示太子还不行。
坏消息是皇上对自己的印象深刻,祖上的战功显然也不起作用,自己还得关在这狱里。
现在对世子来说,唯一快点出狱的出路,只有梁山王处有战役,急需到把他调动的地步。
可这个希望太渺茫,几年来把该打的仗打得差不多,很难再有大仗出来。想到这里,东安世子黯然神伤,双手捧着银包袱沉重的垂下面庞。
梁山老王好似没有看到,只顾说他自己的:“你不要担心边城,你行五的族弟出息了,现在由他主持。”
东安世子眼睛一亮,随即泪如泉涌,哽咽地再次拜倒:“多谢,多谢……”
他自己犯的罪名自己有数,心心念念还想早回,丢不下的是祖宗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