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纪事-第160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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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也许是安王发难在前,他的先生们手忙脚乱在后。”
柳至又一回赞许了他:“是啊,你说的有理。那疑问就来了,到底他有什么事情从枕席上泄露出去?又担心的焦急。”在这里对儿子瞄上一眼。
意味不明的含意柳云若全都领会,一挺身子:“父亲放心,我决不学他。”
“那就好。”柳至停上一停,又添上一句:“这话也不能让你岳父知道。”
柳云若忍不住笑:“父亲,到底您是怕岳父,还是不怕岳父?”
柳至很想板起脸把儿子斥责几句胡说,但面色刚动,忍俊不禁的却勾起嘴角。最后成了无奈的语气:“管他,是我怕他,还是他怕我,没有太大区别。”
柳云若觉得这句才是今晚得到的重点,比安王府上的事情好听的多。溜圆了眼睛聚精会神:“父亲解释解释,”
那等着扒拉秘闻的专注,让柳至怒了:“解释个屁!你自己想想有区别吗?我怕他,也是盼着你们小两口儿过得好。他怕我,难道不是一样的心思?他倒能想到别的地方去不成。”
骂一句:“又笨上来了!”
继听过“一旦动心”的话和枕席之间易出秘密以后,这几句话让柳云若重新明白。不管再多的言语,他和加喜也是要过得好才成。
耸一耸肩膀,再问别的疑惑:“父亲您对安王只是猜测,如果安王只是为担心姬妾们受污而杀人呢?”
“那你觉得他还能明白点儿什么?”柳至面上露出随时再说笨儿子。柳云若摆手:“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想,慢慢想,今天晚上就是有事,这钟点儿也出不了事情。”
柳云若又急急捕捉这个话头:“哎呀,今晚我竟然不夜巡?”
“你不夜巡才好呢,我一早问过,明天后天都不是你,才让老五去办事。”
话音刚落,外面有人回话:“刑部里捕头来见老爷。”柳至没有让儿子离开,柳云若很高兴的等着。
“回大人,冷捕头跟那个叫田光的人,傍晚鬼鬼祟祟见的人查明白。却是安王府中的丫头。”
柳云若忍住笑,等捕头出去,扑哧一声乐了:“父亲,冷捕头跟您办一样的事情吧,他,您也查?”
“查!”柳至斩钉截铁:“张良陵尚书对他网开一面,是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早有吩咐。我早就不主张这样做,皇上另有打算我不再管。现在我是刑部尚书,太子殿下又还年青,也是年青。京里地面上的事情,我都管。”
“您应该不会不信他?”
“信,与查是两回事情。”柳至挑高眉头:“不然今天晚上出了事,我还在鼓里蒙着。等皇上问我,太子问我,安王府上怎么了,我难道说不知道。”
柳云若又乐了:“父亲,您忘记冷捕头做什么,太子哥哥纵然不知道,皇上也会知道。”
柳至瞅着他。
柳云若静下来,左想右想,又带着询问看过来。
“啊,我今儿晚上本是跟你商议事情,没想到还是给你上课。冷捕头办事,太子和皇上一定就知道的心你也敢想?这不奇怪。你本来就先入为主成了模式。跟加喜定亲,一定叫不好。太后一定不喜欢你。你什么时候才不说这话。”
整段的话柳云若只狂喜于一句:“太后她会喜欢我?”
“云若,你是跟加喜过日子,不是别人。”
柳云若不知道听进去多少,但嘿嘿地笑了。那种往日阴霾积货一扫而空的明快,让柳至把他上下打量着,最后还是没有说。
有些话今天说,有些话明天说,有些话没说当事人就明白,也就不用说。
这不是与儿子玩心眼儿,而是和一岁孩子说上学去,他肯定听不懂。
循序渐进存在于日子中的方方面面,柳至已不是孩子,不会把这一点儿弄错。
……
“父亲我知道了,您插手安王府中,为的还是太子哥哥。”半晌,柳云若在父子们静默中迸出一句。
“说来听听。”
“人是关在太子府上,回府就死,也有扫太子哥哥颜面的意思。”
柳至微微一笑:“就是这样,安王殿下就是嫌弃这些女人,也不能这么快就动手。哪怕自尽而亡,也不能请封侧妃。他在挑战太子的威严!这怎么能行。”
“那您笃定今天晚上会出事吗?笃定就另有内幕。”
“我不笃定,但跟撒一把网不相干。我相信冷捕头,跟他在京里的举动我了然于心不相干。太后不喜欢你,跟你和加喜过日子不相干。”
柳云若暗想这话不对,太后不喜欢我,我还怎么能跟加喜过得好。但他这一回没有提出反驳。
夜不深不见得会有消息,柳云若又坐一会儿辞别父亲回房。
……
“老爷请小爷去二门外书房。”
房门重新让拍响,柳云若一跃而起。床前搭着衣裳,自己三把两把穿上,急步出了房门。
他配着刀,背着弓箭,全副武装的样子让柳至好笑。而催促的口吻:“父亲快些走。”
“着什么急,等人来报信。这个时候董大人应该还没有到。我正在家里酣睡不能比他早。”
又等上近两刻钟,脚步声急乱而来。柳至一拍儿子:“走了。”父子们出门上马,前面是刑部当值的捕头带路。
离安王府一条街的路口见乱成一团,几个女子尖叫不止:“我要见太子殿下,要见太子殿下!”
“贱人,私自出府,必有勾结!”愤怒的是安王。安王手中仗剑,董大人带着顺天府的捕快在拦他。旁边呆站着巡逻的京都护卫,夜巡的孩子们早散去不在这里。
一回身见柳至到,大家齐齐松口气,纷纷道:“国舅来了,请国舅处置这事。”
柳至懵懂的问:“什么事,一定要找我?”又这时候才见到柳云若跟出来,不悦地道:“你怎么也来了?”
柳云若神气地回他:“父亲,夜巡归我管,我也来瞧瞧。”
安王见到柳家的人不亚于火上浇油,直接大骂柳至:“柳国舅,你欺人太甚!这里有你什么事情?难道我家这些贱人半夜私逃与你有关!”
一侧的墙头上,冷捕头捅捅田光直乐:“看我说的没错吧,我们不下去,也会有人来。你还犯愁董大人拦不住他,怎么会?这里可是京都,你以为是追林允文那会儿,在草原上没有人可寻。”
田光把脸侧到一旁,小声道:“见天儿的能耐,是人还是鬼?”
地上正热闹,他们先看热闹。
面对安王口不择言的指责,也正说明他乱了分寸破绽已出。柳至更加慢条斯理,不慌不忙地回敬:“既然您不要我在这里,那我走了。”
“哎哎,国舅你不能走,你尚书官大,这事当由你处置。”董大人头一个不答应。
巡逻的人也见到主心骨儿似的把柳至拦住,柳至正好翻脸把他们一通大骂:“没有王法了!你们闲站着干看着,我不来,你打算站到天亮闹到天亮!你不懂规矩明儿回老家去吧,这值别当了!”
安王红了眼睛:“柳国舅你骂谁!”
柳至没好气:“王爷我不想呆这儿,你让他们放我走。”
“不行不行!”董大人头摇个不停:“王爷殿下要当街行凶,”
“这是我家的逃妾,我的人我作主!”安王不是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毫无用处,一颗心往下沉的同时却偏偏没有能力停下。
说内宅里逃走人,有人通报他的时候,安王知道在街上杀人很蠢。但惊吓让他把什么都想起来。难怪他觉得有漏网之鱼,这几个不是枕席边说过话的人,却跟死的那几个关系较好,互相传个话,有妇人得宠的炫耀说些话也有可能。
而她们逃出证实听到什么,要绝后患就得快,安王才没有犹豫的追出来。但他没有想到顺天府就候在门外,董大人带人一拥而上把他挡住。京都护卫到了这里都束手站到一旁,只有董大人一家热热闹闹地唱独角戏,却毫不畏惧。
安王眼前发黑,别人都说董阮钟三家最好果然。袁家奉养着钟家的老姑奶奶呢。他从府里叫出来人,却没有想到柳至到了。什么时候刑部的人也在街上半夜转悠?就安王打听的消息来说,他以前没有听到过。
这京都的夜晚到底多少人在外面晃?夜巡是贵公子们硬挤上。顺天府当值应当。巡逻不可避免。刑部也掺和,镇南王他竟然不管?
刚想到这里,柳至的话到他耳朵里。柳至对巡逻的人怒目:“找你们王爷来,我当面问问他管的人全白吃饭!你们能处置,为什么把我叫起来。我睡好觉呢!”
巡逻的人理亏的模样不跟他吵,推到董大人面前:“顺天府不是在这里。”
董大人高叫:“国舅你不能走!”
墙头上冷捕头又看个笑话:“小田,听我教你。这一着就叫官场有名的你推我搡,不是打群架,胜似打群架。一件事情寻十七、八衙门,张三不管,王五滑溜,就是眼前这模样。”
田光打个哈欠,表示听得不耐烦:“这样吵到天亮不成?”动动手臂:“该咱们威风出场了吧!”
“着什么急啊,这位王爷在大街上闹不怕,咱们看完全套。他要是把皇上也惊动起来,从此我服他。”冷捕头坏笑。
随着他的话,另一处街上火光真的起来。为首的一个人绣龙锦裳面目英俊。田光推一把冷捕头:“别笑了,皇上虽没来,太子殿下真的到了。要下去吗?”
“不用不用,咱们继续看。”
……
安王对着太子也红了眼睛,太子看他心平气和:“十一弟,半夜不睡你闹什么!”
董大人、巡逻护卫、柳至退后一步,齐齐地看他。几个女子因此暴露在安王视线里,安王心想此时不动手还等到什么时候,大喝一声:“杀了他们!”
自己上前一大步,举剑就劈。
“杀人了,”女子们跌跌撞撞地逃避着,而“当”的一声,一把刀架住安王。柳云若在刀下眨眨眼:“殿下,太子在这里呢,您太肆意大胆。”
远处有一声奶声奶气的怒喝:“吃我一箭。”一箭流星般过来,射中一个安王府护卫,随着安王冲出来的一个。
这声音对柳云若刻骨铭心,这不是战哥,也和战哥到来的效果差不多。抢功,占理,得意。三步一步也不会少。这是镇南王世子到了。
镇南王悠悠闲闲带着儿子,边走边夸他:“元皓,你这一箭射的不错。就是力气还浅些。”
元皓摇一下胖脑袋,开始扮得意:“父亲放心,等我到柳坏蛋的年纪,一箭射飞他的刀。”
见他的马过来,柳云若提醒:“哎,我还送东西给你呢,咱们是亲戚,你怎么又忘记了。”
元皓肃然:“我做梦呢,你看天上有星星,明儿醒了再认你。”柳云若气结。
镇南王对太子见过礼,好笑一下:“国舅你瞪着我做什么?”
“看看你的混帐人!干拿银子不当差!”柳至只说到这里,巡逻的人,一人给他一句把他的话淹没。
“国舅你在这里,我们自然不说。”
“不能越过你国舅去。”
柳云若忍无可忍:“有这会儿能耐的,刚才别只看着董大人一家当差你们不动?”
“哎,咱们是亲戚。”小马上小人儿坏坏提醒他。柳云若翻脸:“这会儿你记得了。”小胖人儿翻脸兼翻个白眼儿:“夜里是做梦的时候。”柳云若再次气结。
镇南王忍住笑,论说话上占元皓的上风不容易。他装听不到,请太子拿主意。
太子让把女子带到面前:“为你们出这么大动静,你们到这里也覆水难收。有话,就当着列位大人和你们王爷的面直说吧。私下说,和当众说,要是不一样,是要问罪的。”
安王死死的瞪着她们。
一个女子挺身而出:“我说!所有针对太子殿下的谣言,都是我家王爷主使。我有证据,他让哪些人造谣我全知道!”
“贱人!”安王大骂不止。
女子回瞪着他:“我们跟着您是享富贵的,再不济衣食暖饱,可不想平白去死。我还有家人,我要活着!”
这么顺当,太子也呆上一呆。而墙头上田光逼近冷捕头:“说,你傍晚跟这府里的丫头嘀咕的是什么!脸儿快对着脸儿了,我想你哪有人看得上,不会是相好,只能是你又干了什么。你说了什么!”
冷捕头得意一笑:“天机不可泄漏,小子以后跟我好好学吧,老子快老了,要有个接班人。”眼光在女子身上略一流转,用低不可闻的嗓音自语:“女人心里另外有人,谁也挡不住她。”
抹把脸儿,虽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