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纪事-第14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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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四个。都御史夫妻,和玉珠夫妻。
韩家的人算算比例,心中释然。
“同喜同喜,”两家人互相道喜,韩世拓更知道这事情不假,但想破脑袋也不知道儿子年纪不大,六周岁的孩子,能指望他在乱中做什么出息事?二叔又有什么办法迅速的办到粮?就只和常御史、妹夫常伏霖道:“这又沾四妹夫的光彩,让我好不惭愧。”
“是啊。”常家也这样说。以常家来想,好孩子能见到水灾不哭就不错,一个小姑娘,还治水,还有功?这不可能。
两家人会合,往太后宫中。
……
天气在九月里,秋色渐深。雨又下来,淅淅中秋寒卷遍深宫。衣裳到添的时候,菊花也到最浓的时候。稍一不留神,就开始指望梅花开。
皇帝进来的时候,太上皇和太后正在细数知道的各处梅花。这二位自位尊以后没有出过京,说来说去的,不过是书上看到过。
“约摸到了苏州吧?我算行程,中秋以前就应该到苏州。但是元皓没送苏州月饼给你我,这日子耽误在哪里了?”太上皇寻思的很是起劲儿。
闻言,太后笑话他:“你是想元皓,为元皓筹划行程,还是贪嘴吃?倒说到月饼上面了。”
太上皇取过手边的一本书,送到太后面前:“这是苏州地方志,我哪里是贪嘴吃,我在帮元皓看哪里好看梅花,别漏掉了。以后再想这样的玩,还上哪儿有功夫,谁又护送他去呢?”
后面的几句话,让太后对着他只是笑。太上皇装看不见,收回书来自己老花眼瞅着,嘴里喃喃:“狮子林,苏州像只有一个狮子林不成?那虎丘就没有三两枝好梅,城外就没有五、七处好梅,有吃的元皓从来想到我,没送苏州月饼苏州点心回来,就是还没有到苏州,这忠毅侯带他们去哪儿了?哎……”
他话音到这里一顿,心里刚才就有冒头之势的话压不住,重新对着太后微笑,有说出来之势。
太后把自己茶碗送上来:“您喝口儿,也堵下去话,不用夸他不用夸……”
“我只夸你,”太上皇含笑:“忠毅侯是你接回来的不是吗?你说,你当年是怎么想到接他进京,而不是三两把银子一给就丢下来。”
太后转转身子,把个后背给太上皇,用嘀咕的声调,偏偏又让太上皇听到:“我就这一个侄儿,哪能三两把银子一给就丢下来,我要是有三个侄儿,五个侄儿,”
太上皇截断话,打趣道:“那元皓可就乐了,这一路上将有三五个忠毅侯带着他玩。”
太后忍俊不禁,背着不好说话,还是坐回去,和太上皇并肩,对他笑道:“知道什么叫打嘴吗?元皓走的时候,骂忠毅侯的也是你,如今应该有三、五个忠毅侯的也是你,这个就叫现世报应来得不晚吧?”
斗嘴是太上皇太后平时的主要乐趣,太后说完,太上皇正要说话,回话声先进来:“皇上来了。”
太上皇和太后一起吃惊,脸上变了颜色。
不是他们不喜欢见皇帝,而是知道皇帝最近忙于水患。吓的两宫也不说笑话了,而是眉头皱起:“一定有解不开的事情,才能抽出往这里来,你我倒要好好听一听,他必然有了烦恼。”
急急命人:“让他快进来。”
皇帝进来喜气洋洋,让两宫又骇一回,怎么?不是有难事情?这是出其不意的没有瞬间转过来,但接下来打算转回心思为正常时,皇帝跪下来大礼参拜。
这是自从皇帝登基以后,除去年节和重大事件发生的时候,比如太上皇生日太后生日皇帝生日以外,几乎不会出现的举动。令得太上皇忍无可忍:“我等不得你拜完,你起来赶紧说。朝中怎么了?”
三拜九叩是个占钟点的活计,皇帝才拜到一半。他抬起头,方便太上皇和太后认真看清他面上的笑,道:“父皇不要着急,好事儿慢慢的说。”
“是好事儿就好。”太后定下心,劝一劝太上皇:“好事儿呢。”太上皇勉勉强强的平心静气,等着皇帝把礼行完。
皇帝没有直接起身说话,而是跪拜结束以后,不回身,对跟来的太监,站在后面的招招手。
太监送上一包子信,皇帝双手呈给太上皇和太后,笑道:“恭喜父皇,恭喜母后,太子、元皓临危不乱,立下大功。忠毅侯一行,也各有功劳。”
“详细的说!”太上皇和太后即刻精神抖擞。
皇帝看看信的封皮,太子的奏章他给留给有司衙门传阅,带来的是张大学士等人的信。这是给他的奏章,不是家信,信上的字是一般大小,皇帝抽出大学士的:“我念。”
“你起来,坐下慢慢的念,我们慢慢的听。”太上皇和太后命他。
宫人送上座椅,就在太上皇和太后身前。皇帝坐下,双手持着还有激动,这是超出他意料中的大事情,嗓音,也还有惊喜后的微微颤意。
“臣张准叩请圣安……前往苏州路上,遇上小股灾民。忠毅侯处置得当,言,奉王驾为尊,周济过行路不怠。数日,经过水灾之地,忠毅侯处置得当,言,食君俸禄,风雨皆有责任。二位殿下首肯,臣等一行前往受灾之地。”
“停,”太上皇伸出手是个中止的姿势,身子也焦急的前探着:“受灾多少人,”
“五千人左右。”
“忠毅侯一行共计多少人?”
“加上齐王和随行,也不到一百人。”
太后也发出长长一声惊叹:“这可怎么救?鱼龙微服的,太子要有闪失,可怎么好?糊涂啊,糊涂了!”说到最后,怒气翻动上来。
皇帝已知道最后结果,轻轻一笑:“父皇母后先听结局吧,这件事情,还真的让他们办下来了,总共救助人数,加上邻县计一万人出去。”
“那你再念,有元皓的地方先念。”太上皇急切。
太后有些清醒,对着他无奈:“断开来听,你听得明白吗?顺着念。”
皇帝继续念道:“离城数里,旧庙中安身。所睡之床,为车上置物木箱,所饮之水,皆要事先澄清。”
太上皇这一会儿心定下来,反而点一点头:“元皓吃吃这样的苦,也是不错的经历。”
“忠毅侯安排,为臣敬佩。当日,庙后墙开一门,可容马车出入,为保殿下安全之退路。”
“好。”太上皇颔首。
“看过堤坝,会过此地县官莫大梁,冒充省中救援,陪他就近户部粮库借粮。”
“好。”太后也说一个,在这个时候,后面的曙光呼之欲出,太后笑道:“我再不说,要落太上皇后面。”
皇帝再念:“镇南王世子主持捐银事项,”
太上皇乐道:“有元皓了,元皓出来了。”恨的太后敲一敲他的手:“你听完再乱吧,后面是什么,我没听见。”
皇帝笑着:“臣等各捐银两,数目如下:镇南王世子居首位,黄金若干两……。”
太上皇又乐道:“元皓花了许多的钱,”太后也不听信了,阴沉着脸对上他。
太上皇自知理亏:“我不说了,皇帝你重新再念一回,念完,把数目抄一份儿,让你母后背下来,免得她不喜欢。”
皇帝放慢语声,把各人出的钱数咬清字音报一遍,听到最后,太上皇和太后诧异的不行:“怎么?这家人奶妈丫头的,也有好些银子拿出来?”
“这不是父皇和母后恩典,给他们按月发了当差的钱。”
“是啊是啊,不过谁也没多过元皓去。”太上皇和太后悠然自得。
皇帝把信念完,下面是大家怎么筹粮,粮到了,怎么蒸米面,孩子们帮忙发馒头,怎么搭桥。
太上皇喜欢的已经是言语不能形容,但故意的装个疑惑:“我不信,他们跟去工部的人吗?水灾的地方河面宽大,他们就能搭起桥来,说捐银子,辛苦些办粮来我信,搭桥这事情,别指望我信。”
“那您可把元皓的功劳抹杀不少。”皇帝又取过一封信:“这是元皓,也由太子快马送来,请父皇母后亲自过目。”
……
“太上皇太后给的金子,捐出去大半,元皓只有十几片在手上。舅舅说十几片不能再搭桥,但是还有皇舅舅给元皓按月的银子,元皓存上几个月,又可以搭桥,又可以修路,又可以赈灾。元皓不再要钱,皇舅舅给的钱已经很足够。”
……
“哎呀,元皓长大了,说不再要钱了。”太上皇算算:“真的,我给他的钱有数儿,他捐出这些,真的剩不下许多。这他路上还够吃点心吗?所以没送月饼来,原来是没钱了。”
太后又笑话他:“他说了,有按月的银子,存起来,还要修路呢。怎么会没钱吃点心。你多虑了。”
“不行不行,一百二十两银子好够做什么的?元皓要存钱,又没有我给他的金叶子压包袱,他吃不了点心,也看不了梅花。”太上皇和太后争执起来。
“父皇母后,元皓的信还没有看完吧?”皇帝闲闲的劝上一句。太上皇和太后又来看元皓的信。
……
“舅舅一天就把桥搭起来,元皓后来在路上打尖,背着舅舅问好些人,都说不管什么桥,没有一天搭起来的道理。但坏蛋舅舅搭起来。元皓亲眼所见。元皓当时在喝彩。坏蛋舅舅说喝彩鼓劲儿,这桥才搭得起来。比好孩子喝的彩好。注:好孩子如果说她喝彩好,当属吹牛皮。”
……
收到元皓好些信,太上皇不用再问好孩子是谁,知道这是元皓的好玩伴,也知道名叫拌嘴三差人。
信在他手里拿着,太后伸过头来看。太上皇另一只手点着信,还有纳罕:“元皓说的不会假,还真的一天搭起一座桥。”他抚须道:“既然这样,别处儿水灾还没有解,总还有冲塌的桥,让忠毅侯往各处去搭桥吧。”
这提议,听得皇帝干瞪眼。太后挂上脸色:“我可真的没有三个忠毅侯陪着元皓全国玩耍,忠毅侯要去搭桥,太子也跟去了,元皓也只能跟去。”
“那?不去了吧。”太上皇把话收回来。
救灾的这一回,太子更加认可孩子们,所以让他们写上过程,是他们眼中所看所观,随快马一起送来。下面还有镇南老王梁山老王的也写了信,也都写到一天成桥,放眼还有谁人?太上皇不再有疑问,凭借他的经验想了想,却想不通。
“皇帝,你仔细的比划下,这桥怎么可能一天而成?”
皇帝要说的时候,殿外有人回话,南安侯府的人应召而至。皇帝就打住,太上皇让宣,来的是南安侯钟恒沛夫妻。随后,皇后和梁妃一前一后的到了,她们梳妆打扮费了钟点,落在南安侯后面。
见礼已毕,坐下来,袁夫人和安老太太带着天豹妻子、关安妻子到来。又见一回礼,文章侯府和常家、张家、阮家,跟随齐王的另有随从,他们的家人也到来,如梁二混子这一回也摊上,梁家也来了人。皇帝暂时没功夫说,太上皇也先压在心里。
皇帝简短做了一个嘉奖,在赏赐上面,太子和齐王既然在内,以地位尊贵不是主持的,也是首功。赏赐珍玩,由皇后和梁妃代收。
袁训是行程的主使人,而且皇帝不用细看太子和齐王公文,就知道他的好表弟在这里起大用场。在救济灾民上面,哪怕元皓说出天花乱坠来,也离不开侯夫人之功。给他们夫妻重赏珍玩,仅次于太子、齐王,颁明旨于天下,明其功劳,令有司多多效仿。
苏先,与袁训同例。皇帝把成桥的细节看了又看,推敲出来苏先也是个重要人物,他的好水性在这里用得上。
袁夫人和安老太太接了赏赐。
元皓是太上皇太后和皇帝心爱的,重赏珍玩与忠毅侯相同。也在明旨上昭告天下嘉奖。
镇南王夫妻来到先看信,弄明白原委以后,接过赏赐喜滋滋。喜欢的不止为珍玩,而是元皓懂得用钱,而且信上写不用再给钱,他很足够用。
镇南王对妻子长公主道:“这点儿长进,可是多少包袱金叶子难以买来。”
长公主自然又噘嘴数落他:“你当初还不让我的元皓去呢。”
最受益的是韩家。
皇帝给余下参与的人家,凡是家人的,赏赐金钱,由主人代领。凡是主人的,按人头给如意一柄。万大同功劳不同于别人,他是实际经办的办粮之人,个中艰难不言自明,赏赐如意一柄外,又给赏赐。
韩二老爷仅次于万大同,虽然是万大同押第一批粮草走的时候,叮咛他也办药草,但实际经办人,个中自有艰难,办得来,灾民们中没起瘟疫就是大功一件,韩二太太除去如意一柄外,再得赏赐仅次于万大同。
万大同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