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纪事-第100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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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心怀鬼胎的人,除去鲁豫不是以外,从欧阳老大人和几乎算清白的魏行全傻住眼。
魏行反应最快,一个激灵醒过神:“老大人,我出现在这里不检点,我往里面避避。”钻到屏风后面,看样子要从后门溜走。
许大人叶大人让他提醒,也道:“我们也避避。多事之秋,聚众不好。”这个时候他们仿佛才想到,跟着魏行也进去。这是欧阳家,公差上门应该不找他们。
鲁豫是不怕,坐着没有动继续观看。欧阳老大人是主人,父子回避也没有用。二水公子发怔,一脑门子的大家拼个你死我活,没有避。
见欧阳家的家人有三五个,边走边嚷:“你们怎么能硬闯,”
“知道这是谁家吗?这是宫里容妃娘娘的家!”
一共五个公差,一个捕头,四个捕快,都是全副武装,腰上锁人的铁链随着走路叮当地响,气势也慑人,如狼似虎的进来。
欧阳老大人还能坚持,起身问道:“不知道是哪个衙门的大人们,来到我家有什么公干?”
捕头是鲁豫认得的,刑部的张捕头,面上板着一丝儿宽容也没有,抬手,把一张公文随意的亮一亮,大声道:“刑部公差,奉命捉拿买凶杀人案犯水某两人。”
二水公子终于不发愣,惊叫出声:“你们敢!”四个公差扑上前去,把他们按倒在地上,“扑通”地有了一声。
欧阳住听得眼皮子直跳,都要代二水公子疼时,见他们让抓得站直,嘴里唔唔连声,塞一嘴的麻核桃不能出声。
这等旁若无人的举动,让欧阳老大人也面皮抽搐,既然不是拿他的,他放心再问上一句:“请问是哪位大人发的公文,列位大人往我家里拿人?”
张捕头皮笑肉不笑:“是柳至大人亲手所写!老大人,这案犯在你家里,我们不往你家里拿,难道去别人家里拿!”
喝一声:“带走。”五个人雄纠纠气昂昂,把二水公子带出去。
对着他们的背影,欧阳老大人从牙缝里挤出话:“还把老夫我放在眼里吗,仗势欺人的狗东西!”
欧阳住也气的要暴跳,鲁豫慢条斯理的开了口:“他们能骗你,蒙不住我。这一不是钦犯,二不是杀人如麻的大盗,一般是在外面等着,等不及也是好好的诓出去,老大人,这柳至是真的打你的面皮呐。”
欧阳老大人太生气不过,这写公文的哪怕换个人,他也不会气的心口郁结往上面顶。
柳至,那是欧阳家的大仇人。这是诚心的,这是诚心的,这是—诚心的!
欧阳老大人就口不择言,怒道:“驸马,把你从刑部里撵出来的不正是他!”
鲁豫心想是啊,所以我在你面前添仇恨。故意慢慢地再道:“这柳至也真厉害,他上午让人行刺,这没有多久就审出来了?他是故意的吧。老大人你们要小心,柳至不是个东西,心狠手辣,娘娘们在宫里和皇后娘娘做对,他不会放过你们!”
鲁豫嘴巴里挑着话,满心里却是羡慕上来,窃以为柳至这事做得漂亮。这样挖人面皮如入无人之境,真是呱呱叫。鲁豫赶紧记住,他还有当官的心,对忠毅侯有希冀,学点儿是点儿。
欧阳老大人镇静下来,凝视着鲁豫:“驸马有什么指点?”鲁豫装模作样的长叹:“想来你们还有手段,也不必对我说,自己再理一遍,别再让柳至拿到错。”
欧阳住也从气恼中走出,心想多攀一个人是一个,对鲁豫满面诚恳:“驸马,咱们是同一个仇人,我们不拿驸马当外人,有事情请驸马一起商议。”
鲁豫皱眉,他是真的皱眉。他觉得这事情太顺,太便宜忠毅侯。大约也猜出这是多拉人合伙的意思,鲁豫不舒服上来。
为什么忠毅侯要打听的消息,就睡觉送枕头似的这么简单。
他满心里又扭上来,听着欧阳父子们好说歹说,陪他们把柳至大骂好几回,最后答应的是去刑部里帮忙打听二水公子,说自己以前在刑部当过官,还有两个能说话的人。
欧阳父子道谢,鲁豫告辞。
……
当晚,鲁豫在家里看月亮,还是觉得柳至抓二水公子的举动是不早不晚,一定等他们在欧阳家的时候才动手,这真真是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啊。
当晚,许大人在家里看月亮,觉得柳至这举动真是目中无人啊。
当晚欧阳家也这样想。
当晚叶大人也这样想。
……
当晚,星不算明亮,天交一更天的时候,柳至在刑部门前下马。守门的知道夜里审案子常有,对他行个礼,柳至进去。
刑讯的房间外面,就能听到里面的呻吟声。柳至眉头不屑的抖动几下,嘟囔一句:“打到现在还能说话?”
房间里出来张捕头,耳朵尖听见,陪笑道:“这不是等着您来问话,怕您要问几句。”
柳至懒懒:“也好,你周到。”张捕头陪他进来,里面血腥气扑鼻。刑架上吊着两个人,浑身是血,依稀能看到一个是水大公子,一个是水二公子。
他们半睁眼眸,勉强看清是柳至,眸子一紧,从瞳仁里惊恐起来。
柳至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站住,肆意地在他们面上扫过,眼光刀子一样让已经痛到麻木的二水公子重新抽痛,忍不住哆嗦起来。
柳至鄙夷:“不过如此!”问张捕头:“招的什么?”张捕头嘿嘿:“他们护着他们的爹,晕过去几回不肯说。”
柳至后退几步,轻描淡写:“那就再打啊。”张捕头迟疑,柳至斜睨他:“你累了?还是晚上没吃饭。”张捕头小声道:“再打就死了。”柳至不压嗓音,不怕二水公子听到:“死就死呗!”
张捕头眼睛一亮,显然他有的掂量这就解开,他不是怕打死人,是这就有主儿认下。这就说一声:“好嘞。”水大公子怒吼出来,只可惜嗓音无力,唯有眸子血红一片还算精彩:“你敢!”
柳至哂笑:“我怎么不敢?你以为你们家是谁?”往下面就要说时,张捕头巴结,陪笑道:“虽说晚上没有人过来,我还是外面看着稳当。”这就出去,也正好避嫌不听。免得柳大人说出三言和两语,外面传出去会怀疑到他。
房间里只剩下二位水公子面对柳至,水二公子也挣扎出三分清醒,他有大难临头之感,什么也不顾了,对着柳至就是一口血沫:“你杀我们犯律法!”
血沫没出去多远,就后继无力落到地上,离柳至远而又远。
柳至松嗒嗒地好笑。只看他面容,丝毫没有就要杀人的紧张。
他甚至夸张的笑出来一声,调谑十足:“你们还知道律法?买杀手当街杀我,这犯不犯律法?”
水大公子很想愤怒,但说出话来有气无力:“是你们逼的我们!”柳至一扭面庞,闪电似眼光慑视住他。看得水大公子瑟缩一下,柳至骂道:“你们在宫里陷害娘娘,也是我们逼迫!不要脸的东西,没照照你们家是什么德性!也敢玩花样害人!”
气涌上来,柳至不再和他们废话,觉得对笨蛋说多了话,像自己也成了笨蛋。对外面打个响指,张捕头听到进来。柳至叉起腰沉下脸:“杀一个!”
张捕头欢快的答应着,笑眯眯的去捡刑具。水大公子和水二公子身上有什么滴出来,张捕头也瞧不起上来:“打这么久,还有尿撒吗?”他狞笑着举起刑具:“二位,你们哪个去死,留下一个肯招供的就行!”
水二公子反而硬气上来,劈面骂道:“你才去死!我父亲不会有事,等他放出来,”
这次不用柳至说话,张捕头直接打断他:“醒醒吧,公子哥儿!你父亲犯的是走私大罪,走私是什么性质?不肯交税,从国库里,从皇上口袋里掏钱用,你还指望他能有个好!告诉你吧,大理寺都察院都派人去调查,听说最新回报对他不利。啧啧,”
回头看看柳至没有反对,张捕头再说出来:“看你们一个要死,一个离死不远,卖弄下我的本事。你们本来是想诬陷忠毅侯是不是?明眼人一看就看出来。我就是个明眼人,我也肯说老实话。忠毅侯往下面查验军需呢,已经去了一个侍郎和好几个官员,你们自己想,你能陷害别人,别人就不能……”
水大公子和水二公子本就虚弱不堪,忽然眼睛一翻,一起晕了过去。柳至才不管他们是活着死,还是无知觉的去死。对张捕头点一点头。张捕头举起刑具,那是个硬木棒,对着水二公子的后背重重砸了下去。
……
柳至走出刑部,从身到心都透着痛快。虽然娘娘还没有摆脱乌云,但能干脆利落的杀一个,柳至对自己有满意。
有一个人家继二水公子以后,出现在他心里。柳至笑得发寒,欧阳家!你们等着,敢害娘娘敢动太子殿下,老爷慢慢和你们耍。
看满天星月夺目闪烁,照得街上一片明亮,这是诗人驻足的好月色。另一张面容在欧阳家人后面呈现出来,寒气下去,柳至心里和春月一样泛起温暖。
他的后背上还有温度,那是和小袁背贴背时留下,直到现在还觉得有余温。
这是内心里烙印下来的,足够柳至唇角噙笑,在月下悠闲的散了一回心。
近两年里,他难得有这样散心而又扬眉吐气的时候。
回家去心情不错,迈步进房浑身轻松,却见到妻子黑着脸,儿子还没有睡,嘟着个嘴儿。
愉悦的父亲含笑问:“云若,今天晚上贪玩了?”柳夫人先回话:“老爷快管管他,他又胡说八道呢。”
柳至就问怎么回事,柳夫人努嘴儿,柳云若跳下椅子,气呼呼的晃着脑袋问父亲:“为什么怕袁家,为什么怕袁家,为什么让全家都怕袁家!”
柳至恍然大悟,白天小袁先打的自己,家里人出来的又晚,没看到小袁和自己联手对敌,误会的不在一个两个,他们再互相传传话,就又成了袁训寻自己的事情。
柳至只让柳垣明白,让他去弹压家人的非议。这会儿来看,云若也是其中的一个。
见儿子小模样儿有趣,柳至一乐,多说他也听不懂,还是老话:“看着加寿呢。”
柳云若把脖子一梗,比执瑜执璞小一岁的他这就有了豪言壮志:“看着她做什么!咱们家里有娘娘!”
柳夫人骂他:“有也不能炫耀!你长大要自己有能耐,出门不要报家里!”
柳云若更把个小脑袋昂着,大为我自己挣本能的意思,把柳至结结实实逗笑,在儿子脑袋上拍拍:“行啊,你现在会说大话了,一辈子说到底才好。可别半中间不敢说,把家里的人全丢光。”
“我才不会!”柳云若犹豫一下,涨红小脸儿还是说出来:“我长大不当窝囊废。”
柳至懵一下,明白过来儿子骂的是自己,他并不生气,云若他又不明白,笑骂:“老子窝囊废,你就是小窝囊废,你跑不了!”柳云若算发泄完毕,咚咚的气走了。
对着儿子身影笑笑,柳至问夫人:“谁又挑唆的他?”
柳夫人愁眉苦脸:“是他自己,听别人说袁侯爷跑来打你,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约这个约那个跟他去袁家讨说法。”
柳至又要笑:“不错嘛。”
“不错什么!”柳夫人嗔怪丈夫:“我说他,他不听,反而回我话,说执瑜执璞来我们家讨过说法。”
柳至笑容满面:“这还不叫不错吗?好儿子说得有理。后来去了没有?”
柳夫人抱怨:“你还笑?哪有人跟他去!如今家里人认真听你的话,你说打忠毅侯归你,别的人怎么会去?他气不过,就和我巴巴嘴儿,让我骂到你回来。”
“这也不错。”柳至对家里人也满意的一笑,说天晚了,催着夫人睡下来。
袁家,执瑜执璞也在父母亲房里。袁训正在说打仗的故事,说完后道:“好了,去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小小子们答应着起身,就要出去时,回过脸儿笑:“爹爹,下回再打架,我们能帮忙。”
“行啊行啊,不过打你柳爹爹,你们就别帮了,免得他小看我们父子一起揍他。”
宝珠微笑,等孩子们出去,拿表兄打趣:“如今将军变尚书,这话一套又一套。你不说不要打柳至,反而是他小看你们父子三个。哎呀呀,我怎生嫁一个能说会道的好丈夫。”
袁训凑过去,在她面上亲一口,笑道:“在你面前这不叫能说会道,”宝珠笑弯眉眼儿:“那叫什么,油嘴滑舌?”
“呆子,甜言蜜语你都不会说吗?快跟我来,看我怎么收拾你。”袁训把宝珠一扯起来,夫妻一前一后的进去。
丫头们进来,把榻收拾平整,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