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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地狱归来-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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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屹瞳孔放大,整个眼球倒影着熊熊烈火,眼里充满了恐惧、惊怖,石屹瞬间回到六月的那场火,他被四周橙黄灼热的火焰包裹住,他定在原地,眼睁睁等着火焰席卷而来,他似乎听到了火焰燃烧身体的声音,紧接着是烈火烧灼皮肤的刺痛。
  豆大的汗珠不停滴落,瞬间汗湿全身,石屹紧闭着眼,无力地瘫软在地,身子还不受控制地不停抽搐。
  混沌的大脑久违的又开始陷入自我否定:为什么会这样……不是快好了吗,为什么会发病?原来你还是那个怪物,没有一点长进,永远都不要妄想变回正常人。
  你不配拥有月亮,你只能眼睁睁等着他被烧成灰烬,只留下一个躯壳,就像刘端和庄梓贤一样……你爱的所有人都只有死,因为你是个废物,因为你救不了任何人………呆愣过后,蒋清青惊惧地瞪大眼睛,她才看清发生爆炸声的店面,就在煎饼铺的隔壁,一分钟不到,火势已迅速扩散开来,已经波及到她的店面,然而舒越才进去没几分钟,一大一小都还没出来……“不!不要!”说完蒋青竟然想往着火的地方跑,被身后的于东一把拉住。
  “你发什么疯?!这么大的火,你他妈活腻了?”蒋青脸上全是泪痕,她悲痛欲绝道:“匀匀!舒越!他们还在里面,他们还在里面!!!”蒋青想挣脱于东的桎梏,可男人和女人的力气悬殊极大,她根本挣脱不开,绝望地瘫坐在地。
  身边的人突然站起来,跌跌撞撞,却又义无反顾地冲向了煎饼店。
  蒋青失声尖叫,“石屹!”……两天后,舒越从病床上清醒过来,除了思绪混乱,喉咙阻塞之外,身上其他地方并没有明显的灼痛感,没有烧伤吗……舒越缓慢地眨了两下眼睛,视线渐渐清明,看清了守在一旁的父母,舒越艰难的发出一点微弱的声音问道:“匀匀,还好吗?”冉心见他终于醒了,激动得哭了,捂着嘴,泣不成声说不出话。
  舒华山急忙说:“匀匀刚才也醒了,没事,都没事。”
  舒越安下心,转动脑袋看了病房一圈,却还是没有找到他想见的那个人。
  “宝贝别怕,哥带你出去。”
  耳道里突然反复播放着这句话,由最开始的模糊不清渐渐变得震天动地……舒越瞪大了双眼,扯着嗓子拼命发出破碎嘶哑的声音问:“石屹,石屹呢!他在哪里?!让他来见我!妈妈你让他来见我……”冉心扑上来把舒越抱住,哭着说:“幺幺,你冷静点。”
  舒越闭上眼睛,滚烫的泪珠滑落,沿着轨道流进了耳朵里。
  “妈妈……石屹呢?”“他走了,留了张纸条给你。”
  舒越把冉心放在他手心里的那张纸紧紧攥在手里。
  ——宝贝,愿你一生平安喜乐,顺遂无忧。
  我爱你。
  可是我恨你……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
  作者遁地逃走了……


第二十八章 他要放弃的人是他自己
  舒越对石屹的怨恨只短暂维持了一周。
  他和匀匀因为被救及时,都没什么大碍,只轻微有点一氧化碳中毒,在医院观察一周后,头痛、晕眩、呕吐等症状相继减轻,确认无任何后遗症医生建议出院。
  舒越对那天发生的所有场景都历历在目,他进店后,唤了两声匀匀的名字,没人应,他便顺着老旧颠簸的楼梯一路往上,球鞋踩在木板上,发出阵阵沉闷的声响。
  这小屋没窗户,空气一直都不太流通,舒越之前来过几次,坐不了几分钟就觉得呼吸不畅,跟蒋青说过几次不要经常让匀匀长时间呆在这里,但有时候确实没办法。
  他推门进去,小团子果然趴着睡得正香,舒越蹲下身,正想叫醒他,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冲破耳膜,一阵嗡鸣,不算结实的墙面被波及震裂,破碎的石头飞溅,舒越立马反身把匀匀稳稳护在怀里,万幸的是没被石头击中。
  匀匀被爆炸声震醒,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看到是舒越,便伸出两只肉乎乎的胖胳膊环上他的脖颈,软软的叫着舒越哥哥。
  舒越已经清楚听到了火焰熊熊燃烧的声音,空气瞬间变得稀薄,浓重刺鼻的煤气味从劈裂的小洞飘来,舒越忙道:“匀匀乖,紧紧捂住鼻子,尽量减少呼吸频率,哥哥马上带你出去,不怕啊。”
  但是匀匀年纪太小了,即使听话的把手放在鼻子下面,因为手太小,力气也不大,根本防止不了一氧化碳的吸入,无法,舒越一手抱着他,一手紧紧捂住他的口鼻,根本无暇顾及自己。
  到了楼梯口,发现下面的火势已经蔓延开了,整个煎饼店就像一个永远也不会熄灭的火炉,试图把里面所有东西烧成灰烬。
  舒越到底也还是个孩子,没经历过这样危险的场面,一时有点腿软,下意识吸了口气,浓度较高的一氧化碳吸入鼻腔,涌上脑门,强烈的晕眩感迫使舒越站不住脚,跌倒在地。
  匀匀也不可能忍受长时间不呼吸,靠在舒越怀里一动不动,意识模糊间,舒越看到了一个高大挺阔的身影,很奇异的迅速安下心,没等人凑近便晕死过去。
  再有意识时,便是从病床上醒来,发现石屹绝情离开。
  为什么?舒越想不通,也不愿意想。
  只要一想到之前几个月美好甜蜜的时光,就时刻提醒着舒越就是个一厢情愿的傻子,单方面相信石屹对他的每一个承诺,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可到头来,那人转身便走得潇潇洒洒,甚至连简单的“等我”两个字都不愿意留下。
  “。。。。。。我爱你。”
  舒越只觉得好笑,这样的爱,他要不起。
  滚吧。
  是舒越不要石屹了。
  …这几天舒越难得放空了自己的思绪,任其漫无目的漂远,他躺在床上,像一个没有思想的木偶,脑子里一片空白,没有挠人的难题,没有让他心痛的那个人,跟个机器人似的机械配合医生护士的治疗,配合冉心舒华山守着他的一日三餐。
  冉心和舒华山不知道舒越的异样,是因为身体不舒服,还是石屹的不告而别,又或许是两者皆有,冉心看着他毫无人气的模样心疼不已,但一想到石屹当时糟糕的状态,又狠不下心责怪,对于石屹的心疼不比舒越少,命苦的孩子。。。。。。后面两天,舒越发现冉心经常会在以为他睡着时偷偷掉眼泪,他这才像是通电了一般,回过神,知道自己这样不言不语没有生气的样子让父母担心了。
  舒越整理好心情,慢慢开始恢复正常。
  冉心和舒华山几天来一直悬在半空的心安稳落地。
  舒越和匀匀可以一起出院,舒华山去医生那儿开出院证明,冉心则去匀匀的病房,看他们母子俩有什么要帮忙的地方。
  舒越换好自己的衣服坐在床边,盯着安静放在沙发上的黑色书包看了半晌。
  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回忆有关石屹的任何事,但大脑却擅作主张不听使唤。
  那天出门前,舒越坐在矮凳上,笑眯眯看着身前的石屹单漆跪地,有条不紊的帮他穿袜子。
  他皮肤白,而石屹的肤色是很健康的小麦色,两相形成鲜明的对比。
  修长白皙的脚掌被石屹粗糙略硬的大手握在手里,他突然俯下身亲了一口脚心,舒越的十个脚趾害羞地蜷缩起来,从脚心传来的丝丝痒意很快贯穿全身,等石屹帮他穿好鞋袜,舒越的脸已经红得不成样子。
  明明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偏偏被这突来的一吻弄乱了心跳。
  逃难般出了门,连随身携带的书包都忘记拿,还是石屹帮他背了一路。
  舒越双手抓紧床单,努力睁大眼睛,倔强的不愿让那些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流出来。
  舒越想:今天是最后一次用这个书包,今天回去就把它压箱底。
  大概过了五分钟,才慢慢平复心情。
  走到沙发前把书包提起,打开拉链,把内里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检查东西是否带齐。
  东西都没少,反而多了一把光秃秃的黑色钥匙。
  这是石屹的钥匙,但是却少了一个月亮形状的白玉挂饰。
  他见过这把钥匙很多次,第一次发现多了一个挂饰时,他们才在一起没两天。
  前一天石屹去了趟医院,第二天早上舒越就看到他的钥匙上多出来的月亮挂饰,石屹并不是喜欢这些装饰品的人,舒越拿过来左右仔细瞧瞧。
  月亮坠子的材质是剔透温润的白玉,被黑色的挂绳牢牢套住,两者之间还镶嵌了两颗同样材质的小圆珠子,极致简单的高级感。
  他不了解玉石,但一模这手感就很不错,应该不是在地摊上随便买的。
  舒越好奇问道:“怎么突然想起来买这个?”石屹专注的看着他没说话,眼神却极尽温柔缠绵。
  舒越愣了愣,想到了什么,但很快又否认自己的猜想,就石屹这样的性格,怎么可能做这么浪漫的事……他把钥匙放回石屹手边,清了清嗓子后,试图跳过这个话题,就听到石屹用让人沉醉的低沉嗓音委婉的宣告主权:“因为……月亮属于我。”
  舒越把孤单的钥匙紧紧握在手里,力度过大,使得掌心生疼,假装不在意平静七天的情绪瞬间分崩瓦解,舒越无助地蜷缩在床上,任由眼泪肆意横流,像一只被砍了鹿角的小鹿,发出悲伤痛苦的哀鸣。
  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留下这把钥匙?又为什么多此一举把挂坠拿走?你不是不要你的月亮了吗?…负责舒越的护士路过舒越的病房门口,看到人合衣躺在床上,肩膀一抽一抽的,细听还有微弱的呜咽,她连忙走近关切问道:“舒越!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需要叫医生吗?”听到外人的声音,舒越发泄般的放声呜咽瞬间憋回喉咙,在床单上蹭了两下后,坐了起来,说:“没事。”
  虽然极力恢复平静,但还是不可避免的泄露了一丝哭腔,再加上眼睛通红,眼角还挂着几道泪痕,模样看着特别可怜。
  护士不放心的又问了一遍,“真的没事?怎么突然哭了?”舒越低着头一言不发。
  护士见他一直不说话也不是办法,决定让李医生过来看看,一氧化碳中毒的后遗症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还没等她转身,舒越便抬起头,急切的问:“姐姐,我出事那天还有人一起进医院吗?”护士根本不用回忆,点点头回道:“是一个个子挺高长得很酷的年轻男人?”“嗯,他……怎么样?受伤了吗?”“受伤了啊,虽然没有一氧化碳中毒,但他左手被烧伤了,伤口面积还不小,一直在流血,我让他去医生那儿治疗,他像是没听见我说话一样,脸色特别差,好像随时都能晕过去,一有人靠近他就警惕的瞪人,特别凶。
  就这么在你病房门口站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舒越神情恍惚的哦了两声。
  病房里的电视正巧在重复播放那天的火灾情况。
  舒越僵硬的把视线移到电视屏幕上。
  前几天冉心一直没打开过电视,就是怕舒越回想起来难受,今天隔壁床来了个病人,第一次打开电视,让舒越了解到火灾详情。
  记者用官方的口吻叙述着火灾情况:“9102年10月31日早上8:26分,叙城远门区萍水街一家餐馆突发一场火灾,具体原因是管道油污起火发生爆炸,死亡人数两人,重伤人数五人,轻伤十人,目前正在医院接受救治……”右下角还配了一段视频,应该是路人拍的,画面有些抖,屏幕里除了熊熊大火,还有一些路人或被爆炸声吸引过来的好事者。
  视线落到某个瘫软在地的人时,舒越瞪大了眼睛,他从未见过石屹这么失控的样子。
  眉头紧皱,脸色铁青,面上全是隐忍的痛苦,嘴唇被坚硬的牙齿咬出了血,胸膛剧烈起伏,身体时不时神经质地抽搐一下,是他没有亲眼见过石屹发病的样子。
  不是快好了吗……为什么突然又发病了?顿了两秒,猛地看向石屹眼前不远处的漫天大火,瞳孔紧缩了两下,什么都明白了。
  大火,创伤应激障碍……舒越鼻头一酸,整颗心脏绞成好几圈,痛得他快窒息过去,腿软地跌坐在地。
  为什么老天爷就不能放过他……石屹瘫软在地的那一分钟里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又是怎么克服心理障碍奋不顾身陷入火场把他救出来的?他的石屹,从来没有想过放弃他的月亮。
  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找到手机,拨了石屹的电话号码:“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他的石屹,可能要放弃他自己……
  ………
  昨天的评论都没回复,是因为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剧透啦,我都看了的,感谢留言,每次看到小铃铛一闪一闪的时候就特别开心!


第二十九章 你能不能可怜可怜我
  舒越在父母回病房前离开了医院。
  坐上出租车报了第三人民医院的名字,然后才拿出手机在微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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