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归来-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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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体验过这种痛苦,如果不是父母爱他,理解他,包容他,舒越很可能挺不过来。
但周目深呢,对方没有舒越这么幸运,他的父母思想保守刻板,和县里那些人一样,认为同性恋就是精神病,是变态。
他们在这个世上本就孤立无援,如果连最亲的人都避之不及,生活里目光所及皆是黑暗的话,周目深能坚持多久。。。。。。…脸上的伤确实有点明显,想到晚上回去要是被冉心看到了,他妈不得心疼成什么样,舒越还是去医务室上了点药,盼着护士小姐姐有神奇药膏,几个小时就能恢复正常。
两边一耽搁,舒越回教室的时候正好赶上第一节 晚自习下课,本以为会受到班上同学各种八卦探寻的目光,但实际上本来教室里还有小声讨论题目的声音,看到他一进教室就瞬间安静了下来。
舒越一头雾水,但这样的态度无疑是他所希望的,如果只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事,那舒越完全无所谓,但事关周目深,他并不想让更多的人讨论谈今天晚上的事,就算只是他们的猜测,一传十,十传百,猜测就会被他们当成事实。
走近座位,看到地上散乱的书本和梁潜歪斜的桌子,一时间似乎明白了其余人这样的态度从何而来。
梁潜抱着胳膊,腿伸得老长,脚尖一下一下轻碰着周目深的椅子腿儿,脸上是舒越没见过的严肃深沉,这是舒越第一次觉得他有点校霸的气势。
舒越把掉在地上的书捡了起来,叠好放在梁潜桌上,还顺手帮他把课桌摆正。
才坐下不到一分钟,旁边也坐了个人,随手拿起周目深桌上的一支圆珠笔开始炫技一般地转动。
片刻后,梁潜扫了眼他脸上的伤,沉声问:“怎么回事?”舒越低着头,回道:“不知道。”
右侧传来一声冷哼,舒越抬头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强调了一遍,“我真不知道。”
梁潜停下转笔的手,改为敲击桌面,清脆而富有节奏。
俩人都沉默了好一会儿,梁潜欲言又止地问道:“周目深真的。。。。。。你们俩到底。。。。。。”没等舒越回答,他似乎觉得自己挺没意思,这俩人跟他也不熟,更何况舒越和他本来就不对盘,人凭什么跟他说这些,梁潜自讨没趣道:“算了,我突然不想知道了。”
在他起身准备回自己位置时,听到舒越用不大不小正好可以让在座所有人听到的音量说:“他不是,我和他也没其他关系,只是朋友。”
不管说出来的这些话他们信不信,就算一个人也没有,那他也要表明立场。
梁潜站了起来,环视一周后,提了点声音问:“都听到了吗?”众人忙不迭点头。
梁老大不太满意这反应,厉声力气找茬道:“我问你们听到了吗?都哑巴了?”众人吓得浑身一机灵,默契齐声道:“听到了!”梁潜这才满意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随意摊开一本习题,拆开来每个字都看得懂,合上了都他妈是什么玩意儿!唯一能问的周老师也不在,梁潜又不爽了,啪地一下把练习册合上,朝左右两护法示意了一眼,三人相继出了教室,明目张胆准备逃掉后面两节自习课。
舒越竟觉得这样的梁潜有点可爱,别是被那一巴掌给拍成脑震荡神志不清了吧。
…晚上回到家,小心翼翼开门,舒越正想偷摸摸神不知鬼不觉钻进卧室,却发现客厅灯大亮,冉心和舒华山都坐在沙发,俨然一副特地等他的模样。
是舒越天真了,这么大的事,于老师肯定会通知家长,直言舒越被打,指不定还替任丽道歉了。
舒越认命般拖着腿挪到沙发上,冉心看到他脸上的惨状时,瞬间就红了眼,抬手轻柔地抚上舒越的脸颊,心疼道:“幺幺。。。。。。疼不疼?”虽然舒越已经成年了,但在父母面前似乎永远都长不大,在外面受了委屈不觉有多难受,这时看到父母眼里浓浓的心疼和担忧,眼泪瞬间就有点压不住,他吸了吸鼻子,拼命忍着,甚至还笑了笑,“不疼。”
冉心却忍不住哭,他的幺幺从小就听话,虽然也爱玩儿,上蹿下跳的,但只要冉心说什么,他就会听,叮嘱他什么可以玩什么玩不得,他都一一记得,从小就是个小甜心,冉心和舒华山都没动手打过他,现在竟然有外人自以为是来教训他们的儿子,真是岂有此理。
如果打舒越的人不是周目深的妈妈,冉心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心疼舒越的同时,也不免担心周目深。
这小孩儿冉心是真喜欢,哪哪都好,完全挑不出毛病,现在闹成这样,课都不让孩子上了,还要转学,这不是耽误前程吗?听舒越说已经在学校医务室上过药,冉心稍稍放了点心,想了想,问道:“幺幺,要不妈妈去跟周目深妈妈聊聊?”舒越摇了摇头,“任阿姨估计恨死我们一家了,现在肯定听不进去什么,说得再多也百搭。”
冉心叹了口气,“这可怎么办啊?他父母这反应,深深得多难受啊。。。。。。”舒越也有点束手无策,他跟周目深关系再好,但也是人家的家事,他没立场管太多。
…十点半石屹的视频通话准时打了过来。
没在一起之前他们都是聊半小时语音,在一起后的这几天按舒越要求改成视频,石屹当然没意见。
但今天舒越只能狠心挂断,拨了语音过去。
一接通就听到那边问:“怎么不开视频?”舒越摸了摸还肿着的脸,也算如实道:“我今天太丑了,不想给你看。”
那头低笑两声,低沉悦耳,酥麻舒越半边身子,又听他说:“你怎么都好看。”
这下是全身都麻了,动弹不得,触觉消失,只余下听觉。
“可以啊石猫猫,原来你这么会说情话呢。”
“石猫猫?”那边疑惑地重复了一遍昵称,又道:“没说情话,是实话。”
舒越清了清嗓子,解释:“是我一开始给你取的昵称,喜欢吗?”那头沉默了一瞬,勉勉强强“嗯”了一声,舒越失笑,“我就知道你不喜欢,一直没叫过,那你喜欢听我叫你什么?”这次石屹没犹豫,“叫哥吧。”
“哥?”舒越突然想起中秋节那天晚上,石屹背他回家的那个深夜,他安稳地趴在石屹背上,嘴里无意识唤着哥诉说满腔的喜欢,而对方回应他的是一声压抑又深情的宝贝。
舒越有点想哭,他想让石屹自信一点,向他索要什么都可以,他都愿意给。
“嗯。”
“行,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还想听吗?我再叫两声。”
他又笑了,“够了,够了。”
虽然很淡,但舒越还是从他这简短重复的几个字和他的笑声里,听出他的满足,舒越美滋滋暗叹:叫声哥就满足了,那以后在床上,叫你一声老公不会激动得秒射吧。
和男朋友聊了半小时,身心愉悦,但挂断电话后又笑不出来了,心情沉重,脑子混乱,完全静不下心,没办法看书,舒越也就不挣扎了。
攥着手机想联系周目深,但又不敢,要是被发现了,他们仅有的联系方式就没了。
凌晨十二点,舒越其实已经很困了,但就是睡不着,突然收到一条短信,舒越随手点开,惊喜的发现居然是周目深发过来的。
——小舒,对不起,我妈妈为难你了,我没事,你不要自责。
我很庆幸在十六岁这年认识你,跟你在一起让我很舒服,我喜欢听你说话,也是你给了我勇气,真到了这一刻我好像觉得也没什么可怕的。
我们没有错对不对?所以不需要妥协,相信我,等我回来。
可是舒越没有等到周目深回来上课,等来的却是一张由温校长亲手盖章的休学证明。
………
我就说不虐吧几天没更,还以为有人催更呢……对不起打扰了
第二十六章 今晚这颗月亮暗了又亮
第二天一早,舒越一醒就冲到卫生间照镜子,悲哀的发现护士姐姐的药膏并没有神奇特效,脸上的红肿经过一夜的沉淀,更加明显,甚至连话都只能含糊在嘴里。
舒越拧眉,到现在才对任丽升起一丝埋怨,打哪里不好,非要打在脸上,下手还这么重,脸都肿成猪头了,要是被他男朋友看到了不得心疼死啊。
昨晚连视频都没敢开,现在这副样子,哪里还敢面对面吃饭,舒越神色恹恹地做完早餐,故意拖晚了一点时间,才嘱托老妈帮石屹送过去。
已经晨跑完冲过澡的石屹,端正坐在沙发上,等着门外走廊上传来轻快熟悉的脚步声,但是二十分钟过去了,外面依旧没有响动。
这么久以来,似乎一直都是舒越主动联系他,每次他只用简单回话,舒越总能顺着聊下去,石屹本就不是一个话多的人,还没生病的时候,闲余时也不会和谁聊微信这么起劲儿,舒越从一开始在他这儿就是特殊的。
想到昨晚舒越不愿意开视频,今天早上到了饭点又没动静,石屹才后知后觉发现点异样,破天荒想主动发微信过去问问,可是又被那人捷足先登。
小月亮:男朋友早上早上好早上好!小月亮:啊啊啊我早上没听到闹钟响,起晚了!!!小月亮:今天早上不能跟你一起吃早饭了,我赶紧收拾了就得去学校。
小月亮:你一个人也要好好吃饭啊【亲亲】【亲亲】【亲亲】原来只是起晚了,石屹暗自松了口气,放下心打字回复:——早上好——知道了,你别着急,慢慢的但是五分钟后,尝到第一口舒越妈妈送过来的早餐,石屹顿了顿,很快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从一来三中,舒越就和周目深成为了同桌,虽然一共也没几个月的时间,但今天一整天旁边位置都空着,这让舒越感到非常不习惯,一开始遇到不会的题目,还是会习惯性地下意识问:“诶深深,你帮我看看。。。。。。”一句话没说完就反应过来旁边的人没在,看着空荡荡的座位出会儿神,又把视线挪回试卷上。
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跟他有一样的反应。
梁潜也不知道昨晚干什么去了,顶着两个存在感极强的熊猫眼踏进教室,瘫死在座位上,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才睡饱清醒过来,随手翻开一张数学卷子,就被第一题难住了。
也许躯体醒了,思维还困顿着,梁潜习惯性想碰一碰前桌的椅子腿儿,视线还落在题上,一边道:“小粥老师。。。。。。”因为座位上没有人,椅子轻易被梁潜推离原地,摩擦地面发出短暂尖锐的声响,在悄然无声的教室里显得异常刺耳,很多同学都被这突来的动静吓一跳。
有脾气不太好的,正想转过身骂两句,发现制造噪音的人是梁潜后,又瞬间哑音,讪讪回头奋战永远做不完的各科试卷。
梁潜小声骂了一句,一脸不爽地把笔摔在桌面上,抬眼一看,发现舒越眼带戏谑地盯着他笑,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一种被人看穿的诡异心虚,不由更生气,瞪着眼压低声音骂道:“笑屁笑,你同桌生死不明呢,居然还他妈笑得出来,塑料!”舒越同样压低声音,语气却是截然不同的平静,仔细听的话还有一丝压不住的得意,“他给我发短信了。”
一听这话,梁潜是真生气了,周目深这区别待遇也太明目张胆了,怒气值蹭蹭蹭不断飙升,三两下到了临界值,梁潜把手边的试卷捏成一团,泄愤似的用力把纸团扔向前桌立着的书架上,怒极反笑,“他完了,老子要把他这锅粥煮沸吃了。”
舒越没理他,收回心思准备认真做题。
大概过了五分钟,又听斜后方传来句别别扭扭地问话:“他说什么了?”舒越挑了挑眉,起了点逗弄的心思,没直接回话,而是拿了张便利贴,刷刷刷在上面写着什么,停笔后把纸放在了梁潜桌子上。
梁潜嘴里嫌弃,嘟囔道:“直接说不就行了,还非得用写的。”
手上却实诚的把便利贴举到眼前,入目的就是:让你别担心,等他回来。
手里薄薄的一张纸条仿佛烫手山芋,梁潜把便利贴扔了回去,砸在舒越后脑勺上,死鸭子嘴硬道,“谁担心他了!谁要等他回来了!老子只是怕以后没人教我这些鬼作业,不想出国而已!”舒越平静地回头,耸耸肩,说:“哦,不用解释,我也是这么理解的,你想多了。”
“老子什么都没想!”“哦。”
舒越可有可无点点头,敷衍之味溢于言表。
梁潜愤愤起身,恼羞成怒离开了教室。
舒越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没忍住笑出声,几秒后又收起嘴角,暗叹一声:深深,快回来吧,除了我还有人惦记你呢。
…晚上下了晚自习,舒越慢悠悠地收拾着今天晚上要看的书,对于即将一个人走夜路提不起半点兴趣。
往常和周目深一起回家,二十几分钟的路程一路说说笑笑眨眼便到家,昨晚自己一个人回去,却恍然觉得距离延长了一倍,怎么都走不到头。
做